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她二舅爷快给苗儿瞧瞧……”碧珠和玉顺也反应过来了,眼前这位就是大夫还要去哪儿找!
苗氏恨得咬牙急得吐血,好一个柳叶儿,谁叫你反应这么③üww。сōm快,不说话能死啊!还有那个阮氏,这次要是栽在这两个女人手里,她这辈子都不让她们好过。
“咳,咳……”苗氏装模作样地睁开了眼睛,晃悠悠地坐直了身子,隐含在眸子里的杀气像两把小刀嗖嗖地刺向阮氏和柳叶儿。
碧珠摸着苗氏的头,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孩子啊,你没事吧,刚才可把我吓坏了,哪儿不舒服呀?别怕,她二舅爷在,让他给瞧瞧就好了!”
“婆婆……”苗氏“虚弱”地拉住碧珠的手,可怜兮兮地哀声道,“媳妇没事,动了胎气而已,现在只想躺下歇着,不用麻烦柳家二舅爷了……”
“这……”碧珠担心苗氏肚子里的孩子,但她看起来好像很排斥这位二舅爷,反正不是多么严重的病,等她休息好了请别的大夫也一样。
“她二舅爷,苗儿既然没事就不麻烦你了……”
苗氏话没说完,阮氏立马打断:“动了胎气可大可小,现在不请大夫还要等到何时!二妹,你要真为苗儿着想,就别耽误二舅爷给她诊病。”
碧珠气得直瞪眼:“苗儿这个当娘的都说没事了,你跟着掺和啥啊,苗儿是我的儿媳妇,难道我不关心她吗!”
“大夫都到跟前了你也不让瞧,还要送她回去,这也算是关心?”
“谁说不让瞧了,这是苗儿的意思啊,我只是……”
“别吵了!”许老夫人用了拍着茶几,气恼地叫道,“你们一人少说一句,这点小事也值得吵来吵去,你们嫌日子过得太平是吧!”
阮氏和碧珠不吭声了,四目相对眼神凌厉,咬对方几口肉都不解气。许老夫人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满怀歉意地转向柳老娘和二舅爷:“亲家母,她二舅爷,让你们见笑了,方才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柳老娘的反应就是快,笑容灿烂嘴似抹蜜:“老夫人哎,看您客气的,哪有什么得罪之处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啥帮得上忙的您老尽管发话。”
许老夫人尴尬地笑了笑:“亲家母宽宏大量,老身实在汗颜哪!万山教导无方,家昌不知天高地厚,媳妇也是不懂分寸,怕是惹二舅爷不高兴了吧!”
“哎呦,您老这么说就见外喽,她二舅爷才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呢,她大哥虽是成了家,在咱们看来还是个孩子,闹脾气没人跟他较真!老夫人,您就放心好了,这事就当没发生过,我们出了这门一个字都不会多说!好啦,咱不说这个了,还是快请她二舅爷给她大嫂子瞧瞧吧!”
柳老娘卖豆腐不代表她脑袋里装的也是豆腐,像许老夫人这么爱面子的最怕家丑外扬,先是阮氏找茬,接着许家昌发飙,然后苗氏装晕碧珠挑刺,这一出出丑态跟唱戏似的,真要是传了出去许老夫人还有脸见人么!
此时,柳老娘心里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许家当家主母向她赔礼,这可给足了柳家面子,她还有什么好生气的。还有,她好像看出来阮氏的矛头转到二房那儿去了,她为什么非要二舅爷给碧珠儿媳妇把脉呢?按理说长子长孙都出自二房对她是个不小的打击,她不使坏就不错了,怎还反过来关心她们?
不对,其中定有隐情!
柳老娘瞅瞅神色失常的苗氏,这女人不是个好货,平时看她家叶儿不顺眼,生怕叶儿比她先生出长重孙,借着怀孕之名处处刁难。如今,她在许家是备受重视的人,怎么看着像是受委屈了呢!许老夫人都明说了,不管是男是女都是许家的长重孙,好处是少不了的,她咋还不放心似的?二舅爷是邋遢了些,不过他只是给她把脉又不是跟她干啥,这女人究竟在怕什么?
说起来,苗氏怀孕也有两三个月了,刚怀上孩子那会儿夸张得不得了,肚子挺出来老高生怕别人不知道,现在怎么反而低调了呢?三个月左右是反应最厉害的时候,大晌午的,这女人坐了一两个时辰也不见她起来走动走动,没有半点儿不舒服的迹象,也没有疲倦嗜睡的表现。
柳老娘隐约意识到什么,不由心尖儿一颤,难道,莫非……
“那就有劳她二舅爷了!”许老夫人总算松了口气,相当客气地朝二舅爷点点头。
柳老娘打了个寒颤,意味深长地看向苗氏,正好碰上她那道心虚的视线。苗氏留意到柳老娘在看她,像做了贼一样匆忙低下头去,咬着唇攥紧拳头,长长的指甲掐进肉里也浑然不觉。
对嘛,做贼心虚!
难怪阮氏处心积虑要演这出戏了,原来还有这么个意思!柳老娘冷哼了声,大房二房都不是好东西,都没把她家叶儿放在眼里,她们狗咬狗咬死了才好,她才不帮哪个出头呢!
二舅爷摇晃着中指正要上前为苗氏把脉,柳老娘突然挡在他前面,耳朵趴在他脸上,伸长脖子叫道:“啥?你说啥?你大点声,有啥不好意思的,啊?想解手……”
柳老娘用她壮实的身板挡住一脸错愕的二舅爷,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那个,府上哪有茅房啊?她二舅爷中午吃多了,唉,年纪大了就是憋不得……”
众人都愣住了,柳叶儿忙道:“娘,门口左转就是!”':。。'
“哦,好,我知道了,她大娘二娘,你们等一会儿啊,她二舅爷很快就完事了……”柳老娘笑容诚恳,谁都看不出来她在撒谎,暗中稍一使劲将傻愣愣站在那儿的二舅爷拽了出去。
苗氏如坐针毡,脑子一刻不停想着如何脱身,她假装有孕碧珠并不知情,惟一能帮她的许家昌被架出去了,该死的阮氏好像开始怀疑她了,就等着看她在众人面前出丑。那个乡巴佬二舅爷看起来真有两把刷子,他一搭脉想瞒都瞒不住了。
如果她假怀孕的事曝光,许老夫人能原谅她吗?许老爷和碧珠会逼着许家昌休妻吧?哎呀,这可都是许家昌想出来的馊主意,为的就是哄老夫人开心多捞点好处,她充其量只是个帮凶,哪能怪她一个人!夫妻俩生不出孩子,说不准是谁有毛病,她凭什么受这份委屈!
苗氏还没想出头绪,柳老娘和二舅爷就回来了,阮氏眼中的得意越来越明显,碧珠看了很不解。阮氏跟她是死对头,她越失意她越得意,这不是个好兆头,难不成二房这边有什么把柄被抓住了?碧珠这才发觉苗氏的脸色很不对劲儿,怎么看都像是做了亏心事,想想刚才许家昌反常的举动,莫不是这两口子有事瞒着她?
柳老娘眼神闪烁心情愉悦,柳叶儿觉得她娘有些不正常,这像是在算计谁的征兆。她娘该不会跟二舅爷串通好对付苗氏吧?她娘一心盼着她能生下许家的长重孙,但这种害人的事万万不能做啊!
“她大嫂子,手伸出来!”
二舅爷的中指伸得笔直,苗氏浑身颤抖如同待宰羔羊,如果可以,她宁愿当场昏死过去!
第五十一章 出乎意料
天意未能让苗氏如愿,她不仅没晕死过去,反而看得清清楚楚,二舅爷摇晃着中指步步逼进,在苗氏眼前绕了几圈,迟迟没有搭上她的手腕。
这种折磨令苗氏生不如死,凌迟致死远不及给她一刀来得痛快,她满脑子想着推开这个糟老头,浑身却使不出力气,那双脚彻底瘫软,连站也站不起来。看来,她今儿个是死定了!
二舅爷卖了一会儿关子,始终没有碰到苗氏,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他那根中指上,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出,苗氏的肚子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谜底很快就要揭晓了。
忽然,二舅爷收回手倒背在身后,朝柳老娘撇撇嘴:“给俺找根红线来!”
“红线?”柳老娘故作惊讶,殊不知这是她跟二舅爷事先串好的戏码,她不解地皱眉道,“她二舅爷,你要红线做啥?”
二舅爷很配合地挑了挑眉,做出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良久才道:“你叫俺给你亲家的媳妇儿瞧病,俺答应了,不过,这怎么瞧可就是俺的事了,用得着你多嘴吗!”
“是,是,全听您的……”柳老娘诚惶诚恐地连连点头,不好意思地拉了下目瞪口呆的“木头人”玉顺,“她婆婆,哪儿有红线,你快找一根……”
玉顺愣了半天,朝候在门外的翠菊招招手,把她叫到跟前,结结巴巴地说:“红线……菊儿……哪有红线……”
厅堂发生的事翠菊听得一清二楚,她瞅瞅二舅爷和柳老娘,心里很是困惑,顺从地应了声:“好,我这就去拿红线来!”
望着翠菊匆匆离去的背影,阮氏不由陷入了沉思,直到想起什么才试探地开口道:“她二舅爷,您找红线是不是要悬丝诊脉?”
“悬丝诊脉?”众人不约而同惊呼了声,难以置信地盯着气定神闲的二舅爷。
原本昂着头闭上眼的二舅爷轻笑了声,缓缓睁开眼睛,颇为赞赏地看向阮氏:“不错,不错,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这都被你看出来啦!”
阮氏又好气又好笑:“她二舅爷,这又不是皇室宫廷,您也太讲究了吧!嗨,自家媳妇哪用得着悬丝诊脉,您直接给瞧瞧就好了!万一看不准,不就误事了嘛!”
阮氏略带嘲讽的语气二舅爷听着心里厌烦,他斜眼瞥过去:“这就是俺的规矩,男女授受不亲,除了柳家的后辈,其他人家的小媳妇大姑娘俺是绝对不会碰的。”
“哎呦,您的规矩真不少啊!”阮氏忽然觉得不太对劲儿,若有所思地打量柳老娘,纳闷道,“刚才您为我把脉,不也是没用红线吗!”
二舅爷仿佛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一秒钟也没停顿,脱口而出:“你都这把年纪了,跟人家小媳妇比啥!”
此言一出,阮氏那张脸红了又红,玉顺匆忙低头才没笑出声来,碧珠忍俊不禁扑哧大笑,就连许老夫人也没忍住咳了几声。柳老娘憋住笑,朝尴尬的柳叶儿使个眼色,一切尽在不言中。
柳叶儿心里的怀疑得到了证实,她娘果然有事瞒她,不知道她娘这回要对付谁,苗氏还是阮氏,亦或是碧珠?
翠菊送来红线,二舅爷抽出一根,拇指和中指捏住一头,另一头系在苗氏手腕。苗氏的脸惨白惨白的,那根线像是扎进肉里吸她的血,而她,命不久矣!
其他人或许只是关心苗氏和她肚子里的许家骨肉,阮氏、柳老娘和柳叶儿却是各自盘算另有想法。阮氏觉得自己估摸的没错,苗氏假怀孕的事一曝光,二房那边准得焦头烂额。柳老娘表面上毫无表情,心里却是舒坦得很,大房也不是个好东西,想利用她对付二房门都没有。柳叶儿很不安,不知道二舅爷一开口将对谁不利,心里虽是过意不去但也不能当面揭穿,耍心机的人毕竟是她娘啊!
二舅爷晃几下红线的工夫,有些人的脑筋已经转了好几圈,看他松开红线都很紧张,盯着他干瘪干枯的嘴巴,心脏砰砰狂跳。当事人苗氏干脆闭上眼睛装死,管他说了什么,她都一概不认,能拖多久拖多久,她不好过也得拉着许家昌垫背。
“这个……”二舅爷拖着长腔啧啧出声,“小媳妇的胎息很不稳啊,估计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了,这不行哪,得等她平静了才能瞧,要不然发生意外俺可担待不起!”
“瞧不出来?!”阮氏傻眼了,这老家伙是装傻还是真傻,整出个悬丝诊脉,现在又说没法瞧。
苗氏身子一颤,整个人歪倒在碧珠怀里,不敢相信地抬眼看二舅爷,这、这就是劫后余生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叫花子不是来克她的么?怎倒反过来帮她了?
二舅爷一本正经地说:“俺向来是有啥说啥,小媳妇的脉搏很乱,你们应该让她好好休息才是,做点好吃的,养得白白胖胖俺再来瞧!”
这又不是养猪,还白白胖胖哩!碧珠翻了个白眼,她儿子没说错,这位二舅爷就是个大骗子!蒙住了阮氏那个蠢货,又想来蒙她,瞧不出来她媳妇怀的是小子还是姑娘,怕露了馅才说瞧不出来!哼,这下没辙了吧!
阮氏很错愕,碧珠很得意,苗氏很庆幸,玉顺很纳闷,柳老娘很满意,柳叶儿很纠结。
许老夫人难掩失落的神色,虽然急着知道孙媳妇的情况,但二舅爷这么说她也不好勉强:“好吧,我会让人好好照顾苗儿,等她身子好些了再请您来瞧!”
说完,许老夫人看了眼王妈,王妈随即心领神会,客气地招呼道:“她二舅爷,亲家母,你们忙活半天也累了,我带你们去客房休息,老夫人有赏!”
柳老娘笑得开怀:“老夫人哪,您咋这么客气呀,赏什么嘛,都是自家人啊自家人……”
许老夫人笑得也很灿烂:“应该的,应该的……”
阮氏不相信自己会看错,但那位二舅爷也不像是江湖骗子,她的毛病京城太医也不一定能看出来,绝不是随口蒙人的。难道,他当真没瞧出来苗氏的脉象?还是,苗氏确实有孕在身?不管是哪种原因,阮氏都觉得自己很失败,设计好的一出戏就这么散场了,她想看的什么也没看到!
柳老娘和二舅爷随王妈来到客房,屁颠屁颠地等着领赏。柳叶儿看不惯她娘的做法,当着大家的面也不好意思说出来。阮氏想请二舅爷为许家恒把脉,又担心他是个不负责任的游医,万一没病看出病不就是自找麻烦么!
丫鬟们端进来各式各样的水果糕点,都是二舅爷见也没见过的,他拼命地咽口水,肚里的馋虫叫得一声比一声响,要不是为了维护柳家长辈的面子,他早就存不住气扑上去了。
王妈简短地说了几句客套话,带着丫鬟们离开了客房,玉顺端起一盘糕点递到二舅爷和柳老娘面前,殷勤地笑道:“亲家母,她二舅爷,你们辛苦了,先用糕点,待会儿我让厨子烧几道菜送来。”
柳老娘看着盘子里松软的糕点,心想一定很好吃,不过她舍不得吃,她想留着带回家给孩子们。
“她婆婆,不用客气,就放那儿吧,我们想吃自己来。”柳老娘目不斜视推开盘子,看上去根本就不稀罕这些东西,“其实我们都是吃过饭来的,一点儿都不饿,是吧,她二舅爷?”
话音未落,却见二舅爷双手轮流抓起糕点往嘴里塞,听到柳老娘问他,嘿嘿傻笑道:“俺饿了,俺很饿,大早上就出门了,中午吃的那块馍馍还不够塞牙缝的……嗯,嗯,好吃……”
“她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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