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梅说道:“这要看你愿不愿意跟我合作喽!”
“打来岛的话当然愿意。我已经暗中跟踪他很久了,他的武功相当厉害,我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不过如果有李提督出马,绝对能把他打败。那个家伙,竟然说出那种话来,真是……”行久说到一半,突然就停了下来。
李华梅看了他一眼,说道:“来岛说了我什么话吗?”
行久吞吞吐吐,半天才说:“他说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呢?不如求他饶命……做他的小老婆……”
行久的话当即被李华梅打断,“来岛!就凭你这句话,我让你活不过今年!我要尽快回杭州。行久,你也一起来吧!”
白木行久成了李华梅手下的第二员大将。尽管水军上下对这个日本人的出现十分不满,但在李华梅的威严和行久的武功面前,人们也不敢说半句话。
行久提供给李华梅大量关于日本的资料,有完整的地图,各个港口的情况,来岛及其党羽活动的范围等等。有了比较详尽的情报,李华梅渐渐制订出了周密的作战计划。
一面致力于对付来岛,另一方面李华梅也在关注西方人的动向。她派人前往南方的香料群岛和印度去探听情报,确实地掌握着这两个地方的动向。
不久,她接到了“东南亚爆发战争!普雷依拉和库恩翻脸!”的报告。此时,她刚刚确定了进攻来岛的日期,又不得不把这件事暂时搁下。
对于东南亚的事情,明朝政府知道的远不如李华梅所知道的那么详细和准确。而且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但是李华梅却十分担心,东南亚和明朝近在咫尺,那里若是发生战争一定会对整个东方带来影响。
李华梅原本希望能够将明朝的海上贸易扩大到东南亚,但如果那里处于战争状态,正常的贸易是无法维持的。再者,欧洲人如果要从海上来到东方,必定要经过东南亚,一旦东南亚发生战争,欧洲船很可能会避开战火不再前往东方,那样的话,明朝与外界的交流就会更少了。当然,这样的结果却是明朝政府所乐于见到的,他们决不会对东南亚有任何动作。
不过,李华梅最后还是说服了水军统帅派她去东南亚侦察。她的理由是难民!如果一个地方发生战争,最受牵连的是那些无辜的人民。战争会破坏他们的土地和家园,无家可归的人们只能向邻近的地方逃亡。东南亚的人无疑会向印度和明朝两个地方逃亡,若是明朝一下子流进大量难民,政府也会很难解决。为了预防这种情况,有必要及时了解那里的情况,尽早做好应对措施。
水军统帅答应了李华梅的要求,但是命令她不得出手相助任何一方。
李华梅整顿好舰队,让杨希恩留下训练水兵,带着行久乘着华昌号离开了杭州。
就在华昌号准备开船的时候,码头上出现了一阵骚动。一个戴着绿色帽子、身穿白色披风的人沿着码头飞快地跑着。在他的身后,数十名官差拿着长矛在追赶。那人跑到了码头的尽头,眼前正好是刚刚出发的华昌号,连登船的木板也是刚被抛出,还在半空中旋转。那人毫不犹豫地飞身跃起,在空中的木板上一借力,便跳到了华昌号的后甲板。等官差们赶到时,华昌号早已驶远了,他们只能气得跺脚。
不过,那人一上了华昌号,就被船上的士兵包围起来。士兵们拔出长剑,一拥而上,想把他抓住。那人也从腰间抽出长剑,手腕一震,就和围攻的士兵们各交了一招。士兵们的长剑全部脱手,飞到了海中。
遇上剑术高超的人,行久总是忍不住要和对方比试一番。他走到那人面前,抽出配刀在胸前一立,那是比武之前的行礼动作,随即攻向对方。
那人面对行久的快攻,一点也不惊慌,准确地挡下了每一招攻击。刀剑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眼力弱的人便只能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而看不清两人的身影。
李华梅自然将每一招都看得清清楚楚,包括那人的模样和打扮。那人有雪白的皮肤,湛蓝的眼睛,微微卷曲的淡金色长发,每一点都说明他来自欧洲。
此时刀剑相交已超过百下,行久突然收回刀停止了进攻。那人起先有些吃惊,但随后发现自己的剑身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再比下去,长剑必定断裂。他将剑立在胸前,向行久行了一礼,那时表示认输的礼节。
那人再次抬起头,看到了站在行久身后的披着红披风的人影,不由得大叫起来。
“……李!……李!”
在大片外国语中,李华梅所能听懂的就只有这个词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不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这是相当不愉快的经历。
反倒是行久,用相同的语言和那人交谈了起来。
“白木,行久!”
“易安,杜可夫!”
这是谈话的结尾。
李华梅无法直接和易安•;杜可夫沟通,便把他交给行久,从行久口中得知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易安•;杜可夫,是俄罗斯人。俄罗斯位于明朝的北方,两国有国土相邻。俄罗斯人是白种人,国家的首都莫斯科也在欧洲境内,所以俄罗斯算是欧洲的国家。易安的父亲是个毛皮商人,不过是陆上的商人,每年定期去地中海的伊斯坦布尔进行皮货交易。由于俄罗斯紧邻北冰洋,气候极为寒冷,无法种植茶、咖啡、肉桂这些热带或亚热带的植物,却成了北极动物的乐土。北极熊、紫貂、海狸、银狐等等,这些动物拥有上好的御寒毛皮,是贵妇人们竟相争夺的宝物。北极动物大都生性敏捷而狡猾,北极熊还好,貂和狐之类的有时一个冬天也抓不到一只,生意也越来越难做。易安的父亲也希望寻找其他生财之路。
易安在冬季和猎手们一起寻找动物的踪影,夏天则随父亲往返于伊斯坦布尔。他的兴趣逐渐从捕捉猎物转移到了海上,甚至劝说父亲改行做海上贸易。父亲并没有接受儿子的意见,反而把他大骂了一顿,说海上的商人都是流浪者、小偷和强盗,干的都是些无耻的事情,还禁止他读任何有关航海的书。易安一怒之下离家出走,在伊斯坦布尔找到了一份水手的差事。
易安在海上一呆就是五年,从北海到好望角,从里斯本到大阪,几乎所有的港口都到遍了。但是他工作的商船在日本遇到了海盗的袭击,船长被杀,货物被抢走,大部分船员都跳海逃亡。易安在朝鲜半岛的海岸被人救起,语言不通,身边也没钱,他只能做些佣兵的工作赚取生活费,一面到各个港口寻找西方的商船,希望能再次回到海上。但是明朝很少有西方的到达,即使有多半也停留在澳门。易安在杭州等了近半个月仍然没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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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华梅篇 第四节
(更新时间:2007…6…26 3:26:00 本章字数:6428)
明朝人原本对外国人就十分反感,这天胆小的知府又恰好听说了东南亚的事情,便认为易安是那里派来的间谍,下令捉拿。易安眼见官兵来势不善,转身就跑,结果上了李华梅的船。
李华梅自然不能让易安轻易地下船,一来他是被官府通缉的人,就算是误会也好,也必须将他带回去解释清楚。二来西方的船之所以很少出现,跟东南亚的战争有很大关系。只要战争一天不结束,易安恐怕就要一直等下去。第三则是李华梅的私心了,她对易安在外国的经历十分感兴趣,要找个机会好好问问他才行。
易安也从行久口中得知了东方的形势。他也希望能够留在华昌号上。不管是商船也好,军舰也好,总之都是在海上。而且曾经攻击易安以前的商船的那群海盗正是来岛率领的,李华梅要消灭来岛,他当然也要出一份力。
在华昌号从杭州到达东南亚中南半岛的吉阿丁这段路上,易安学会了一些简单的中国话,但他那怪异的发音每每总若得其他人一阵大笑。倒是李华梅,每天跟着易安和行久学习英语,只不过学习的过程相当麻烦。会英语的人只有易安,他必须把他所讲的话用俄语告诉行久,行久再翻译成中文说给李华梅听。进展相当缓慢,不过李华梅和易安也能够逐渐交流了。
在战争不断的地方进行侦察,可必须小心谨慎,要尽量避开开战的地方免得受波及,又要注意别被别人当成了间谍。所以李华梅在华昌号装满了茶和丝织品,扮成商船,又选择了吉阿丁—文莱—特纳提—马尼拉这条路线,远离交火舰队的大本营麻六甲和雅加达。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华昌号刚抵达吉阿丁,迎面就碰上了普雷依拉的武装船。即使不认识普雷依拉,只要看到船的甲板上那个铁塔般的男人,就可以知道他必定是这里的龙头老大。
而华昌号的伪装也没起到应有的作用。李华梅的黑衣和红披风简直就像她的招牌一样,无论走到哪里,人们都能认出这位传说中的提督。普雷依拉也不例外。
只闻其名不知其人的两人突然在这小小的吉阿丁打了照面,自然是大出意料之外的事。幸好双方都是比较冷静的人,没有立刻大打出手,虽然以疑惑而充满戒备的眼神打量对方,最后还是决定坐在一张桌子前谈判。
首先提出谈判的是普雷依拉,他说的是通用的英语,得依次经过易安和行久的两道翻译才能转述给李华梅。因此谈判进行地相当辛苦。不过,结果双方都还算满意。
普雷依拉提供了李华梅她想知道的情报,并且允许李华梅在他势力下的港口经商。李华梅则保证决不会做任何对普雷依拉不利的事,若能得到明朝政府的许可,还可以以普雷依拉盟军的身份共同迎战库恩。虽然只是口头上的协定,不过约定的双方都是一诺千金的人,彼此是可以信赖的。
很明显,普雷依拉在协定中是有所让步的。毕竟他现在已经有一个正面的敌人,不能再竖立第二个。
李华梅虽然和普雷依拉定了协定,但她并不打算就此回杭州,依旧按原定计划前往特纳提。特纳提是库恩势力下的港口,对双方当事人的评价决不能只听一家之言,也有必要听听对手的说词。
在特纳提得到的情报和吉阿丁得到的并无两样。也和当初李华梅派人调查得到的一致。无论是哪里,人们都认为普雷依拉公证、宽大,而库恩阴险、卑鄙。特纳提还稍好些,雅加达的人们被库恩压迫地苦不堪言,却还不敢表现出来。
这些情报暂时还没有对明朝不利的迹象,所以李华梅也不打算介入东南亚的纷争,她还必须把精力放在对付来岛身上。
就在李华梅决定起程会杭州时,特纳提唯一的一家酒馆里发生了打架事件。在这个小小的港口城市里,谁买了一件新衣服都会被当作新闻来说,更何况是打架。酒馆里在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里便挤满了人。
李华梅和行久、易安等几个人正好就在酒馆里商议事情。酒馆里随处可见外国人,有戴着礼帽的商人,也有穿着水手服的海员,还有一些很随意的年轻人,在交流他们追女孩的经验。
店里的说话声在一个人走进来后嘎然而止。进来的男人一身黑色的劲装,黑色的长筒靴与地面接触时发出刺耳的声音,腰带上系着长剑和匕首,还插着一支短筒火枪,头上包着一块黑色的头巾,当男人拉下头巾后便露出一颗光头。男人的脸上、脖子上和手臂上满是伤疤,眼睛里透着红光,仿佛是一只嗜血的野兽。
这个男人是东南亚一带最厉害的海盗头子,名叫柏列特•;佩罗。几乎没有哪一家商船没被他劫过,就连普雷依拉和库恩的也不例外。每次打劫之后,他都会把船上的人杀得干干净净,连小孩和女人也不放过。这些装载着尸体的船在海面上飘荡,时不时会被过往的商船发现,柏列特•;佩罗的大名便和危险联系到了一起。
李华梅等人并不知道此人的来历,不过看他的样子也知道来者不善,便低下头,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引人注目。
突然,一个水手大叫着柏列特•;佩罗的名字,朝他冲了过去。柏列特•;佩罗闪过那水手的拳头,也是一拳挥出,两人立刻打了起来。边打还边互相叫着什么。
李华梅询问易安他们说了什么,易安却说,那两个人说的是法语,他也听不懂。
两个法国人打得难解难分,水手的脸上挨了柏列特•;佩罗重重的一拳,红肿起来,嘴角渗出血迹,不过他也给了对方相同的伤害。眼看水手的下一拳又要得手了,柏列特•;佩罗突然拔出腰间的长剑朝对方的手臂砍去。周围的人发出了惊叫声。那水手反应也相当快,硬生生收回了拳头,但是手臂已经被划伤。若是换成别人,恐怕手臂早就被砍断了。
柏列特•;佩罗手中有剑,而水手空着手,很明显是斗不过的了。不过水手依旧摆出了进攻的招式。
突然,一柄长剑飞过水手眼前,水手连忙伸手抓住。他看了看周围,虽然围满了人,但是每个人都是一脸惊恐的表情,不像是扔剑的人。水手举起长剑,才发现这并不是欧洲人使用的剑,而是明朝的剑,剑厚柄宽,柄上系着一束红色的流苏。水手脑中闪过了一个人影,那是个穿着红披风的人,刚才还坐在酒馆里,现在已经不见了。
水手拔出长剑,一个箭步刺向柏列特•;佩罗。酒馆里又爆发出了阵阵叫声。
那柄剑正是李华梅扔过去的。她看不惯柏列特•;佩罗的卑鄙行为,又不想出手暴露自己的身份,便将佩剑扔给水手,迅速溜出了酒馆。那水手的身手相当不错,只要有柄剑就算打不过对方也可以安全逃走了。
李华梅一行人匆匆赶往码头,准备尽快离开这个多事之地,却看见自己的华昌号上也有人在争吵。争吵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酒馆里的那个水手。
那水手一见李华梅走上船就说道:“李提督!谢谢你的剑!”他说的是一口不怎么流利的中文。华昌号的士兵则趁机将他手脚捆住。水手手中的长剑便掉在甲板上。
李华梅拾起自己的长剑,拔出剑身。剑身十分干净,但是隐隐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