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伏威将军府处理陈氏的时候,庆亲王府的柳侧妃收到了一封信,她看过信后,原本带着笑容的脸刷的撂了下来,吓得在一旁服侍的小丫头们大气儿都不敢出,不知道这信里到底写了些什么,怎么让侧妃娘娘的脸色立时变了。
“都退下去。”柳侧妃冷着脸喝了一句,那些丫环嬷嬷们忙都退了下去。柳侧妃忽然想起一事,便又叫道:“回来,这送信之人呢?”
小丫环忙回道:“回禀娘娘,听门上的说,送信之人将信放下便走了。”
柳侧妃点了点头,挥挥手让小丫头退了下去。她将这封信团成一团,在烛台上引了火方才扔到屋子当间儿的大熏炉里,看着信纸烧成灰烬,柳侧妃的脸色才略略和缓了一分,她没有想到,二十年前的旧事还有人知道,当时,那些人不都死绝了么?
庆亲王爷来到掬水院,却见屋子的丫环嬷嬷都站在外面守着,便皱眉问道:“你们不在屋子里服侍,杵在这里做什么?”
柳侧妃听到庆亲王的声音,忙换了笑容,松松了披着白狐皮斗篷迎了出来,如乳燕投怀一般跑向庆亲王,亲亲热热的叫道:“王爷,您总算是回来了!”
庆亲王特别吃柳侧妃的这股肉麻粘乎劲儿,他揽着柳侧妃的腰调笑道:“凝华,一会儿工夫没见着本王,这心里就不得劲儿啦?”
柳侧妃娇笑道:“可不是么,王爷不在家,就好似把奴的心都带走了,您回来,奴的心才安生呢。”
庆亲王哈哈大笑,与柳侧妃进了屋子。柳侧妃服侍庆亲王更了衣,庆亲王边换衣裳边问道:“爱妃,怎么一个人在屋子里头?”
柳侧妃哪儿能说真话,只皱眉说道:“唉,王爷,人家心里好烦呢。”
“哦,好端端的怎么心烦了,烦的是什么?”庆亲王立刻追问道。
柳侧妃长长叹了口气,幽幽说道:“王爷,您说天赐成亲都两年了,天赐的媳妇到现在也没个动静,那个秦氏日日霸着天赐,我给天赐的两个丫头平常连见天赐一面都难,再这么下去,可怎么办呀!”
庆亲王闻言却笑道:“原来是为这事悬心,不急不急。”
柳侧妃嘟着嘴道:“怎么能不着急,世子妃还有一年就过门了,若是天赐房里一直没有动静,到时候王爷的大计岂不就……”
庆亲王爷却的摆手笑道:“无妨无妨,就算韩家的丫头进了门,也不会在天赐媳妇前头生孩子。”
柳侧妃惊讶的问道:“王爷何处此言?”
庆亲王搂着柳侧妃坐下来说道:“爱妃,那韩家丫头是有寒症的,想生出孩子,哼,难!”庆亲王因着玉蓉云裳之事,对青瑶的印象极差,便有些个幸灾乐祸的说道,全然不去想青瑶是天朗的媳妇,天朗也是他的骨血。
柳侧妃闻言心中大喜,却有些个不相信,只抓着庆亲王的手问道:“王爷,这消息是真的么,别不是骗人的?”
庆亲王笑道:“这还能有假?爱妃你放心吧,天赐的孩子一定会先出生的。”
柳侧妃点点头道:“话虽如此,可是天赐还是要早些生下孩子比较稳妥,王爷,我想着秦氏别再是个不能生的,何不再给天赐两个丫头,先生下孩子,天赐才能站得住。”
庆亲王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那便这样吧你回头挑两个好生养的放到天赐的房中,告诉天赐媳妇,不许给她们吃避子汤,过上几个月,必会有好消息的。”
柳侧妃赶紧应了。等庆亲王走后,她便把秦氏叫到房中,将两个早就准备好的丫环叫了进来,让秦氏受她们的礼。秦氏的脸色便有些个不好看了。这个月,她的小日子又如约而来,让这赵天赐和秦氏又极度的失望了一回,秦氏正在小日子里,柳侧妃便将两个通房丫头赏了下来,这是逼着秦氏让赵天赐去睡这两个丫环。秦氏满心不愿意,却也说不出口,只得勉强维持的笑容,将两个丫环带回欣意院。
这回柳侧妃挑选的丫环相貌上都一般,不过身材却非(提供下载…)常有料,都是前有胸后有臀的那种,一看就是好生养的。秦氏心中愤愤,却也没有办法拦着赵天赐,等赵天赐回来后,便说了柳侧妃的意思,让两个丫环上前给赵天赐磕了头。
赵天赐自然知道他的生母赏下这两个丫环的用意,便在晚饭后去了其中一个的屋子,早早的熄了灯。
欣意院正房之中,秦氏独坐灯下垂泪,原本来小日子便有些不舒服,再加上柳侧妃塞了两个丫环进来,她不得不强做笑颜送自己丈夫去睡別的女人,这里外一煎熬,秦氏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锗,哭声越发大了起来。秦氏的丫环陪房忙上前劝秦氏,一个小丫环却偷偷溜去了掬水院……
赵天赐当然能听到秦氏的哭声,原本他就对今天睡的这个丫环没有什么兴趣,又听了秦氏的哭声,自己先就软了,不耐烦的从丫环身上下来,便命丫环服侍他穿衣裳,小丫环也没经过人事,可听人说过头一回特别疼,可是她发觉自己一点儿也不疼,麻溜的下床服侍赵天赐穿衣服,动作毫无一丝不得劲儿。
赵天赐刚穿好了衣服出了门,便看到柳侧妃带着丫环嬷嬷浩浩荡荡的杀了过来,刚好将他抓了个正着。柳侧妃拉长了脸问道:“天赐,你去哪里?”赵天赐眉头皱起,心中暗道:“她怎么来了?”
此时秦氏也听到动静,顾不上梳洗,只好歹擦了一把脸便走了出来,柳侧妃看到秦氏的样子,再看看从屋子里追出来给赵天赐送斗篷的小丫环,便沉着脸扬起手,啪的一巴掌扇到了秦氏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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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啪”的一记耳光响起,秦氏本能的捂着脸,愕然瞪着柳侧妃,她不敢相信柳侧妃竟然敢动手打自己。想她自幼在家也是娇生惯养祖父母和父母亲爱若掌珠,从来连重话都不会说一句的,自嫁给赵天赐,赵天赐对她也是小意儿温存,夫妻两个和和美美,都没有怎么红过脸,更不要说赵天赐对她动手了。可是今天,当着一院之的丫鬟嬷嬷,她竟被柳侧妃,一个不曾真正上了皇家玉碟的半个奴才打了。
反应过来的秦氏挺直了身子,一手捂着脸,直直的瞪着柳侧妃,冷冷喝道:“书翠月薇,收拾东西回家,明日请爷爷代我告上宗人府,我倒要问一问,大秦律里可有一条,奴才能打主子的!”说完,秦氏猛然转身,看也不看柳侧妃一眼,脊背挺直的走回自己的屋子。
柳侧妃被秦氏一句“奴才能打主子”刺激的双眼通红,厉声尖叫道:“小贱人,你给我回来!”可秦氏连脚步都不曾有一下的停滞,直直走进了屋子。
柳侧妃气急败坏的冲着赵天赐大叫:“你就看着你媳妇这样忤逆!”
赵天赐忍无可忍,黑着脸怒道:“半夜三更你跑到我的院子里闹什么闹,秦氏纵然有错,自有我说她,你动什么手,她总是王府的正经大夫人!”
身份是柳侧妃心中最大最不可碰触的痛,一听赵天赐提起身份问题,柳侧妃“嗷”的一声嚎了起来,边嚎边叫着:“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娶了媳妇忘了娘”之类的话。
赵天赐的一张脸黑得堪比锅底,特别是看到秦氏已经传好了衣裳,丫鬟嬷嬷们拿着大小包袱从正房走出来,已经有嬷嬷跑去叫车了。赵天赐冲着柳侧妃怒吼道:“哭什么哭,大半夜的嚎丧呢!来人,送侧妃娘娘回房。”
说完,赵天赐怒视着跟着柳侧妃的丫鬟嬷嬷们,在他眼光的逼视下,那些丫鬟嬷嬷们为难极了,她们都是柳侧妃的人,自然知道柳侧妃的脾气,在这当头儿去拉柳侧妃,那下场就是一个“死”字,可是若不拉,大爷赵天赐也不是善茬儿。
那些个丫鬟嬷嬷还没动弹,柳侧妃看到秦氏穿戴整齐带着人走了出来,便冲上前叫道:“小贱人,有本事你走了就不要回来,想嫁给我们天赐的人多了!”
秦氏的丫鬟此时都护到了秦氏的面前,隔着丫鬟们,秦氏冷冷的说道:“我回与不回,柳侧妃你说了不算。”
柳侧妃被气的嗷嗷直叫,赵天赐实在是无法忍受,他走到柳侧妃面前,双眉紧皱的说道:“你还嫌不够乱么!”
柳侧妃瞪着眼睛叫道:“天赐,我是你娘!你……”
赵天赐终于暴发了,他怒吼道:“是,你是我娘,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只是个连玉碟都没有资格上的人生的贱种,你满意了吧!”
柳侧妃的身子一震,她想说什么,却颤抖着双唇发不出任何声音,眼泪,从她的眼中涌了出来,柳侧妃掩面向外飞奔而去,那些跟着她过来的丫鬟嬷嬷们这才追了过去。
赵天赐走到秦氏的面前,无比疲惫的嘶声说道:“桑儿,你真的要走?”
秦氏被柳侧妃打过的左脸红通通的一片,还火辣辣的痛,秦氏素来是心高气傲得人,怎么也咽不下这口窝囊气,只冷着脸道:“我自然要走,不走,还留在这里被人打骂么!”
赵天赐无奈的说道:“那好吧,我送你回娘家暂住几日,等你的气消了,我再去接你回来。”
秦氏没有说话,越过赵天赐的肩头看到去叫丰的嬷嬷回来了,便抬腿迈步向院门走去。赵天赐长叹一声,披了斗篷跟了上去,他果然亲自将秦氏送回了娘家。
秦氏是户部尚书的嫡长孙女儿,是吏部郎官的嫡长女,在家里也是极得宠的,看到她半夜回府,脸上还红红的一大片,明显是被人打的,整个秦家的人脸色都沉了下来。
半夜被人惊醒的秦老尚书老夫人最疼的就是个秦桑这个嫡长孙女儿,老夫人将秦桑带到内室细问根由,秦老尚书将在书房里见了赵天赐,沉着脸说道:“大公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天赐在来的路上都已经想好了如何应对,他知道指着柳侧妃在他父王那里下工夫是没有用的,根本就不可能让他有更好的名分,而秦老尚书身侍两朝,又是户部尚书,他的话才更有分量,于是便将事情说了一遍,再三表示一切都是柳侧妃和他自己的错,并不怪秦桑,秦桑受了委屈,他又因为柳侧妃是他的生母,所以只能委屈秦桑回娘家住几日,让秦桑消消气,也将养养身子。
秦老尚书听罢赵天赐的话,便也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虽然赵天赐在秦桑小日子里去睡姨娘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柳侧妃也太过分了,难道连伤心都不许秦桑伤心么,赵天赐念着夫妻情份不睡姨娘,这也是秦桑的错,她居然还动手打了秦桑,这算什么,她柳侧妃不过就是个奴才,还不是秦桑的正头婆婆,这口气他绝对不能忍下去,否则秦桑在庆亲王府里再也不能站住脚了。
“大公子先请回吧,桑儿就在家里住下,等她什么时候想回去了,大公子再来接她。”秦老尚书不冷不热的说道,全没有了平日里一口一个贤孙婿的亲热。
赵天赐心里也明白,便躬身道:“那就烦劳爷爷费心了。”
秦老尚书淡淡道:“时候不早了,大公子请回吧。”
赵天赐知道秦老尚书正在气头上,便躬身行了礼退下,回到庆亲王府。
秦老夫人一边用冷帕子敷着秦桑被打红肿的脸,一边生气的说道:“当初我就不想答应这门亲事,都是你爷爷和你爹爹说那赵天赐是个好的,就是这么好法,把我的宝贝孙女儿欺负成这样!可怜的桑儿,你从小到大,几时受过这个罪哟!”
秦桑的眼睛都哭肿了,只抽泣道:“奶奶,与他无关,都是柳侧妃生的事,原本他和我好好的,从来也没有红过脸,他一直很敬着我的。”
秦老夫人嗔道:“都这样了你还护着他!真真是女生外向,嫁出门的闺女就是泼出去的水。”秦老夫人边念叨着边揉,不妨手下重了些,秦桑哎哟的叫了一声,老夫人忙心疼的放轻一些,又说道:“桑儿,不管怎么说那柳侧妃动手打了你,就是她的罪过,你只安心在家里住着,我倒要看庆王府要怎么和我们交待,不用怕那个柳侧妃,连个玉碟都没上,我看她也不过尔尔。”
秦桑点点头,拉着秦老夫人低低说道:“奶奶,桑儿想趁这段时间好好请个大夫瞧瞧身子,我都嫁了两年,除了小日子,他天天歇在桑儿这里,可是却总没有身孕,别再是桑儿的身子有什么问题。”
秦老夫人皱眉点头道:“好,明儿就让爹爹给你请位好大夫,若是能请到华老太医那就再好不过了。”
秦桑一听忙摇头道:“奶奶,万万不可请华家的两位太医。华家如今和韩家结了亲家,韩家大小姐又是赵天朗未过门的妻子,若然他们有了私心,可不就毁了孙女儿么!”
秦老夫人想了想,点点头道:“倒也是这个理儿,不过这脉案,总是华家的好。”
秦桑低低道:“奶奶,这事儿不能请太医,需得寻访一个民间的妇科圣手,最好是和我们这种人家没有什么关系的,这样孙女儿才能放心。”
秦老夫人沉思许久才说道:“倒是也有这么一位大夫,他姓黄,医术医德都不错,要不就让他来看看?”
秦桑点头道:“就请这位黄大夫吧。他的名声孙女儿也听说过。”
次日一早,秦老夫人的陪房便去请来敬义堂的黄大夫,黄大夫隔着帐幔给秦桑诊了脉,便捻着胡子慢悠悠的说道:“这位夫人素日思虑过重,导致心血亏虚,且又房中之事无节,肝肾阴虚,倒要好生调养才是否则时日长久,必要落下大症候的。”
秦桑一听这话,羞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秦夫人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大夫您看着子嗣上……”
黄大夫仍旧捻须慢条斯理的说道:“夫人只是身子有些虚了,于子嗣上还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以夫人的情形,怀胎生子只怕要受些辛苦,若是好好调养上三个月再受孕,那便不碍了。”
秦桑未出嫁之前身体很好,原本是挺容易受孕的体质,可是嫁给赵天赐两年,夜夜不曾虚渡却不开花不结果,这让秦桑不由不尽心中生疑,便低低的问道:“大夫,这生孩子之事,与男子的身子可有关系?”
黄大夫笑道:“自然是有关系,孤阴不生孤阳不长,自是要水火调济才能和谐。夫人若为求子,那么便该让令夫君也由大夫把把脉,开些调理的汤药喝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