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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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风流-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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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黑时,众人军容整齐地踏步在皇宫周围,干掉一些前来询问的人后,又分成若干小队,大摇大摆地进入皇宫内院,在一些角落里撒上酒水,在约定的时间里先后点燃。

顷刻间,皇宫里燃起数处大火,士兵们大声喊着救火,并在纷乱中帮着倒忙,让火势继续蔓延。

猫儿等人悄然潜入皇宫,斩猪刀与癫婆娘引开看护花耗的侍卫,猫儿和酒不醉进入屋里救人。

正在看书的花耗瞬间警觉起来,但见猫儿由门口蹿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轻功极好的男子,当即放下书,站了起来。

花耗也察觉到最近有些异样,此刻看到猫儿,情难自禁,激动异常,伸手将猫儿抱入怀里,仿佛要融入灵魂般用力。

酒不醉看得清楚,心中明白,这花耗原来是心系猫儿的,却不明白,那癫婆娘怎么就将这花耗与娆汐儿凑成一对儿了?只是,此地不是说话之处。

酒不醉轻咳一声,猫儿挣开花耗的铁臂,扯上花耗的袖子,急切地说道:“耗子,咱快走,那皇帝老儿要杀你。”

花耗皱眉,不语。

猫儿跳脚瞪眼道:“不许说不走的话,若真如此,我今天就陪你死在这里!”

花耗虎躯一震,眼中盈盈而亮。

酒不醉抚额,心里寻思着,难道猫儿也喜欢这小子?细细打量,还真是个俊朗悍将,不错,不错。

花耗见猫儿目光坚定,表情不似虚假,只当猫儿终于明白了自己对她的心思,也在危急生死中发现了她对自己的感情。他用大手攥住猫儿的小手,颇为激动地点头道:“好,我们走!”

猫儿咧嘴一笑,两个人仿佛又回到小时候一般,心有灵犀地撒腿就跑!

就在三人跨出门时,知道中计的禁卫军统领带兵包抄回来,大喝道:“哪里去?”

猫儿操出明晃晃的大菜刀:“就不告诉你!”

刀光剑影中,花耗夺过一柄大刀,神若游龙,以一抵百!

就在他们努力向外拼杀时,却见空中突然划过异常的火花,只听轰的一声,另一群虎狼之师杀出,直接冲入皇宫,扑向离帝所在之处!

禁卫军统领眉目一挤,咬牙道:“不好!”挥手带领禁卫军前往龙颜殿护驾去了。

猫儿有些摸不着头脑,扯扯花耗的袖口,问:“怎么了,不打了?”

花耗皱眉,望向禁卫军统领所去方向,瞳孔一缩,喝道:“不好,有人逼宫!”

猫儿诧异:“啊?逼宫?”

花耗点头,就要往龙颜殿方向冲。

猫儿忙拉住花耗:“走走,我们趁乱快走。”

花耗焦躁:“国主有难,怎可私逃?”

猫儿跳起,一掌拍在花耗后脑,气愤地吼道:“皇帝老儿都要砍你脑袋了,你还跟着凑什么热闹?跟我走,不走就绝交!”

花耗陷入两难。

猫儿气得不轻,甩开花耗的手,向外跑去。在猫儿的世界里,没有所谓的为国为民为君主,她能为的,只是她在乎的人。至于那些要砍花耗脑袋的人,谁管他们是死是活?

花耗见猫儿的小身影冲入硝烟战火里,仿佛要被那火焰吞没般渺小,刚要抬腿去追,却见猫儿突然倒地,当即飞扑过去,抱起昏迷的猫儿,与酒不醉一起杀出了朝野动荡的皇宫。

皇宫里,战火四起,血流成河,兵器劈开人骨,哀号声如此尖锐刺耳,那般胆战心惊。谁也不曾想到,一向荒淫好色的太子竟然会逼宫?这其中到底藏了什么玄机?

而今时今地,火灾四起,猫儿救人,是否都如表面那般简单?

癫婆娘等人返回隐蔽住所,除了猫儿一直昏迷不醒外,其他人并无大的伤亡。众人俨然钻了太子逼宫的空隙,得了天大的便宜。

花耗守护在猫儿床边寸步不离,大手紧紧攥着猫儿的小手,再不肯松开。

酒不醉说:“昨晚就受了风寒,今天这娃娃却是拼了命要去救你。”

花耗眼中泛起水雾,紧抿了唇,泪落在猫儿苍白的手指上,爱怜与心痛正浓。

癫婆娘看在眼中,心里也明白了个大概。

娆汐儿听见这边屋里有动静,忙披上衣服走过来。眼见着花耗那般深情地守候在猫儿身边,初见花耗时的惊喜瞬间消失,胸腔涌起了一种难以描述的愤怒。她尖锐地唤了声:“耗子哥!”

花耗没有看汐儿,而是放低声音沙哑道:“小声些,别吵猫儿睡觉。”

娆汐儿身子一颤,倚靠在门上,泪眼模糊地盯在花耗攥住猫儿的大手上,觉得幸福离自己越来越远。即便是曾经拥有,也不过是虚假的浮华。

癫婆娘轻叹一声,扯着娆汐儿离开。

酒不醉与斩猪刀亦退出屋子,留这对他们眼中的有情人在一起。

花耗望着为自己不顾性命的猫儿,将那铮铮铁骨化为绕指柔情,温柔地将猫儿包裹着,仿佛护着易碎的宝贝般寸步不离。手指爱恋地划过猫儿细致的肌肤,恨不得替猫儿承受这病痛的折磨。

在花耗的深情凝视中,猫儿的睫毛颤了颤,却一直没有睁开眼睛,仿佛被梦魇困住。

已在城中逗留太久的众人准备趁乱起程,然而猫儿一直没醒。癫婆娘起了疑心,与众人重新返回屋子,为猫儿把脉,除了有些发烫外,仍旧没有任何异样,却是……叫不醒!

如此这般,猫儿竟一连昏睡了一天两夜!

就在众人的极度惊恐中,猫儿终于张开了雾蒙蒙的眼睛,急声询问道:“耗子呢?”

花耗灵魂震撼,猛地抱住猫儿,激动沙哑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猫儿,你总算醒了。”

猫儿看见花耗,这一颗心算是放下了。

酒不醉过来给猫儿又把了脉搏,问:“猫儿,可有异样?”

猫儿摇头:“挺好的,没事儿。”

众人听了猫儿的保证,也都松了一口气。虽然觉得猫儿这昏迷来得有些异常,但既然没查出问题,也实在无法对症下药。

众人收拾好行囊,准备趁着兵荒马乱连夜出城。

花耗忐忑不安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看得猫儿脑袋颇痛,捶了两下后,猫儿忍不住道:“耗子,你别跟被油点了尾巴似的来回窜,看得我脑袋痛。”

花耗立刻停下,坐到猫儿身边,努力平定自己热血悍将的为国激情。

猫儿看在眼中,也不忍为难花耗,只是说:“耗子,你若想去救皇帝老儿就去吧。”

花耗激动地攥紧猫儿的小手:“你不介意?”

猫儿抽回手,捶了一下花耗的肩膀,“无所谓介意与否,只是一想那皇帝老儿要砍你脑袋就气愤。而且,我觉得虽然传闻太子逼宫,但具体情况并不知道,不如稳妥两天,看看时局再说。你若不放心,我们出去打听一番也好。”

花耗重重点头:“是要出去打探一番,虽然圣上误会我,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不可眼见朝野颠覆置之不理。更何况,如今动荡,受苦的却是老百姓,城中兵荒马乱,不晓得是怎番光景。”

猫儿瞬间站起:“我们这就回皇宫打探!”

花耗格外激动,大声道:“好!”转而按住猫儿,“是我回皇宫打探,你留在此地等我。”

猫儿点头:“成,我们分两头行事,我得去客栈接个朋友,无论探没探到消息,你都来客栈找我。”猫儿隐约觉察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救花耗太容易,太子突然逼宫太复杂。她不想花耗有遗憾,还是亲自勘察一番的好。亡羊补牢不知道是否应该,但总要看看。

花耗点头应下,猫儿与酒不醉等人暂别,两匹快马一分,话分两头行事。

当猫儿风风火火地赶回客栈时,正瞧见三位官爷将岚琅压在桌子上,说是要搜身,怀疑他是敌国奸细,那手却是下作地往岚琅后臀摸去。

岚琅咬了其中一人手指,那人伸手就要掴去。

猫儿虽然气愤,但仍旧拿捏着分寸,菜刀飞过,用刀背将那人逼开,并没有砍掉谁的手。

那受惊之人一声怒吼,与他人一同拔刀劈来。猫儿两下卸了他们的兵器,一拳一准儿地将三人砸昏在地。

岚琅红了眼睛,将嘴唇咬得鲜红若滴,伸手夺过猫儿的大刀,颇为费力地提起那极重的“千年青锋镀”,赤红了眼,发狠地砍掉那摸了他屁股的龌龊脏手!

缺手之人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岚琅却勾唇笑了,轻柔地问道:“这位官爷,你刚才还有哪里碰到我了?”

那缺手之人慌乱地道:“没有,没有了。大爷,您是我大爷,饶了小的一命吧!”

岚琅笑弯了眉眼,如同乖巧的温柔女子般秀美,笑吟吟地说:“我也没说要你的命啊,不过是想留下些东西而已。这位官爷不会如此小气吧?”说话间,一刀剁下,又砍掉那人的另一只手臂!

猫儿拉扯岚琅:“算了,放他们走吧。”

岚琅抬起染血的脸庞,微挑着眉,轻声问道:“放他们走?然后等着官府再来抓我?”霍地大吼道,“你倒是别回来啊!”

猫儿被岚琅吼得两耳发紧,头变得嗡嗡作响,也知道若放这些人离开,没准儿一会儿就得引来大批官兵。又见岚琅发丝凌乱,小脸上都是血,样子实在狼狈,终是说道:“找根绳子先捆了。”

岚琅本欲讽刺猫儿,却见猫儿伸出温热而略显粗糙的小手帮自己擦了擦脸,这气儿就消了下去。他冷哼一声,将刀塞给猫儿,转身找绳子去了。

客栈大厅里没什么人,掌柜也和店小二躲去了楼上,悄悄注视着楼下的一切,无论是官府来搜人,还是那两个煞星砍人,他们都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岚琅将那三个败类捆了,塞上嘴,扔进了马厩,完事儿。

肚子饿得咕咕叫的猫儿站起身,伸手捡起地上的两只断臂,直接钻进厨房,叮叮咣咣一顿剁,又抡起铲子给自己炒了些小菜,这才拎着一坛子酒水出来等花耗。

岚琅吃着菜,脸上终于缓了冰冻,问:“去哪里了?”

猫儿也不隐瞒:“去救耗子了。”

岚琅不再追问,和猫儿静静地吃着。他想着猫儿在兵荒马乱中仍旧回来寻自己,心中一暖,难得地赞道:“这肉做得挺好吃。”

猫儿也夹了一块肉放入口中,眯眼道:“我看着新鲜,就剁了几块。”

岚琅说:“我挺喜欢吃内脏的,下次做点儿。”

猫儿拍开酒坛子,给自己和岚琅都倒上一碗,爽快地道:“成,我炒的肝尖儿,熘的肠肚都很好吃。”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听得二楼处的客栈老板一头扎入屋子里呕吐不止,再去看店小二,已经翻着白眼,彻底昏过去了。

其实,那两只断臂只是被猫儿扔进炉子里烧了,她做得不过是块儿新鲜猪肉。

一池春水动荡,红莲艳花初开。银月清照旖旎,酒醉癫狂痴缠。“无独有偶醉玲珑”在水波荡漾中吟唱出一曲激烈欢歌,如此※※,那般悠扬……

猫儿一边等着花耗回来,一边给自己添酒,仿佛不知道醉为何物似的灌着自己。

其实,猫儿的心思已经飘得很远,远到模糊不清,如果真醉了,就不知道情愁,也不用刻意遗忘某人的形同陌路,多好。

至于天下,谁做皇帝谁人为政,这些东西好像一直都围绕在她身边,却又离她很远。

花耗要当忠臣,曲陌要天下大合,银钩的理想又是什么?

在战争面前,猫儿越发觉得生命渺小,如果不及时行乐,也许就会在下一步的差池中命丧黄泉,不再晓得酒之忘忧,情之恼人。

猫儿是喜欢喝醉的,只有醉了,她才可以真正地不想曲陌,不想银钩,不想自己。也只有醉了,猫儿才可以忽视那个最想见的人,也是那个不想见她的人。

就在猫儿将自己喝得醉眼蒙眬时,花耗匆忙赶来,简单交代道:“猫儿,太子真的逼宫了。但现在皇宫内封锁得极严,怕是探不到准确消息。我去筹备人马,准备突城护主,你且先回酒不醉等人身边,勿要乱跑。”

猫儿仰头憨憨一笑:“耗子,谁做皇帝很重要吗?”

花耗微愣,拍了拍猫儿的脑袋,道:“太子荒淫无道,他若登基,这离国就算是白白送给他国践踏了。我想护住这一方水土,不让任何人侵犯。你且等我,调遣周围部署的兵力大概只需三日。我,一定平安归来!”

猫儿敛了笑,认真地说道:“耗子,若你攻进皇宫,帮我保护好香泽公主。”

花耗慎重点头,转身离开。

猫儿却又一把拉扯住花耗的手臂,急切地说:“耗子,如果那皇帝老儿病危,你……还去吗?”

花耗毅然点头。

猫儿望着花耗离去的背影,咯咯笑着,发现自己还真是没有什么追求,怎么只想着占山为王,酣睡热炕头咧?

猫儿有些自嘲,学着阁里的浪荡公子哥调戏起岚琅来。她勾着岚琅的下巴道:“小美人,给猫爷斟酒,猫爷有赏!”

岚琅一手拍掉猫儿的爪子,恶语道:“喝吧,喝不死你!”

猫儿抱着酒坛子站起,豪爽牛饮,一抹唇角,笑露一口白牙:“岚琅,我是不是很没有出息?真的,我想回村里,想给爹娘上坟,但山体滑坡,把家给堵上了,我找不到家的方向。你说,哪里才是家呢?”

岚琅望着强撑笑颜的猫儿,心中划过不舍,伸手去拉猫儿。

猫儿灵活地闪身躲开,由眼角绽放出一抹异样风情,眼含靡丽地笑道:“我没有醉,我是铁拳无敌!天下第一!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和娘娘叔叔们抢劫去!娘娘说,要我下山劫一个美男子,看见他,要胸口有小鹿乱撞。

这里的美男子我都不要了!都不要了!全部都不要了!

曲陌和银钩都让我胸口痛,我要去娆国抢美男!然后去霍国抢凤冠!你知道,我既然打赌,就没有输的道理。嘿嘿……拳头啊,厉害着呢!”

见岚琅皱眉不语,猫儿举起拳头,又开始捶打桌椅,大声吼道:“你且看着,我多厉害!捶哪里碎哪里!我要把自己的心捶开,看看能分几半!哈哈……”

说话间,她就要去捶打自己的胸口,那样子还一副极其神勇的表情,活活气吐血了掌柜,生生气疯了岚琅。

猫儿正在大闹时,某个灰蓝色的身影小心翼翼地蹿进客栈,在见到猫儿时精神一振,腿脚有些不利索地颤抖着,苍老而激动的声音随之响起:“少夫人,总算找到您了……”

猫儿迷迷糊糊地转头去看,但见一个满脸皱纹的花白老者眼含热泪地望着自己,那神情简直是十八年前妻离子散又重逢的激动样子。

猫儿觉得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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