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源自于恨。可是恨,又有很多种。有一种,叫做由爱生恨……
081 第二个火之巫师
青韬的额上浸着细细的汗珠,似乎铠甲也变得沉重起来。 他扯了扯掖着蓝色围巾的领子,看着面前那血肉模糊的女子,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再给她用些狠的,不就不信她真得是刀枪不入!”
几个大汉得令,彼此对视一下,便又点头,似乎怎样的重刑已经心照不宣了。一个大汉将千夜那里的木棒拔出来,带出一股混着血和粘稠物的液体,随后又有大汉将一旁的水桶拿来,另外两个掰开千夜的嘴,开始往她口中灌水。
千夜发出呜咽的声音,不断有水从口中溢出,可那些大汉根本不管她怎样,只是往里面不断地灌着。很快下去了半桶水,他们这才放开千夜。
本来昏昏沉沉的千夜因为这一举动不断咳嗽,只是每次咳嗽都带动了浑身的伤口,本已干了的伤口又流出了血。
随后,几个大汉退后,只有一个手中握了个棒槌一样的大木棒,来到千夜身侧。
青韬皱眉说道:“女奴千夜,接下来的痛楚是你无法想象的,不说,只怕你永远说不了了。”
千夜的耳朵嗡嗡作响,浑身的疼久了,反倒习惯,只不断地抽搐着,却不再申吟。
青韬等了她许久,也不见她说话,后背便发凉。说实在的,他现在对千夜用刑已不再像刚开始那般自信冷静,他开始心虚了。因为这个女人太强悍了,经受了这些,竟然什么都不说。不禁开始考虑寻征的话,或许这个女人真得不知道什么,只是他,不能这样答复王上。
好吧,只在用这一次,再不说就押下去,留着明天再审,以免死了,不好交代。
对着那大汉点头,大汉便转过身,挥起木棒,对着千夜胀鼓鼓的肚子狠狠地轮下。
只听一声闷响,千夜哇地吐了一股股的水,也有水从她的下/面流出,这一下,差点令她背过气去。千夜吐完了,才感到肚子那反复被人拦腰斩断的痛楚,身子像是抽风了一样,不住地抖着。
挺了一下,青韬再次问了不知问了多少遍的问题,而千夜只是哆嗦着,根本不说一句话。于是对着大汉再次点头,第二棒挥下来了。
这一棒下去,千夜的脸由红转青,液体再次从她的口和下/面溢出,而肚子里那闷闷的疼中,仿佛有一只手搅了她的五脏六腑,又有什么在这搅动中发出涨涨的感觉。
这是怎么了?
意志极度薄弱,疑惑只一闪而过,千夜已经无力思考。身子再次如同触电般的抽搐,良久才稍微好些。
“女奴千夜,痛苦吧,这最后一下,会让你的胃和肠子破碎流出,不仅仅剧痛而已,你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受,这伤痛会跟随你一辈子。所以怎么样?我奉劝你还是说了吧。”
千夜那被溢出的水打湿的起皮的嘴唇,一张一合,青韬赶紧凑过去,听到的却是这样的话。
“那麻烦这一下再狠一些,不仅能打碎我的胃和肠子,最好连这心肝脾肺也统统打碎,我便是做鬼,也谢谢将军您了……”
青韬一双眉头紧紧皱起,他后退了一步,气恼地说道:“你倒是想的美,要死,没那么容易!”
对着大汉点头,大汉走了过来,高高抡起棒子,便要狠狠挥下。
所以人的目光都注视在那棒子上,所以当一声震响,那棒子加大汉飞出去的时候,那些人看得清清楚楚的,千夜的血淋淋的肚子上,笼着一层赤红的火焰,正是这火焰的力量,将大汉和木棒统统震飞。
青韬睁圆了眼睛,缓缓抬起眼帘看着那已经昏迷的女子,她的身子被无数赤红火焰围绕,几簇顽皮的,分赛在远些的地方,好似孩子的双眼,左右转着。
几个大汉吓得屁滚尿流,瘫软在地站不起来了,青韬虽然还立在原地,可额上的汗却好像瓢泼的水一般,不断冒出。
寄傲突然站住,看着不远处的帐篷。寻征也顿住了,看沿着就要到刑房了,王上该不会是不想去了吧?
“王上,怎么了?”
一对眉头慢慢皱起,寄傲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帐篷,那在外面看着依旧平静的帐篷。
“火之巫师……”
“什么?王上刚刚说什么了?”
寻征听不太明白。火之巫师,不就是王嘛。哪里又会出现个巫师?!
寄傲再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皱着眉头,朝着帐篷快步走去。寻征也赶紧跟上。
掀开帘子,就看到里面不只是神奇也是恐怖的景象。六个大汉吓瘫在地上,青韬也是傻站着,而那绑在十字架上的浑身呈现被残忍对待后恐怖伤势的女子,四周布满了一簇簇赤红的火焰。
寄傲皱着眉头慢慢走进去,走到青韬的前面,与千夜面对面而立。寻征则是愣在门口,望着那赤红的火焰,只有王上才会弄出来的火焰,他也只见过一两次的火焰。
女奴千夜,又怎么会发动如此的法力?
千夜歪着头,俨然已经昏厥。那些火焰好像母亲般守护者她,在她四周跳动。而当寄傲走到她的对面时,火焰中的一簇竟飘动过来。
在他面前晃动,寄傲伸出手,掌心平坦,那火焰竟落在他的手掌中心。闪烁着,好似孩童纯真的眼。
寄傲的一对眉头皱得更紧了。
青韬在王上过来时才收起恐惧的心,那几个大汉也是。火焰神赐予的力量突然呈现,这些凡人真得吓坏了,好在现在王上来了,火之巫师总能挡住神灵对凡人的愤怒。
走到寄傲身后,青韬咽了口唾沫,问道:“王上,这个是……”
寄傲手中的火焰跳动着,左右摇摆着火焰顶端,好似一只桃子,用它宽厚的底端磨蹭着寄傲的手掌。又有几簇也飘了过来,聚在寄傲的肩头,吓得青韬又赶忙后退了几步,转过头,皱眉看着门口同样看着他的寻征。
寄傲握起手掌,手中的火焰便跳跃着回到了千夜的身边,寄傲肩头的却依旧安静地闪烁着,好似坐在上面,静静地睡着一样。
寄傲轻声叹了口气,再次看着那对面的女子,凄惨的模样,令他心中猛地被揪起,此刻正在她腹中拼命保护母亲和自己的火之巫师继承者,他的孩子,更是令他那颗被揪起的心,流淌出鲜血……
082 暴风雨前的平静
为了夺取更多的城池,焰国大军朝着森国腹地推进,寄傲受得伤除了四将再无其他人知道,自己也身着铠甲,骑马走在最前面。 阳光影射在他身上,受的咒术自然发作得厉害,身子中一股无形之手制约了他五脏六腑的运动,令他就算是正常呼吸也都困难。
只是他现在也无需忍耐什么,因为他在想很重要的事,以至于可以忽略身上的疼痛。
千夜怀的这个孩子,不仅仅是王的孩子,还是巫师的继承人。巫师一代只有一个可以继承到这种能力,如果千夜生下这个孩子,那么王以后其他的孩子就不会再有人拥有此番能力了。
可是一个女奴,怎么可以生下王的孩子,更何况是继承了巫师能力的孩子。
浑身的理智都在命令他,打掉那个孩子。可是他,只紧抿了那张薄薄的唇。
她怀着的第一个孩子逝去时,那种疼痛只有他自己知道。只因他的骄傲和熟练的伪装,控制了自己的真情。这一个孩子,要他如何下令打掉?
内心深处,是希望她能够怀上他的孩子吧,不然,又为何一次次在她身子里释放他的能量?
默默叹息,不由得苦笑。他,视低贱的人牲畜不如,却与他的王兄一样,爱上了女奴。
这女奴却与王兄的织蜂不同,想要刺杀他,又身世诡异,可她却在同时怀上了他的骨肉。
而他,竟不忍心拿掉孩子。
还记得进入刑房帐篷后,她四周火焰与他亲昵的点点滴滴。那火焰便是她腹中骨肉本能的象征,保护母亲而迸射出来的力量。只从这火焰,便可见孩子对他的依赖,亦或者说对他的哀求。当他看着掌心处那顽皮跳跃的火焰,就好像看到了那个孩子盈盈的双眸,心中,何等的温暖与心疼。
况且只在母亲腹中,尚未成型,便可以发动出如此的法力,如果顺利生下来,这孩子怕是要成为空前厉害的巫师了。
寄傲一个人在马上默默的烦恼着,他身后的四将也都各有所思,只有那些不知道情况的将军们还在低声说话。
军队就在这样的氛围中急速前行,而奴才们自然又落在了后面。
千夜伤势严重,被安放在很好的马车中,身边留着医官随时查看她的病情,寄傲也命了琉璃陪着千夜。
一直昏迷着,浑身上下都是绷带,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还有抹了药正在结痂的嘴唇,因为高烧,苍白之上浮现的粉红诡异极了。琉璃握着她同样缠绕着绷带的小手,眼泪簌簌地往外冒。她只在这时哭泣,如果千夜醒来,她是要对她笑的。
马车缓缓前进,只是虽然前进的缓慢,可马车之中完全没有颠簸的感觉,就好像躺在家中大床一般安稳舒适,可见马车设计如何精良。这种马车,只是一般的贵族都没有资格坐上的吧。
医官再次试探了千夜的脉搏,仔细掐捏之后才又坐稳。千夜现在高烧不断,他要时时关注,毕竟这是王上的命令。
“医官大人,千夜她怎么样了?”琉璃抬起泪眼,哀哀地看着那医官。
医官紧紧闭起嘴巴,面无表情。别说对一个女奴说病情这种事他懒得做,就是让他愿意做也不敢。千夜有孕这件事,只有他与王上两人知道,王上下令保守秘密,如果传出去了,只怕会他剁成肉酱。
自然,在这医官看来只有两人知道,可当时在帐篷中的寻征、青韬,还有六人组,都看到了那诡异火焰与王的亲近,以及王当时看着火焰时复杂的表情。相信他们中有些人已经猜到这意味着什么。
当然,即使是猜到了,自然也都不敢乱说的。
琉璃见医官不做反应,轻叹一声,重新看着千夜那苍白的脸。
究竟发生了什么,本受宠爱的千夜为何为遭受如此对待,而现在,王又怎会高贵待她?
伸出手,轻抚着那烫人的额头,眸子里盈盈闪烁着,却不仅仅是心疼。
千夜,你究竟存了多少魔法,竟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掀起波折,而掀起波折之后,得到了不是流放或是死亡,却是一个个男人对你的宠爱。
为什么,你有这样的魔法,而我,只能成为你身后,默默等待王宠的女奴……
刑房一事,最终以无果而终。只是千夜的身世,和她对他的伤害,依旧成为寄傲的心病。他是要弄明白的,只是眼前正在打仗,待战事一过,他要亲自问个明白。
所以这些时日,千夜再此获得了难能的安静。待奴才们赶到营地的时候,千夜也终于醒了过来。
她还不知道自己怀孕了,也没有那份心思去猜想。经历了刑房恐怖的几个时辰,已在她心中落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她只疲惫地躺在琉璃的怀中,看着医官小心地为她涂抹药膏。
琉璃也在皱眉看着。从医官料理的心细程度来开,王是要好好医治千夜的,可为什么外伤用了要,内伤却不肯给她吃药调理呢?而且好吃好喝地供着千夜,就连自己也沾了光,吃到了难得的山珍海味。可看着千夜受伤的程度,王似乎真得很愤怒。
究竟发生了什么?
医官给千夜涂抹好了药膏,黑色的药膏掩盖了身上一块块的红肿淤青,还有正在愈合的伤口。原本迷人的娇嫩,如今也只剩下外形的玲珑了。
小心地缠好绷带,医官直起身,对千夜说道:“分/开/腿。”
千夜垂下眼帘,可她还是照做了。医官便躬身凑近那里,拨/弄/着,仔细地检查着。
受刑的时候,那里也受到了伤害。千夜如今怀了孩子,自然更要注意那里的伤势。医官弄了些与孩子无碍的药粉放入其中,给千夜穿上了那“兜裆裤”。
终于完成了每日必须的工作,竟也耗费了医官半天的时间,医官擦了额上的汗,又好好检查了千夜的脉搏,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琉璃的一对眉头再次蹙起。为什么,至始至终,只有那么一个医官?千夜的伤势治疗起来是件大工程,多几个人帮忙不是更好吗?为什么每日只有一个,而且始终只有那么一个医官?
千夜转过来,爬在琉璃的怀中弓起了身子。抱着琉璃的腰,好似孩子般寻找的保护。
“千夜,今天觉得好点了吗?”琉璃温柔地说话,千夜点了头。
“好多了。今天又给我穿了这裤子,好久没有穿到过了。为什么,这里的人不喜欢穿底裤呢?”
她喃喃地说话,也知道有些琉璃是听不懂的。可有些,却让琉璃想起来了什么。
这东西,是只有月事来临时才穿的,而今穿上了,也是为了治疗千夜那里的伤。这么算来,自从千夜上一次穿着这裤子到如今,也过去了三个多月的时间了。
难道,她又一次怀上了王的骨肉?!
琉璃的身子轻微的发抖,双眸中蒙上了一层水雾。而千夜已经沉沉地睡着了,自然感应不到琉璃的反应。
对她来说,能有守在留在身边,才能安心……
083 王的苦恼
森国的国土,在短短数月间被瓜分一空,森国剩下的所有贵族男人与士兵被屠杀殆尽,而剩下的,则成了奴隶。 三国巫师在森国腹地聚首,营寨彼此相聚不远,站在瞭望台上就可看到彼此营地大门上悬挂的旗帜。
“想必要不了多久,水之巫师与土之巫师便会相约来拜见王上了。三大巫师相聚,这样的场面还真是难得。”
冥兮眯着他的丹凤眼,兴致满满地说话。的确,好像从没有听说过两个以上的巫师相聚过。
寻征和伯树站在另一边,表情都没有冥兮的那般兴奋。而他们时而想起的,是同一个女人。只是每一个人担心的方面不同而已。
寄傲独自站在瞭望台最前方,青铜铠甲掩盖着他的健硕的身子,铠甲下木之巫师的咒术已经削弱很多,即使那两位巫师前来,也察觉不到他的异常。
长长的黑发随着清风徐徐飘向一侧,长发下艳红的大氅,好似发丝的舞台,陪衬着它们的柔软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