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全被茂密的树木包围的小道上,司督总觉得他被算计了,尤其看到几乎将阳光全部遮住的高大密集的树木时。可是,他想不出自己哪里被算计了。
在司督身后不远处,五个青年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一边小声说着话。
“渥特,真有你的,这就让他上钩了!”那是凯尔的声音。他压低声音兴奋地说,“你不去做外交大臣还真是可惜了。”
“小意思。”渥特得意一笑,“你不是想炸了魔兽森林吗?那小子好歹是个魔法师,一两只箭猪还是能干掉的。”
“嘿嘿,我还没真见过魔兽吃人呢。”胖子卡普阿下意识地舔了舔下唇,“听说以前还有斗兽场。你们想啊,怀抱美人,摇着红酒,坐在高台上,看人兽决斗,那才是真正的贵族生活啊!”
“现在不是给你看了么?”渥特的话立刻让五人低声笑出来。
“如果是风狼就好了。”约翰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地比划,“先割断他的脚筋,让他不能逃跑;再切了他的手指、鼻子,留着他的舌头和眼睛,让他有力气叫出来;然后一边叫一边看着自己的肚子被挖开,那个肠子……”说着,他做了个拿东西在脖子上绕圈、吐着舌头的动作。
“得了,约翰,你恶心不恶心?”莱斯说,“我们要的是一场精彩的、最好是势均力敌的搏斗。那才符合我们身为贵族的审美。像你那种做法,去屠宰场看就够了。”
立刻,其他人纷纷点头赞同。
他们并没为万一司督失手,“连累”自己被魔兽攻击有丝毫担心。看来他们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再说,他们中还有渥特这个二级法师不是?
在走了二十多分钟后,司督便隐约猜到自己要面对什么了,也大略猜出了渥特为什么极力怂恿他走上这条小道。
树林走到这,视野突然开阔了许多。
眼前是一大片空地,冒出个头的青草间,依稀能看出焦黄的野草,还有醒目的露出一截烧焦的树桩。很明显的大火烧过的痕迹。或者是火系魔兽做的,又或者是大型火系魔法留下的。
这里(炫)经(书)历(网)过一场战斗。司督提起了戒心。
可是,后退已经来不及了。
林间,阴风般穿过身体的嚎叫一阵阵响起。连绵不绝,在林中回荡着,始终不肯消散。
已经进入魔兽森林了?司督的心吊了起来。在他来到法师塔那一年,这里虽然也是森林,但还很安全,魔兽的活动范围还没扩散到这。这些年魔兽繁衍已经到原来的森林包容不下它们的地步。
“该怎么办?”司督转着头,眼睛不停扫视周围,寻找一个可以容身地方。可是,周围除了树木,还是树木。
回去?司督还没来得及找出对应方法,林间一阵唏嗦声让他额上的冷汗立刻冒出来。
已近中午的太阳,把树木和保留着烧蚀痕迹的空地严格地分割为两部分。一半是明亮的空地,阳光洒在身上留下微微暖意;一半是幽暗的树林,冰冷如冥界。
那片幽暗中,四盏幽绿小灯渗出惨淡光芒,黯淡了所有阳光,直射得人心底发寒。
第一卷 第二章 火莲开
更新时间:2008…6…11 17:28:24 本章字数:6575
狼!
风狼!
如果这个世界最让人无力的是被画匠画成大蜥蜴的传说中的巨龙,那最让人胆寒的就是风狼。
如同所有的狼一样,风狼也是群居动物。这种善于群体作战且天性善于学习的魔兽,同时也具有极好的耐心。它们会仔细观察对手,小心试探,得知对手实力后,会以全部力量将之摧毁。
它们,不会给敌人任何机会。
或许,约翰拥有预言师的天分。正如他所说,得知敌人实力不如自己后,风狼会显得格外精细,那计算之精细足以让帝国商业大臣汗颜。这种精打细算也让它们的攻击看着异常血腥,异常残忍。
谁也无法冷静对待风狼极具效力的攻击!也许,这个世界还是会有人能看着自己的腹部被割开、大肠流了一地,而不疯狂大叫、拼命把那团还在爬虫般蠕动的东西塞回它们本来的位置。
正如屠宰者知道能毫无感觉地解决牲畜,任何猎物到了风狼眼里,也就是食物而已。别怪它们残忍,要怪就怪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
“还有,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吧。”谈起风狼,有经验的人都会满脸悲哀地叹息一声,末了他们还会加上一句,“别逃了,还是给自己一个痛快吧。”
独狼?不,是双狼!
黑暗中,走出两只马驹大小的狼,脚下迈着猫般优雅的步伐,咧开如在嘲笑的嘴却现出森森白齿,在冥王般漆黑的毛发下,和那幽幽碧绿以及额上那线一指长的白色形成强烈对比,隐约将阳光反射过来。
那四只金币大小的眼睛着死死盯着猎物,未曾有半分移动。如早有计划般,两只风狼缓缓走到猎物两边,脚下比在被困住的猎物周围游走的猎人还悠闲。如蔑视却警戒,似闲散却谨慎。
“这是……攻心术吗?”猎物却于此时冷静下来。司督慢慢集聚着全身的力气,并没移动脚步,“双狼?”
独狼有时比群狼还危险,它是争夺头狼失败的狼。它通常是狼群里最强壮的,要不它也不会有胆量挑战头狼,之所以输,大多是因为经验不足。独狼在头狼争夺中失败被逐出狼群后,往往不能生存,活下来的都是最强壮的。因此,独狼是精锐中的精锐。它不会放弃任何生存机会,只会比以前更精于计算。
永远别惹独狼!它永远不会小看对手,永远不会!
全力而为,独狼比群狼更善于此道!
双狼?
分出大半精力寻找着两只风狼的不同,很快,从体型略小的风狼微微凸起的腹部,司督知道这是一公一母。
能从群狼中拐出母狼的独狼?眼角猛抽搐着,司督为自己的猜测吓得不轻。
逃?不能,绝对不能!一转身,它们便看出自己的虚实,绝对会在自己转身那一瞬间扑上来!再说,这是森林,魔兽森林,谁能比出生在这的魔兽更熟悉地形?
后退?不行!风狼被誉为最聪明的魔兽不是假的。稍稍后退,司督可以肯定风狼会发动攻击试探。
站立不动?好主意,或许你能像传说中的勇者,在生命受到威胁那一刻,爆发出无匹气势。
该死!怎么办?司督把头稍稍往上抬了抬,试图阻止汗水从额上滴下。
两只风狼的脚步因司督这一仰头微微一顿,小进一步后停下。
这是什么意思?司督绝不会认为眼前的风狼会因为自己这一仰头,便以为自己对它们极其不屑。双眼微微一眯,司督试图从风狼的动作发现什么。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司督双眼猛地一睁,不自觉就喊了出来:“不好!”
它们要使用魔法!
两只风狼额前白毛,在碧绿的双眼一亮时,同时射出两道风刃。
呼!风刃划过空气的尖锐呼啸盖过一直在司督耳边盘旋的双狼的呼吸,狠狠刺激着耳膜,冲击直欲碎裂的脆弱耳膜。
前进!司督的勇气不知从何而来,瞬间充斥身体。前进!先逃出风狼的攻击,其它的再说。
勇气的回归,让司督的双脚爆发出无穷的力气。生死之间,一切都显得如此简单,除了生存再无其他。
“嗤”一声,法师袍的边角被切开一道平整的口子,风刃经过的强压,让小腹两边隐隐有些发疼。
逃过了!还差一点!
司督没有回头,死死盯着前面。眼角余光观察到的一切快速往后退,两只风狼的转头,却像前方的目标缓慢进行着,像蜗牛在移动着。他清晰地看到两个狼头在发了两道风刃后,眼睛跟随着他的前进移动着,一点一点地移动着。甚至,他能看到是狼头先移动一小段距离,幽绿的眼睛才跟上。
一切都是如此诡异,却是如此和谐。
“噗”两声闷响,在司督背后炸开,声音漫长的如同过了整整一年。
半空中,司督的身体在超过风狼之间的直线才一步,甚至迈出的脚还在半空,两道风刃狠狠砸在背上,将他砸得飞起。
就差那么一点!司督背上的痛楚还没漫延开,身体在飞吃一两米后,本能地脚尖垫底,双手撑在地上打了两个滚,不可思议地站了起来,直接面对刚转过身的风狼。
“该死的!就试一次,就试一次!”司督睁圆的双眼、狰狞的面孔,预示他的理智正在慢慢丧失,“就试一次!”
风狼已经知道猎物的实力,约好般一同扑上。目标:猎物喉咙。
“就试一次!”司督双眼赤红,几近疯狂地大喊,“火莲漫天!”
话落下,风云立变。
蓝天本是无云,不知从何而来的白云却往一个地方挤着,挤不过去,便化成漩涡,漆黑的如同风眼般骇人;森林再也不见生机,寂静的听不到任何声音,空气中传来干燥的味道,翠绿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变黄,缩成一团,如秋降临。
一切都发生在瞬间,一切都还起来那么缓慢,依旧诡异地和谐着。
那两张猩红倾盆大口离最终目标就差那么十厘米,只需再眨一次眼的时间。
就是那么一次眨眼的时间,先是枯叶冒出火花,然后是枝干,再是树干,最后是……空气。
燃烧!
火红一片!
除此再无其他颜色!
朵朵火花正如赤莲盛开,逐渐盛开,连成一片……
***
简陋的房屋,除去一桌两椅,以及桌上书本,便无它物。
“老师,为什么我发不出小火球呢?”一个褐发孩童委屈地看着双手,泪水在眼眶打转。
“小家伙,你才十岁。老师在你这年纪才刚开始接触魔法。”须发灰白的老人一脸慈祥,摸着孩童的头说,“再过两年,你肯定行的。”
“老师也是十二岁才能发出小火球吗?”孩童抬起头,脸上的沮丧已经大半被好奇取代。
“啊?哈哈。”老人仰头大笑,说,“没错,老师也是十二岁才能发出小火球。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冥想,再冥想。”
“真的?”孩童有些不能理解老师为何大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我的弟子还会差吗?也不看看你老师我是谁?”老人继续笑着,神色间显得很愉快。孩童的双眼则射出羡慕的目光。
***
依旧是那间小屋。
孩童已经成了少年,老人的头发却几乎全部白了。
“老师,还是不行啊。”少年半是不解半是沮丧地看着双手,说,“咒语、手印、魔法阵、步骤都没错,就是不行。可是,我能感觉到自己的魔力,为什么就不行呢?”
“不急。”老人微笑着摆了摆手,“再过几年,你去黑森林法师塔看看,应该能找到答案的。”
“为什么现在不能去呢?”少年看向老人,眼中的不解又深了一层,“还有,为什么要去黑森林?普顿城就有法师塔啊?”
“你现在的魔力还不够稳定,等你十六岁就行了。”老人拉过少年,摸着他的头说,“至于黑森林,那可是整个蓝海大陆最早的魔法理论集聚地,里面的秘密至今还没能全部找出来。”说着,老人神色间显得很向往。
“嗯。”少年点了点头,对黑森林法师塔也多了一些向往。他想知道,全部文字和魔法阵都已经被记录下来的黑森林法师塔,为什么在老师口心中却还留有秘密。
***
“老师,老师!”少年脸上全是慌张,跌跌撞撞地跑向熟悉的小屋。老人却躺在血泊中,胸口还在不停渗出鲜血。
那一瞬间,少年感觉整个天都塌了下来,找不到任何可以容身的地方。双手也失去了温度,除了无尽的冰冷,感觉不到任何存在。
“怎么了?”他喃喃说着,“怎么会这样的?”
声音好像不是从自己口中出来的,听着像是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在旁边说话。
“老师……”脸上是什么?怎么这么烫?好像把脸熔出一条壑出来?
“老师!”他疯狂地大叫一声,扑到老人身上拼命哭着,任谁都拉不动。
“老师……”
***
这就是黑森林法师塔吗?好旧啊,不过,味道很熟悉。
***
“还是不行啊。”少年已经成长为青年,依旧习惯地看着双手,叹了口气,“并没找到原因,只说体质不同,也没说哪里不同。”
眼睛在刻满文字和图案的墙上和石碑间慢慢扫视,又是一声叹息。这些都已经能默写出来了,并没找到老师说的秘密啊。很多文字图案上还有划痕,是被人破坏的,估计有人不愿把一些重要的资料透露给其他人吧。老师说的秘密会不会就在这呢?
去上一层吧。想不出个原由,他朝楼上走去。
这里与下面并无不同,仍是石壁、石碑,还有地上用白粉写下的推论。看上去时间并不长,字迹还很清晰。当然,这里也不会有人会故意把别人留下的推论擦去,除非来到过这间房的人认为别人的推论根本一文不值。
他走过去,先细细看了一遍地上的推论。整齐隽美的文字和慎密的推论,正是黑森林法师塔的法师共同的特征。
咦?还可以这样推论?
他有些吃惊,细细从头看了一遍。
推论者从墙上记载的一个火系禁咒得到灵感,提出新“共鸣理论”。与旧“共鸣理论”不同的是,他提出:与元素共鸣达到一定比例的时候,咒语、手印、魔法阵都不再是必需的,或许,连魔力都不需要储存,可以直接调用空间中无限的各种元素。如此算来,魔法师就成了一个中介体。
不过,该推论者最后还是推翻了自己的理论,认为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却没写出最后结论的证据。但却根据墙上记载的火系禁咒,推论出他认为如果“新共鸣理论”成立,“无需咒语、手印和魔法阵”的魔法施展方法和步骤。
最后,署名:阿尔方斯。冯。霍夫曼。
正不自觉地按着推论这所写的步骤进行的青年立刻停了下来。
阿尔方斯?大魔导师阿尔方斯。冯。霍夫曼?
他的视线移到刻满文字的石壁。
禁咒……
“火莲漫天?”通往魔兽森林的小道上,正藏着身形前进的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