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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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皇华-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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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院总管凡米来是皇帝陛下母族那边的亲戚。若较真论起辈份,他还要叫武令媺一声表姨。前两日,他便由皇帝陛下安排进宫见了武令媺。她由是知道,这位见人便带三分笑的凡总管,别看年轻,却早就在江湖闯出偌大的独行客名声。
    内卫由金生水统率,直接对武令媺负责。当中细分出专司护卫的豹卫、专管调查收集分析情报的鹰卫、专门行使杀人职责的蛇卫以及处置内卫不法事的刑堂刑卫。除了人数远远不及,公主府内卫机构之完善可以和宫中相比了。
    新近由皇帝陛下拨给武令媺的两百名内卫,金生水早就去宫中内卫了解过情况。五十名老手就不说了,个个都是本行业的杰出者。令武令媺惊讶的是。那一百五十名少年内卫,就是当期的内卫考核前一百五十名。
    此外,除了这些过了明路的人手,皇帝陛下还非常隐密地给了武令媺一位来自北境蛇卫的绝顶高手。他就是被乌义顶替了内卫大提督职位的前任大提督吴仁。
    吴大提督之所以卸任,并非如外界所传是触怒了皇帝,而是被皇帝陛下派去北境统领北境蛇卫,同时侦察北境诸州省内卫当中起了异心之人。由此可见。吴大提督实实在在是皇帝陛下的死忠心腹。这位已然七旬有余的老人以公主府驻宅花匠内监的面目示于人前。整天待在小花园里莳花弄草。
    给所有“员工”训完话,武令媺因今日早起便感身体不适,没有再敲打下去。回了内宅休息。她起居的地方仍然叫长乐殿,寝殿还是未央殿。名称未改,寝殿的装饰摆设又与宫中一模一样,她对新家的陌生感消减得很快。
    阖眼又见星界。武令媺欣喜看见不仅有许多以前灰白色的小星被点亮。更有很多星辰都射出了光线,与紫色大星紧紧连接在一起。而紫色大星的颜色比上一次出现时也要浓郁了一分。光芒更明亮了些许,旋转的速度亦是明显有所加快。
    她已经猜出,那颗紫色大星象征的就是她自己。可惜她无法从镜中看见自己身上有没有光柱。她只能判断,若有光柱。应该亦是如紫色大星一样的颜色。但光柱里是否有异相出现,她同样不得而知。能看见别人,却看不见自己。星界究竟意喻着什么?!
    星象士观测星象而知气运,难道光柱代表的就是一个人的气运?这样好似能说得过去吖。武令媺仔细观察着星辰们与紫星连接的五颜六色的光线。心中忽然有所领悟。
    若真是如此,他们的气运与她的气运紧密联系在一起,荣辱与共。而当一个人没有了气运,此人当然就不会再存在于满天星辰照耀之下的世间。所以她看见同福店的那名剑客头顶光柱剧烈压缩变短变薄,光柱灭,人亦死。
    不过小十二的飞熊星并未与紫星相连,她只能猜测他的气运应该还受到皇帝陛下气运的影响。这么说来,那些与紫星相连的星辰的气运只与她一个人相关么?!一定是!
    怀着终窥星界奥妙的喜悦睡去,一觉醒来,武令媺觉得身下潮湿异常。她往寝裤上摸了两把,看见满手的鲜红。呃……今天还真是富有纪念意义的一天呐。
    这一天,她离宫开始独立的新生活;这一天,她对星界的认识多了不少;这一天,她从女童进化成了真正的少女。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天。
    几年前,武令媺就充分考虑到了未来卫生方便的需要,指挥宫女们成功研制出某些卫生用品。她喊了司衣大宫女岑今夕来侍候,大宫女也是惊讶又欣喜,抿嘴微笑打趣道:“阿弥陀佛,咱们殿下终于长大了!”
    武令媺便似笑非笑地说:“我知道你们早就长大了,放心,我会给你们留心着好人家!”大宫女娇嗔跺脚,司衣宫女们都笑出声,倒是冲淡了几分乍离宫的不适感。
    听得公主殿下起了身,其余职司的宫女们也都进来服侍。樊梓臻身后跟着一长溜捧着礼单的宫人,说是许多府邸派人送来了贺仪,贺礼正在清点记帐入库。
    这早在武令媺预料之中,她皱着眉道:“拿孤的名帖送去各府,就说父皇身体欠佳,孤没有心情摆席,日后必回重礼。”她长叹一声,“我估摸着有不少人想进来瞧个清楚。但若是让他们瞧了,不定又生出多少暗火来,还是算了吧。”
    樊梓臻让跟着自己的小宫女去找总管太监方德旺,安排人送名帖。不一时小宫女回来禀道:“殿下,凡总管求见。”
    武令媺点头示意通传,到长乐殿的正殿等候。须臾,外院总管凡米来快步入殿,给她行了礼,挺直身板后说:“殿下,一个时辰前门房来报,颜公子遣人送信,圣手神医提前抵京,他已然陪着圣手入宫去为陛下诊治了!”
    “太好了!”武令媺双眼直放光,真想立刻回宫陪伴在皇帝老爹身边。可惜的是,第一天离宫入府,她是不能回去的。但她绝对等不到明天,便吩咐道,“派人去颜公子家里守着,他若回家了,立刻请他过来。告诉门房,若是颜公子求见,直接让他进来,不必通传。”
    凡米来应下,又道:“上午接到五十多份拜帖,其中有九家府上想尽快求见殿下,他们派来的人都还等在门房。李府、徐府、洪府都在其中。”他将手中捧着的各色拜帖高举过头,樊梓臻上前接下,摆在武令媺身前的案几上。
    李府即是李循矩家里;徐府则是徐皇后的娘家,如今武令媺已经记入徐皇后名下,徐府便是她的外祖家;洪府则是武宗厚的外祖家。论起来,这三家府第都算是武令媺的长辈。若不是君臣有别,她其实应该去拜访他们。
    随手翻看尽快求见的拜帖,武令媺发现李徐洪三家都是以家主的名号拟就。另外六份拜帖,泰王府打着武赟嗣的名义;康王府是康王与武宏嗣父子俩同来请见;兰真公主府则是以昌国公世子及淳和郡主的名义连袂求见。禄郡王府、瑞王府以及和王府,也都是以子侄名义求见。除了这些,天字甲班的各位同学也都送来拜帖求见——楚国质子除外。
    便宜皇兄们倒是好算计,当兄长的不好意思亲自一窥虚实,就把小的给派出来了。最让武令媺嗝应的是,瑞王府居然还附上了那名“手握乾坤”婴孩的名字。
    当日在她与武宗厚就座的厢房里,那孩子被人“碰巧”发现手心里的祥瑞之兆,这件事武令媺每每想起来就觉得不痛快,总有一种被人坑了的讨厌感觉。不过看在这事儿肯定会让病中的皇帝陛下龙心甚悦的份上,她那时还是勉强压下了不快情绪,貌似愉快地说了两句好听话。
    把拜帖扔在一边,武令媺淡然笑道:“给李徐洪三府回话,今日孤要空着时间等宫里的消息,请三位长辈明天下午申时正来见孤。其余府第的拜帖,你回复他们,孤身体不适,他们的心意孤都知道,不必如此多礼。另外,把闭门谢客的牌子挂上。”
    初潮让武令媺很不舒服,打发凡米来出去后,她让人暖了个汤婆子温在小腹上,仍然回床上去躺着,就连午膳也没用多少。司膳大宫女封品优做了补身的甜汤,哄着她喝了半碗,她又恹恹地睡过去。
    朦朦胧胧听得有人说话,武令媺费力地撑开沉重眼皮,听了两耳朵便叫起来:“你们真是糊涂,怎么不喊醒我?!”
    原来是颜无悔来了,同行的还有圣手神医。只因颜无悔和圣手神医是外臣,不能进入内宅,此时正由凡米来和木愚陪着在银安殿的偏殿喝茶等候。
    司寝宫女们快手快脚打起床幔,司衣宫女们上前帮着武令媺穿衣。又是净脸又是梳头发戴首饰,忙乱了好一会儿,她才整理妥当去往银安殿。
    还在偏殿走廊,离殿门口尚有两丈来远,武令媺就听见了独属于老年人的老迈却爽朗的笑声。等见到了名满天下的圣手神医的真容,她当即在心里送给这位鹤发童颜的老人一个合适又好听的绰号——老神仙!L

☆、第二十二章 圣手神医

圣手神医不知其名讳,世人只以这个尊称代指。他年过九旬,头发胡须都如雪一般的白,面孔却红润光滑堪比婴儿;双眼也是神光煜煜,不显半分老年人的浑浊。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淡青色长袍,宽袖及地,神色间别有一番洒脱。
    方德旺高声宣颂公主殿下驾到,殿中众人都起身相迎。抢在圣手神医行礼之前,武令媺便屈膝福身,微笑道:“圣手切勿避让,我应该要向您行这一礼,还盼望您圣手回春,治好父皇的旧伤!”
    圣手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早就看透了世情。他治好的人不知有多少,帝王将相与凡夫俗子在他眼里都只是病人而已。接受患者家眷的感激之礼,对他来说实在是正常之极,所以大周公主向他行礼,他的表情相当坦然。
    “小闺女儿,不必多礼。老头子治病,从来都是全力以赴。”笑呵呵地瞧着武令媺,圣手眼神里透着十成十的亲切。
    将圣手让回座位,武令媺打发凡米来、木愚和服侍的宫人都出去,殿中只剩下她与圣手师徒。她亲自给圣手倒茶端吃食,自己也落坐后,才说:“还请圣手告知,父皇的伤势究竟如何?”
    “皇上的身体,我自当尽力调理。小闺女儿,你似乎气血有点不足。”圣手依旧笑容满面,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瞅着武令媺,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但他本就生着一张慈祥面孔,又深具医者悲悯众生的情怀,虽然这样盯着人有点失礼,却不至于让人厌恶。武令媺反倒觉得圣手挺喜欢她,他笑眉笑眼的神情再和蔼不过。
    颜无悔不安地扯了扯师父的衣袖。又微红着小脸低声对武令媺说:“十九你不要介意,师父平时不这样的。”
    他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会用如此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十九。方才盯着皇帝陛下喝完汤药,师父婉拒了陛下留在宫中的好意,出了宫就一个劲吵吵着要到公主府来看她,这个……那个……老人家是要闹哪样嘛?
    圣手对自己的仔细端详,武令媺并不介意。但她觉得他的回答很像是敷衍。心往下沉。她的微黄小脸隐隐泛白。
    圣手看得真切,轻叹了口气,伸手指搭在武令媺腕上。一触即收。“小闺女儿,这段时间要注意保暖,不要着凉,以后少吃性凉的食物。”他眼里含着暖意。缓缓道,“生老病死是人之常事。孩子们会长大,长大就有老去离世的一天。”
    笼罩在皇帝陛下身上的气运光柱一日比一日浅短。武令媺神色惨淡,却还没有彻底绝望。如今断了寻医问药的路,她只有从星象下手。无论结果如何。她都要尽力去尝试。
    瞧见武令媺精神不佳,颜无悔没敢多留。从师父的话里,他也猜着了十九如今是个什么状况。便留了个药膳方子给她养身。圣手笑吟吟的,半点不谦虚地夸赞颜无悔的这个方子相当不错。
    师徒二人提出告辞。武令媺亲自将他们送到大门口。因圣手方才谈及许久未到太宁城,他要去最热闹的地方逛逛。她便派车将师徒俩送去鑫盛大街,临别时还赠予圣手同福店的免单贵宾卡。
    颜无悔知道这张卡的金贵,但他还来不及谢绝,圣手便笑呵呵地接卡在手。就为了这个,他闷闷不乐了一路。直到下了车,身处人来人往的鑫盛大街,他才忍不住说:“师父,您怎么能那样瞧着她?幸亏她脾气好,不与您计较。还有这张贵宾卡,很少人才有,咱们不能拿!”
    圣手大袖飘飘,慢悠悠地走着,不时停下脚步探头往路边店铺里去瞧,很是兴味盎然。他仿佛没有听见心爱弟子的抱怨,喜笑颜开地说:“这么多年没来太宁城,这里比从前更热闹了。啊呀,徒弟,那里居然有东海的大海螺卖。快快快,买一个来听听有没有海啸之声!”
    颜无悔气鼓鼓地站住脚。圣手后脑勺仿佛长了眼睛,讪笑着回头道:“小闺女儿既然诚心要给,为师当然就要毫不矫情地收下。她是个好孩子,你不要错过。”
    颜无悔小脸发烫,知道什么事儿都瞒不过师父。想来是看穿了自己的心事,师父才会那样相看?他低叹一声道:“您也瞧见了,我若是想……会很难很难。”
    “你怕了?”圣手掏钱买了两串糖葫芦,递了一串给颜无悔,自己也有滋有味地边走边啃,含糊不清道,“如果怕了,就别说是我徒弟。”
    “我怎么会怕?这有什么好怕的?”颜无悔咬下一颗山楂在嘴里咀嚼,微笑道,“能成自然是好,即便不能成,我守着自己的心就是。当然,我必定尽全力。”
    圣手喉间有微不可察的停滞,看着颜无悔,咧嘴笑着说:“徒弟,我们搬到公主府去住吧!”
    “啊?”颜无悔疑惑地问,“您不是不想见我义母么?刚才在宫里,您都没和她说一句话。”
    “我说的是小闺女儿那里。”圣手见颜无悔突然呛住,不禁哈哈大笑,得意洋洋地说,“我若是提此要求,小闺女儿肯定不会拒绝。小子,你要怎么谢师父?”
    颜无悔连声咳嗽,憋得满脸通红,好半天才理顺了气。他瞪着为老不尊的师父,半个字也说不出来。要说他不愿意,那是假话。可若是当真住进了十九府里,别人会怎么议论?他倒是不怕被人说闲话,但他得为十九的清誉考虑啊。
    缓缓摇头,颜无悔低声说:“不行,师父,我们不能去。”
    圣手扔掉光秃秃的竹签,将颜无悔手上那串糖葫芦抢过来继续咬着吃。糖渣落在他胸前雪白胡须上,他咯吱咯吱用力嚼着,半天没说话。
    颜无悔仔细观察师父的表情,终于发现有些不对劲。他家师父是游戏红尘的老顽童,行事随心所欲、潇洒不羁。他眼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如现在这般的阴郁黯淡之色!
    “师父,您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不开心?”颜无悔陪着老人穿街过巷,觑见身边人少,才沉声问,“是那位的病情太严重的缘故?徒儿觉得至少还有大半年的光景。”
    “不是。”圣手摇摇头,怜惜地瞧着徒弟,斩钉截铁地说,“你为了小闺女儿的清誉考虑,这样很好。我搬去小闺女儿府里住着,你义母就不会再三再四来见我。”
    颜无悔恍然大悟。他虽然不明白师父为什么如此不待见义母,但长辈之间发生的事儿,他这个当晚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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