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生机和灵性,但是没有人可以永远胜利,也没有人会永远失败。成败得失总是在不断的变化。”柳梦婷痴痴看着他,轻声道:“你倒很有见解!”林天愁道:“过奖了!江湖中人每天都面临挑战,相信堂主也一定深有体会。”柳梦婷微笑不语。林天愁又道:“不知鹦鹉堂与飞鹰派能否和平共处,互不侵犯呢?”柳梦婷道:“你这个问题,我也不知怎么回答。”林天愁喝了口茶,道:“怎么你是帮主都不知怎么回答吗?”柳梦婷又道:“凡事都很难分得那么清!有些事尽管嘴上那么说,心里却未必那么想。”
林天愁道:“只要你同意,我们飞鹰派没问题。有什么不可能呢?”柳梦婷道:“我没说不同意啊!”林天愁道:“那就是同意啦?”柳梦婷笑道:“就算鹦鹉堂不侵犯飞鹰派,又怎么保证飞鹰派不侵犯鹦鹉堂呢?”林天愁道:“我们云帮主已经答应了与你们和平相处啊!”柳梦婷笑着摇摇头,朗声道:“帮派之间的利益纷争是永无休止的。你们云帮主也只是用了一个缓兵之计而已,瞒不了我的。”林天愁道:“我们飞鹰派和那些名门正派之间虽没有什么协议,还不是一样都相安无事的?”
柳梦婷道:“那是因为你们各自的势力还不够足以吞并另一方,所以也没办法挑起争端。其实你们互相间一直都存有芥蒂,不过是表面平稳而已!两个帮派之间怎么可能没有分歧?一方又怎么可能屈从于另一方?两个人再好,又怎么可能和一个人似的?”林天愁心想:为什么大家在利益面前就不能各让一步,非要互相争夺呢?看着柳梦婷,又道:“有分歧很正常,可以互相体谅,互相包容嘛!只要大家能坦诚相见,没有什么不好办的。”柳梦婷道:“兵法上讲‘远交近攻’。我个人倒无所谓,但不能拿整个鹦鹉堂去冒险!”
林天愁道:“既然柳堂主说得这样清楚,那这件事也只好算了。”柳梦婷道:“对不起,原则性的问题我一定要坚持!”林天愁道:“不要紧,我能理解你的难处!”他喝了一口茶,又道:“人的意志不是随便可以屈服的。”
柳梦婷道:“不错,所谓‘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以夺志’嘛!凡事不要勉强别人,也不要勉强自己。想要事业成功,就要顺应时势,合乎道理!”林天愁道:“可有些时候,人常常无法选择自己去做什么。”柳梦婷品了一口茶,柔声道:“无论做什么都要好好去做,有了机会就更要把握。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林天愁道:“如果金子丢在野地里,纵然会发光又有什么用?”柳梦婷微微一笑,道:“说的也是。丢在野地里的金子,和一块石头也没什么分别。它的价值得不到承认,的确很无奈。也只好留给有缘人了。”林天愁道:“可人毕竟不是金子,无法用价值去衡量一个人。”柳梦婷道:“你说的对!每个人的价值都是不可估量的。”林天愁看着柳梦婷道:“我们再见面,是不是就要成为敌人?”柳梦婷道:“我可从没说过要把你当作敌人啊!”林天愁道:“那么我们还是朋友?”柳梦婷笑道:“不但是朋友,而且还是好朋友。我十分欣赏你的性格!”说着她将一只嫩白如玉的手掌缓缓伸到林天愁面前,林天愁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二人相视一笑。随后柳梦婷缓缓抽出手来,红着脸低下头去。
林天愁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茶,叹道:“要是你们能不难为飞鹰派就好了!”柳梦婷看着杯中的茶水,道:“江湖各派都要谋求发展,没有谁难为谁!我并不想和你们飞鹰派结怨。只时形势有时不是人能左右的。”林天愁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着柳梦婷道:“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很多事情都是互相关联的,强与弱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和平共处!如果做有违侠义的事情,最终只能自取其辱!”说着他皱起眉头向插屏上的山水画看去。
柳梦婷笑了笑,柔声道:“别那么认真啊!我不过是顺口说说罢了。这真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请你开心一点!”林天愁心道:开心是一种心情,勉强不得!再说我的心事你又如何能够知晓呢?他轻叹了口气,看着柳梦婷道:“这儿的小曲儿不错,不如点一首听听如何?”柳梦婷笑道:“好啊!”林天愁起身打开拉门,跟着拍了两下手。不一会儿,一位怀抱琵琶的小姑娘步履轻盈地走了进来。她的脸上有些娇媚的颜色。
小姑娘站在二人身前一边弹着一边唱着,声音清脆娇嫩!只听她朗声唱道:“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般滋味在心头。”这首《相见欢》是南唐后主李煜的作品,词句中隐隐透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孤寂与凄婉。接着小姑娘又唱了一首他的《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器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曲调虽然优美,但词句中透着一种哀怨和忧伤。
林天愁听后,心里不禁又泛起一些不愉快。一曲完毕,林天愁吩咐她不要唱了,小姑娘朝他们二人分别施了一个万福,缓缓退了出去。柳梦婷看着林天愁,缓缓道:“你心里本就有哀伤,所以自然会听出哀伤来。”林天愁道:“也许你说的对!好像什么事都逃不出你的预料。”柳梦婷的嘴角边又流淌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有点坏坏的,但是却很诱人!
第十五章 告密
原创词一首:
杨柳依依冰伴雨,山路多弯曲。不见燕双飞,轻雾迷蒙,唯有孤单旅。
梦中曾把痴心许,转眼风飘絮。情爱本无痕,牵挂人心,默默无言语。
——寄调《醉花阴•;早春伤寂寞》
林天愁与柳梦婷二人在翠云楼经过一番交谈,本来是要化解两帮之间的敌对关系,可是不知怎么就说到了人的问题。不论国家也好,帮派也好,家庭也好,它们的核心都是人。所有的矛盾最终也都是人的矛盾。这个世上,人是最平常也是最奇怪的。
柳林二人聊了有半个时辰,柳梦婷推说有事,赶着要走,林天愁也就和她一道出了翠云楼。二人沿街出城,来到郊外,不觉间到了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河边。柳梦婷上了一条敞口船,和林天愁互相道了别,接着船夫就收了锚,双手摇桨,小船悠悠远去。林天愁立在岸边目送着柳梦婷,直到小船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还痴痴地立在那里。本来以为事情会很顺利,却没想到这场谈判根本没起什么作用,反而让他增加了一些愁绪。
过了一会儿,林天愁转身缓缓离去。天色阴沉,微风渐起,不觉间冷冷的雨滴随风飘洒。山野间的一切在细雨中尽情沐浴着。路边坑沟里的一些冰雪还没有完全融化,但是有流水声在冰雪之下“叮咚”响起。林天愁趟着荒草来到沟壑边,立住脚步呆呆看着起伏蜿蜒的沟壑。斜风细雨夹着寒意不断向他袭来,他却浑然不觉。林天愁看了一会儿,拾起一块石头向沟内丢去,“嘭”的一声,薄冰破裂,下面涌出了一些水花。林天愁微微一笑,沿着沟壑缓缓走去。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踏上了一条盘山路。
细雨时停时落,时而又变成轻柔的雪花。来到一个小山村,他走进了一家酒铺。店小二问他吃什么,林天愁一翻衣兜儿,没几个钱了,于是朗声道:“一壶烧刀子,两个热馒头。”小二笑道:“烧刀子马上就来,馒头刚入屉,请客官稍等!”林天愁答应一声。小二转身下去,很快将烧刀子端上来,摆在桌上。林天愁又冲他要了一个炭火盆和一个衣架子。小二又去准备。不多时东西摆好之后,林天愁就将湿透的外衣脱下来拧了拧水,搭在火盆旁边的衣架上烘烤。接着他拿起酒壶倒满一杯,一边品着酒一边听着外面的雨。不一会儿,小二用盘子端上两个热腾腾的馒头。林天愁就一边喝酒一边吃馒头。外面雨声渐渐变小。等林天愁吃完了饭,衣服也干得差不多了。他穿好衣服,算了饭钱,向小二道了声谢,就走出门去。此刻乌云散去,阳光明媚。山路虽然又滑又陡,但对走惯江湖的林天愁来说毫无障碍。
傍晚时分,林天愁回到了飞鹰派总部。在翠竹掩映的一个八角亭里,他将情况向帮主云盖天交待了一下。云盖天笑道:“没关系!早料到结果会如此。还好我们做了准备,已经派出人去探听鹦鹉堂的下落。”林天愁道:“难道我们两帮一定非要势成敌对吗?”云盖天道:“人心隔肚皮,就算不去打,防范总是必要的。”林天愁轻轻点着头。
这时冰凌霜雪四位少女走了过来,林天愁和她们逐一打过招呼。云盖天看着她们道:“天影门的事怎么样了?”冰儿道:“我们和他们掌门商量了很久,可是他们半步不肯相让,我们只好以武力相逼,最后他们掌门才同意每年将盈利额抽出十分之一送于我们飞鹰派。”云盖天点头道:“办得好!”林天愁在一旁道:“只怕他们也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云盖天道:“要不是我们飞鹰派出面帮忙,上次在淮水一带,他们早让那些名门正派给铲平了。”雪儿道:“这些人虽没什么信义,但他们暂时还不能公开地与我们翻脸,否则他们就没有了退路。”云盖天缓缓点着头。随后林天愁向众人告辞,沿青石小路缓缓走去。夕阳粉红,晚霞绚丽,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霞光里。冰凌霜雪和云盖天在八角亭里继续探讨帮务。
转眼到了仲春,天气转暖,冰雪消融,万物复苏,大自然的一切都充满了勃勃生机。田地里农夫们开始忙着耕田播种,房梁上的小燕子也在忙着街泥筑窝,农舍院落的障子边儿开始萌发出一些嫩绿的小草。原野上黄绿交错,草长莺飞,树枝上也都泛起了新绿。山间清澈的小溪哗哗地流淌着,一直流向一汪碧绿的池沼中。荒郊野地上随处可见一些匆匆爬行的黑蚂蚁和黄蚂蚁,松软潮湿的泥土堆里半透明的粉红色蚯蚓钻进钻出,休息了一冬天的蛇类也纷纷从洞穴中爬出来四处觅食。河塘边时而会出现一些青蛙和蟾蜍的影子,绿油油的水面上还经常会有成群的野鸭悠闲地游动着。
经过一番侦察,飞鹰派已经摸清了鹦鹉堂的大体位置,并且进一步制定了进攻鹦鹉堂的策略。他们已经确立了分三路进攻的计划。杨雨珊、独孤雪带领第一路,萧如声、林天愁带领第二路,副帮主海无涯和两个坛主率领第三路,三股力量分别从东、南、北三面包抄进攻鹦鹉堂。可是在进攻之前,首先要派先遣队打探出对方的人员部署情况以及地理形势。
春风不住地刮着,卷起了漫天尘沙。地上的蒿草和树上的枝条剧烈地摇动着,就连天上棉絮般的白云也在随风缓缓飘移!陡峭的山坡上,草木茂盛,山花烂漫;茂密的树丛中,飞禽乱舞,猿猴蹿跃。水草丰茂的野地里,时而能看到一些自由奔跑的狐狸、野兔、刺猬、獐子和小鹿等等。
水萝卜也不知在哪儿猫过了冬。这会儿他的身影又出现在了这片山野之中,他浑身上下的衣服又脏又破,一双麻鞋也旧得不像样,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脏得像花蝴蝶一样。这天上午他正准备挖些野菜充饥,忽然就听附近的一些小动物四散奔逃,他不由得悄悄伏在了长草丛中。不多时只听附近有一个男子朗声道:“我们这次一定要绘出详尽的地形图,还有他们的人员分布图。看他们鹦鹉堂如何招架!我们一定要给飞鹰派争光。”
水萝卜心想:鹦鹉堂这名字挺新鲜的,不过他们遇上飞鹰派只怕凶多吉少。
忽然他想起了去年在这里见到柳梦婷的情形,转念又想:“呆在这里,只怕再也遇不见那个漂亮姐姐了。不如改天到别处去走走。”等那些脚步声渐渐远去,他就从草窠里钻出来,四处寻找鲜嫩的野菜。不多时他就挖了好大一堆,用水洗净生吃起来。流浪的生活常常是饥一顿饱一顿的,能有东西吃已经很不错了,没的挑捡。
到了晚上,他来到附近一个城郭,和当地的乞丐相互联络,讨了些吃的东西。天黑时分他就随便找了一个避风的角落睡下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时,雾气很浓!水萝卜施展轻功在房顶上跑了一会儿,就跳到了一个富贵人家的院落里。四处查看了一番动静,他就转弯抹角摸到了热气腾腾的厨房,乘人不备吃了人家两个新出锅的白面馍馍和一大碗香喷喷的红烧肉。吃饱之后一抹嘴唇,他就翻墙跑了出来。一路上翻山涉水,穿街过巷,随遇而安,这一天终于来到了信州城内的彩云街上。
这一条大街热闹繁华,三教九流的人物往来不绝。有身份的,趾高气扬;跟班的,仗势欺人;富贵悠闲的,骄奢淫逸;走投无路的,窘困无奈。锦袍玉带之下隐藏着多少奸险之辈,布衣贫民里面埋没了多少英雄豪杰。
水萝卜在彩云街走了没多久,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上一顿饭,还是前一天晚上在一个山神庙里随便吃的一些供品。不一会儿他就转入了清溪巷。这里行人不多,两旁垂柳依依,沟渠里水声潺潺。水萝卜不由得静下心来,走到迎宾客栈的大门前,忽然一侧头,他看见了客栈里面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正在浇花。
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鹦鹉堂的堂主柳梦婷。此刻她正在楼上的阳台上,拿着一个喷壶对着几个盆景浇灌。她的一举一动是那样的从容优雅!水萝卜看得呆住了,心中一阵激动,完全忘了饥饿和疲劳。不一会儿,柳梦婷放下喷壶,转身走进屋去。
水萝卜在迎宾客栈大门前走过来走过去,盼望她再出来。可是过了好一会儿,柳梦婷也没出来。他心中一阵焦虑,可惜兜里分文没有,实在没法进去。有钱好办事,没钱万事难!无奈之下,只好缓缓走出巷子,在街头拐角处靠着一堵墙坐下。不知不觉,天阴下来,很快“唰唰”落起了雨点。水萝卜无处躲雨,又回到了迎宾客栈的大门口。不一会儿,有个几个江湖人士进入了客栈。水萝卜也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