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她是一朵即将开在绿叶中的血色蔷薇。
当她将自己的脚挪出那辆汽车的时候,洛雨终于可以大大的舒了口气,像虚脱了一样一动不动的往芦苇地里一躺,身下的芦苇杆子软软的,洛雨用手轻轻地摩擦着那绿绸带般的丝丝缕缕,还好自己恰巧砸在了这样一片废弃的芦苇地,这个季节少雨,地里水也少,可是芦苇长的一点都不少,就这样被芦苇杆子垫高的身体几乎没不到水,再加上芦苇本身的韧性,给坠落的车子起到了很好的缓冲作用才使自己算是有惊无险的避过了这一劫。不过也恰恰就是因为这片茂密的芦苇将车子完全包围在了其中,以至于在这么长时间内都没有人发现这起事故。
约摸在地上躺了足足有一个钟头,洛雨才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话说回来,她真的很纳闷,这到底是和谁结了仇,这人要这么整自己,差点把她的小命都搭了进去。洛雨从来就不是一个粗心的人,她也从来不当糊涂鬼,站了起来的她开始细细的打量起了这辆车子,刚才没缓过劲来,现在这样粗粗的看着车子,洛雨心中的疑惑渐渐变浓,这辆车子为什么那么眼熟?从车子身侧缓缓地移到了车前,瞳孔随即缩了缩,电光火石之间,洛雨幡然醒转,是傅明,这个车牌号码是傅明的……可是他现在人呢?不会是无人驾驶才翻的车吧?那傅明也太看得起自己了,竟然不惜用这么好的一辆车子给她陪葬。
chapter 18
胸中的浊气还没有吐出,洛雨已经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用布满血痕的脏手仔细的揉了揉眼睛,洛雨不可置信的再次看向车座朝天的车子,那轮胎上的洞,不会是,不会是枪眼吧?四周的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洛雨拖动双腿向车轮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要走上刑场,接受终极的审判一般的沉重。
指腹划过轮胎上的黑洞,手指已经不听使唤的开始颤抖,洛雨最后的一丝疑惑已经消失不见,心中的寒意可以让沸水瞬间冻结。绝对不会错的,的确是枪ZHI造成的,因为她的手指此时此刻正抚摸着一颗光滑的子弹,指尖传来的冰凉的触感催促洛雨的思绪飞速旋转。会是谁干的,起先打晕她的如果说是傅明,她有理由相信,因为这的确是他的作风,可是,如果要说后来朝着车子开枪的也是傅明,打死她都不信。一方面,就凭傅明的本事,断不能弄到枪ZHI,其次,傅明这人视财如命,他既然会因为财路被她堵住了来找她的麻烦,他就不可能花重金仅仅就是为了给她一个身价不菲的漂亮死法。
那么,傅明现在人呢?从芦苇地里爬了出来,当双脚实实在在的踩在了水泥地上,洛雨的心才算稍稍得到了安稳,来不及多想,她开始在附近的地上走动,希望能从这边留下的痕迹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果不其然,就在车子出事约摸三米的地方残留着风干的血迹,那些痕迹并不像大量出血那样大片大片的,更多的则像是将本就开裂的伤口在地上摩擦而留下的擦痕,特别是在那些擦痕的一个断点处,有着来回蹭动的迹象。洛雨在那片地上蹲了下来,两手抱住了头。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心中的疑惑不减反增,没有着陆点的思绪将她本就疲乏的神经再度拧紧。
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洛雨的表情阴冷的可怕,眉头紧蹙,难以舒展。午后的阳光淡淡的洒在了她的身上,似乎那丝丝缕缕的光线也在试图温暖她的容颜,可是她却视其为无物,外在的温暖在此时此刻难以到达她的内心。身边发生的一系列蹊跷的,甚至无厘头的事情在今时今日终于成功的将藏在洛雨身体里的另一个她唤醒了,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她需要改变,需要靠自己,也许这一切也只能靠她自己才能解开。
伸手在随身口袋中掏出手机,随意的按了几个键,没有反应,洛雨无奈的苦笑了一下,随即依旧将手机放回原来的口袋里。看来这次要上演一场女子孤身长征大戏了。
在真正开始徒步之旅前,洛雨存着一丝侥幸心理定定的站在路边等待着,希望可以得到路过车子的搭救。刚开始的时候,每当前方出现车子模糊的轮廓的时候,她都会异常兴奋的一瘸一拐的跑过去,在那里死命的招手,有时候她甚至都站到了大马路的中间,可是路过的车子连一丝一毫减速的迹象都没有,取而代之的反倒是瞬间的提速。车内淡漠和厌恶的眼神一个接一个的显露在不同的脸孔上,那些本该拥有善意微笑的面容被无声的涂上一抹暗色。让洛雨彻底放弃搭车这个想法的是她最后一次试图搭车。看到远处卡车飞驰而来,站在路中间的洛雨没有挪动半分,抱着打死我也不走一定要让你停下的志气,她在那里张开双臂大力的挥动着,前方的车子似乎本来没有停下的打算,可是看着车窗玻璃外面那个倔强不移的身影,最终他还是踩了刹车,见此情形洛雨心中不禁大喜,眼中点点星芒动人的闪烁着,就在洛雨准备开口的时候,车子里面的人也把车窗打开,提着个大嗓门张口就开骂:“我说你找死啊!全身带血,是杀了人了还是放了火了?滚远点!”最后几个字刚一说完,车子就绕过洛雨直直的向远处开走了。
洛雨被骂的愣在了当场,低头看了看自己,嘴角忍不住扯出一个凄凉的弧度,是啊!她现在这个狼狈样,怕是只要是个人都会觉得她是个畏罪潜逃的杀人犯的。一直从下午等到了傍晚,没想到等到的就是这样一番结果,洛雨在不抬头,顺着公路一个人孤零零的走着。残阳如血,落日的余辉将她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本就清瘦的人儿越发的显得单薄无力,似乎微风轻轻一吹就能将她带起,洛雨固执的低着头,默默地向前迈着沉重的步伐,把狼狈的脸彻底埋在阴影里面,只留那一抹刚毅的背影给身后的万千光明。
******
钥匙开动锁钥的声音回荡在灰暗的空间中,丁一恒熟练地打开了家的大门,将手搭在鞋柜上,几近无声的换着鞋,等到穿了家里的拖鞋,他缓缓地步入屋内。今天的家里好像特别安静,不知道许诺这次又在搞什么名堂,以前这个时候,只要他一进家门,儿子就会急急忙忙的从楼上跑下来抱着他,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觉得这个家充满了温暖,再多的辛苦也是值得的。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许诺的听力是否超出常人,他每次都是很小声的进门,可是每次许诺都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在丁一恒的视野中。可是今天……
放下手中的东西,丁一恒径直往楼上走去,打开那扇熟悉的大门,期待的那张笑脸没有出现,他心中开始有些担心,接二连三的开门声此起彼伏,随之起伏跌宕的是丁一恒那颗悬着的心,就在打开这所房子内最后一件房间的大门的时候,丁一恒那握着门把的手背有青筋闪烁。
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害怕,许诺现在那么小他真怕自己照顾不周会让许诺出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出了大门,丁一恒发动油门就往五道奇幻而去。许诺虽然是他儿子,可他却不知道许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有时候小孩的思维比大人的还要复杂,希望自己猜的没错,许诺是去找洛雨了才好,不然他真不知道要从哪里下手才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许诺。
车子所过之地,周边都卷起了一缕缕的烟尘,在漫天飞舞的黄土中,丁一恒向着目的地驶去。路途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虽然心中急切,可是那一丝藏不住的担忧又让他害怕,如果在那里没有找到许诺,之后该怎么办?许诺不像其他的孩子,他很独立,完全有能力独自外出并且平安的回家,这一点他特别肯定,而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害怕,才会担心是否在许诺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情。
chapter 19
思绪飞转之间,车子已经开到了五道奇幻的门口,才一下车,丁一恒就和刚离开公司的夏若尘。就在丁一恒看向夏若尘的时候,夏若尘的眼眸也同时看向了风尘仆仆的他。
人未走近,先声夺人,虽然对方一脸淡定无波,可是丁一恒话语的急切却蹩脚的透露了他的担忧:“若尘,见到许诺没有,或者洛雨现在在不在?”
“没见着许诺,怎么了?洛雨她今天早上就递交辞呈了!离开五道奇幻了!”干脆利落的回答的同时,夏若尘顿生无数的疑惑,看样子许是许诺出事了,可是这和洛雨有什么关系,还有,丁一恒又是怎么认识洛雨的,不是上次提到她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有这号人物嘛!
“许诺不见了!他很喜(…提供下载)欢洛雨,我以为他会来找她,可是看样子……”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丁一恒无力的靠在了车子身侧,愁容乍现。
“这也说不定,我知道洛雨的住处,我陪你去看看!”说完不等丁一恒同意就一把拉住丁一恒的手臂,拽着他往车里去。
‘吧嗒’一声,是高跟鞋踩到硬物发出的声音,夏若尘一个不留神,鞋跟一滑顺势就把脚给崴了,还好身旁一双强有力的手将下跌的她扶住了,丁一恒眉头微皱,语带责备:“怎么这么不小心!”夏若尘揉着微微肿胀的脚踝一脸歉然的看向丁一恒,“还能走吗?”虽然这话说得一板一眼的,可是话到夏若尘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滋味——酸酸甜甜的,或许也只有在她落魄无助的时候,他才会真正关心她,印象中他从来不会给旁人无谓的关怀。点了点头,手臂上牢牢扶住她的双手已然放开,夏若尘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唇齿见有鲜为人知的抽气声,无意间向地上一撇,那串罪魁祸首的手钏落入了她的眼眸。
“咦……”随即夏若尘蹲了下来,伸手将手钏小心的放在掌心,细细的端膜,似是看见什么稀世珍宝一般,百般搓揉,黛色柳叶越蹙越紧。紧随身后的丁一恒也不免好奇的看向落在夏若尘掌心的东西,百思不得其解,这手钏平常的很,为什么夏若尘看到后会有这般怪异的反应:“怎么了?”
抿了抿嘴唇,夏若尘用手疏了疏紧蹙的眉心:“如果我没记错,洛雨有一个和这个一模一样的……而且今天她带着……”
插在口袋里的手僵了僵,表情瞬间凝固在丁一恒的脸上,有风轻轻的穿梭于两人周身,一股透心的寒意在心间肆意蔓延。一个恐怖的猜想在脑中渐渐成型,巨大的阴谋像天罗地网一样洒在了毫无知觉的人们身上。不敢再往下继续,他不愿那是真的,丁一恒快速的将蹲在地上的夏若尘抱起,急步跑到车边,以最快的速度将两人安置在车上,只听‘唔唔’几声,是车子发动的声音,汽车就像是离弦的箭一样消失在昏暗的暮色中。只有地上一时间翻飞的枯叶告诉人们,不久之前有人来过这里。
车上的人,嘴唇紧抿,眉眼不得舒展,听着夏若尘的指引,握着方向盘的手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紧。他需要迅速确认一件事情。车子开的越发的快,呼啸在耳边的风声像是魔障鞭笞着人们焦急的心,不知何时天上竟下起了绵绵细雨,那剪不断的丝丝缕缕将本就黏腻不安的心牵扯的更加凌乱,细细密密的砸在车窗玻璃上的雨点形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水墙,给焦急的人们的心上蒙上了一层阴影。
终于车子在一幢花园洋房前停了下来。现在屋内灯光昏暗,丁一恒手心全是冷汗,接过夏若尘手里的手钏,嘱咐她不要出来,他故作镇定的走下车,一步一步的向最后的一缕希望走去。
‘咚咚咚’几声敲门声过后,屋内传来了阚天下的声音:“猪你怎么又忘记带钥匙了,这么晚了才……”待看清门外站的是谁的时候,那声音戛然而止。那句没有说完的话像当头一记闷雷一样震得丁一恒心神晃了晃,眉头不禁蹙的更紧了,看来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的多,来者不善啊……
“怎么是你?”看着丁一恒站在自家门口发呆,不知怎么的,阚天下心中手机火蹭蹭的就上来。
重新端起那副森冷的表情,丁一恒将手中的手钏塞到了阚天下的手里,没等阚天下同意就从他身侧穿过走到客厅懒懒的坐了下来,难以掩盖的疲惫顿时倾泻了出来:“我想我们被黑了!”
看到手中的东西,阚天下觉得头皮发麻,背上也不可遏制的起了细密的一层冷汗,不会错的,这的确是洛雨的东西,虽然这种手钏街上到处都是,可是手中这条不一样,记得有一次洛雨调皮的用指甲油在一颗珠子上画了一颗爱心,她说这样就是她专属的了,那时候他还笑她幼稚,而此时此刻,他正用指尖轻轻的婆娑着这颗微微有些磨损的心形。心中五味陈杂。
外面细密的雨密密麻麻的向脸上扑来,没有臆想中的凉爽清新,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窒息感,‘砰’的一下把门关上,顺带着把心里的不安也随之关闭,如果这样就能轻而易举的让他相信,那他就不叫阚天下。他面目从容的走到丁一恒对面坐了下来,眼神探究的看着他,良久阴沉的说道:“什么意思?”
“今天我儿子不见了,你老婆不见了……你说什么意思?”一边说着一边把身子坐直了,目光锐利的看向阚天下,眯了眯眼睛继续说道:“来者不善!”
手钏在掌心来回的揉捏着,那触手冰凉的质感让阚天下保持着理智和沉着:“就凭你一面之词?”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丁一恒,似要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可是遗憾的是他从丁一恒的举止言谈中察觉的不是狡猾而是无力,某根坚强的神经微微动摇,阚天下继续来回的抚摸着手钏,心思百转。
听着阚天下的发难,丁一恒冷笑了一声,将头深深的埋进双手之间,发出闷闷的声音,那声音飘渺悠长,带着男子疲惫的沙哑竟是说不出的凄凉:“我也希望这一切是我的杰作……”
手中的珠子突地发出相互摩擦的声响,随即是碎裂的声音,那一声划破寂静的夜空,划伤了两个男人的心口:“好,我信你!”
------题外话------
一月后回来……
chapter 20
抬起头来,丁一恒顺手从口袋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