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之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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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夜之远-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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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他最喜 欢'炫。书。网'翻看旧报纸关于BBC假账案的所有报道。
    强取豪夺的资本家落马,被整治,举国大快。市民们说如果有更多这样的钻法律空子的非法行业家被揪出来,他们的钱包和生活就都安稳多了。代表们学者们也在评论,我国司法体制应该愈加完善,促进法治社会建设,当务之急。
    对啊,都对啊。时代的洪流会冲掉小小的沙砾,越是弱小到没有跟上脚步的就越会一声不响的被冲走。
    这场“革命”的功臣梁以铮却一下子消失在了财经版和法律版的头条。面对依旧蜂拥而至的媒体,梁以铮只说了一句话,正义是场完美的谎言戏,落幕了,我不再继续取悦。
    梁以铮去了美国,走之前两人见了最后一面,他知悉了曼瑶的死。这个永远冷静的年轻男人失却了镇定,攥紧拳头对他说,我做错了!许成幻,什么狗屁的正义,我在卸下这顶帽子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应该是把你从臭水沟里面掀出来在太阳下晒到干裂给曼瑶赔罪!
    他笑笑,说,我早就是一副干裂的骨架了,我继续作奸犯科,你可得记着来抓我。
    曼、瑶。
    他开始在心中习惯叫这个名字,从舌尖,到舌底,两个字轮流滑过,越来越快,直到连成一体。他每晚都梦到这么个场景,她会说话,会告诉他她的名字。他会说这两个字连起来读好像小猫在叫一样。她从楼上轻灵的跃下后,会安然无恙,扬起骄傲的脑袋在墙头俯视众生,时不时若无其事的舔舐凌乱的毛发。
    他终究没有变成好人,不是因为少了一个在乎的人。而是知道这个不在乎的人再也不可能在乎。两者之间,庞大的不同。
(本章完)
'(第144章 【结局】★几个人的天荒地老★)'
    孤单,就是发现,昼夜之间越来越遥远。
    五年后,他被这样一句话吸引回了命运的手中。各自走散的几个人,居然又鬼使神差般的走回了一起。同样是有罪的人,谁也不能说,谁煎熬的更多一些。
    她是那场劫难中最年幼的一个。庄柔,在一个面具背后,返回了坐标轴的原点。这一年,她19岁,与猫咪当年一样。她似乎没有猫咪的凌厉和骄傲,她的成长之路,被岔开的最早。
    轻易揭穿一个谎言,甚至不需要刻意的找寻。
    梁以铮跟在庄柔身后回来了。顾云意跟在梁以铮身后回来了。他当年没有想到让梁以铮放不下的其实是小他十岁的那个小女孩,而不是猫咪。
    仍是这些人,然而发生的就完全是另一个故事。
    他得以安享看客的角色,在满天繁星下抚着那卷毛毯,为猫咪讲每个人的成长,讲时间的沧海桑田,每晚入睡前重复当年没说出口的话,不是我,和,我爱你。
    每说一遍,都像一把斧头狠狠劈着他的心骨。
    他想,什么时候将连着的最后那一根筋也劈断了,他撑了这么多年的心,也就可以安稳的去与猫咪在一起了。
    然而,待到这第二个故事也曲终。
    庄柔出现在他眼前,脖子上是根银链,坠子是枚戒指,碎钻的三个字母,染了血。
    这个小女孩是浩劫中的幸存者,仿佛身负着两条命,沉重而坚强的活下去。是否有软弱,给了谁看,他毕竟无从知晓。
    她说,这五年,你一定去学过了手语。
    他点头。
    她继续,我知道你需要很多个真相,但我只能给你一个,其余的,请允许我自私的独力承担。
    她开始比划,他懵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句话很简单,又很复杂。几个动作比划完,庄柔泪流满面。
    他已伤痕累累、转瞬将裂的胸骨经脉仿佛在被那两只手硬生生扳回原本的位置,让一切复原。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如今势力远大于往昔的妙仁院长梁以铮会在回国后放过他。
    睡梦中的猫咪,又勾起神秘幽索的笑容,傲视身后的一切。
    女孩的手势,组成一句话。那夜他逃离后,猫咪告诉给小妹妹的话。
    他用血,让我听到世界。
    以铮守了五年的孤单,守回了他心中的玫瑰园;云意耗了五年的兜转,蓦然回首,也终于察觉了一个人,始终无悔陪伴。
    他呢。每晚用下巴轻轻摩挲着毛毯,猫咪会在苍穹的屋顶,绽放笑颜。依旧孤单,依旧,地老天荒。
    【番外的番外】有生之年
    用我的笔记述下这个都市童话,拼图的最后一块终于完全。以铮叫它密码,我叫它骨骼。
    许成幻和曼瑶姐的爱情,让我所经历过的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漂浮着,像蛋糕表面薄薄的糖霜。
    依旧把曼瑶姐的戒指挂在脖子上。如果五年前那个夜晚,我没有坚持,他就会带走她,帮她戒毒,他们或许会幸福;而如果我再多坚持一些,把曼瑶姐带到北京,帮她戒毒,让她安静的长大,他会来找她,他们还是可以幸福。
    可惜我没有后退一步,也没有前进一步,所有沧海桑田,就误在那一步之间。
    我成了寻宝的旅人,沿途挖掘真相,播撒真相。因为需要它们的人实在太多。但我始终贪婪,将一些默默留藏。
    某天和以铮一起躺在玫瑰园之中。我忽然说,曼瑶姐是因为爱他才留下的。
    我舒服的枕着他的手臂,听着他的呼吸和心跳,感觉着他的手指在我发中温柔抚弄。一个真相,可以被我们一同埋藏在玫瑰园里。
    云意姐的母亲,那时病重。曼瑶姐是残疾人,不能工作。云意姐一个人养活着三个人,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晚上回来还要求着曼瑶姐吃饭,筋疲力尽后睡四五个小时的觉,再撑起劳累的身体去工作。云意姐那么骄傲,她不会去求任何人。
    但她的母亲呢?看着女儿原本美丽的容颜在一天天萧索、凋零。
    那一天,云意姐终于放下自尊,想去找许成幻帮助,曼瑶姐却以死相逼,不准她去。
    女儿站在院心,走也不是,去也不是,泪如雨下。母亲一时恨起了那个莫名其妙的聋哑女孩,成了她们的包袱,还不许她们去求助。她跌撞的走过去,不用蹑手蹑脚,因为聋哑女孩听不到。双手按在那纤弱的背上,稍微用力。
    女儿从此,可以少受一个人的苦。
    如同曾经浓郁馥雅的玫瑰园,藏着富人们作假帐以牟利的肮脏;这光华奢靡的都市,照样有魔渡众生的夜晚,就隐在钢铁水泥丛林背后,是肉眼看不见的细菌,在死水中狂舞。
(本章完)
'(第145章 【番外的番外】有生之年)'
    【番外的番外】有生之年
    用我的笔记述下这个都市童话,拼图的最后一块终于完全。以铮叫它密码,我叫它骨骼。
    许成幻和曼瑶姐的爱情,让我所经历过的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漂浮着,像蛋糕表面薄薄的糖霜。
    依旧把曼瑶姐的戒指挂在脖子上。如果五年前那个夜晚,我没有坚持,他就会带走她,帮她戒毒,他们或许会幸福;而如果我再多坚持一些,把曼瑶姐带到北京,帮她戒毒,让她安静的长大,他会来找她,他们还是可以幸福。
    可惜我没有后退一步,也没有前进一步,所有沧海桑田,就误在那一步之间。
    我成了寻宝的旅人,沿途挖掘真相,播撒真相。因为需要它们的人实在太多。但我始终贪婪,将一些默默留藏。
    某天和以铮一起躺在玫瑰园之中。我忽然说,曼瑶姐是因为爱他才留下的。
    我舒服的枕着他的手臂,听着他的呼吸和心跳,感觉着他的手指在我发中温柔抚弄。一个真相,可以被我们一同埋藏在玫瑰园里。
    云意姐的母亲,那时病重。曼瑶姐是残疾人,不能工作。云意姐一个人养活着三个人,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晚上回来还要求着曼瑶姐吃饭,筋疲力尽后睡四五个小时的觉,再撑起劳累的身体去工作。云意姐那么骄傲,她不会去求任何人。
    但她的母亲呢?看着女儿原本美丽的容颜在一天天萧索、凋零。
    那一天,云意姐终于放下自尊,想去找许成幻帮助,曼瑶姐却以死相逼,不准她去。
    女儿站在院心,走也不是,去也不是,泪如雨下。母亲一时恨起了那个莫名其妙的聋哑女孩,成了她们的包袱,还不许她们去求助。她跌撞的走过去,不用蹑手蹑脚,因为聋哑女孩听不到。双手按在那纤弱的背上,稍微用力。
    女儿从此,可以少受一个人的苦。
    如同曾经浓郁馥雅的玫瑰园,藏着富人们作假帐以牟利的肮脏;这光华奢靡的都市,照样有魔渡众生的夜晚,就隐在钢铁水泥丛林背后,是肉眼看不见的细菌,在死水中狂舞。
(本章完)
'(第146章 ()欺凌)'
有很多人沉睡在时光中的某一节点,就像在火车上睡着了,而且坐在窗边的位子。因此身边风景以格子为单位疾驰而过。排列齐整的绿树将阳光折成圆片的铜钱,慷慨的挥霍在她身上。然而当她醒来,不过是一身冷汗,惊觉险些坐过了站。拥有过的所有铜钱,都随夜的降临,消散了。
错过的风景,其实并不遗憾,因为她根本没有看过它的美丽,所以没什么好遗憾。即便那美丽是最无私、最光明的美丽。
庄柔一直在沉睡,现实的她原地不动,在等那个最熟悉的陌生人,梦里的她行走于世,期待一个最纯粹的陌生人。两个她都得到,抑或得到过。可那中间漏去的一个,是她甚至连遗憾都不能拥有的美丽。
阚天泽的存在,也就如同庄柔在火车上睡觉时窗外闪过的风景。
有时她看到一条孤零零的铁路伸入浓密如绿雾的树林,于是想,到底是铁路迷路在树林中,还是树们迷了路,因此围在铁轨旁边等待回家的火车?
阚,一个多么稀有的姓,足以让人对他的名片或墓志肃然起敬。
“阚医生。”庄柔盯着那张名片,默默尊称。
他站在客厅的钢琴旁边,很衬那黑黑白白、泾渭分明的颜色。他是个整齐的人,衣着整齐,头脑也整齐,像钢琴,弹他一下都会出固定的音调。他是她的私人医生,看到他的那一刻,庄柔明白自己状况开始称得上严重了。
她把阚医生礼貌的请离了钢琴,因为那是属于她和另一个人的私有空间。另一个人,就是将她丢在时间中央的人,拉着她的小手带她弹过钢琴。他按下的不是琴键,而是她的静止按钮。她静止了多久?
当阚医生将听诊器放上她胸口,她盯视着医生和暖而平静的神情,眼神中仿佛伸出一只手去挖他的额头,想挖出那个她渴望已久的答案。说啊——,说吧——,说我快死了,或者更好——说我已经死了很多年。
然而阚医生对转头对爸爸说,“不建议住院观察,还是在家里比较好。她的问题,恐怕心理大于生理。”
于是爸爸的例行公事成了每天的安慰,“小柔,不是你的错”,“妈妈会回来的”,“我们从来没有怪过你”……
爸爸不知道她真正为什么而死。
阚医生成为她的私人医生不久,妈妈真的回来了。妈妈从监狱中出来,她却还被关在监狱里,让铁栏缩的越来越紧,夹裂她的思维,于是她能忽略每天如炼狱般的折磨。
“庄柔妈妈出狱,而其他人没有”的消息马上在学校中传遍。BBC银行高管的孩子都上同一所私立中学,这里可以拒绝蜂拥而至的媒体,却不能拒绝真正残酷的流言蜚语在学校内部如熊熊烈火燃烧。
午餐盒子被故意掀翻已经是家常便饭,她试过偷偷把鲍鱼和燕窝挑出去丢掉,只吃白菜和白饭。但某个中午,被一个女生发现了。她被拽到后院的角落里,靠墙站好,像死刑犯一样接受围观。
啪——
一只鲍鱼狠狠砸在她胸口,黄褐的汤汁顺着白衬衫滴下。鲍鱼软绵绵躺在石板地上,以最卑微的姿态等待践踏。她看着它被捡起来,伸到她嘴边,沾了土的咸腥味刺着她的鼻孔和味蕾。
“垃圾桶里还有三只呢,你家有钱到这个地步了,吃腻了鲍鱼就通通丢掉?”
她不答话,只低头看着身上那团污渍,真的慌了。这样,回家就会被爸爸看到。如果只是鞋印,用清水拂拂就掉了。这么多油可怎么办呢?
“张嘴,吃下去!”
鲍鱼油滑的肉蹭着她下巴,她把头偏开就会被扭回来。她依旧想着怎么洗衣服,专心致志的想,超脱物外的想。全世界就只有这么一件事情值得操心。她要保护的只是衣服,不是她自己,因为自己罪有应得。
(本章完)
'(第147章 ()结识阚天泽)'
庄柔专注盯着身上的污渍,仿佛盯着自己身上开出的一朵罂粟,一块尸肉。她的眼神会叫用鲍鱼抵着她下巴的女孩惶惶然,仿佛她刚刚杀了一个人,不是欺凌而是犯罪。她渐渐松手,不敢再用那粘滑食品蹭庄柔的嘴。然而身后四五个女孩虎视眈眈看着,她不能丢了面子。于是她一扬手,鲍鱼砸上了庄柔脸颊,嗵的一声,第二次滚落地面。
“明明是她妈妈搞垮了BBC银行,为什么要连累那么多人?我爸爸都还没回家……”
“陈曼瑶学姐为这事跳楼自杀的……”
“就是她把内部账目泄露给了那个律师,就是她和她妈妈串通起来故意的。”
那个律师,这四个字嗡嗡的响在庄柔耳朵里。
于是静止开关失灵了,她的沉睡,因为他的名字而惊醒。然而只是短短一瞬,嘴角挂着的土和油就仿佛有了恶心的滋味,她终于懂得屈辱了,她终于活了。
她想去卫生间呕吐,又被野蛮的推回到墙边,继续接受呵斥和辱骂。
女孩们并非看着庄柔的狼狈,而是看着自己的狼狈。她们因了自己的狼狈而越发恨她,恨到想要将她抹去,就像抹去父母失业、家无着落的恐慌。她们即将付不起这私立中学昂贵的学费,如果横竖都是退学,一定要惩罚过害她们退学的罪魁祸首才够本。
庄柔在下午上课之前逃了出来。
她不会洗衣服,不知怎样弄干净白衬衫上的油污。她胡乱的在包里翻找,最终只翻出了阚医生的名片,于是照着地址去了。她只想找个会洗衣服的人帮忙洗掉,然后快速弄干,然后她可以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回家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所幸,离她学校很近。
阚医生不在家,给她开门的是个高高帅帅的男生,跟阚医生一样带眼镜,映出来的目光很柔和。
她就这么认识了阚天泽。
阚天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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