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韩暮烟听着屋内的对话,嘴角微扬,眼里溢出一抹诡异的笑意。
她是想开了,只要某个人死了,她没什么不能想不通的。
蔺家
“夫人,夫人…。”
韩暮云正在跟蔺纤柔用早饭,听到外面的婆子的叫嚷声,两人眉头同时皱了起来。
蔺纤柔不喜道,“大早上的,连吃个饭都不让人安静。娘,这蔺府的下人是越来越不成体统了,你也不知道管管。”
韩暮云听了,给蔺纤柔夹了一块鲜香的小包子放在她面前,柔声道,“你趁热吃,娘会看着办。”说完,看向胡嬷嬷,“你去看看,没什么事儿就把人打发了,别影响柔儿吃…。”
韩暮云的话还未说完,人已经冲了进来。瞬时,韩暮云的脸色冷了下来。
“夫人,夫人…不好了,芊墨郡主不见了,奴婢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看到芊墨郡主的人影,夫人…这可如何是好?这该怎么呀!”王嬷嬷白着一张脸,惊慌失措,六神无主道。
韩暮云听言,眉头皱紧,沉声道,“不见了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是…其实,老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是早上的时候总是不见芊墨郡主叫人进去伺候。老奴看到了饭点了都不见动静,就进去看了看,竟然在房间内没看到郡主的身影,然后老奴就赶紧带着丫头去找,现在府里都找遍了,守门的小厮,还有后门守门的婆子都问过了,他们都说没有看到郡主的身影…”王老婆子急切道,“夫人,芊墨郡主她失踪了,真的不见了…”
蔺纤柔听了嗤笑一声,浑然不在意道,“她失踪又不是一次了,说不定又给上次一样被祖父送到什么庄子上去了!”
王婆子听了,心里希望是这样,可…“夫人,要万一不是呢?那该怎么办?要不要去…”
王婆子的话还未说完,韩暮云还未回答。忽然几个人影闪现眼前。均是一身黑衣,通身透着精悍,锐气,冷意。
屋内几人,脸色瞬时一变,蔺纤柔尖叫出声,韩暮云急忙把她护在身后,看着几个黑衣人,沉厉道,“你们是什么人?什么干什么?”
对于韩暮云的话,为首的黑衣人充耳不闻,目光沉沉看着王婆子,“芊墨郡主不见了?”
“是…是…”
黑衣人听了皱眉,沉默,眼神变幻不定。
“你们是谁?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竟然敢擅自闯进来?”
韩暮云的叫器,无人搭理。
不消片刻,一黑衣人从外走进来,眉头紧皱,对着为首的黑衣人禀报道,“屋内无任何打斗的痕迹,不过,人确定已经不见。”
闻言,黑衣人的眼眸瞬时沉了下来,“即可进宫!”说完,如来时一样,瞬时消失无踪。
蔺纤柔咽口水,大大的松了口气,目光恨恨,“只要蔺芊墨在,就别想有好子过,那个扫把星!”
韩暮云神色不定,真的不见了?
皇宫
赫连昌看着赫连逸,满脸为难之色,“九爷,凤郡王和芊墨郡主的亲事是十多年前就定下的,而且,又是朕亲自下了旨意的。现在…。你说想立她为九皇妃,朕还真是有些为难呀!”
看着赫连昌那副作态,赫连逸淡淡一笑,“臣自然不能让皇上为难,也不能让皇上失了威信,当然,更不能让凤家失了颜面!”
随着赫连逸的话,赫连昌心跳已经有些不稳了,面上却极力压制,平稳道,“那,九爷您说该如何是好?”
“臣实在心仪芊墨郡主。所以,臣愿用…。”
终于要拿出来了吗?赫连昌手心冒汗。凤璟的眼眸也微微眯了起来,握在手里的里的东西,快速转动着。
在这紧绷的一刻!
门外陡然传来一声音!
“皇上,九爷,郡王爷,蔺府刚传来消息,芊墨郡主失踪了!”
一句话,大殿之内三个男人的脸色都变了。
赫连昌面色铁青,眼里杀气乍然而现。
赫连逸脸色沉下。凤璟皱眉,不约而同往外走去。
“人什么时候不见的?”
“不清楚!只知道刚刚发现。”
暗卫话出,凤璟身影已消失不见。
赫连逸眼眸暗沉,“即可去找!”
“是!”
暗卫闪身消失,赫连逸飞身离开。
赫连昌砸碎了书房内所有的物件。顺喜儿努力缩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砸了东西,怒气依然,赫连昌喘着粗气,阴戾道,“顺喜儿!”
“奴才在!”顺喜极力压抑着,不让声音颤抖。
“把刚刚在门外把守的人,都给朕杀了,全部都给我剁了!”那样关键的时刻,竟然被打断,无法饶恕!
“是…!”顺喜儿领命,踉跄着跑了出去。
“龙卫!”
“主子!”
“带人去找,把京城都给反过来也要把蔺芊墨给我找出来!”
“是!”
***
皇上的龙卫,赫连逸的暗卫,凤璟的凤家军。三重顶尖护卫下去,能力,效率可见一般。
不到一个时辰就找到了蔺芊墨的踪迹。然,在找到人后。看着蔺芊墨的情形,赫连逸,凤璟,蔺毅谨的脸色都变了…。
☆、第九十七章 心折意动,只愿你活着
雪白的面容,血染的面孔,胸前的长箭,身上的刀口!
破碎的衣服,外露的肌肤,盈满的伤口,外溢的血色!
血泊之中的人儿,微不可见的呼吸!
令人,望之变色,触目而惊心!
赫连逸眼眸紧缩,脸色微白,眼底温和不再,阴戾盈满,杀气四溢!
凤璟眼帘微颤,心口被一股突然而至的陌生感占满,怒火袭来,弑杀之意蔓延,风轻云淡不再!
身后的护卫,看到蔺芊墨这副模样,神色各异!
蔺毅谨看着奄奄一息的蔺芊墨,整个人都在发发颤,声音不稳,心口发抖,面无人色,跌跌撞撞,极力压制着那天旋地转,冲到蔺芊墨身边,扑倒在地上,伸手把她揽在怀里,眼睛赤红,“墨…。墨儿…墨儿…你醒醒…墨儿…”
或许是听到了蔺毅谨的声音,蔺芊墨缓缓睁开眼睛,“哥…。”声音沙哑,无力,飘无,虚弱不堪。
“我在,我在,墨儿,哥哥在…在…”蔺毅谨面部扭曲,声音呜咽,咽喉如被什么紧紧抓住,喉咙发紧,胸口发疼,几近窒息,“墨儿,对不起,对不起…。哥…来晚了…”
“哥,疼…”
一句话,蔺毅谨情绪再也压抑住不住,眼泪喷涌,把蔺芊墨抱起,满目苍夷,面部抖动,哽咽,“墨儿,不怕,哥哥你带你去找大夫,我们去找大夫…”
“嗯,找大夫…”
“不要怕,不怕,墨儿会没事儿的,会没事儿的…”
“嗯,我还要跟哥哥去过风寸草地见牛羊的日子…”
“好,墨儿好了,哥哥就带你去,马上就带你去…”
“哥,我有点冷…”
“哥哥抱着,一会儿就不冷了,墨儿不要怕。不要怕…。”
“哥…”
“我在,在…。墨儿不怕…”
“哥,我不想死…”
“墨儿不会死,哥哥不会让你死…哥哥还没你带你吃遍天下好吃的,还没看着你嫁人成家,还没看着你幸福安乐…。哥哥绝不让墨儿死…”蔺毅谨泣不成声,喉咙已经快发不出声音。
蔺芊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模糊不清,眼角溢出一抹水色,“哥,我好像听不到你说话了,蔺毅谨,你还在吗?走了吗?好静…。蔺毅谨,我有些害怕…哥…”
“墨儿,墨儿…”听着蔺芊墨的话,看她闭上眼睛,蔺毅谨几近窒息,“墨儿,哥哥在,墨儿…我…”
蔺毅谨话未说完,脖颈上忽然一痛,眼前一黑,手却抓的更紧,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白衣男子,“求你,救我妹妹…”
“我会!”
听到凤璟的话,蔺毅谨感觉胳膊上一松,那一瞬间失去的感觉,让蔺毅谨毫不犹豫张口,在意识消失在一刻,牙齿对着自己的舌头狠狠咬了下去,剧烈的痛意,让刚刚几欲晕过去的蔺毅谨,即可恢复清醒,神智恢复,同时也尝到了嘴里的腥甜。
凤璟看着蔺毅谨嘴角溢出的血色,转眸,“凤和,带他一起回去。”
“是!”
凤璟交代过后,抱着蔺芊墨飞身离开。
赫连逸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看着已消失不见的凤璟,缓缓收回胳膊,垂眸,看着地上残留的血色,渐渐双眸染成红色,这一刻,心成魔…
“影七!”
听着赫连逸沙哑,暗沉的声音,影七心口重重一跳,“属下在!”
“调动所有暗卫,不要隐匿过程,不要隐瞒结果,给本王去查。”
闻言,影七眉心一跳。调动所有暗卫?主子这样暴露自己的实力,如若皇上看到了,对主子肯定会更加畏惧一分…。
想着,影七神色忽然一动,不对…也许,主子从未想过要消除皇上的忌惮。不然,当初在清河的时候也不会动手清除掉那些人。
所以,这一暴露,纯粹是威慑!
看来,主子这一怒,不止是对伤害蔺芊墨之人,同时也是对皇上!
“属下遵命!”
“查到了不要把人弄死了。”
“属下明白!”
影七离开,一部分暗卫留下,静静站在赫连逸身后,无声守护他的安全。
赫连逸静静看着地上那一抹鲜红,良久,从袖袋里拿出一个锦帛,展开,先帝留下的遗旨,他立她为九皇妃的旨意。静静看着,脑子里却回荡起,蔺芊墨曾经说过的话…。
“不喜欢你皇家人的身份。因为尊崇,奢华背后背负的太多,会累!”
“一次犯错,四方指责,一步踏错,四面楚歌!”
“稍有不慎,万劫不复,那样的生活,让我感到害怕!”
“赫连逸,其实只要你想,你很容易令人沉迷。或许,我曾经也向往过,一个温暖的男人,一片自在的地方,自由自在的生活,守着一片美食,那种生活美好如梦!”
“我想找个简单的会做饭的男人过日子…。”
“男的骑马狩猎,女的牧马放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简简单单!”
她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她说过不止一次!他很清楚…可他是怎么说的?会给她简单的生活,会好好护着她!
可现在呢?满身的血色,满身的伤口,无尽的痛意,害怕…这就是他给的简单吗?这就是他的维护吗?
明知道她对九皇妃的位置从未有过期待,更不想拥有。可他是怎么做的?告诉自己现在的强求,会用以后的时间来弥补。会给她极致的宠爱,无上的尊崇,无忧的生活!
然,这样的强求给予了她什么?命悬一线的危难,危在旦夕的结果!
以后?以后是什么…。是她的生死未卜,是他的强求惹祸!
“赫连逸,你知道吗?当看到你笑,那带着真切笑意的眼睛,会有一种温暖的感觉,让人向往的温暖,包容…”
“掌柜的,我能奢求一次拒绝的机会吗?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只是不想认命…。”
赫连逸缓缓抚上心口。原来!证明活着的地方,除了跳动,竟然还会痛…。
有缘相遇,无缘相守,你若安好,但愿相忆…。
“小肉团,只要你好,再不强求,一切都尊你意,只要你好…。”
因为有你,我才知道,我七情六欲,并不差什么!
心动意折…最后结果,我只愿你活着!
是什么身份都不重要,只要你活着!
影二站在一边,看着赫连逸眼里的苍凉,还有那从未见过的脆弱。影二感觉心口发胀,眼睛酸涩!
缘过了缘分,缘过了聚散,是否回头还能上岸!
早知情字如此磨人,他宁愿主子和蔺芊墨从未相见,不曾相识!
凤家
凤璟抱着浑身是血的蔺芊墨回来,在蔺家引起了不小的波动。
然,无论是惊讶,还是好奇的人,刚靠近凤璟的院子就被凤和带领的凤卫拦下了。
“郡王有令,五十步之内,任何人不许靠近,违令者,军法处置!”凤和话说完,抬手,“散,守!”
一令出,白名凤卫无声分散开了,只是这次却不是在隐于暗处,而是全部昂立在了明处,一种显而易见的沉慑,威压,瞬时铺散开来,压抑感,紧绷感顿生。
看着凤和冷硬的表情,还有凤卫那杀伐决然的铁血气息!来的人,一言不发,均默默离开了。
凤老夫人听到消息,心情不由沉重,“齐嬷嬷!”
“老夫人!”
“你去把库房里的好药材都拿出来,送到璟儿那里去,或许能用的上!”
“是!”
齐嬷嬷领命一刻不敢耽搁,即可去办事儿了。凤老夫人起身去了佛堂,希望菩萨显灵,能保佑那丫头度过一劫!
国公爷这边得到消息,脸黑了,骂了一句粗话,接着大吼一声,“木子,木子…。”
“小的在,小的在…”木子边应,边跑!
“去,进宫给请御医,就说老子病了!”
木子:…。病的的还真是中气十足呀!木子心里暗腹,脸上却满是担心道,“国公爷,你身体不适赶紧躺着休息吧!小的马上就去御医过来,你老先忍忍…”
“忍个屁!老子的孙子马上大婚,有人竟然敢让我孙媳妇见红,这不是诚心要我孙子做鳏夫吗?他娘的,竟然敢在我凤家头上动刀子,找到人老子要活刮了他…”
木子听了,连连称是,“国公爷,心病还须心药医,小的这就去请御医,并禀报了皇上,让皇上给我们凤家做主!”
“去吧!禀报皇上,老臣已经哭晕了,无法亲自进宫请皇上主持公道,还请皇上赎罪!”
“小的明白,小的即可就去!”木子应完,飞身离开。
皇宫
赫连昌在得知蔺芊墨的情形后,当即书房刚换上的物件又毁了一半儿。
蔺芊墨要是这么死了,那他还谋算什么?兵权,遗旨还怎么收回?
赫连昌心气不顺,伺候的人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不小心吱一声,小命就立马没了。
“皇…皇上!”
“什么事?”
赫连昌一声低吼,禀报的太监吓的身体一抖,忍着想尿的压力,憋着气,提着心道,“禀皇上,国公府刚才进宫来请御医,说国公爷病倒了。”
“病倒了?”赫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