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三——情难自控
“我有些后悔了。”
打过一场网球的启大汗淋漓地坐了下来,他的这副身体,能有这样的极限运动之后的情景,也算是难得一见了。
“后悔什么。”我坐了下来,对着启时,我会暂时忘了,我是024,因为这个家伙,从来不把我当作头儿来看。
“后悔让染儿接受什么狗屁K计划。”启一脸苦恼的样子,全然忘了,当初是谁出的狗屁主意。“怎么,你申念启也有这时候。”我调侃道。
“你说,女人怎么都这样。见着安乐窝就一头往里栽。”自从启留在了苏染尘身边,谈起她,态度每一次都有变化,我知道,他栽了。
“我以为你申念启挺有魅力的。”我轻笑一声,看着他苦恼的样子,换作平日,我一定会狠狠挖苦一番。
启有点郁闷地看着我:“他们虽然不记得彼此了,不过我看,情谊浓得很。她眼前活生生的帅哥看不到,对着人家李慕凡倒是殷勤的很。现在一家三口正情意浓浓地来大陆一个古城旅游呢,看她不亦乐乎的,这个女人,我真想揍她一顿。”
我是极少看到启这个花大少如此无奈的样子,但我却没了心情去调侃他。
情意浓浓地旅游,一家三口?
我的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她和他在一块的样子,尽管这些都是我早就预料到的,毕竟K计划的内容,就是要苏染尘接近李慕凡,但这样的感觉让我有些慌了,为什么我会那么在意?
我站起来,一句话没说,丢下启一人走出了网球场,启在身后费解地喊了我几声,我没有回他。
当晚,我就写了一张通知,我承认,我的行为有些前后矛盾,此刻我又以头儿的身份欲将她从他身边带离。
我以重新接受训练的名义,让她来到总部基地。
既然是以重新训练的名义,我也随手勾了个名字,给她派了名教官,江离笙。
“头儿,苏染尘已经带到基地。”下属告诉我。
我忽然生起一个念头,这个笨女人,是不是还像之前看到的那样没头没脑?
不顾下属惊愕的目光,我临时决定,亲自训她。
初见时,她有些怕我,这么多年了,一直是我知道她,她不知道我的状态,看着她又惊又畏的样子,我的心情很好,她看我的眼神,就像那些女人看到我时一样,惊呆了。
我本不是个不恭的人,但面对这个笨女人时,我总是想捉弄她。
“头儿令我亲自训你,接下来,你可要做好准备。”她将我误认为教官了,我便将错就错。
我将母亲留下的两枚子弹,其中放在了盒子里,我是有意要赠给她的,这个想法,荒唐得让我自己都感到意外,我是指望她用这枚子弹结束他吗?
那一天,当她无数次偷袭之后被我摔在地上,我的心情很好。
每次将她摔在地上时,我都刻意地放轻了动作,她真的是一只母老虎,没有大脑的母老虎,喜欢蛮干的母老虎。在摔了无数次后,依旧不死心,伺机玩偷袭。
我逼迫她,在我放弃她之前取得盒子,一来,我想试试她的身手,而来,也许只是纯粹为了逗弄她。
她筋疲力尽地跌坐在地上,我笑了,她的忍耐力,已经比我预想的要高了许多。
我坐在了椅子上,悠闲自得地闭目养神,不知道为什么,从来不会在任何人面前如此毫无防备地卸下冰冷的铠甲的我,竟然毫无保留地在她面前如此放松地闭目养神。
许久都没有动静,我也并未去理会她。
“教官?”她贼头贼脑地唤了我一声,我并未去回应她,我想知道,这个笨女人,要玩什么名堂。
一只手,偷偷摸摸地打着盒子的主意,成功让她偷得了盒子,我听到她压抑地笑了几声,我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看着这个女人,他竟然只顾着高兴,丝毫没注意到我是故意放水。
她笑得很狡诘,兴许是意识到自己笑得太过大声了,用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往后一倒,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的女人,竟然敢在我面前就这么睡着了。
出奇的,我并未叫醒她,也没让下属叫醒她,反而让人把她带回去休息,免得着凉了。
真好笑,我竟然如此的关心她,我想,那时的我,同样的吓坏了我的下属吧。
只是那一天,我的心情出奇的好,我竟然有种想把这个笨女人留下,永远留下的冲动。
但我只能自嘲地笑了笑,三岁便杀了父亲,十岁吃人肉,十八岁打败了所有高层,二十岁便让人人(炫)畏(书)惧(网)的我,这样的一个人,是害怕突如其来的温暖的。
所以,我排斥这种感觉,却忍不住地想捉弄这个笨女人。
我告诉她,她将被送去绝望岛,她的神情很无辜,很惊讶。任何人听到“绝望岛”三个字,都是绝望的,这个女人,竟然完全没有感觉?
或许,她压根不知道什么是“绝望岛”?
“这个地方,你早该去了,不过……”我忽然戛然而止了。我竟然想说,不过,我舍不得?
我想,假如我说出了这句话,吓到了,不仅是我自己吧,她该是什么表情?
想到这,我忍不住笑了。
我看到,她看着我的眼神,多了些奇怪的光芒,这样的变化,让我害怕,我不希望她崇拜我,也不希望她害怕我,更不希望,她像看朋友一样的眼神看我,我一定是疯了……
不希望她死……
这样关心的话,说出口,不自觉便变了味,成了威胁。
“如果你败在绝望岛,出不来了,你就是废物,死了也好。”我用最辛辣的字眼刺激着她的耳膜。
但这样也好,我知道,也许我会护着她,但这并不代表,我允许她懦弱。
绝望岛上,经历了格斗,她满身伤口,浸泡在海水里,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很倔强,我第一次见识到她的倔强。她的脸色苍白,伤口浸泡在冰冷的海水里,是刺骨的疼痛,她却不愿意放弃,也许她正在心里咒骂着我的残忍。
最终还是我妥协了,让我024妥协的,她是第一个,这一点,让我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
她爬上了岸,脸上带着孩子般的释然,似乎在庆祝她战胜了自己。
“我好像没有力气了。”她说得很窘迫。
我忍不住想笑,好在夜晚的月光很稀疏,我隐藏得很好。
那是她第二次在我面前就那样毫无防备地睡了过去,人人都怕我,这个女人,竟然三番两次以这样的方式证明,她并不怕我?或者天生,我就该栽在她手里?
我将她横抱了起来,整个沙滩,空无一人,她冷得发抖,拼命往我的身上靠,我忽然觉得,如果能一直这样,也许不错。
看着她沉睡的样子,我偷偷地吻了她的额头。
也许她这一辈子也不会知道,那一刻,我024居然会像一个偷到蜜的孩子一样笑了,除了我自己,没有人知道。
只是此后的我,刻意压抑着这种感觉,孤独惯的狮子,是害怕突如其来的接近的。
在与野兽搏斗的那一夜,我还是忍不住出手救了她。
就像小时候,我是那样害怕这些野兽,那样的绝望,我并不想让她和我一样,尝试过什么叫绝望。
她惊讶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倒在她脚下的猛兽。
“教官?”
我知道她是想问我,为什么救她。
我没有告诉她真正的原因,而是扯了个光冕堂皇的理由,现在想起来,原来我还有说教的技能。
“一个人,如果太信奉自己的武力,这个人未必会留到最后。”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平时一样严肃。
“教官,你是要带我去安全的地方吗?”苏染尘一脸感激的看着我。
她这样的表情,让我感到很不自在,我几乎是吼回去的,但我却能做到面色冷峻的同时吼回去,这一点,我自己都佩服自己:“我只是不想让我的学生死得太窝囊,坏了我的名声。”
我将她带到了岛中最安全的地方,这里曾是我最常来的地方,因此反倒没人敢来这了。
“教官,你为什么要防水?”苏染尘一脸好奇地看着我。
“我只是不想让我的学生死得太窝囊了。况且,没有人规定不能来这。”我又扯了个光冕堂皇的理由堵她的嘴,这个女人的问题,总是让我不知所措。
她忽然在我面前侃侃而谈她对头儿的理解,不可否认,这个女人虽然很自以为是,但也不是句句都胡说的。
只是我不喜欢如此被暴露在面前分析的感觉,当时的气氛很好,但被我一手破坏掉了。
我站了起来,留她一人待在那个地方。
“救你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你好自为之。”
她提醒了我,“头儿”的存在,我是024,是头儿,而不是一个可以拥有她的普通男人。
她回台北的那一天,我在斗室里和启打了个天翻地覆。
“头儿,你疯了,怎么突然出手那么狠了,来真的了?”启边躲边问着。
我的确是疯了,她会毁了我,我强烈地觉得……
头儿四——情何以堪
那一天,她醉了,哭着来找我,她说:“你要了我吧,是不是做了你的女人,就不会再让你的女人去勾引别的男人了?”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该知道的,她还是知道了。她想起了李慕凡,为什么即便这么多年后,她依旧只看得到李慕凡?
我没有理会她,转身便走,那一刻,要我说什么?
我并不想践踏她的尊严,但这不代表,我允许她这样践踏我的尊严。
她死死地拽住了我,依旧哭花了脸,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哭得如此悲怆,如此绝望的她。
“你要了我吧。我不要再留在凡的身边了,我好累!”她哭着说着,不让我走,仿佛我真的剥夺了她的所有。
我很想就那样无情地甩开她,她凭什么觉得,我024会是个要了她就会在乎她的男人?我从来不在乎任何人!
我许在她心里,在乎她的前提,就是拥有她,我就是这么一个人?
“滚。再不滚,你会后悔。”我几乎是用毫无温度的声音对她说。
我不敢保证,下一秒,我会不会因为太生气,亲手掐死她。
“不要,你答应我,让我离开是非之地吧,我不走,否则我不走。”她笃定我会答应她?是那么无畏地拉住了我。
我笑了,笑得有些冰冷:“我给过你机会了,滚。”
“我不要!”她象个孩子一样笃定。
“当真不要?”我笑得有些邪气,只是这样的笑容背后,我听到了自己的心沉下去的声音,在她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需要她用她自己来交换自由?
我带她到了酒店,就那样漠然地看着她,带着些嘲讽:“送上门,还需要我亲自动手?”
她边褪着自己的衣服,边生涩地吻着我。
我没有回应她,她每一次的亲吻,都让我的心慢慢地凉了下去。
我怎么忘了,我的心本来就是冷的。
她就是如此作践自己的,只有我在为她的尊严惋惜。
我夺回了主动权,用力地吻了下去,粗鲁地将她压在床上,我亲吻着她的唇,吻到的,却全是她的眼泪,在我的怀里,她瑟瑟发抖着,她在害怕。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疯狂,我在做什么?我惋惜她的尊严,却在作践她?
“你在害怕?”我嘲讽地看着她,翻身躺在她身边,不再碰她。
“我没有。”她在嘴硬着。
“你走吧,我给你放假,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回国。”
也许她真的很痛苦,所以才会选择离开李慕凡,我该自以安慰,她至少没有果断地选择背叛我吗?
这是我人生中第二次妥协,因为她。
我让启带着苏染尘和苏小念离开了中国,我该静一静了,她是不是左右我太多了?
再次见到他们时,我万万没想到,会是那样一幅场景。
启主动来找我了,他告诉我,苏染尘和苏小念回来了,因为苏小念生病了。
关于他们的消息,我早就知道,她就是大胆,料定了我不会拿她怎么样。
“听说头儿压下了很多份上头的文件了,不打算处决染儿吗?组织内从来没有特例,不是为组织效忠,就是死。”启漫不经心地问我。
“这件事,不用你操心。”我想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止,同样我不想做的事,就是文件堆积成山了,也没有人能奈何我。
“的确是不用我操心,不过这一回,我想最后为头儿出一次谋了。”启轻轻一笑,笑得有些严肃,不似平日的不正经。
我皱起了眉,启像是有话要说。
“老实说,我病发了几次,内脏衰竭,已经差不多了。”启一脸轻松地对我说。
已经差不多了?
我怒视着启:“你到底想说什么?”
启耸了耸肩,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样子:“文件压着,染儿的危 3ǔωω。cōm险依旧存在。头儿虽不动染儿,但一旦有人动了染儿,头儿也无从追究。不如一次性解决个痛快吧,她太辛苦了,让她彻底解放吧。”
“所以呢。”
“头儿下令在飞机上安装炸弹吧,所有人都知道,有我申念启在的地方,就有苏染尘。死我一个,总比死两个好。至于染儿那边,我会处理。”
“你疯了!”我给了启一拳,毫不手软。
启爬了起来,擦了擦唇角的血:“反正我也差不多了。”
我冷哼一声,转过身去,我不想看启如此狼狈的样子,从小到大,他一直活得很阳光。
“你别忘了,当初我救你下来时,你是怎么说的。既然想死,当初又何必让我多此一举,浪费力气。”
“头儿还真是个别扭的家伙。”启的声音满是委屈:“明明关心人,就是嘴硬。这副身体,早就残破不堪了,就是看在头儿的面子上,才撑到现在。”
真有他的,看在我的面子上,所以活着?
“那么现在呢,我的面子不够大了?”
“当然不是,头儿让我往东,我还不敢往西呢。”启笑说着,忽然严肃了下来:“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兄弟。是唯一在乎我是死是活的人,那一年,孙教官要把我丢进海里,我一点也不害怕,死了也好,总好过每天都受残破的身体的折磨。但你的那一句‘你可以活下去吗’,听着傲慢,却让我觉得,我可以试着活一活。”
他顿了顿:“只是现在,头儿再重要,也不及一个女人在我心目中的重要性了。”
这是启第一次开诚布公地向我谈论他对那个女人的心意。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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