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一阵发寒,姜凤贞匆匆也跟着去了外殿。
外殿,气氛已经不知不觉变得沉重不已。
姜凤贞才刚一踏出,就看到一个被收拾的鼻青脸肿的太监被狠狠甩在了地上,狼狈的蜷缩着身子,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
姜凤贞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此人竟是姚福,心下大喊不好,遂抬头看向前面的局势。
只见此时徐夙瑛冷冷站在若贞宫的外殿,一身正装,却是来势汹汹,而她此时的双眸,毫无疑问是对着赵青莲。
赵青莲看了眼地上发抖的姚福,抬头重新看向徐夙瑛,四目相接,顿时引了一股冷然。
“瑛贵妃,这是何意?”赵青莲冷冷言道,笑意收敛。
徐夙瑛哼了一声,几步上前来到赵青莲面前,毫不客气的望入那她那湛蓝之中,“赵青莲,你不要欺人太甚。别以为只有你的奴才会点假把式就敢进了本宫的地方偷听偷看,本宫,也不是没人。别以为皇上宠你,你便得意妄为,你别忘了,这宫里边儿,可不止你一个皇贵妃。”徐夙瑛又上前半步看着她,“本宫,可是与你平起平坐之人。”
赵青莲右眼微眯,扫了眼她旁边的高旬,大概是知道了怎么回事。
半响,她微微一笑,“原是奴才自作主张了,本宫回宫后,定是会好好教训,给瑛贵妃你,一个交代的。”说到此,赵青莲委婉一笑,“还没来得及与瑛妹妹你打个招呼,没想到竟先发生这样的不快,当真是失礼了,不若这样——”
“收起你的可怜兮兮吧。”徐夙瑛忽而开口打断了赵青莲的话,“大家都是后宫女子,你这样一来二去的,只会让本宫看着恶心。”
赵青莲脸色一正,渐渐也收起了笑,“瑛妹妹这般说话,是否太有失贵妃之范了。”
“赵青莲。”徐夙瑛毫不客气的唤了她的名字,冷冷一笑,又向前一步,终是与她并肩而站,“给你个建议如何?”
赵青莲挑了下眉角,不语。
徐夙瑛冷哼一声说道:“今日本宫就是来和你说,别老盯着一个已经变成废人的慕云若了,她争不了你的后位,但是,我徐夙瑛可以。若是你还没被那水泡成痴傻,还要认清对手的好。”
赵青莲始终沉默,忽而掩唇淡淡笑了,侧眸看了眼徐夙瑛,“瑛妹妹的话,本宫明白了,前阵子回宫没向妹妹打招呼,是姐姐的疏忽,但是啊……”赵青莲叹口气,抬起了清澈的蓝眸,“实在是对不住妹妹。姐姐我呢,好像已经痴魔了,好像一辈子就只能看见一个对手,除此之外……形同蝼蚁,实在是不配让姐姐,看上一眼呢。”
最后四个字,她字字咬重,唇角却是扬起了一丝诡秘而森冷的笑。
而后她转身来到子盈身边,哀婉的用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庞,凑近,在她耳畔低喃:“慕姐姐,今日不甚方便。改日,我们在继续吧。”她滑过视线侧看了眼子盈,舌尖舔过唇瓣,添置了些蛊惑,然后用手轻拂过子盈那还没整好的衣衫,“真是,可惜了。晚些,我会再来看姐姐的,倒时……”
她轻轻笑起,突然回了身冷冷从徐夙瑛身边走过,径自迈过那倒在地上的姚福,连看也懒得看上一眼。
安成紧忙跟上,姚福也是咬着牙起身,颤巍巍的去追赵青莲。
直到他们全部离开,那股森冷的气息依旧没有散去。
徐夙瑛始终闭着眼眸,齿间被咬合的作了响,然后一把甩开旁边的木椅,狠狠念着那几个字:“赵青莲!这个恶心的女人!”
子盈有些心疼徐夙瑛,脚尖上了前,却是被徐夙瑛冷冷瞪回。
她望了子盈许久许久,悄然用口型说了几个字,而后也是没有任何交流的离开了若贞宫。
这时姜凤贞突然一下跌坐在了另一张椅子上,用力的扶着心口,然后看向子盈道:“方才你姐姐说了什么?”
子盈一怔,侧眸叹息,道:“姐姐说,一切小心。”
她视线略深,又用力拢了拢衣襟,“赵青莲已经有所察觉了,今夜绝对不会放过我了,是我小看赵青莲了,或许……已经撑到极限了。要想办法通知慕云若了。”
姜凤贞惊住,凝了气息,而后长叹一口。
今夜,云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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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东卫城外。
几辆贵顶马车纷纷驶入京城,引来众人围观。
慢慢的,马车停在了一个守备森严之处,紧接着一个有些苍老的指尖撩开了马车的帘,缓步从上面走下。
他稳稳站在门前,随着他的步子,身后那几辆马车也纷纷停下,其他人也跟着下来,各个穿着官袍,不怒自威。
那为首之人扬手遣走马车,抬头看向那块悬于上方的大匾,深邃的眸中映出“监国府”三个字。
就在这时,一个温雅的声音字前方传来,“学生恭迎各位老师。”
为首那人收了视线,甩开袍子看向来人,微微一笑,“好久不见了,珏。”
欧阳珏抬头,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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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就快忙完了,不过文文也要进入爆点了,亲们闻到危险的气息了吗?
【171】 凤印之争(三)
是夜,初落轻雪,东卫的皇宫又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
果不其然如赵青莲白日所说,到了夜晚,她便开口相邀,这一次在凉亭,且说是要为白天之事赔罪,单独赴约,不容拒绝。
这一次,万分凶险,子盈一清二楚。因为若非如此,白日自家姐姐也不会冒险跑来挑衅赵青莲,怕是就连她都已经察觉到了事情已经临近到了最关键的一点,但是白日那一场对峙,明显是杀鸡取卵,虽然拖延了时间,可是却让赵青莲确认了结果刀。
这一次,怕就是来要她性命的恍。
这么想想,当真是低估赵青莲,当真是应该想个其他的方式,而不应该用蜜蜂去招惹她。
可是如今后悔已是来不及,眼看着约定时间要到了,子盈在铜镜前闭着眼睛已经不知道呆了多久。
去,还是不去,去了,又能做些什么?
不多时,王永承进了房,对子盈说道:“二小姐……那边差人来了,说是莲妃娘娘已经在等了。”
不管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子盈蓦然起身转身便向门外走去,步子突然一停,像是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子盈蹙了眉抬头,微是一怔,眸子却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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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毓秀亭,如此怀念之地,此时却有着一种说不清的沉冷。
赵青莲提裙向这边走来,秀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仅是嘴角噙着一丝淡笑,淡到似乎只有她一人知晓。
她当真等不下去了,今夜,她一定要与慕云若有一个了结,无论宫里的这个慕云若,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务定是假的,也就是说慕云若根本就没有痴傻,如此,也就不用再三番五次试探,直接以刺客之名替帝君了结了这个假慕云若的性命,而假的没了,旧的也就回不来了,因为就算回来了,也是欺君,也是一个死。
如此必死之路,将来之人必是知晓今夜必然要被拆穿,她赵青莲,倒是可以享受一场瓮中捉鳖的大戏了。
想来真是痛苦,明知赴死,偏偏要行,该说是仗义的好……还是愚蠢呢。
一阵森笑传开。
半响,赵青莲看到石桌上放着一张古琴,于是难得心情好的坐到旁边,指尖拨弄琴弦,反反复复,可是如此音调却并非一首完整之曲,反而更像是一种诡异的弦音,高低不齐,让人不寒而栗。
不多时,一抹素白的身影正向着这边走来,旁边跟着王永承还有两名宫女。
赵青莲之间一顿,露出盈盈笑意,身旁的安成也是压了视线,随之望去。
子盈赶来,抬头,稍稍行了个礼。一眼望去,可以看见在赵青莲身后已经埋伏了许多的黑影。
赵青莲动了杀意了,今夜是要在此将她解决。
而这一时赵青莲也缓缓抬了头,两人四目相接,各是露出一抹看不透的深意。
这在这时,安成端来了一个木雕托盘,其上放着一壶酒。
赵青莲莞尔一笑,道:“慕姐姐,请吧。”
子盈轻轻眯动了下眸子,而后向着她迈开了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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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南书房。
张保匆匆进来,慌张说道:“皇上,刚才听闻莲妃娘娘要邀慕云若在凉亭赏月。似乎气氛不太对劲。”
正在写着什么的夏侯靖笔上也是突然一顿,想了一会儿,眸子蓦地一缩,忽道:“十大老臣可是已经入京了。”
突然换成了这个问题,令张保一时愣住,而后紧忙回了神点头回答:“回皇上的话,外面来信儿,十大老臣提前入京了,此时已经入了监国府,安顿好后,便会来面圣。”
“已经入京了吗?”夏侯靖喃喃自语,而后闭上了深邃的黑眸像是在忍着什么,就是连放在说上的手也渐渐收紧。
“皇上,是否要差人去看看?”张保又问。
夏侯靖依旧不语,片刻后,且见他突然抬起了眸子冷冷道了一句,“起驾。”
张保一愣,“皇
上……”
夏侯靖没发一语,仅是笼了眉心,甩袖离开了南书房。
张保也暗暗揣测,将方才夏侯靖问的问题串联起来,忽而明了,十大老臣提前入京了,也就是说……凤印之争马上便起,往来这时都会是后宫最暗潮汹涌的时候,若是莲妃这时候见慕娘娘……
张保心里是尊敬着慕云若的,遂也有些呆不住了,急忙转身随着夏侯靖而去。
只是在离开的时候,不免有些疑惑,前阵子看皇上的态度明明是要慕家血债血偿,为甚一旦视线离开了莲妃,皇上却还是时刻担心着慕娘娘的安危……
照着他多年在皇宫服侍的经验,大概事情,也不是那么简单了,总觉得若是皇上都在隐瞒什么……
宫里,当是有惊天动地的事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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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亭中,当那壶酒被端来的时候,子盈已经知道了里面的东西,抿了抿唇,却又要假装什么也不知。
她缓缓扯了下唇,依旧是用着那无邪的眼神望着眼前的赵青莲,道了一声:“青莲姐。”
这一声,让赵青莲的唇角扬起的弧度更加明显,执过子盈的手将她拉到身前,而后在离她很近很近的地方,凑近其耳畔,道:“慕姐姐,可是知道今日来作甚的?”
子盈不语,半响,摇头。
赵青莲哼哼笑起,“都到这时候了,还给本宫装蒜。你……不是慕云若。”
子盈眉心微皱,不解的说道:“云若实在不知青莲姐在说什么。”
“是吗。”赵青莲轻笑,终于是放开了子盈,而后将安成拿来的酒放在了桌上,道,“呵呵,本宫只是开个玩笑,莫要惊吓。”赵青莲轻轻晃了晃酒,然后对着杯子斟上,水声渐渐泛出,在这寂静的夜中尤为明显。
子盈安静的看着那被倒出的酒,却是出奇的冷静,反倒是让周围人都猜不透她此刻的想法。
看来,是已经知道自己要死了,便是要将自己当弃子了吗?赵青莲心里暗想。
倒完了酒,赵青莲将酒壶放在一边,只手拿起至子盈面前,“慕姐姐,这是赔罪的酒,若是你肯原谅妹妹方才的胡言乱语以及前几日的失礼,便喝了这酒吧。从此妹妹再是不会对姐姐做无礼之事。”
子盈滑下视线看着那酒,接过,看起来平静的酒面上,映出了她此刻淡漠的神情。
“姐姐又没做错什么。”子盈轻语,赵青莲心下一动,想着果然这假慕云若是想要找借口推脱,可刚欲再出言施压,便听子盈直接开口接道:“不过,既然是姐姐亲自给云若倒得酒,云若怎么可能不喝呢。”
子盈微微一笑,清澈的眸子被此时月光印上一层淡淡流光,她双手举了杯子,贴至唇边,启唇,扬手,就在那冰冷的酒汁已经要滑入口中的那一霎……
突然间,一个极大的力道狠狠拽住了子盈的臂弯,使得她一个踉跄猛的就向着后面跌去,一声巨响,桌上的一切包括那古琴全部被甩在了地上。
子盈微怔,用了好半天才站稳了步子,而后抬眸看向来人。
双瞳猛的一颤,眸中原先的幽蓝之光,即刻便被一抹明黄之色所取代,一个浓郁的龙涎香也同时在她身畔卷起。
子盈站稳,渐渐凝了神。
“皇上?”赵青莲愣了一下,眸子一眯,“皇上这是……”
夏侯靖冷冷站在子盈与赵青莲中间,不带一丝情感的说道:“朕又事想问慕云若,人,朕先带走了,晚些再还给你。”
夏侯靖说罢,视线扫过了被打散的酒壶,亲自捡起,在石桌上放好,然后回身走到子盈身边。
“走。”冷冷一个字丢下,夏侯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子盈露出了不解与慌乱,她回头看向赵青莲,失措的行了个礼,“改日再与青莲姐赏月。”
言罢,她也转头而行,随即也消失在了毓秀亭中。
安成凝了视线,“娘娘,皇上……”
赵青莲倏而扬手打断他的话,湛蓝色的双眸里沁出一丝沉寂,“再看看,不忙下定论。”
她眯了下眼,右手轻轻压在了酒壶上。
只是今日,又让慕云若躲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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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的路,走了很远很远。
夏侯靖一路向着南书房而去,子盈跟随其后,也是一声不发。
直到进了房,夏侯靖才是这一路上的第一次开口,“张保,守着外面,不允许任何人接近,熄了烛火。”
跟在后面的张保一愣,紧着点点头,而后按照夏侯靖的话灭了烛火,掩了门。
不多时,房里就只剩下了始终沉默的子盈以及冰冰冷冷的夏侯靖。
“皇上,为何要那么做。”这时子盈开口。
夏侯靖站在那里,许久许久,回头看向身后的子盈,“片刻之后,自行离开。”
夏侯靖说完,便向着南书房的里房而去,仿佛根本就不想提及任何与方才有关的事。
然,就在夏侯靖已经离开的那霎,子盈却倏而开口:“皇上,是想救我吗?”
一个“救”字,令夏侯靖的脚步倏而停住,他轻蔑的哼笑了一声,侧过头冷冷看向子盈,“不要自恃过高,别以为,朕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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