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拾下堂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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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拾下堂夫-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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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鸳哥这样说乔书杰倒也不分辩,只说:“你快些穿,我只等你半刻钟的时间,如若过了我就走了!”

“行行行,别说半刻钟,就是小半刻钟也不消爷等的!”鸳哥儿连连保证着,也顾不得与乔书杰腻歪了手忙脚乱地开始穿戴。

“好了没有?”还未小半刻的时间乔书杰便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催了,鸳哥儿连连说快了快了,她本就是干过丫环的,梳头穿衣最是在行,两把就将头发挽了起来,也顾不得挑首饰了,在妆盒里抓了两根钗簪就插到了头上,又随手抓了一件外衣着好,如此一番忙乱倒也收拾妥当了。乔书杰斜眼看了她一眼,也不管哪里好哪里不好,只说了一句:“好了就走吧!”

鸳哥儿听了这话喜不胜收,迭声应着就要朝乔书杰靠过来,乔书杰闪了过去,没好气地说:“走路好好走,贴三倒四的像什么话!”鸳哥儿心里不甘瘪了瘪嘴,到底是不干贴上去,只得亦步亦趋地跟在乔书杰的身后。

“二爷这是要出门?要不要去叫老胡?”守门的婆子一见乔书杰领着鸳哥出来,狐疑地看了一眼鸳哥,因着点儿往常说过,乔书杰出门远了是必带老胡的,所以婆子才有此一问。

这几年鸳哥儿一直在西郊的老庄子上,受了好些子的闲气,今日乔书杰答应她带她出去玩,便道她总算等到了扬眉吐气的时候了,于是不等乔书杰答婆子的话便得意洋洋地显摆起来:“二爷今天带我出去玩呢!”

听这话老婆子险得没有闪着腰,这院里谁不知道二爷跟二奶奶感情好啊,这丫头真是白在老庄子上呆这两三年了,真是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学会!老婆子没理鸳哥儿这茬,只拿眼神望着乔书杰。

乔书杰也懒得理鸳哥,只答老婆子说:“不用叫了,我就到附近转转。”乔书杰盘算一二如此说着,示意婆子开门。

见乔书杰这样说老婆子也没得多话,连忙开了门笑着将乔书杰送出去,待乔书杰走完了还又将门从里插上,这且不说。

只说乔书杰领着鸳哥儿出了自家院落,也不走大门,只走花圃后面的小门就出了府,出府后将就翻身上马,拉着鸳哥上靠上来,只想着快些把这麻烦处理算了,却不想正巧让鸳哥儿心里美呢,那马儿一跑起伏颠簸倒让鸳哥儿如愿地将他靠了一个紧,乔书杰心里有事也不自知,只知道抬起鞭子在马屁股上狠抽,马儿撒着欢儿地狂跑起来。那鸳哥儿虽说是皮粗肉厚可到底是一个女儿家,哪里经得住如此颠簸,不等出城刚才的心里美早没了,心里头只剩下屁股、腰上传来的疼痛劲儿了。

鸳哥儿苦苦哀求乔书杰,求他把马儿放慢一些,乔书杰听得不烦恼索性又在马屁股上抽了两鞭,马儿嘶呀呀地连声叫唤,四蹄飞扬跑得更快,颠得更狠了,受了苦遭了吓的鸳哥儿这才禁声。

乔书杰打着马一路出城,二话不说就奔了城南郊外,跨过田梗到了城南郊的庄子上,乔书杰叫开了门,人也不下马直直地将鸳哥儿扔了下去,对来人说:“给我看好了,没有我的话不许她出门!”

这一下鸳哥儿才知道乔书杰带她出来干什么的,呼天抢地直叫乔书杰没有良心,又骂点儿是妒妇,是黑心肠子的如何如何。

乔书杰也不分辩只说:“我本是想把你卖了的,只觉得你也是好人家的女儿,才带你来这里。你再胡闹我立马就叫人牙子来!”

一听这话鸳哥儿立马就没了声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护院进了里头,直到乔书杰打着马儿跑的身影都消失了踪迹,这才死心。

再说点儿这边,经昨天一下午又一晚上的折腾,点儿早已经是精气力尽,一直睡到乔夫人那边来人叫她才醒来。梳洗的时候听了香儿与薰姐儿的回话,便想起了乔书杰的哥恶来,接着又想到昨夜被乔书杰踢坏的门,去那一看只见那门已经修好了,正回身的时候看到乔书杰的书桌上摆着一张纸,点儿上前,只见是乔书杰前年画的那副名曰《桃源居》的草庐图,细一瞧又见那图与以前自己瞧的不一样了,画面儿上多了一题诗,道是:

结草为庐舍,腐竹做案头。

朝来鸟啼醒,夜来妻为傍。

油灯晃如煌,儿唤如歌唱。

虽是在人间,不慕身飞仙!

一首五言浅显白话,虽是平平实实却让点儿尤如其境一般,如此怎的不明白乔书杰的心意,一时感动得竟落起泪来。

香儿进来见点儿瞧着一张画儿落眼泪,只道是她为乔书杰带鸳哥儿出去玩的事伤心,心道这就哭成这样往后的日子就有得过了。轻咳一声做个提示,待点儿转过背抹眼泪的时候才说:“太太又叫人来催了!”

点儿应了一声,香儿又说:“要不再洗把脸?”

点儿说:“怕是光洗脸是不行的,你瞧瞧我这眼睛!”

看了一眼点儿的眼睛,香儿只觉得好不气恼,很是没好气地说:“还说呢,昨天夜里闹得那震山响吓死我跟薰姐儿了,以后你要再跟他闹就先说一声儿,我跟薰姐儿躲出去!”

这个香儿真是一语双关,既说了乔书杰踹门和点儿打架的事,又说了昨夜里“娇精打架”的事,臊得点儿没法,怪嗔道:“谁叫你长了一双耳的?还不去给我打水?”

见点儿恼了香儿这才笑着走了,不一会儿打好水叫点儿进卧房里洗,然后又给点儿上了些妆,用脂粉将哭痕遮了一下。这番折腾又担搁了不少时间,乔夫人又派人来催了。

“三催四催的什么事这么急啊,太太也真是的,明知道你这两天身子不爽利非得跟催命鬼儿似的!”许是那传话的婆子说得话不中听,薰姐儿一进来便抱怨了起来。

点儿连忙安抚了几句,让她备着东西与袁婆子一道陪自己去大屋。进了大屋一瞧,里头除了乔夫人竟没有别的一人,而且乔夫人还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点儿不知道她气的是什么,小心翼翼地进了里面,低唤一声:“娘!”

“你可真是难请啊,我连派人催了三次才请来!”乔夫人开口第一句话便带着火药味。

一听这话音儿不对,点儿连忙认错,连带着解释了一二,乔夫人一听气性更大了,只说点儿眼里越发没她了,唬得点儿直直地跪了下去:“娘说得这话真是要媳妇的命了,媳妇到底做错了什么娘且打就是,万莫要说这样的话,媳妇真的是承受不起。”

乔夫人听点儿这般说后这才消了些起,只是也不叫点儿起来,问道:“你且给我说书杰哪里去了?”

说起这里点儿倒生气起来,怪道:“他一早就出了门,也没有跟我留话,不知道哪里去了。”

“你不知道?你还敢说你不知道?”乔夫人一听就跳了起来,指着点儿的鼻子骂道:“我素日只道你是性子软的孝顺人儿,却不想你还有些手段!说,你昨天跟书杰是怎么打的?又说,你是怎么逼着书杰去卖鸳哥儿的?”

听得乔夫人说昨晚打架的事点儿头发一下子就发麻了,心里盘算着是谁露了风?嘴里死死地咬着不能认,便说:“太太说得哪里话,昨儿我跟二爷好好的啊,没得打!”

见点儿不认乔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只见她靠在榻上一边喘一边点指着点儿,冷笑道:“还敢嘴硬,那门都打坏了还说没有打架!”

如此点儿更是惊了:太太居然连门打坏了的事儿都知道!

不容点儿辩解,只听得乔夫人又说:“都说陈家是有家教的,这两年也瞧着你办事利索,对妯娌老爷与我等还算乖顺,却是我们都瞎了眼,竟没有瞧出你还有这狠心劲!”

点儿本不想多辩,也想如往常一样伏小认错算了,只是听了乔夫人这话里牵上了自己的姑姑家,点儿埋在心里的那犟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只见她仰着头,两眼瞪得老大,诤诤地与乔夫人说:“太太若说我错了就说我错了,何苦扯上我姑姑和表哥、表嫂们!”

两三年了点儿何曾这般顶撞过乔夫人,猛地一下子倒让乔夫人一时反应不过来怔住了。

就在这时候点儿趁空为自己做了一番辩解,说:“我不知道太太在哪里知道这些事,我跟二爷打架是我的不是,我认。只是太太说我逼着二爷卖鸳哥儿,这事绝没有,没有的事我不认。再说我也没有那么笨傻,昨日下午才接回来的人儿,今天就卖了?我费那些事做什么,如若这样还不如当时回来的路上把人弄走得了,说她跟人跑了,让拐子拐了,还是说车子翻了……,什么理由找不着?非得跟二爷打架,逼着二爷去卖?”

乔夫人细听也觉得有道理,只是气不过点儿说得一套一套地顶自己,依旧唬着脸不让点儿起来。

点儿也知道今日自己是与自己的婆婆扯破脸了,只道自己这几年受了多少委屈,乔家人又多无情,便起了破罐子破摔的念头,脖子一梗也不再说话,与乔夫人杠上了。

于是就这样,婆媳两个一个不求,一个不让,顶上了。

五小姐得了信连忙赶了过来,看见婆媳两个人表情便知道杠上了,心里气乔夫人多事,也不过来打圆场,听了张氏的话后知道点儿竟为自己挣了一回,心里又为点儿喜了上来。悄悄地跟张氏讲,让她想办法去把乔书杰叫回来,回头一想又觉得自己的胳膊朝外拐得太狠了,小心地惭愧了一下。

79、第 79 章

话说乔书杰将鸳哥儿扔到庄子后就进了城,一路打马到了田桑谷家,田桑谷正与药童晾晒草药呢见他来了就领着他进了屋,看他风尘仆仆的想样想必没有用早饭,又让另一个药童把早饭端来,两厢坐下边吃边聊。乔书杰向来与田桑谷聊得来,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鸳哥儿的事上,乔书杰将肚中的苦水大吐特吐,而田桑谷倒觉得乔书杰如此躲避的方法是错了。

“如此说还是我错了?”听着田桑谷的语气,乔书杰一副的不可置信。

田桑谷看了乔书杰一眼,正言道:“确实!”他知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句话,也不怪乔书杰不明白,细细地与他解释着:“我这几年都在你们家里走动,观你母亲的意思她让你纳妾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念头了,只是碍于弟妹对家里的作用才一直按捺着。如是这两年弟妹为你生得一男半女倒还好说,偏偏你们这两年没有子女命,加上你对弟妹过于袒护,对鸳哥儿过于冷淡,伤了你母亲的颜面。她倒不恼你,只是将那恨意都堆到弟妹头上,如今陈大人战事失利,那柳家的人本就是墙头草见着陈家失势便干了落井下石之事,使得陈少庭也被罢了职。这两年弟妹为了府中尊度裁减已经是得罪了你大嫂,这柳家的两姐妹虽是与点儿自小就识却并不睦,如今弟妹顿失依靠,两厢只需要一挑,就算你把鸳哥或是送走,或是卖了,你母亲也会逼你另娶房妾的。”

听了田桑谷这一番话乔书杰明白了,不过却是通了一头却暗了另一头,只觉得满脑子都是疑问,就见他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后还是苦着一张脸叹道:“我真是想不通,且不论我与点儿过得如何,单说我们家就没有养小妾的习俗。早我爷爷的爷爷那辈儿就没有娶过小,也不知道我娘是哪根弦搭错了竟非得逼我娶小!”

听着乔书杰没完没了的抱怨,田桑谷只是微微一笑,心道乔书杰还是太痴,整天只知道“庄周梦蝶”却不懂大户人家里的人际勾联。想着点儿那样的好女儿才貌俱佳的人儿,竟也逃不脱一般女子的命运,禁不住为之惋惜起来,只将乔书杰劝道:“上几次弟妹身体不适,是我去给瞧的脉,知道她心火干旺,气虚体乏,已经是心力憔悴了,我虽不精妇产病,却也知道身心不畅也生养不了的。所以要我说你真对弟妹好,你就该想个法子,让弟妹从那枷锁樊牢里逃脱出来,尽早生养了才是正经。”

经田桑谷如此一番调解乔书杰总算明白了过来,说:“我也早有分出去过的想法,只不好提出来。”

一听乔书杰这话田桑谷就翻了一个白眼,好不气恼地说:“幸得你没有提出来,如若不然弟妹恐怕又得好过了!”

“这是为何?”乔书杰有些不明白,转而一想又明白了过来,说道:“我也是怕爹娘牵责于她所以才没得提的,我且先看看吧,怎么的也得让她先把家里的一摊事儿给了了再说,要不她也闲不下来,说什么也白说。”

见乔书杰这样一说田桑谷这才放心,于是便叹道:“你这才算是想通了!”

乔书杰笑了笑,又与田桑谷闲话两句,后又说了点儿最近肝火旺得很,让田桑谷抓点儿去肝火的药,田桑谷听了只说:“药岂是能乱吃的,听你说的想必不重,我今日有要紧的病人出诊,等回来去府里给弟妹瞧瞧再说吧。”

医理的上的乔书杰自是比田桑谷弱,听了田桑谷这话也不再多说,便回去了。

就在乔书杰与田桑谷吃早饭闲聊天的时候,那边乔夫人就让吴氏联同大小柳氏管家,取了点儿管家的责权,也算是为乔书杰去了一大难题。

这个消息乔书杰一回府里便知道了,因是他一回来就碰见了福贵,福贵告诉他:“二爷赶紧去大屋吧,二奶奶让太太在院头罚跪呢!”

乔书杰一听差点儿没有跳起来,急急地往里走着,边走边向福贵打听:“可知你是什么事儿?”

福贵瞥了一眼乔书杰,答:“我也不清楚,这还是我大嫂让人带的话给我,说是让我去找你的。听那传话的人说,好像是太太怪二奶奶卖了鸳哥儿。”

“你二奶奶何时卖鸳哥儿啊?”这下子乔书杰倒真是跳了起来,两只眼睛突突地瞪着福贵,好一阵子了才没好气地跑了进去。

乔书杰这边跑过来,人还没有到大屋早被大屋外头的人给瞧见了,大伙都纷纷地叫着:“二爷来了!”

乔书杰细细一打最,好家伙,大小柳氏的人,五小姐的人,吴氏的人全都到齐了。乔书杰瞥了一眼满脸焦急的袁婆子,说边上还算镇定的容连家的说:“你先把咱们的人领回去。”

见乔书杰回来了容连家的强装的镇定这才名符其实了些,点了点头招呼了袁婆子与香儿等几个粗使丫头和婆子回去了。

这边容连家的领着点儿的人回了,那边看热闹的人便觉得外头没啥趣了,想着法儿地混到里头去看热闹。

“你可算来了,赶紧好好管管你这媳妇!”乔书杰一进来,乔夫人就瞧见了,先给来了一个下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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