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陪丈夫饮酒的儿子辛财身上,辛嬷嬷不禁说道:“儿子啊,你要争气,即使来年彩屏过了门,先别急生儿子,把九小姐交代的差事办好是正经。”
这话一出,不仅辛财羞红了脸,连添饭添菜都不好意思起来,只有辛槐呵呵笑着看着儿子,说道:“都要办好,孙子和差事都要好……。”
刘妈妈一家为了脱籍而喜极而泣;辛嬷嬷一家为了成为九小姐心腹而喝酒庆功。围在城里的人要冲出去,城外的人却想冲进来,人生何处不是围城呢?
夏天的喧嚣就这样热热闹闹的过去,秋天还留有余韵,到了冬天,就只剩下尾声了。
冬去春来,然后又是秋末冬至,便是新的一年,大炮轰开京杭大运河的河道,南方运粮船只蝗虫般朝着天津通州奔去,以缓解京城再度的粮食危机。
春天里,睡莲穿着狐裘,看着听涛阁梧桐树长出了新芽;夏天在梧桐树下支起青纱帐,摆上罗汉床乘凉;秋天的时候,她吩咐在辛嬷嬷这里架起一架秋千,睡莲抱着一盅红茶,轻轻荡起,看着树梢上枯黄的梧桐叶落在她的身影中。
冬风卷去了落叶,大雪妆点着虚荣而又寂寞的燕京城,梧桐树下,不见少女倩影,只有一个越来越肥雪人,可笑的抱着一个破扫把,傻傻的咧着嘴笑。
每年的日子似乎都过的相同,细想来却又有些不同。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走着自己的路,其实都是在重复别人走过的路而已。
睡莲看着笼子里的鸟儿,她自己何尝不是生活在颜府这个大笼子呢,等到出嫁,便是飞进另一个更大的笼子。
她小心翼翼、且痛痛快快的过了这两年。她努力把小麻烦不断、大麻烦如大姨妈般几乎一月造访一次的日子过得尽量舒坦一些。
在这两年里,采菱嫁入曹家,很快成了曹家那一房的当家大少奶奶,曹家在西四牌楼的钱庄生意不温不火,但在第二年开始有了盈利。
松鹤堂一等丫鬟彩屏嫁给了辛嬷嬷的儿子辛财,辛财“不负众望”,白天忙差事,晚上忙生子,头一年就传出彩屏有喜的好消息。
颜府大房一连办了两桩喜事:颜大少宁瑾娶了南京国子监祭酒的嫡次女梅氏;减了足足五十斤体重的宁珂如愿以偿娶到了魏国公七小姐徐汐做老婆。徐汐嫁进颜家大房,一头想踩着大嫂梅氏,另一头还想踩“庶出”婆婆姬氏,结果是——摔的很惨,真的。
颜家五房也办了一桩喜事:庶出长女青莲带着六十四抬手插不入的嫁妆箱子、五千压箱银子和五十亩田地嫁入了江西九江知府张家,由于路途遥远,青莲与娘家来往只能通过信件,每次来信都说她在九江过的很好,叫众人莫要惦记,睡莲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过的好。
五房其实还出了半个喜事,为什么是半个?因为五夫人杨氏传出怀孕喜讯不久,便小产了,听说是个已经成型的男胎。杨氏悲痛不已,可惜两个孩子慧莲和嗣哥儿都搬出去单独住在院子里,不能时时安慰母亲。
颜府七房佑哥儿再次进士科落榜,柳氏找了给他找了门不好也不坏的亲事,是姚夫人牵的线,鸿胪寺左少卿的嫡次女宋氏,明年二月的正日子。
颜府九房沈氏也小产一次,听说再难生育了,沈氏要给丫鬟开脸,好给颜九爷再添血脉,没想到颜九爷居然言辞拒绝了,说此生有琪莲和康哥儿便足够,颜府都说沈氏有福了。
皇宫里,曹康妃再次怀孕,生下一个小公主,果然应了以前那个玉真道长“儿女双全”的预言。小公主周岁之后,皇上下旨给魏王和颜如玉赐婚,议定明年大婚,一时间轰动京城。
不过燕京城最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安顺伯府和襄阳侯府的联姻!这两个世家勋贵是仇敌,安顺伯夫人和襄阳侯夫人更是在燕京城贵妇圈里几乎到了撕破脸的地步。
可是就在今年夏天,安顺伯府五小姐薛敏嫁给了襄阳侯府嫡长子,和以前的闺秀圈最大仇敌杨紫丹成姑嫂两个。同年冬天,嫡长子得以册封襄阳侯世子,薛敏成为世子夫人。
至于莫氏这一房,其长子宁祥娶了千里之外的福州府同知的嫡长女韦氏,今天秋天,韦氏带着几乎和青莲一模一样的陪嫁进颜府。
至于品莲,她在婚事之路跑偏了太久,“恨嫁”一词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态了。
弹指间,又到了腊月二十四,睡莲十四岁生日。
听涛阁卧房里,早起当值的添炭隔着百花床帘,轻声叫道:“小姐,该起了。”
不见动静,添炭提高了声调,再次叫道:“小姐,该起了。”
不久,闻得布料摩擦的窸窣之声,一个慵懒娇媚的声音响起,“我再睡一刻钟。”
作者有话要说:重新洗牌,宅门内外,烽烟再起。
各位亲爱的读者,期待看到睡莲十四岁的模样么?先撒个花呗~~~~
图为清朝十二个月贵族妇女的行乐图,图很大,大家慢慢缓冲,足足12章哦。
119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鸳鸯帐里我本无情
承平三十一年;腊月二十四。虽说今天的冬天比以往的时候来的更晚一些,但来势凶猛;秋天的枯叶还没有掉光;大雪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包裹了人世间。
什刹海早就结了冰;今天一早,大雪纷飞;密集得似乎让人睁不开眼。什刹海的旁边的颜府,也是一片银装素裹,早起的仆人刚刚将府里大小道路清扫出来;转眼间就又被雪花盖上厚厚一层。
仆人木然转身;挥舞着扫把再次清扫积雪;就像古希腊神话中那个西西弗斯,每日把石头推向山顶,石头每天都滚下来,他次日又将石头推向山顶,重复无数次,丝毫没有不耐烦。
今年腊月,颜府格外热闹,因为颜大爷今年要回京述职,所以住在扬州的大房一家全部跟着回京过年。
颜府大房这两年添丁加口,枝繁叶茂。大少爷宁瑾娶了南京国子监祭酒的嫡次女梅氏,目前育有一女,还没有取名字,因是颜府重孙辈的嫡长女,所以小名叫做“大姐儿”,刚满一岁,是个粉嫩白胖的小婴儿。
颜大夫人对嫡长孙女大姐儿爱不释手,她倒没有觉得嫡长媳头胎不是儿子而表示遗憾,因为从武昌府传来好消息:宁壁头胎生了个大胖小子!
唉,这世上哪能把好事占全呢?宁壁得子,长子得女。宁壁嫁的那么远,头胎生个儿子,腰杆才挺得直,才能得到婆婆王大夫人的肯定,大夫人心里也稍安,横竖大儿媳妇是个好生养的模样,以后慢慢生便是。
二少爷宁瑜二十了,可还没有娶妻成家,因为他前年秋闱再次落榜,依旧没能考上举人,颜大爷发狠打了一顿,说考上举人才考虑给他说亲。
颜大夫人心疼,抱着二儿子哭了一顿,内心还是很认同丈夫的做法:毕竟一个秀才身份,很难说到好亲,不若再等三年。
七少爷宁珂娶了魏国公七小姐徐汐,徐汐过门一年,肚子一直没有动静,不过大夫人才懒得管她——一辈子没孩子都无所谓!
五小姐玫儿的亲事是颜大爷亲手定的,是颜大爷的同年、南京应天府知府周大人的庶长子。
周三公子虽说是庶出,但是极受周大人看中,年仅十八就考中了进士,比嫡出的大哥还长进。
本来是定在明年成婚,可是今年冬天周夫人去世了,周三公子要为嫡母守孝三年,所以婚期也要往后推,只可惜到那时玫儿十九岁了,不过这也是没有法子事。
五房里到了说亲年纪的是七小姐怡莲,她和王素儿一样,都是十六岁,都在去年及笄。本来是该定亲事的,可是这两年皇宫两个老太妃,两个嫔妃相继去世,民间断断续续禁了几乎一年多的婚嫁,慢慢就耽误了。
不过燕京城因为国孝而耽误说亲的,像怡莲素儿这样年纪的小姐多了去了,所以也不显得突兀。
倒是莫氏一房的品莲,已经十八岁依旧没有定亲,倒是个稀罕事。
冬天的清晨,被窝是比情人更吸引人的存在,有句俗语说的好,宁可三岁没娘,不肯五更起床。
大胖子七少爷宁珂披着驼毛长袍、眯缝着眼睛,带着睡梦中的蹒跚晃晃荡荡从净房里走出来。
当值的通房丫鬟魏紫扭着小蛮腰,凑过去悄声问道:“姑爷,可是要先梳洗了?”
宁珂目光低垂,定定的看着魏紫胸前两座突起的小山丘,魏紫媚眼如丝,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胸脯起起伏伏,甚是诱人。
徐汐陪嫁过来了两房人家,和四个丫鬟,分别是魏紫、姚黄、绛雪、赵粉,这四个名字其实都是名贵牡丹的品种。徐汐从小喜(。。…提供下载)欢牡丹,在魏国公府做闺女的时候,房里的大小丫鬟都以各种牡丹命名。
徐汐嫁给宁珂三个月后,就把以前伺候宁珂的两个通房全部撵走了,将魏紫开了脸,做了新任通房丫鬟。
宁珂的手正欲触碰那两座诱人的山丘,却在半途生生顿住。
“姑爷?”魏紫装作探问,上前挪动半步,主动将胸脯贴向宁珂的手掌。
手掌触碰到两团温软的物事,条件反射似的一把抓住、揉捏。
魏紫呼吸更急促了,一双媚眼起了水雾似的迷茫,她踮起脚尖,张开嘴,送上了自己的丁香小舌。
宁珂俯身含住,贪婪的吸吮着少女的芳香,脐下三寸处的物事缓缓抬头,魏紫向前搂住宁珂,解开了他身上的长袍。
宁珂却猛地将魏紫一推,后退了两步。
“姑爷——。”魏紫嗲声埋怨,双目含春,欲再靠过去。
“在外头候着,谁也不许进来。”宁珂将脱毛长袍的带子重新系好,转身回到卧房。
卧房火盆的银霜炭快要熄灭了,宁珂添了几块新炭,生旺了炭火,起身打开多宝阁的暗屉,从里面取出一个象牙雕瓜藤甜瓜来,将甜瓜一分为二,但见瓜瓢里头两个象牙雕的男女赤身春/宫;两对男女摆着不同的姿势交/合,神情和体态都纤毫毕现。
宁珂从象牙雕的女子臀下取出一个小油纸包来,合上甜瓜,放到百宝阁暗屉里藏好。蹑手蹑脚的走到黑酸枝镶黄花梨拔步床前的白玉香薰前。
小油纸包的粉末无声倾进香薰里,宁珂将将香薰点燃。一股白烟带着淡淡合欢花香气无孔不入的透进鸳鸯和合床帐里。
宁珂脱了鞋,掀被侧躺进去,抱住依旧熟睡的徐汐。
徐汐散着一头青丝,只穿着梅红色肚兜,赤/裸的颈脖和光洁圆润的肩头上还留着昨晚欢/爱过后的痕迹。
徐汐动了动眼皮,似乎快要醒来,宁珂的右手抚摸着她的颈脖、肩头、胸脯的高耸、小腹的峡谷一路往下,停在她的股间,踌躇片刻,探秘黑色树林深处的小溪……。
水,又是那该死的水!
梦境中,徐汐又回到了魏国公府的后花园,牡丹盛开,她举着剪刀,将那一朵朵名贵的牡丹剪下,牡丹是花中之王又如何,还不是被我采下把玩。
正欲剪下一枝青龙卧墨池,脚下却是一空,噗咚跌进池塘中!
救命!
徐汐在水中挣扎呼救,隔着涟漪晃动的池水,她看见心仪的那个人跳入池塘,朝着自己游过来!
是他!纵使口鼻呛满了池水、心肺似乎要炸开,纵使眼神已然模糊,徐汐看见梦中思恋的人跳下水来救自己,她还是在水中笑了,即使这样死去,也是值得的罢。
记得那一年春天,她才十一岁,男扮女装跟着哥哥徐潮,去金陵城莫愁湖畔和一群勋贵子弟比赛骑马射柳。
她骑着棕色骏马,拿着华丽的千金弓射柳,一个高大的青年骑着黑马跟过来,取笑说:“小兄弟,你这是射柳还是射空气呢?这个弓弦没劲力,箭头还没触到柳叶就落下了。”
“走开,多管闲事!我走近些射就是了。”她撅着嘴拍马就走,谁知骑下向来温顺的马突然发疯,疯狂的往前奔。
她惊呼救命,抓紧缰绳趴在马背上,不敢睁开眼,只闻得风声呼啸而过,感觉一个人抓着她的右胳膊,大声吼道:“快放手!我拉你上我的马背!”
她那里敢放?正僵持不下时,只闻得匕首出鞘的声响,一阵寒风刺来,她的右胳膊被一只手紧紧抓住,整个人被腾空甩起来,然后落在一个温暖的怀里。
惊魂初定,她睁开眼睛,正是方才讽刺她的男子,而自己手里握住一截已经断掉的缰绳。
男子将她扶下马,说道:“小兄弟,你的马估计是吸入柳絮受惊了,赶紧去找吧。”
“喂!”她叫住他,“你不帮我找马吗?”
男子头也没回的飞身上马,道:“我要去喝酒,才懒得管这些破事,你自己去找五城兵马司的人帮忙!”
她呆呆的看着破尘而去,久久都没有动弹,即使后来得知他是京城十大纨绔之首,这个男子的背影依旧在她梦中出现了无数次,一次比一次美好,美好的令她不想从梦中醒来。
终于等来他再次相救!他强有力的胳膊再次抱住了她,将她拖出池塘!
她激动问道:“你来救我,是不是已经认出我是谁了?”
他但笑不语,吻上她的发、她的唇、缓缓而下,吻上她私/处的溪流。
一股令人窒息的情/欲席卷而来,她呻吟出声,猛地睁开眼睛,却看见一张深恶痛绝的脸从她双股之间抬起!
梦境再次破碎,她已经嫁了人,一个她曾经视为尘埃般卑贱的男人!
“娘子,你醒了,觉得为夫伺候的还舒坦?”宁珂呵呵笑着,撑着身体从她小腹之上爬过去,作势要亲吻她的唇。
她恶心的别过脸去,一年了,她还是无法接受这个死胖子,从身心到内心都是。
可是体内莫名的燥热却迫使她将赤/裸的身子紧贴在丈夫肥硕的身体上!
又是这个合欢催/情迷香的味道!新婚那晚,她就是这样失身的。
宁珂这个死胖子有自知自明,知道自己是厌恶他的吧,所以几乎每次向她求欢都会提前点燃催/情香。
徐汐紧紧闭上眼,不去看在自己身上耸动的那头猪,可是当那头猪拱向自己的身体私密处时,她还是奋力将其推开了。
“滚!给我滚!”徐汐嘶叫着。
宁珂脸色都没变一下,他喘着粗气说道:“你若是想生下大房的长孙,借此和母亲抗衡,就最好配合我!”
生下这个头猪的孩子,徐汐恶心的想吐,可是在□和潜在利益的控制下妥协了,她在床上翻了个身,双膝跪在被褥上,双手支撑着身体,宁珂从身后急切进入了她。
徐汐痛苦而又愉快的迎接着丈夫一次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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