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最后一个头磕在地上时,蓝衣少女一脚踏住她的头,厉声道:“以后每次见到我们都要先磕十个响头,否则就有你受的。”女孩儿的脸贴在地上,也顾不得别的,只好唯唯连声。蓝衣少女撤了脚,女孩儿才抬起头来。她面对两个少女的折腾,心里又是害怕又是紧张,眼神中透着无奈和恐惧。她不知道这两个少女究竟想要把她怎么样!忽然白衣少女俯下身子,一把揪住女孩儿前额的刘海儿,用鞋底在她脸上又狠狠地连续扇打耳光。随着女孩儿嘤嘤的哭泣声,她的嘴角上已经流出了鲜红的血。独孤雪的心忽然一揪,回过神来,怒喝一声:“住手!”两个打人的少女朝他看了看,见他衣着很普通,居然没把他放在眼里。蓝衣少女忽然一脚踢在女孩儿的鼻子上,女孩儿连忙用手捂住鼻子,紧跟着鲜血顺着她的掌缝流了出来。独孤雪几步走过来,气愤地将两个少女推开,厉声道:“你们两个畜牲,还有没有一点儿人性?”两个少女呆立在一旁看着他。独孤雪没有理会她们,蹲身向那地上的女孩儿道:“你仰头控一控!”女孩儿就仰起了头。这时独孤雪身后的白衣少女扔了鞋子,从树下捡起一根长木棍,悄悄来到独孤雪近前高高举起,猛地向他头上打下来。可独孤雪就如同脑后生了眼睛一般,正当少女手中的木棍下落之时,忽然他起身侧出一脚,一下子踢在白衣少女的手腕上,将她手中的木棍踢得飞了起来。
白衣少女“啊”的一声尖叫,捂住手腕,表情十分痛苦。独孤雪一纵身接住木棍,身子稳稳地立在地上,看着白衣少女道:“我与你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偷袭我?”白衣少女嚷道:“谁叫你多管闲事?”独孤雪道:“我不能眼看着你们欺人太甚,而置之不理。”这时蓝衣少女走过来,看着白衣少女道:“小姐,你的手要紧吗?”白衣少女道:“不要紧。”独孤雪“喀”的一声将手中木棍断为两截,扔到了地上,看着两个少女道:“嚣张跋扈的人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欺负人的迟早也会被别人所欺负。看你们两个年纪轻轻,就少做些恶吧!”两个少女互相看了看,一块儿朝远处跑去了。独孤雪弯腰扶起了地上的女孩儿,从自己的衣襟上扯下一块布条儿,轻轻擦着她脸上的血渍。这时女孩儿已经不再流鼻血了,但她双颊又红又肿,额头上破了一块儿皮,上面还粘着尘土,头发也被弄得乱糟糟的。独孤雪轻叹了一声,问那女孩儿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女孩儿抽抽咽咽地道:“可能是我打了她们的小狗。”独孤雪道:“哦?那你为什么要打她们的小狗呢?”女孩儿又道:“我走过一个大宅门时,一只小狗从门里跑出来咬我的裤腿儿,我挣不脱,就随便踢了它一脚!”她的泪眼中透出了无限的委屈,接着道:“正好她们俩从宅院里出来,看到了我踢小狗,就气势汹汹地赶上来打我。”独孤雪道:“原来是这样!方才那两个少女衣着华丽,这么说一定是财主家里的人了?”女孩儿道:“一个是财主家的小姐,另一个是她的贴身丫环!”
独孤雪心道:怪不得那两个少女肆无忌惮,原来是有家势背景的。这些纨绔子弟平日里仗势欺人惯了,根本不把王法放在眼里。可为什么越是有钱有势的,就越是凶残成性呢?难道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他轻叹了口气,看着那可怜的女孩儿道:“你的伤要紧吗?”女孩儿道:“浑身好痛!”独孤雪温言道:“不要怕。我送你回家去吧!”女孩儿道:“谢谢叔叔!”她很费力地站了起来,但是还光着一只脚。独孤雪走到一旁捡起鞋子给她穿上,扶着她走了几步,女孩儿哭道:“我的腿好疼,实在走不动!”独孤雪道:“那我背你回去吧!”女孩儿感激地点点头。独孤雪蹲下身子,女孩儿趴到他背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独孤雪反手勾住她的双腿,将她背起来,按着女孩儿说的路线一直将她送回了家。女孩儿的母亲看到女孩儿这么狼狈,大吃一惊。她听了女孩儿的诉说之后,一边叹息着一边流眼泪。贫不与富斗,民不与官斗。小门小户的人家受了大家子的欺负,哪有说理的地方呢?王法从来都是冲着有钱有势的说话。女孩儿的妈妈心疼地擦了擦女孩儿脸上的伤,接着向独孤雪道:“真是太感谢你了!”独孤雪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女孩儿的妈妈又道:“你留下来吃顿饭吧?”独孤雪笑了笑,道:“我有些口渴,喝点儿水就行了。”随后他来到厨房,用水瓢在缸里盛了半瓢水,一口气喝了下去,跟着就起身离去了。
当他又踏上这条街时,前方的路口处出现了七八个膀大腰圆的壮汉,都在怒视着独孤雪。在这些壮汉的身旁还站着两个少女,正是暴虐女孩儿的那两个,她们正朝着独孤雪指手划脚。独孤雪没有理会他们,直接往前走去。来到这些壮汉身前,忽然他们都朝独孤雪扑了上来。独孤雪飞身使出一个“凌空旋风腿”,将这些人每人脸上踢了一下,接着众人都向后一个趔趄,等再挥拳冲上来时,独孤雪不闪不避,迅速地出招还击,以快打慢。只听一阵阵拳脚碰撞之声,跟着这些打手就像谷个子一样倒了下去。旁边两个少女见此情形,都吓得花容失色。独孤雪见她们俩柔柔弱弱的,怜惜之情油然而生,缓缓道:“虽然你们俩很可恶,但我这会儿却不忍心对你们出手。希望你们以后能够安守本分,不要再随便欺负人!”说完他就迈开大步向前走去了。两个少女看着他的背影呆呆出神,都在暗暗佩服他的身手。过了一会儿,那个穿蓝衣的丫环赞道:“哇,他真是太厉害了!”穿白衣的小姐喃喃道:“像他这样的才是真正的男人!”这时地上那些壮汉纷纷挣扎着爬起来,他们方才连看都没有看清独孤雪是怎么出手的,只觉面颊生疼,浑身像散了架一样,脚底下站不稳,不知怎么就摔倒在地上了。他们向两个少女围过来,纷纷道:“小姐,你没事吧?”白衣少女怒道:“你们简直是一群饭桶!连人家一个犄角也赶不上!”这些打手躬身纷纷道:“是,是!属下没用。”白衣少女又道:“赶快回去吧!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了。”这些壮汉唯唯连声,匆匆奔一条小巷跑去了。两个少女也随之走进了小巷。
冷风呼呼地刮着,刮得路边长长的杂草不住地摇晃着。独孤雪走了一路,来到路边一家酒铺里坐下,他要了两盘素菜,一瓶老酒。对面一张餐桌旁有两个食客在那里吃酒。只听一个肥头大耳的食客道:“我们飞鹰派下一个目标可能就是黄山派!”另一个面白长须的食客道:“青龙帮那么强大,还是不堪一击。攻打区区一个黄山派还不是笼子里捉鸡——手到擒来?”胖头食客笑道:“如此这样兼并下去,不用多久整个武林都成了飞鹰派的了!”长须食客压低声音道:“现在还是不要声张,否则让黄山派知道了,一定会有所防备!”二人一碰杯,将杯中酒干了下去。随后他们两个只顾吃喝,也不说话了。独孤雪心道:飞鹰派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嚣张了?再说这样子东拼西打的,一定会伤亡很多弟兄!过两天我得回杨府问问大小姐去。不一会儿酒菜上来,他就匆匆吃喝起来。等他吃完饭结过了账,就抬腿走出了酒铺。
这天下午,独孤雪来到一个繁华的市镇上。只见热闹的街上有一位头发雪白、满面皱纹的老太太,柱着一根破烂的拐棍,躬着腰向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乞讨。她身上穿得又脏又破,可是路上那些骑马的,坐轿的,步行的,差不多每个人都是很悠闲的样子,而且穿得很干净很厚实,但却没有一个人理会老太太。天冷得可以看得到呼出的白气,老太太站在路边瑟瑟地发着抖,可别人都把她当成透明的一般!忽然有一对小情侣说笑着从老太太身边走过,老太太冲他们伸手行乞,却不料那女的扬手给了老太太一记耳光。将老太太打得踉跄着向旁边闪了几步,用拐棍柱在地上站稳之后,抬手捂着被打的脸愣在那里一动不动了。独孤雪心道:那女的也太不通情理了。人家行乞,你不给钱也就算了。干吗还要动手打人呢?这时老太太可能是太饿了,就直奔一个垃圾堆走去,在那里翻了半天,捡了半个又冷又硬的脏馒头,放在嘴上啃着。老太太瘪着嘴,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牙了?但她为了维持生命,就算已经没有牙了,也要吃啊!独孤雪见这个老人如此的悲惨,而其它人却没有一个过来帮助老人,连给老人一个铜子的都没有。
天冷,人心更冷。冷风越吹越大,老太太冻得面色发红,不住地抹着鼻涕。独孤雪看着这个无助的老人,心里酸酸的!他站在街边看了一会儿,走过来扶着老人来到了一家饭馆。他请老太太吃了些软绵绵的点心,喝了些热腾腾的茶水。通过和老人谈话,独孤雪知道这个老太太也是个无家可归之人。她原本有两个儿子,含辛茹苦的将他们拉扯大,大儿子没读几天书,后来做了泥水工,小儿子是个秀才,开学堂教书。两个儿子中,她总是偏向小儿子,家里有什么好吃好穿好玩的,总是先可着小儿子。后来两个儿子相继成家之后,老伴没了,她就打算搬到小儿子家里去和小儿子一块儿生活。不料到了小儿子家里,没说几句话就被小儿媳连骂带撅的赶了出来。小儿子在旁边一声不响,只当没看见一样。老人心痛之余,只好去和大儿一家一块儿生活。虽然大儿媳妇有时给她白眼,有时对她呼喝,但并没有赶她走。老人无处可去,只好忍着气在大儿家里住着。前几年大儿子在工地干活时由于一场事故去世了,不久大儿媳妇就将她赶了出来。
她到了小儿子那边,小儿媳妇守在门口,说什么也不让她进门。她就和小儿媳妇发生了一场争吵。后来小儿媳妇恼了,就动手打了她两下,她也没有还手,只是喊着小儿子的乳名。可小儿子也不知道躲哪儿去了,任凭老人家怎么哭喊也不出来。小儿子没成家时很温顺,老人很喜欢他,可没想到成家之后就什么都听老婆的。老人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气得直流眼泪。大儿家住不下去,小儿家也不相容,所以老人只有四处流浪。她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太好,什么事都做不了,如果不要饭吃就只能挨饿。独孤雪听得不住地叹息!二人喝完了茶,独孤雪送给老人一块银子,告诉她小心收好。他们就一块儿离开了饭馆。老人千恩万谢地冲独孤雪连连点头,激动地道:“你真是个好人!”独孤雪冲她笑了笑,转身就朝远处走去了。世上总是有这些没人管没人问的可怜人,他们大多是老弱病残,孤苦无依的,经历上也许是千差万别,但结果都一样沦落为了街头乞丐。这些人入不了丐帮,因为凡是有帮派的都讲求利益。没有一个群体愿意容纳他们。但这些人也和我们一样,是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情的人!如果我们多去关爱他们,帮助他们,相信这个世界一定会美好许多!
这天早上,独孤雪来到杨府的大门前,看了看门口的大石狮子,又看了看门楼上方那“威震武林”的牌匾,深吸了口气,缓缓走上台阶,轻轻敲了敲门。不一会儿,老仆开门将他迎了进去。独孤雪道:“大小姐在家吗?”老仆道:“昨天她才回来!这会儿可能还没起床呢!”独孤雪点点头,道:“那我就先在园内随便走走!”说着直奔那片铺满草坪的习武场地而来,一路上遇见两个烧水的小丫头,分别和他打了招呼。来到这片场地,他就练起了拳脚。一套一套没有重复的练了近半个时辰,他才收住招式。抹了一下脸上的汗,缓缓朝客厅而去。客厅门外的两根柱子上悬着两块长条的乌木板,上面自上而下分别写着“有舍必有得,有得必有失”两列金色大字。他踏上台阶迈步进入客厅,见四下无人就在一张椅子上缓缓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碧月和碧瑶说说笑笑从门外走了进来。她们一看到独孤雪都道:“你终于回来了!”独孤雪道:“嗯!我想和大小姐说说话。”碧月道:“她一会儿就到!你先喝茶吧!”说着奔里间走去。碧瑶在一旁一边擦着桌子一边道:“大小姐也是昨天才回来的。自从她做了帮主,常常连续好些天不着家的。”独孤雪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半杯茶水,轻轻喝了一口,道:“帮务繁忙,是这样的!”碧瑶笑道:“你一个人在外边是不是过得很潇洒啊?”独孤雪道:“经历的事情多了,不学着潇洒点儿也不行啊?”碧瑶又道:“改天带回来一个女孩子让大家瞧瞧呗?”独孤雪笑道:“这儿的女孩子已经不少了,再带回来岂不乱套了?”碧瑶来到他近来,轻声道:“都经历了什么有趣的事儿,说来听听?”独孤雪叹道:“说来让人心酸啊!总之这个世上不平事太多。”碧瑶道:“既然这样,不想说就不说吧!可你凡事也不要太在意了。能开心时,就要尽量让自己开心!”说着就走进里间和碧月聊天去了。
独孤雪一边品着茶一边看着墙角落里一盆翠绿的文竹。不多时,杨雨珊从外面缓缓走了进来。独孤雪转头一看,只见她面色红润,精神饱满,走路的样子柔韧中透着一股妩媚,心中不禁微微一荡!连忙站起身来,看着杨雨珊道:“大小姐,你还是那么漂亮,一点儿都没变!”杨雨珊上下打量着独孤雪,来到近前在他背上摸了一把,笑道:“你可瘦多了!”二人分别落座,只听独孤雪道:“大小姐,恭喜你啊!”杨雨珊看着他道:“恭喜我什么?”独孤雪道:“恭喜你做了帮主啊!”杨雨珊道:“你怎么也学得这样了?”缓缓在一张靠椅上坐下。独孤雪道:“听说最近飞鹰派将青龙帮连窝端了!为什么要这么做?”杨雨珊道:“是弟兄们往日与青龙帮不合,众意难劝,我也只好顺水推舟。”独孤雪道:“听说下一步还要攻打黄山派?”杨雨珊笑道:“这都是哪儿听说的?”独孤雪道:“到底有没有这种事呢?”杨雨珊道:“我是这么想了!”独孤雪道:“那样会死伤很多弟兄的。”杨雨珊道:“我知道!可是云帮主就是被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