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霜儿说得对。恩怨毕竟是上一代的,不能影响了下一代人的幸福,也许这样的安排是天意,真的会将那些过去都泯灭,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情。”
皇帝嘴上微笑,心里却苦涩。
爱有时候竟是一种善意的相互欺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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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 隐忧
例行的早朝结束之后,慕容修没有立刻回府,而是去了良妃那里。
虽然和皇上说愿意娶吴敏,可是他还是觉得不安。明知道这样才是对大家都好的决定,偏偏自己心生恐惧,这才是最可怕的。
慕容修想,风舞既然能接受得了他那些侍妾,应该也能容得下一个吴敏吧。而且对他那么依赖,那么喜欢。他以后也会加倍的对风舞好,一定会好好的保护她。只希望她不会因为这件事离他越来越远。
良妃是乐见慕容修到她这里来的。她知道慕容修拒绝皇帝要给他赐侧妃的事情,原本没有多么在意。可是,后宫没有秘密,昨晚承贤公主的要求皇上赐婚的事情,她乍一听到,多少明白些什么,心里有些担忧。当年的事情,她也是耳闻,并不清楚,难道那些恩恩怨怨真的要延续到下一代吗?
她也想和慕容修聊聊。
“母妃。”慕容修没有正式行礼,反而有些疲惫的打了声招呼。
“修儿?”良妃上前一步,一脸担忧。
慕容修很少这样子,太子去世之后,朝中事务繁多,他虽不喜,却从来不曾这样疲于应对过。
“母妃,孩儿有些不安。”慕容修像个孩子一样,一脸的茫然。
“怎么了?因为赐婚吗?”良妃心里有事便藏不住。
慕容修摇摇头。说了句毫无关联的大不敬的话。
“母妃,您对父皇也会厌倦吧。”
“住嘴,修儿,你说什么呢?”
良妃一脸的严肃,这是一个晚辈该说的话吗?心里也担心,到底慕容修是怎么了,竟如此失常。
“母妃,您太严肃了,我就想问问,又不会告诉父皇。只是想知道,对喜欢的人是不是也会产生厌倦。”慕容修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认真的问。
“怎么忽然问这个?”良妃缓和下语气,坐在慕容修身边,眼中少有的带着无措。
“母妃之前不是说孩儿对风舞不中意吗,孩儿也以为对她是不喜的。可是,我发现,我是喜欢她的,其实心里一点都不讨厌。反倒觉得她其实并不像大家认为的那样喜欢我。”
“您没见她那天在街上的样子,您肯定没见过。明明那么娇弱,却让人丝毫不敢小看,那么大气凛然的替人出头,她会保护别人。以前总以为她是最笨的,不懂得保护自己,受了委屈也不敢说。一次又一次欺负她,总希望她能懂得反抗,变得强大起来,就像雪落那样。可是,看见那个会保护别人的风舞的时候,我心里会不自觉的害怕。因为那样的风舞不害怕我欺负她,也不需要我保护她。也许过了几年,她会厌倦那个被我欺负的自己,变成像雪落那样,然后也会厌倦我。”
慕容修脑中混乱,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些什么,不知道良妃是不是懂得,苦笑着看了良妃一眼。
良妃摇摇头,嘴角带笑。慕容修就这点贴心,有什么心里话,愿意和她说说。不管她懂不懂,能不能给些意见,他都会像个孩子一样,对她这个母妃充满信赖。
“傻孩子,你这是动了心了呢。才会这样患得患失的。风舞怎么会厌倦你,她知道你心里这样担心,不知道会多高兴。真是情动智损,笨。”良妃又眉眼弯弯,一脸欣慰。
慕容修看着这样的良妃,忽然想起风舞那天说“母妃真好看”。
“母妃果真是美丽的女子。”慕容修故作深沉的说。
“胡闹,哪有这样说母妃的。”良妃有些不好意思,这孩子是彻底被风舞给影响了,时不时会冒出一句让人脸红的话来。
“母妃原本就是美丽的,怎么说不得。”
“就你歪理多。”
“母妃教训的是。”
慕容修没有说关于赐婚的事情,那是他的决定,他既然承诺了就一定会做到。他会善待吴敏,但是决不会辜负风舞。吴敏毕竟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再刁蛮骄横又能怎样?如果她敢背地里伤害风舞一分一毫,他绝不姑息。当然也许通过这次赐婚,能够将那些未见光的恩恩怨怨彻底消除掉。那样最好。
如今只希望承贤公主能够信守承诺将兵权交出。那兵权放在吴家手中一日,便一日不安。若当年楚家的灾难再重现在李家身上,他第一个不饶。
想到当年楚家,慕容修心里有一阵慌乱和不安。那些事情,他这一辈子都不能让风舞知道,一想到风舞知道那些惨烈的过往,他的心都会无端的疼痛。那是他都不愿意接受的不堪,她那么单纯,如何承 受'TXT小说下载'的住?
明天是中秋节了,承贤公主怕是也要参加的,希望不会说出什么不合宜的话来,风舞现在自是什么都不会知道,以后也不会让她知道什么。
慕容修担心,雪落在外这半年时间,又是回老家拜访族亲,又是拜访楚剑魂的师傅,会不会察觉些什么。还有雪落身边的孤辰,这次回来,他从觉得孤辰有些变化,又说不上来。这种感觉让慕容修觉得很不安。希望是他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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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 舞武
中秋节。后殿家宴。
原本是不该在后殿设宴的,但是承贤公主却以探望皇后为名,住在后殿后院的暖阁。毕竟是皇帝的长辈,又是家宴,总不好折腾这位七十多岁的老人家来回折腾。
今天的秋天来的早,中秋时分已经有些冷。风舞一进后殿首先入眼的是各宫妃子那一件件名贵艳丽的狐裘。来来往往的宫女,提着灯笼的,端着托盘的,好不热闹。
皇后因为还在坐月子,这宫宴基本都是良妃在操持。风舞看了一眼身边的慕容修。
“你先去父皇那里吧,这里现在都还是女眷。”
“好,你就直接做母妃边上。”
慕容修看了一眼殿内的人,没见到那个传说中刁钻任性的老太太,松了一口气。一回头,正瞧见驸马府的人,嘴角一弯,拉住风舞。
“等一下。”
转身回头,等着李冶和慕容伊。
“伊儿,和你二嫂一同进去吧,我和李冶先去御书房。”慕容修上前先说话。
“遵命。二哥,我的夜明珠呢。”慕容伊用不管人多少,笑着问慕容修要东西。心里想,反正别人也听不懂。
“这就给你求去。”慕容修嘴上说着,眼睛却满是暗示。
慕容伊当然懂得,今天这宫宴,怕是有些问题的。那位传说中的皇姑奶奶,都说是个厉害角色呢。她心里又紧张又激动的。虽然不知道慕容修紧张什么,反正她好好守着风舞就对了。
风舞不懂这兄妹之间的对话,也没说话,等着慕容伊过来,二人牵手进殿里。
慕容修见慕容伊还回头和李冶俏皮的挥挥手,风舞却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心里又是一阵不平。楚风舞你怎么就不知道和伊儿学学呢。哪怕给微微顿下身子,也是好的。每次一转身,就头也不回了。
风舞感受得到慕容修的目光,却没敢回头。她有些害怕他胶着的目光,那样她会连路都走不好的。
雪落一见风舞和慕容伊进来,首先离座迎了出来。
“伊姐姐,小康。”雪落笑着打招呼。
“叫姐姐多奇怪,我还要叫风舞二嫂呢。”慕容伊笑着说,惹得雪落也是一笑。
风舞和雪落相互对视一眼,各自无言的笑了。雪落知道,赐婚这档子事又转到慕容修头上了,心里恼火,却不敢在风舞面前显露一分。能瞒一时是一时,说不定会有转机呢,雪落心里这样想。
风舞以为雪落还在为赐婚的事情心情不佳,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那晚和慕容修说了半天也没个结果,弄得她自己心里乱乱的。
姐妹二人各自揣着心事,谁都没说什么。风舞坐在良妃身份,雪落坐风舞边上,慕容伊则到她的母妃淑妃身边。
在座各人,见风舞来了,少不了一阵寒暄。淑妃眼尖,老早见到慕容修和李冶离开,开玩笑逗风舞。
“这王爷的贴心快赶上咱们驸马爷了,送人都送到门口来。”淑妃看着风舞说。
风舞红着脸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母妃真是的,不许笑话风舞,二哥要找我麻烦的。”慕容伊明着是在替风舞解围,这暗里分明是在帮着淑妃。
大家一听慕容伊的话,都笑了起来,风舞无奈,也微微笑了。这些人都没有恶意的。
良妃看着身边的风舞低着头,面含微笑,也默默的点头。
“哼,伊姐姐真是个不仗义的,二哥哥不会找你麻烦,我可不放过你。”雪落在风舞边上冲着对面的慕容伊说话。
慕容伊嘿嘿的笑着,不搭茬。
正在这时,宫人高声传报。
“承贤公主到。”
屋子里原本热闹的一群人,一下子安静了。
良妃第一个反应过来,站起身向门口迎出来。
“皇姑姑万安。”良妃在承贤公主身前福了一福身。
“承贤公主万安。”后面一群妃子小姐们,站起来对着门口的人行礼。
门口的承贤公主一身暗红的公服,头发花白,只用额子束发,简单的发髻,用一根朴素的银簪憋着。一双眼睛分外有神。扫视了一圈屋子里的众人,才低头看了她面前的良妃。笑眯眯的向前伸手扶住良妃。
“快起来。可折煞我这把老骨头了。都起来吧。”承贤公主对着众人招呼。
风舞和雪落不约而同的看着门口的老人和她身边一身火红的姑娘,竟然有人可以将红色穿的那么漂亮。妖娆中带着一股英气。
“敏儿,快些见过众位娘娘。”承贤公主对扶着她的红衣姑娘轻声吩咐。
就见一身红衣的吴敏,上前一步,微低着头,对着众人一个万福。
“吴敏见过各位娘娘,各位姐姐。”吴敏大大方方的向众人行礼。
承贤公主身边的正是丞相小女儿吴敏,从小就跟承贤公主亲近,每逢初一十五必然要到大昭寺去给承贤公主请安。虽然刚及笄,在京城也是个家喻户晓的人物,性格与当年的承贤公主很想象。喜欢舞刀弄枪,喜欢抱打不平。相对于风舞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看兵书,吴敏则高调极了,十岁就熟读兵法,与师傅在学堂争辩用兵之道。师傅赞她天赋异禀,是难得的用兵之才。从十岁一路被人赞赏,被家人捧在手心里宠爱着,性子便也变得骄纵了。听闻曾经在街上纵马伤人,闹了出不少事端。尽管闯祸不断,但是名气却是越来越大了。
良妃扶着承贤公主坐到主位,承贤公主也不谦虚。笑着坐下。
可是一屋子人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幸好良妃有所准备,不至于冷场。
“虽说是家宴,为了让皇姑姑热闹热闹,知道皇姑姑不喜欢这些丝竹之声,索性请了几个舞娘,给皇姑姑助助兴。”良妃说完,向侧门看了一眼。
八个青衣女子从侧面的廊子里走出来。双手抱拳,一个个英气十足。
承贤公主一看对面八个女子,全是武人打扮,双眼一亮。刚才一听良妃说是舞娘,意兴缺缺,如今看到这几个女子,方知良妃这舞娘非同一般啊。
身边的吴敏一看到出场的舞娘也是一愣,随即一笑,眼中全是鄙夷之情。
风舞和雪落坐在良妃身边,一脸的惊讶,这些个女子,这样装束,看着那么不同,满脸的期待,不知道她们的舞是怎样的。
“不知道是什么舞,看着就很新鲜啊。”慕容伊笑着出声,屋子里其他人也是一脸的期待。
八个女子站成两排。就听后面传来击鼓之声,浑厚,急促。
紧接着八个女子纵身一跃,相互交错,青衣翩翩,如同几只飞翔的海燕。出掌,握拳,抬腿,横踢。一招一式,忽缓忽急。伴随着鼓点,起起落落,在这大厅里上下翻飞。在座的人无不叫绝。
四对人随着鼓声,动作渐渐,最终鼓声止,舞步停,八个人又站成一排。双手抱拳。
“奴婢们献丑了。”声音如同天籁,煞是好听。
众人无不鼓掌称赞。
承贤公主也十分开心的模样。
“这个舞真是好看。大饱眼福呦。”
“时间仓促,粗糙了些,皇姑姑喜欢就好。”良妃附和着。
“下去领赏吧。”良妃对着下面的八个人笑着吩咐。
八个舞娘缓缓退场,有的人还沉浸在她们刚才的舞步中。
就在这时,座上的吴敏忽然起身走到大厅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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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 挑衅
“敏儿唐突,刚见了这舞,就忍不住手痒了,在这里给各位献丑了。”吴敏已经撤了狐裘,一身红衣,手臂上挂着同样红色的飘带,潇洒飘逸,十分赏心悦目。
众人却不知吴敏要做何表演。
就见吴敏右手一挥,手臂上的飘带笔直向前飘去,那飘带好像是自己挥动一样,伴随着吴敏的双手,在空中来回盘旋。
经过刚才的舞,大家对吴敏的舞已经不再惊讶,但是看见这飘带漫天飞舞,确实是好看极了。可是刚松一口气。
就见那飘带直接向着雪落飞去,雪落一惊,向后仰身,风舞却差点叫了出来。
吴敏手中的飘带将雪落前面的茶壶缠绕住,手稍一用力,茶壶随着飘带飞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一圈。众人心都提到嗓子,生怕一个不小心茶壶掉在地上。
可是就在众人心惊之时,吴敏脚下一个不稳,茶壶冲着风舞直接飞了出去,风舞看着飞向自己的茶壶,紧张的一动不敢动,心跳的厉害。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听砰的一声,茶壶碎裂,碎片落在风舞桌面都是,茶水溅起,风舞快速的用手捂住脸。
慕容修还未到门口就看见一茶壶向着风舞飞去,来不及上前,随手将手中给慕容伊求来的夜明珠丢了出去。纵身一跃到风舞面前。
“风舞。”
风舞看着面前的慕容修,才缓过神来,心砰砰跳不停。不自觉的捂住胸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一紧张害怕就会心跳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