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心中的千夜,她的哭声,始终不曾断过。是因为已经隐约感到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虚无一场,还是因为听到了母亲亲口告诉她父亲的爱时,那难以压抑的怀念和内疚呢?
“可是我,却没有选择的自由。不但不能随他而去,同时被迫离开女儿身边。怎样的爱着他,怎样的念着你,却不能陪伴任何一个,在这阴暗的地牢中,被囚禁了十七年。忍受着杀死他的凶手,夺走你的罪人,恣意凌辱我的身子……”
千夜母亲说到这里,忍受不住心中的悲愤,哭了起来。而她的这句话,却令在场的每一个人出乎意料。
只知道,北城囚禁了千夜的母亲,利用千夜的感情。难道,千夜的父亲,那位金之巫师也是被他所杀的?!
——不……不……北城不会这样做……不会这样做……——
那个千夜当然会痛苦,会逃避。可是她的母亲话已至此,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不过,需要说得在明确一些,才能令那个千夜顿悟。
于是千夜不由得身子前倾,含着说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父亲究竟是被谁杀死的?母亲又是如何变成了现在的摸样?告诉我,母亲,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给读者的话:
亲们,星星倒下了,亲们晚安
225 千夜,美丽耀眼的公主
十七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表面上的版本,也就是最盛行的版本,就是焰国大王寄傲,天生高傲轻狂,叫嚣侮辱了与自己父亲一辈的金之巫师,迫使对方与自己比试。 而身为火之巫师的寄傲,虽然年纪尚浅,可那位金之巫师也并非以法术名闻天下。面对着天下第一巫师的继承人,加上五行相克的劣势,金之巫师最终败在火之巫师的手上,重伤的他黯然回到自己的国家。
不出一月,便传来了他死去的消息。
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金之巫师的死因。然而民间却认可了火之巫师是有意引来金之巫师,目的就是要重创他。那么很自然的推断出,金之巫师的死,十之**也是与火之巫师有关。
而后,金之巫师的结发妻子,将自己的女儿托付给了无双城城主,也就是土之巫师北城,随后自尽。十五年后,这位女儿,为父报仇,不惜化身女奴,潜入火之巫师身边,等待时机刺杀他,却阴差阳错地死在了原本要刺杀火之巫师的刺客的手中。
伴随着女儿慢慢的死去,未来二十一世纪的某位倒霉的女大学生的灵魂,便莫名其妙地穿越到这逐渐失去生气的身子里,开启了一段奇特的人生。
这就是所有人认为的故事,只是当那倒霉的女大学生与比她还要倒霉的男高中生,为了驱走这可悲可恨的灵魂而来到无双城地牢时,却意外得知了十七年前发生的那段轰动一时的故事,又一个版本。
这个版本,来自与金之巫师的妻子,可以说,是真正却隐秘的版本了。
金之巫师,忌恒,是一位很奇特的男人。因为当时固有的模式,巫师不为王族,一定会娶王族的女子,这是一国之王为了笼络控制巫师的一种手段。
然而忌恒,不但不喜参与锐国一切的军事活动,更是拒接迎娶锐国公主。一个人自由自在地游离于山水间,过着无拘无束的生活。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才成就了他与众不同的奇特性格。在他的眼中,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自然的一份子,无论是树,是水,是鸟,是兽,还是人。
既然都是自然,也都平等的。在他的眼中,贵族与奴隶没有分别。尽管身为金之巫师,注定是贵族中的贵族,可他却会对一个奴隶展开笑容,会亲自捧起一叶清水送给他们解渴。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自然不能被世人所理解。然而能够理解他的,一定会被他深深吸引。
山国女子,隐咯,一次出游,无意间看到了这如山间溪水般温和清透的男人,只一眼,便被他深深吸引。
而这可谓天下最美的女子,当然也引来了忌恒的目光。
四目相对,天定姻缘。他们的结合,可谓是对锐国最大的威胁。这威胁不仅仅是破坏了巫师与本国王族之女的政治联姻,更是金之巫师的继承人很可能归属于山国的不可挽回的结局。
没错,山国女子隐咯,便是王族之女。虽然不是王的公主,却是公主的公主。
然而无论锐国之王使用了怎样的办法,都无法拆散这对夫妻,而为了令自己的丈夫少一些压力,隐咯最终与山国王族断绝了关系。
经历了重重困难考验,这对夫妻终于可以手拉着手一同欣赏自然的美好。不久之后,隐咯诞下一个女孩。
尽管并非继承人,可忌恒却十分疼爱她。遇到隐咯时就已经二十七八了,得了女儿的年岁,正好三十。三十才有了孩子,对于现代人来说太平常不过的事,可在那个落后的时代,却是件极其罕见的事。
三十,有的人都当了爷爷了。
可以想象忌恒怎样的欣喜,加上本就深爱妻子,看着与妻子极像的女儿,可以说是整日地捧在手心中,用尽所能地呵护着她。
“你呀,一天到晚与孩子玩耍,却不肯花点时间给她取个名字。”
“谁说我没有花时间考虑名字?看着她睡着的小脸,我可是有绞尽脑汁的想名字。然而总觉得怎样的名字,都无法配得上我珍爱的女儿。”
看着丈夫头疼的摸样,隐咯笑了。
“既然如此,那就叫千夜好了。”
“千夜?”忌恒皱起眉头问道:“这个名字何解?”
“我的父亲,来自于没落的丄国。虽然没落了,可它本身蕴含的神秘深奥的文化,可是天下人都不得不承认的。父亲,跟我说过很多,所以对于丄国的文化,我也了解一二。”
忌恒马上来了兴致,抱着女儿坐到草地上,一边哄着她,一边看着妻子,等待着有关丄国的故事。
隐咯便也坐下,依靠着丈夫女儿,与这天地组成了甜蜜温馨的画卷。
“很久很久以前,丄国诞生了一位美丽的公主。这位公主的美丽,好似那耀眼的太阳,令所有见到的人都不得不玩下腰肢。虽然身为女子,美貌是天生的运气,可是美得太过,便成了负担。因为这份耀眼,没有一个人敢迎娶她,而丄国的王也无法为女儿指婚,因为在他看来,世间没有一个男人可以配得上他的女儿。于是,这位美丽的公主便在寂寞中一天天地虚度着宝贵的青春,十六岁,十八岁,二十岁,一直到了二十五岁,那位公主依旧没能遇到般配的男人。”
“她的父亲多么着急,为了女儿潜心祈求神灵帮助。只是神灵哪里会轻易帮助人类?可丄国之王并不放弃,一日日,一夜夜,都归在神像前,虔诚地叩拜着。终于,他的虔诚和对女儿无私无畏的爱感动了神灵,神灵现身,告诉他一个可以令她的女儿幸福的办法。那便是亲自去找寻稀有的千叶草,采集来,用千叶草的汁液,淋遍公主的身子,就会为她带来般配的姻缘,并且一直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丄国之王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凑够了千叶草,可是当他将千叶草汁淋遍女儿全身后,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正当父女两个绝望之际,那位神灵再出现了。”
“原来,千叶草并没有任何的功效。神灵要丄国之王这样做的目的,其实是在考验着他的决心。整整五年,丄国之王不顾一切,不辞辛劳地搜集着千叶草,头发在这五年间全都变白了,王位也让给了自己的弟弟。如此的牺牲,他无怨无悔,心中只为了女儿,一辈子的幸福。正是因为这份父亲坚实的爱,驱走了女儿不可靠近的锋芒。那位美丽的公主遇到了她的心上人,结婚生子,成为了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为了纪念这段神奇的经历,也同样为了感念父亲的恩德,公主改了名字,叫千夜。(千叶)”
隐咯说完,不由得靠到丈夫的怀中,与女儿一边一个,感受着来自于她们最亲近男人的保护。
“这孩子,有幸遇到了同样爱她的父亲,为了她甘愿一切的父亲,所以,她一定会像那故事中的公主一样,因为拥有这样一位父亲,而得到一辈子幸福快乐的生活。”
226 从生到死,到生不如死
千夜突然停住脚步,转过头对那些跟来的侍从侍女们恶狠狠地吼道:“别跟着我!”
说完,又继续跑。 千夜,却已经跑出去很远。
几位将军,结伴一同离宫,指得自然就是寻征、伯树和冥兮了。三个人中,寻征和伯树是自幼一起长大的贵族子弟,冥兮却是草根将军。冥兮自加入焰**队后,便一直跟着夫犁,深受夫犁喜爱,自然也与伯树和寻征相识,最后成了感情很好的兄弟。
如今寄傲分别给寻征和伯树任务,看似寻征的要重要一些,可真正调查起来,还是伯树这边要困难些。毕竟人多,还有就是亲如兄弟的冥兮,他却要暗中彻查了。
一同走着,依旧往日的说话,话题自然围绕着那即将成为王后的神赐之女而来。
至今,知道真相的两个人:寻征和伯树,都没有想过那一场华丽的祭祀,是寄傲自导自演的。
“不想她竟是火焰神选中的女子,只是她那扑朔的身世,对王来说,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寻征感慨,伯树不语。他没什么可说的,原本应该双宿双飞的女子,现在成为了高高在上的王后。不再是王的女奴,他连动个年头都是罪恶的。这样的折磨,令他很难受。
火焰神的意志,神赐之女,对她来说,应该是好事。对她好的事,他应该感到高兴的。
冥兮笑呵呵地说道:“纵使神赐之女有什么,可依着王的英明,她也无计可施。况且如今是王后了,多少女子梦寐的身份,有多少仇怨也会一笔勾销的。”
冥兮这样的说笑,却令寻征和伯树都皱起了眉头。他们可是亲眼看到的,在那山顶,英明的王身前,这“无计可施”的女子怎样高举着短刀。如果他们晚到一步,又会发生什么?
“喂喂,我说你们两个,王上要大婚了是喜事,摆着一张臭脸。叫尚舟看到了,又会跑到王那里嚼舌头了。”
冥兮尽量活跃着气氛,伯树抬起头对他笑了笑。
“冥兮将军说得对,总是神赐之女,既然火焰神选择了她,自然也是为了焰国好。以后,会好起来的。”
伯树,你是在安慰自己吗?
“冥兮将军~冥兮!”
三个人这边走这边聊着,就听到身后那娇美的声音。三个人同时一顿,他们都听出来那人是谁了。
转过身,就看到千夜朝着他们的方向跑过来。
一只手扯着裙子的一角,一只手按着匈口调节呼吸,长发和身上叮叮当当的饰品随着她的跑步而起伏着,几缕乌丝从脸颊一侧飞越到另一侧,掩过她绝世无双美丽却消瘦的脸。
见到寻征和伯树,千夜顿了一下,可最终还是跑了过去。
停在他们面前,气喘细细。
三个人面面相觑,这三个人里面与千夜见面不会觉得尴尬的也只有冥兮了,所以他一抹灿烂的笑容,狭长的丹凤眼也因为笑容眯到一起。
“神赐之女,您找我有事吗?”
千夜一边喘着,一边说很出手,努力说道:“我求求你,别再对我说这四个字了。听了一整天,听得我直反胃。起码在你们面前,叫我的名字好吗?”
冥兮还是那副无邪灿烂的笑容,说道:“既然开口了,我算是应了。只要你不去王上那里告我的状,我也就叫你千夜了。”
千夜笑了几声,这便也恢复过来。再一次看了一遍始终没有说话的寻征和伯树时,寻征挠了挠脸,避开了她的目光。伯树则是对她温柔地笑了起来。
那是那副,犹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千夜,便也对他笑。
现在,他们能为对方做的,只有这鼓励的微笑。
“我说千夜,你先说找我为了什么事,在对着他们两个发呆也不迟。”
冥兮俏皮的声音拽回了众人各自所想,千夜抿了抿嘴。
“冥兮将军,我有事问你。那个……想单独跟你说……”
寻征听到这里,一把扯着伯树的胳膊,大声说道:“伯树,我们走。我府上前些日子来了一批会跳舞的女奴,曼妙极了,保证你会喜欢。”
也不管伯树的意见,扯着他就走。焰国第一神力,力道不是一般的大,伯树无可奈何地被他拖着走,只是走了几步,回头看了千夜一眼。
她,换了打扮。这这样的装束托得她更美了,亦或者说,她原本就适合这样的打扮……
两个人走远了,冥兮便笑着说道:“要说什么?遣走了他们两个,是有什么好处要单独给我吗?”
总是没有个正经,这样的冥兮令人轻松,而总是言出必行,也令人感到踏实。
现在想想,只有在他面前,自己才会感到完全的放松自在。
“冥兮将军,我被刺/客掳走的那一次,是你带兵将我救了回来……所以我想,有时事情,你可能知道……”
冥兮微微皱了眉,这猴年马月的事,她怎么突然提起来了?
“当时王上得知你失踪的时候,我也在场……”
千夜猛地看向冥兮,双眸炯炯闪烁,好似寻得了怎样的宝藏般。
“那,王上是怎么知道我失踪的?”
冥兮有问必答,因为这的确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况且千夜想知道的,他是会尽力告诉她。想必她是合计出什么来了,对父亲的大业有所帮助也不一定。
“是宁宦官告诉王上的。”
宁宦官?千夜微微皱了眉,不是其他人,却独独是管理王的女奴的宁宦官。
这意味着什么?
“他,是怎么跟王上说的?”
“他说,女奴千夜跟伯树将军跑了。”冥兮说罢,看了看千夜,接着说道:“当然,他那个时候知道的不完全,只是那么听说了而已。”
“那……他是怎么发现的?”
“好像是有人告诉他的。”
“谁?”
“这个他没说,王也没问。之后王便派我去找你了,也许我走之后,王有问过也不一定。”
冥兮知道的,只有那么多了。千夜有些乱,便草草地告别了冥兮,一个人走入一处静寂的地方,坐在石凳上,细细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