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出来,他这才稍稍放心,遂低语:“雪儿,不多休息会儿,就出来走动吗?”
千雪抬头看向夏侯泰,心绪复杂,突然间跑了几步拥入夏侯泰的怀里,将一张小脸埋在他的xiong前,呼吸着独独属于他身上的香气,她是这般安心。
不知,待她返回南雪,这样的日子还是否会有,也不知面对四大家族的她,是否还能全身而退。
“泰,今夜陪我。”千雪忽而开口,然后摇摇头,“不,以后都要陪着我。”
对于千雪难得的主动,夏侯泰并不讨厌,心里反而是欣喜的。他只手拥过千雪纤瘦的身子,淡淡说道:“是否遇到什么事了?”
千雪摇摇头,“只是……不想离开你罢了。”
“怎么会离开呢……”夏侯泰轻轻抚着她的青丝,“雪儿永远是本王的,本王,也只是雪儿一个人的。”
千雪微怔,抬头看向了夏侯泰,金眸耀动着一缕璀璨,然后点头,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夏侯泰的唇,满满幸福的说着:“泰,此生……不要……负雪。雪……会为泰,倾尽此生。”
这样的话语,千斤重,夏侯泰也有了一瞬的讶异,虽感觉到哪里好像有些不对,但却也无法不因这句话而动容,于是沉下声,亦认真的回答着她,“夏侯泰,此生定不负雪。”
千雪暖暖一笑,再度拥上了夏侯泰,只是侧眸间,她的神情略微有些沉重,如是下了什么决心,而用着千雪的夏侯泰亦是看向遥远的皇城那方。
两人各有心思,却因一事而痛。
生在帝王家,这份情的分量,是否真的能熬过未来未知的风风雨雨。
甜言蜜语,不负之誓言,许是与自己的约定。
可是这份承诺,究竟可以走到多远,他不知,她,亦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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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后,又过了一段时间。
千雪还是如往常一样,早起,早睡,但凡有时间,就会在夏侯泰的身边,陪着他看书,陪着他练字。
而夏侯泰也向先前千雪所说的那样,每日都来陪她,不过为了千雪的名声,夏侯泰并没有在房里留宿,而是每每都会先哄千雪入睡,自己再返回房间。
这段时间,千雪就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孩子一样,对什么事请都很好奇,但是最好奇的,竟是一些更加沉重些的书籍,她偶尔会请教夏侯泰一些朝堂上的事,同时也会拜托夏侯泰教她学习写字。
夏侯泰发现千雪实际上极为聪慧,才几日时间,就已经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字句,她的字写得也比过去好看了许多,先前缕不顺的话,如今也能利索的从她口中道出。
不过,对于千雪来说,念得最顺的当然还是只有“夏侯泰”三个字。
小颜的伤势也越来越好,终于能下chuang走动。在千雪的引荐下,她也见过了夏侯泰,第一时间便也因那与脑海中凶神恶煞的形象完全不同的俊美所迷,还有那比南雪任何一个头领都要更为沉稳的气质,便是连她这做丫鬟的都看得出,这个男人,绝不简单!而看到他对三公主的万般chong爱,也多少有些动容,因为她也在夏侯泰的眼中看到了一种炙热而无法磨灭的东西。
这个男人,是喜欢三公主的,是珍惜她的。
不过即使如此,她依旧还是不愿多过问这段情缘,因为对南雪来说,东卫终究是更远的一方。
若是三公主真的选了东卫,那么西陵便是敌人。
公主,真心是选了一个最为痛苦的结果,若非是与自己原本要约定终身的男人为敌,便是要与心爱的男人为敌,总归是有一天,要割伤自己的吧。
然,想归想,随着小颜身体的日益好转,千雪平日里发呆的次数也在逐渐增多,因为当小颜身体痊愈的那天,便是她要偷偷返回南雪的那日。
一转眼,终于到了大夫给小颜拆布的日子,虽然在小颜的肌肤上,还留着那一刀刀让人不敢直视的刀痕,可是幸好没伤及筋骨,皮肉伤好了,也就都好的差不多了。
待替小颜打点完身边的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手上算算,和夏侯泰在一起的时间,大概就只有今夜了,而且只是半个夜。待夜深人静之时,她便要带着小颜,悄悄的流出王府,而今夜,她也
势必要借夏侯泰的腰牌一用,这样才能安全的出城。
所以看天色已经暗下,千雪便径自先去房里好好沐浴,她静静呆在池中,回想着那夜与泰一起的时光。
一个甘愿陪她一同坠入地狱的男人,她又何尝不能为他下一次地狱?
只是在此之前,她想留下最美好的记忆。
出了水,千雪将长发撩过,披上了一件雪色的衣裳,对镜画了眉,点绛唇,涂了些玫红的胭脂,再不是刚刚来时的脏兮兮的丫头,她用指尖抚过镜中的自己,长舒口气,莞尔一笑,便起身向夏侯泰的书房走去。
今夜夏侯泰总是觉得有些不安,心里有些莫名的焦虑,书看了一半儿,却如何也看不进去。
索性将书扔回桌上,闭上双眸,一边按压着额头,一边在想着事。
这时千雪推门而入,带着翩跹的步子走来,撩起了一阵安静的雪香。
夏侯泰被这熟悉的香气吸引,抬眸间,竟是一怔,深瞳倒映出了与往日不同的,更加倾国倾城的面容。不由的轻启了唇,细细看了眼千雪。
她的美貌,是惊人的,是如冰霜一般冰冷却又精致的,没有任何的瑕疵。而在这妆容之下映出的那双金色的双瞳,更是比往日看来更加的动人心魄,也更加的高贵。
夏侯泰的视线忍不住多停留了一会儿,而后扬起手,示意千雪去他身边。
千雪自是淡淡一笑,走过,回握了夏侯泰的手,道:“泰,今夜可以陪我吗?”
“本王不是每夜都陪着你吗?”夏侯泰笑,手上一用力,就将千雪拉过坐在了他的腿上。
千雪虽然已经习惯了夏侯泰在身边,可是却仍旧不能习惯他的碰触,她还是会如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紧张的无法用语言形容,于是身子有些发僵。
思忖半晌,终于是鼓起勇气,她忽而正脸看向夏侯泰,非常严肃的说道:“泰,今夜,要我。”
这样的请求,是夏侯泰微怔,他眸子微动,却是觉得今日的千雪有些不对。可他刚要开口询问,千雪却突然倾下头吻住了夏侯泰,用一个透着炙热与留恋的深吻将他的疑惑封在心中。
这个吻,青涩而笨拙,贝齿时而会咬到他的下唇,只是正是这样的小心翼翼,更让夏侯泰无法拒绝此刻的千雪。
于是在这个长吻结束之后,夏侯泰凝视着千雪道:“罢了,晚些时候,本王再问个清楚。现在,你即使反悔,也晚了。”夏侯泰忽而抱起千雪,便自书房转入不远处的就寝房间,才刚一进门,他就忍不住的用力吻上了千雪。
天知道,这些日子每每伴着伊人,却不能要她究竟有多痛苦。
千雪似乎也比往日更加热情,突然间反身抱住了夏侯泰,反让他贴在门上,然后她微微一笑,用力的吻上了他。
这样的开始,预示着一种莫名的改变,夏侯泰注意到在千雪的眼中,似乎露出了一缕坚定的色泽。
他轻笑,终是将她带到了榻上。
那一。夜,风光旖。旎,温暖撩人。
千雪即便身体已经有些疲惫,却依旧是不停的索要,直到两人皆是有些累了,才都放过了彼此。
只是他依旧紧拥着她,闻着她甜腻的发香,他渐渐陷入了沉睡。
千雪也有些睁不开眼,可仍旧会想要靠在他的身边,暖暖的睡上一觉,她看着他,右手轻轻抚。mo着他遮面的墨色长发,看着他安心的睡颜,她不自觉的弯了弯唇角,然后在他的唇上又落下一吻。
“泰……安心睡吧,很快,雪就可以做配得上你的女人。”她说得有些苦涩,倾上前,用额贴着他的额,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
意识当真有些恍惚了,若是就这样睡去,该有多好。
但是,她却不能……不能再成为泰的累赘。
她必须走,必须去做她才能做的事。
金眸忽而抬开,霎时耀过一缕利光,千雪深深吸口气,而后脱开了夏侯泰的怀抱。
她起身,拿过夏侯泰身边的腰牌,然后吹灭烛火,最后又看了夏侯泰一眼,便悄然离开了房间。
夜深,人静,府中鲜少有人走动。
小颜早已备好马匹和衣裳,就
等待千雪出来。
不久后,千雪便按照先前所计划的,在这无人之夜离开了王府。
直到后半夜,后知后觉的方尧突然间闯入房间,大喊着:“王爷,王爷不好了!千雪姑娘似乎带着小颜离开——!”
话没说完,就见夏侯泰似乎已经醒来,正坐在踏遍,单手抚着额,紧咬着牙,“本王的腰牌……千雪,离开东卫了。”
“怎么会……是逃跑了吗?”方尧不敢置信,“难道是去西陵了吗?”
夏侯泰眉心微紧,只道三字:“不可能。”
而就在同一时间,慕闫杉突然也感到了府上,对着夏侯泰报道:“王爷,您让末将一直盯着南雪的动向,方才有人来报,南雪里面果然因为巫马族的事生乱了。怕是要选出新的王了。”
夏侯泰眸子一动,突然站起了身,“雪儿难道是——!”他思忖,忽然也压沉了声音道,“即刻给本王备马,入宫!本王要面圣!”
前传:何以君心忆千雪(15)
同一时间,慕闫杉突然也赶到了府上,对着夏侯泰报道:“王爷,您让末将一直盯着南雪的动向,方才有人来报,南雪里面果然因为巫马族的事生乱了。怕是要选出新的王了。”
夏侯泰眸子一动,突然站起了身,“雪儿难道是--!”他思忖,忽然也压沉了声音道,“即刻给本王备马,入宫!本王要面圣!嶂”
“是!王爷!”方尧离开。
夏侯泰用力披上外袍,却看不到半点轻松,似是知道一场极大的暴风要席卷而来。
慕闫杉在侧旁轻叹气,“末将猜,王爷其实一开始就想走这步棋了……只是……”
“夺得南雪势在必得,可是……本王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千雪去替本王涉险。本王……原本是想将南雪,送与她的……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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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凛冽,扑面刺痛。千雪带着小颜策马已经出了皇城,策马向着南雪山而赶。
换了一身紧束白衣的她,当真宛如世间安静飘落的雪,无声无息,却蕴含着深不可测的力量。金眸今日充满了坚定,似已经做好一切的觉悟。
因为还是担心夏侯泰会追来,所以千雪一路上几乎都没停,她走走停停,一晃几日过去,直到来到了东卫边界,她才敢真正的舒口气稍作停歇。
而后她进了一座木屋,准备歇歇脚后,就正式进入南雪。
今夜夜色有些飘渺,被云雾遮挡了光辉。千雪独自坐在木屋外,回想着那日见到夏侯泰的记忆。
她与他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可每一点,每一滴,都要比在南雪时深刻了许多。
若是此行不能全身而退,大概这也就是最后一次望着天上的月色怀念情愫了。
是了,她大概明白的,她应该是爱上夏侯泰了。爱上他拥她的温暖,爱上他平静双眸下透着的炙热,也爱着他在她耳畔的喃喃低语。她也爱着这个被百姓拥戴的王,甚至让她觉得,若是真如小颜所说,那她也应该做些什么,为那些还被笼罩在四大家族残暴的梦魇下的南雪居民。
在南雪的四大家族,实际上一点都不仁慈,在他们陷害了纳兰族后,就像是没法控制的野兽,不停的为建造自己的家族,而将南雪糟蹋到无法想象。
她没有见到,但是她看得出,在小颜提及此事的时候,她的眼神是充满了痛苦与仇恨的。
所以千雪明白,小颜的家人,大概也因为拥护纳兰一族,而惨遭毒手,所以即便是死,她也会守在她,纳兰千雪的身边。
以往她总是逃避,逃避自己该有的责任,逃避那些残酷的,可怕的事。
其实并不是她套不出那冰冷的牢笼,而是她不想,不敢,因为她从不知道有什么理由需要她去执着,需要她不得不长大。
但是这一次,她好像真的有了理由,而那个理由,就是泰,就是她爱上的这个男人。
想着想着,她有些困倦,于是靠在门边上睡了过去,梦里又是那繁花似锦的街道,还是那冬树落花的院子,还是那个一袭锦衣,会执手教她诗词歌赋的他。
一曲琴殇,一缕相思,叹兮,念兮,归兮。
她的唇角会不经意勾起弯弯的弧,就像春日里偶尔耀过的阳光般温暖,已经收拾好的小颜恰好看到这一瞬的笑容,不由也为之动容。
只是……三公主,若是您真得为夏侯泰夺得天下,夺得帝位。
待他君临天下时,便再也没有可能与您四海为家,看尽云起云落,十里桃花。
帝王之爱,何其凉薄。
恰是因为夏侯泰爱天下子民,他的眼中,将再也看不到那怀中伊人,再也感受不到绵绵情意。
小颜叹息,只盼自己多想了。但夺回南雪,却也势在必行,南雪,总归是要回到纳兰家的。
这么想着,天色渐亮,朦胧无尽的雪线上,缓缓洒下了一片暖阳。
灼光掠到千雪的脸上,她蹙眉,觉得刺目,这才睁开了眼睛,不错想只想小憩一会儿的她,竟然在门口睡了一夜。
不过无妨!
千雪回房洗漱,着衣,上妆,当小颜将象征纳兰氏的紫金花纹描画在千雪的额心时,纳兰千雪便已经做好了夺回南雪的觉悟。
她深吸口气,将从巫马族那里夺来的兵器缀放在腰间,而后用力跨上马,对小颜道:“小颜,四大家族此时应该在商议要事,你不要与我一同,太危险……若是可以的话,尽可能找一些能够帮着我的人。”
纳兰家其实一直有亲信,只是因为四大家族一直压着所以不敢冒头,但若是三公主真要拿回南雪,那么召集这些人不在话下。小颜即刻点头,也牵了自己这方马,准备和千雪一同入境。
接着,千雪又叮嘱了小颜几句,主仆二人便纵马向南雪境内而去。
且见南雪旁的一些兵卫霎时来劫,却被千雪非常迅速的甩开,身子潇洒,万不是逃出时的狼狈。小颜看着欣慰,转了方向赶向边城,千雪则一路向前。
南雪其实并不算非常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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