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出现了帆影,那是拉斐尔的船队,他们终于赶到战场了。士兵们精神大振,忘记了疲劳继续奋战,相反海盗中有人开始跳海逃跑了。
打斗了这么长的时间,却始终没有看到来岛,难道又让他溜走了吗?李华梅心里浮现出不详的预感。
“来岛!别想跑!”眼尖的詹姆在船尾发现了企图跳海的来岛,立刻冲上去和他扭打在一起。李华梅听到叫声也马上跑了过去。
来岛的功夫是连行久都感到棘手的,詹姆自然不是对手,只两招就被按倒在甲板上。眼看来岛的刀就朝詹姆的背上落下,李华梅及时赶到,用剑刺向来到的刀身,硬生生让刀断成两截。
李华梅一得手,就发现来岛的左手一翻,出现一柄精光闪闪的匕首,刺向自己的腰部。李华梅来不及躲避,只觉得腰际一阵剧痛,整个人向后倒去,眼前来岛那张狰狞的脸越来越模糊。
来岛的脸随即变得可怕无比,睁大了眼睛,张着嘴,僵硬了似的。他的脖子被一柄刀自右至左横穿而过。慢慢的,他的身体倒在了李华梅身边,鲜血浸湿了她的衣服。
那是行久的绝技“十步飞刀”。行久一直跟在李华梅身边,但是李华梅赶去救詹姆的时候,行久被几个海盗缠住一时脱不了身。等他解决了那些喽罗后,只看到李华梅倒下的那一幕。中间还隔着六、七步,行久也来不及赶过去,他将全身力道灌注在右手,刀一脱手,便直奔来岛的脖子。
其余的海盗见行久竟能凌空杀人,又见头儿已死,再无战意,不是投降就是跳海逃命。
但是华昌号上的士兵们却全都惊呆了,他们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李提督躺在甲板上动也不动,身上还插着来岛的匕首。詹姆发疯似的跳了起来,将来岛的尸体移开,只看到李华梅满身的血迹。行久和易安也赶到跟前,呆呆地望着李华梅。士兵们渐渐围了过来,纷纷叫着:“提督!”远处传来了拉斐尔的呼叫声。
渐渐地,在一片“提督”声中出现了呜咽声,詹姆抑制不住地哭了出来。这时,一个声音响起:“你们真吵啊!就不能安静一点吗?我现在可是痛死了!”那正是李华梅的声音。
在士兵们的大叫声中,李华梅睁开眼睛,想撑起上半身,易安连忙扶着她坐起来。李华梅拔出腰间的匕首,那上面连一滴血也没有。她脱下沾满了血的披风,从腰间取出两片竹片,说道:“这是我摔破的杯子,本来想粘好再用的,随手放在这里就忘了,没想到却救了我一命。让你们担心了!大家都辛苦了!回杭州后我再封赏,酒是一定少不了的!”士兵们欢呼起来,然后各自忙开了。
詹姆仍然担心地问道:“提督!你真的没事?”
李华梅说道:“当然!你以为我这么容易死吗?不过这竹杯子倒是很特别,匕首刺穿了第一块,第二块却怎么也刺不进去。”李华梅翻开两片竹片,果然跟她说的一样。那刺不穿的竹片看起来并无特别之处,只不过竹片的内侧坑坑洼洼的,尽是些乱七八糟的线条和符号。幸好它不像一般的竹子一样脆弱,否则李华梅必然当场死亡。
詹姆说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李华梅说道:“是你档住了来岛才没让他跑掉!我也该赏你一百桶葡萄酒才对!”
詹姆一下子抱住李华梅哭了起来。李华梅轻轻拍拍他的背说道:“这么大的人了还哭,你不觉得丢脸吗?”
詹姆说道:“就算丢脸也没关系,只要提督还活着就好了!”
李华梅说道:“我现在不是还活着吗?你这个代理舰长应该去好好工作,指挥华昌号回那霸,连这两艘铁甲船也一块儿拖回去!”
詹姆说道:“是!提督大人!”
李华梅又说道:“杀了来岛的是行久吧!”
行久回答道:“是。不过属下没能保护好提督的安全,应该受到处罚!”
李华梅说道:“既然如此,就罚你去打扫甲板好了!把尸体清理掉,投降的海盗关起来,连跳海的也要一个不少地抓回来。”
行久说道:“是!属下立刻去办!”
等行久和詹姆走了之后,李华梅说道:“易安,谢谢你。”
易安说道:“我什么也做。”
李华梅说道:“你一直都跟在我后面,把那些想偷袭我的海盗都杀了。看你的衣服就知道了,我得赔你一套新衣服了。”
易安说道:“不用麻烦提督了!”
李华梅说道:“你去联络拉斐尔,那霸还有来岛的四艘护卫舰,让拉斐尔帮忙解决吧!”
易安说道:“是!那我先扶你去船舱。”
李华梅说道:“不用了,我现在走不动。来岛那家伙力气倒是大得很。让我躺在这儿吧!”
易安说道:“可是,这里到处都是尸体!”
李华梅说道:“他们都是因我而死的人。让我呆在这儿吧!”
易安应了一声只得离开。
李华梅独自躺在甲板上,被几百个海盗的尸体包围着,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若天上的云有眼睛的话,它看到的甲板一定是血红一片。现在在李华梅的眼中,天空中的白云也被染上了红色。
李华梅再次见到拉斐尔是在从那霸回杭州的路上。拉斐尔漂亮地歼灭了四艘护卫舰,但是因为护卫舰被炸得不成样子了,所以不能再用了。李华梅的战利品就是两艘铁甲船以及来岛的尸体。李华梅由于受了来岛的一击,虽然没什么外伤,但还是被命令卧床休息。拉斐尔便被邀请到李华梅房中说话。不过在说话之前,詹姆先将拉斐尔骂了一顿,因为他没能及时赶到,差点害死了李提督。拉斐尔也十分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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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篇 第二章、修行(东亚) 第四节(后)
(更新时间:2007…6…26 3:30:00 本章字数:2257)
李华梅制止了詹姆的责骂,说道:“这不是拉斐尔的错,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考虑到那种情况。在打仗的时候,要尽量预测对手的行动,然后制订出相应的计划。但是真正开战后是不可能像计划一样完美的,会发生很多意料之外的状况。舰长必须随时做好最坏的打算。这是一个忠心的属下教会我的。”
行久、易安和詹姆都知道李华梅说的人是谁。那是陈奎,是李华梅亲自下令斩首的人。李华梅的决定并没有错,当时众人替他求情也只是可怜他,而不是认为他没错。但是李华梅却一直自责到现在。
李华梅又说道:“我说的都是些派不上用场的话。拉斐尔,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就直说好了。”
拉斐尔说道:“李提督的话我都记着,那些话对我有很大的帮助。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您学兵法!”
李华梅问道:“兵法?”
拉斐尔说道:“我知道我不该说这种话,不过我还是决定要打败巴鲁迪斯复兴葡萄牙。如果正面交锋我是不可能赢的,所以我想学习李提督的计谋,可以用最少的兵力打败最多的敌人。”
李华梅说道:“打败西班牙然后复国吗?好!只有一个方法:避其锋芒,攻其不备!《孙子兵法》第???卷第???章。如果你真的想学,我就把《孙子兵法》送给你。”
拉斐尔大喜,但又听李华梅说道:“只不过,《孙子兵法》是用中文写的,你看得懂吗?”
“这个……”拉斐尔还是没法很好地解决李华梅的问题。
李华梅说道:“我尽量把它翻成英文,可能你得在这儿多等上一段时间了。”
“好!我在这儿等!”拉斐尔说道。
李华梅让行久把柜子里的一个铁盒子取过来,她打开盒子,取出四本薄薄的册子,说道:“《孙子兵法》共有???卷,内容很多。行久,詹姆,你们也帮忙翻吧。”
詹姆立刻嚷起来:“为什么连我也要翻译啊!对了,我是代理舰长啊,忙得很!”
李华梅说道:“我现在就撤了你的职!你给我乖乖地翻译,代理舰长的事交给易安!”
詹姆仍旧小声嘀咕着:“真不公平!总让我做最麻烦的事!”
在一旁听的拉斐尔突然说道:“詹姆先生,你明明很高兴嘛,为什么要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呢?”
看到詹姆的假面具被揭穿,行久和易安都不禁露出了微笑。詹姆被同伴取笑,更加恼怒,一把勒住拉斐尔的脖子,故意用恶狠狠的语气说道:“你这个小鬼!刚才那笔帐我还没跟你算呢!”拉斐尔吓了一跳,站立不稳,就往地上倒去,连带着詹姆一起摔在了地上,还碰翻了李华梅床边的铁盒,两块竹片从里面掉了出来。
拉斐尔爬起来,摸摸摔疼的脑袋,另一只手碰到了竹片,他便拿起来看,然后突然叫了起来:“这是霸者之证!”
李华梅和行久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拉斐尔便把他所知道的有关霸者之证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还肯定地说,竹片上的花纹和他所见过的霸者之证上的花纹十分相似。易安也在伊斯坦布尔听说过地中海有霸者之证的事情,不过以前他从没相信过。詹姆却说在东南亚也听到过类似的传闻。东南亚有一件从远古流传下来的宝物,宝物被封在霸者之证中,那个宝物能带给主人超凡的勇气,足以面对一切困境,足以打倒所有的敌人。还有人说这个霸者之证现在就在库恩的手里。
如果霸者之证真的存在的话,那李华梅手里的无疑就是东亚的霸者之证。虽然在东亚没有听说过关于霸者之证的传闻,也不知道这个霸者之证能带来什么,但是它就是海上霸者的象征。李华梅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买下了它,又靠它捡回了一条命,这足以说明李华梅是它真正的主人。拉斐尔将竹片交还到李华梅手里,行久、易安和詹姆在她面前单膝跪下,拉斐尔也连忙照样跪下。
行久说道:“提督!您是真正的霸者!您一定能够达成您的梦想!”
易安也说道:“霸者之证是属于霸者的,所以它才会到您的手上!我愿永远为您效命!”
詹姆说道:“提督!我一定会报答您的救命之恩,助您完成您的心愿!”
李华梅看着手中竹片沉默不语,然后才说道:“根本就没有什么霸者之证,那不过是人们寄托的美好愿望!只要你相信,一张纸、一块石头都可以变成霸者之证。梦想是要靠自己去努力的,决不会靠一块竹片就能拿到手。对我来说,我的霸者之证就是行久、易安、詹姆、杨、理查、冯铁英、陈奎、陈参,还有所有为我奋战的士兵们。我能把他们的努力都当作是一块竹片的功劳吗?”
李华梅的话一字一句地打进了四个人的心里。行久三人深深地低下了头,为他们将服侍一生的人。拉斐尔则是再次被震得说不出话来。到现在为止,李华梅的每一次说话都让拉斐尔感到巨大的冲击,催促着他不停地思考,不断地成长。拉斐尔终于自觉到自己已经十八岁了,有想做的事,有能做的事,也有非做不可的事,那些事被称为“责任”。
回到杭州后,李华梅依旧忙得不可开交。将战果报告给军部,犒赏全体将兵,特别是冒死潜入大阪调查的陈参;借助理查大英帝国的影响力向军部请求出兵攻打库恩;还要抽空替拉斐尔翻译孙子兵法。不过事情出奇地顺利,来岛消灭后,其余的海盗已不成气候,明朝和日本之间的通商在李的援助下逐渐恢复。李华梅也因为此次显赫的战功而升官,军部不得不答应她出兵东南亚的要求。翻译工作也在行久和詹姆的努力下提前完成。
到了四月,李华梅完成全部工作,亲自送拉斐尔回到麻六甲。普雷依拉不能离开东南亚,不过他将自己的部分积蓄,五十万枚银币交给拉斐尔,同时也将打败巴鲁迪斯的重任托付给了拉斐尔。
拉斐尔和他的卡鲁提拉号终于踏上了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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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篇 第三章、完璧(东南亚) 第一节
(更新时间:2007…6…26 3:32:00 本章字数:5163)
荷兰商人丽璐•;阿歌特
卡米尔•;奥芬埃西
明朝水军提督李华梅
白木行久
易安•;杜可夫
詹姆•;杰克•;鲁德韦
瑞典海军提督赫德拉姆•;约阿其姆•;伯格斯统
东南亚葡萄牙商人道阿尔泰•;罗佩斯•;普雷依拉
东南亚荷兰商人安东尼奥•;范•;库恩
达维易•;弗拉芬
盖欧吉•;扎图吉塔
东方自古以来就被认为是奇异事件的发生地,麻六甲也不例外。而且由于麻六甲位于印度前往东南亚的入口处,所以大量的人都聚集到了这里,经常会出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这里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一位意大利伯爵想要寻找他前世的恋人,他走遍了整个欧洲也没能找到,人们都劝他打消这个念头,转世之后谁还会记得前世的事呢?这位伯爵不听劝,仍然在世界各地寻找着,最后终于在麻六甲找到了他的恋人,这时他已经51岁了。一个已经记不清自己年龄的老人说,他曾亲眼看到那对恋人重逢的一幕。那位伯爵和一个四十多岁的黑发女人在路的两边看到了对方,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转动,路上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他们就互相望着,然后女人哭着扑向了伯爵,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讲故事的老人牙齿早已掉光,眼睛也失去了作用,几乎什么事都记不起来了,只靠他的孙子照顾,不过每次说起这个故事的时候,从他那干涸的眼中总会渗出泪水。也有人说那个女人原本是老人的妻子,迷恋上外国伯爵而抛弃他离开了麻六甲。事实究竟是什么已经没人知道了,对大部分人来说,那只是一个美丽的传说而已。
说起传说,在雅加达也流传起霸者之证的传说。据说库恩得到了东南亚的霸者之证,那是海上霸者的象征,还能带给人无穷的勇气。不过也传出了那时库恩为了抬高自己拉拢人心而散播的流言的说法。
李华梅和普雷依拉在麻六甲的码头送走了拉斐尔,准备回普雷依拉的公馆商议对付库恩的事。这里的人们都习惯于小跑步前进,所以拥挤的大街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