刚刚只是无意的从宇文玄逸衣襟里顺出此物,这回仔细打量,方觉这个荷包实在是绣工拙劣,上面的一双宝贝简直是面目全非。
她越看越想笑:“哎,这个该不是你那位故人的手艺吧?”
“正是贱内之物!”
楚裳觉得今天这个发现简直是扬眉吐气,原来自己也并不是什么都比不上苏锦翎嘛。
她将那荷包翻来覆去,忍俊不禁,又不时觑着宇文玄逸的怒意及尴尬,真是大快人心。
“这两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她捏着荷包对着光线左照右照。
“鸳鸯!”
宇文玄逸极不耐烦,眼睛一瞬不瞬的盯住她,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毁了那宝贝。
苏锦翎失踪后,他但凡在府,每日都要将与她有关的东西看上几看。
他原本不关心那些的,可是数日下来,她的簪钗,她的衣物,她看过的书,她写过的字……哪怕是闭着眼睛轻轻抚过,便可知那是什么款式,什么颜色,是书的哪页,写的什么故事,那纸上的又是她以什么样的心情写下的什么样的字……
他发现了这个荷包……自被他嘲笑这两只鸳鸯像鸭子后,苏锦翎就将荷包藏起,再不肯给他看了。
那日他在妆奁的最底层找到了它,依然是个半成品,可见她有多沮丧。
他轻轻的抚摸着上面的一双鸳鸯,仿佛看见她气恼的样子,不觉唇角衔笑,将荷包收在贴心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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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6深情如许②
426深情如许②
426深情如许②
“鸳鸯?”楚裳眨眨眼,笑得肚子都要抽筋了:“这哪是什么鸳鸯?分明是天鹅嘛!”
“天鹅?”宇文玄逸的表情微裂。
“就是嘛。你看,哪有白色的鸳鸯?哪有鸳鸯脑袋长包的?还是黑色的包?就是身子胖了点,脖子短了点,也不够柔软……”
楚裳越分析越兴奋,心里想,苏锦翎啊苏锦翎,也只有我能看出你绣的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人常拿鸳鸯比喻相亲相爱的一对,却不知鸳鸯是最无情最花心的,哪比得上天鹅?若是一只死了,另一只必不离不弃,日夜哀鸣,直至泣血身亡……”
楚裳说到这,忽然心下一震,再发不出一言。
宇文玄逸望住那荷包的目光有些迷离。
锦翎,你绣这样一个荷包给我,为的就是跟我说这些吗?你绝少表达你的情意,可是每每说出,总是让我动心动情,永世难忘,而我竟是……
回想那日的争执,仅是为了她脱口而出的一句梦话,若是他能早点明白这荷包的心意,会不会……
锦翎,你总以为是你欠了我的,实际,是我欠你太多,太多……
屋子静得可怕,竟能听到香灰折落的轻响。
“这个……还是还你吧。”
楚裳手一扬,那荷包恰好落在宇文玄逸展开的掌中。
二人静默不语。
良久……
“公子,若是你一直找不到令夫人,该当如何?”
“我会一直找下去,直到见到她的那天……”
“若是令夫人不肯见你呢?”
宇文玄逸紧攥了荷包:“我知道她在怨我,因为我不相信她……我们吵了架。她走时还不知自己怀了孩子,现流落在外,定吃了不少苦……”
“公子,若是……我说的是‘若是’,‘若是’她被别人……”
“不管她怎样,她永远是我的妻子!”宇文玄逸看向她,目光坚定得让人移不开眼目:“若是姑娘能够见到她,麻烦你帮我告诉她,我这一生一世,只要她一人!若是她非要舍我而去,我定不肯独自苟活于世!”
楚裳不觉咬紧嘴唇,艰难一笑:“公子说笑了,我怎么可能见到令夫人呢?”
宇文玄逸一瞬不错的看住她,清冷的目光仿佛直直插入她的心:“我初次见到姑娘,就发现你有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告辞!”
楚裳立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他向门口走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到有那么一瞬,他的脚步似是一滞,虽只是背影对她,她却莫名的觉得他的目光穿过了落地帘幔,穿过了绢绘屏风,直射向橱柜深处……
然而也只是这一瞬。
门扇一开一合……他走了。
有冷汗自后背冒出,她虚弱得几乎跌倒,却有一只手臂扶住了她。
她看了那人一眼,恨恨甩开:“是你放的解药?”
若不是卢逍暗中捣鬼,也不至于弄到现在的地步,怪不得当时连她都丝毫没有意乱情迷之感。
卢逍收回被甩开的手,也不说话,只定定看她。
她冷哼一声,奔至窗边,“唰”的一下划开薄纱窗帘……
楼下,正有一个冰色的身影穿过无数的倚翠摇红遥遥而去。
“怎么,舍不得他?”卢逍的语气不无醋意。
“你说,他有没有发现她就在这?”楚裳目不转睛的望住那越来越小的身影:“我觉得他发现了,可是他为什么没有立即带她走?”
卢逍笑了笑,从嘴里取出个比蛛丝还薄的刀片。
当时,只要宇文玄逸敢动上一动,他就会用这刀片切开苏锦翎的脖子。宇文玄逸纵使轻功再高,怕也比不得他这近水楼台。
他就不信宇文玄逸敢拿苏锦翎的命做赌注,如果他当真喜欢苏锦翎的话!
“若今日换我是她,你也会……”楚裳收回目光,视线竟有些迷离。
卢逍不语,只伸出双臂,自身后搂住了她。
她身子一震,竟也没有躲开。
“她怎样了?”
“晕过去了。”
她脚步一移,却又定住,竟似是有些贪恋这个坚定的怀抱。
他微微一笑,更紧的抱住了她
“什么时候晕过去的?”
“就在你问‘若是她被别人’……”
“那真是可惜了。”楚裳轻叹:“你说,今天的事,要同宗主说吗?”
“你是说方才的事,还是现在的事?”卢逍语气轻轻,微低了头,唇瓣在她耳边蹭了蹭,便衔住那薄薄的耳垂。
楚裳抿紧唇,头略仰,似是想在那宽肩上小憩片刻,然而突然身子一探,手撑在窗台上,眼睛死死盯在某一点上:“他怎么来了?”
楼下,倚翠摇红中,一个雪色的身影凛然而立,宛若寒玉冰山。
长眸不期然的一斜,目光准确无误的射向这边,如剑如霜……
不必楚裳嘱咐,苏锦翎亦会做出一副弃妇的模样,令段戾扬大感快慰,狠狠奖赏了楚裳,却不是在她房中过夜。
楚裳没有任何表情。
这是她初次没有遵守段戾扬的命令,还瞒报事实,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是她一步错,步步错?还是会因此给教中或者是段戾扬带来厄运?亦或只是她杞人忧天,一切都会恢复如常?
她不知道,也不敢想。
她倒是想过要同段戾扬实话实说,然而势必会暴露卢逍。
卢逍……
该死的,她怎么就中了他的招?
段戾扬还是在乎她是否和别人有过肌肤之亲,否则不会接连半个月也不肯与她同房,连笑意都意味深长,怪不得执行任务前的一夜他那么疯狂,原来是最后的“告别”派x派i小n说d后j花整'园论'理坛既是如此,为什么还要她做那种事?若是他在当场,会出手阻止吗?若不是卢逍……原来只有卢逍才是真正在乎她的,宁可违背段戾扬,宁可因此身犯险境……不对,他是不是已经断定她不会告发她?
该死的!
然而若她真的顺利完成了任务,卢逍会不会像宇文玄逸那般,无论心上那人怎样,都会要她?
事后,一想到若是卢逍当真眼睁睁的目睹自己与其他男人云雨巫山,想到他藏身暗处,不得不以宗主的命令来强迫自己不要轻举妄动,可是绷紧的臂膀却在低声怒吼,就像他抱住她时的紧张,她就指尖发凉。
该死的,她为什么要顾忌他的感受?
她狠狠戳了一针,却将那针尖刺在指上,冒出的血滴霎时将绣品上的雪白染出一点鲜红。
该死的,她为什么要绣这该死的天鹅?
她丢了绣品,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半个月过去了,为什么无一丝一毫的动静?
宇文玄逸放弃了?
不可能!
可为什么会如此安静?连分坛都没有传来被捣毁的消息。
该死的,难道她在渴望出现什么灾难不成?
她愤愤的跺脚,踝间银铃脆响。
她一向喜爱这铃音清脆,此刻却莫名心烦,一把扯下,丢向墙角。
宇文玄苍也来了……
不过自那日,这两位王爷都不见了,各处传来的消息也没有二人的踪迹,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放手绝不可能,可恶的是迟迟没有动静,就好像猫躲在暗处静观老鼠,虽无迫近的危险,却总让人惶惶不安。
该死的,她为什么要怕他们?
门声轰响。
卢逍出现在门口。
她刚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他就一步迈进抱住她。
“你疯了?他会看到的……”
不论段戾扬是否还要她,她毕竟是他的女人,一旦发现她与别的男人在一起,卢逍的下场可想而知。
“我不管!”他抱紧她,像孩子一般固执:“我要和你在一起!”
“你……”楚裳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恐惧。
“放心,他不会来的,他正头痛呢……”
“头痛?”
卢逍眉心一紧,扳住楚裳的肩膀看住她:“心疼了?”
楚裳抿紧唇,目光意味不明。
卢逍看了她半天,叹了口气,重新抱住他:“是络耶,因为苏锦翎……”
“络耶要杀苏锦翎腹中的孩子,终于被宗主亲眼看到了……”
“锦翎,你变了。”
七月的暖阳下,宇文玄晟唯一代表他曾经身份的杏黄宫绦腰带刺目耀眼,却难以融化他脸上的苍白以及眼中的不可置信与失望,甚至还有惊恐。
苏锦翎坐在晒得暖洋洋的山石上,容色淡淡:“谁敢伤他,谁敢伤我腹中的孩子,我必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事情追溯到半月前,就是苏锦翎随完成“任务”的楚裳从云霓坊回到牢笼的第二日,也是在她平日晒太阳的园子里,宇文玄晟也像往常一样陪在她身边,而络耶则如光天化日之下的一抹暗魅悄无声息的出现了。
她始终不知道络耶怎么会同奉仙教扯上关系,亦不知他在教中所任何职,而当他即便吊起一侧唇角亦难掩心中愤怒痛骂宇文玄逸时,她方知教中竟是有许多事瞒着他,而令他再次油然而生不平之感进而要做出点什么来证明他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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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7步步惊心
427步步惊心
427步步惊心
“……等人已经走了才让我知道,真当我瞎了吗?宇文玄逸,你是怕了我,所以逃了?可是无论你逃到哪,我也要让你血债血偿!”
他恶狠狠的盯住苏锦翎,被墨色眼罩蒙住的右眼仿佛穿破那层阻挡更加阴森的落在她身上,又移至她隆起的腹上。忽的唇角一吊,那斜贯面部的疤痕便在阳光下闪着肉红的诡异的光。
“你说,我若是当着他的面剖开你的肚子,让他看着他的孩子血淋淋的掉出来……他会不会很开心呢?然后我再挖出他的眼睛,让他铭记这永生难忘的一幕!哈哈……然后是他的手,脚……我要一块一块的剁,我要让他一点一点的享受……”
络耶沉浸在报复的快感中,苏锦翎已是冷汗淋漓。宇文玄晟无计可施,只能挡在苏锦翎面前,可是苏锦翎分明看到他的袍摆在簌簌战栗。
络耶在一番极度兴奋后,踌躇满志的去了。临走时,吊起一侧唇角乜了苏锦翎一眼,那目光宛如地狱逃出的恶鬼。
仅这目光,让苏锦翎再无法相信宇文玄晟那句“别怕,他就是吓唬你的”安慰。
络耶的阴狠她不是没有见过,一个五岁时就能下手毒害同胞哥哥,后又毫不犹豫的杀死亲生父亲,在二十年间处心积虑的联结肃剌多方势力一朝谋变的人什么事干不出来?
你必须相信,在这世上,有一种人是天生的恶人,是你无论用何种手段都感化不得,改造不得的。
她不是不相信宇文玄逸的能力,可是她不敢存一丝的侥幸,她还清楚记得肃剌暴乱那夜,络耶是如何出其不意的袭击了武功高强的苏江烈……
她望着络耶远去的背影,纤眉一紧,打断宇文玄晟的安慰,低声同他说了几句话。
宇文玄晟眉心一沉:“你不是一直想离开这吗?与其让卢逍帮你,倒不如握住这个近在眼前的好机会。”
什么好机会?让络耶挟持她去威胁宇文玄逸吗?况路途遥远,她的身子能否保住这个孩子都难说。
她知道宇文玄晟根本就不想让她离开,他已经习惯这种狭隘的安逸,就像一只坐在温水中却忽视了水温不断增高的青蛙。
“你只需帮我这一个忙,而且,你难道忍心看这个孩子还未出生就受到生命威胁?你给他编的那些小物件,他还有机会……”泪已是湿了两腮。
宇文玄晟咬咬牙,终是一点头。
其实苏锦翎不过是让他貌似无意的跟段戾扬提起自己在园中散步之时经常会遇见络耶……
只需一句即可,因为肃剌暴乱那夜的事,段戾扬怕是早已得知,而这园中事,他应是丝毫不明。因为卢逍说这个院子在八卦中属土,而段戾扬命中缺水,所以轻易不会到这里来,且因为她经常在园中散步,于是其他地位较低的教众也不被允许进入,所以如果卢逍刻意不说,他便毫不知情。
然后再让宇文玄晟在背后打晕哑女,自己救她醒来,惊慌失措的对她说是络耶干的。
段戾扬就算再有怀疑,然而当亲眼目睹络耶出现在她房中也不得不信了。
苏锦翎深知段戾扬多疑,他不会完全相信哑女的话,必会向楚裳和卢逍求证,而楚裳和卢逍定会担心段戾扬会从络耶口中得知二人私情遂生除他之心,此番便是个机会。
于是二人自动隐去了与络耶交手的事,只言他们曾于六月十五那晚见络耶在地道内出没,不过地道岔路多,他们竟是跟丢了。
段戾扬自是要责怪他们瞒报,他们却说是见他近年来对络耶多有倚重,怕他不相信他们,而且还“透露”络耶曾威胁他们,若是敢说出去,他就诬陷他二人有私情,说就是死也要拉他们两个垫背。
楚裳还哭哭啼啼,哭诉宗主竟然能舍了她,怪不得她会被络耶扬言要挟。
络耶不是个安分的主儿,段戾扬早有提防,他能出现在密道,不能不说明怀有异心,如此不仅可威胁苏锦翎,更有可能威胁他,否则络耶怎么单单挑中了十五月圆之夜?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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