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过来拍着所安的肩膀,“你姐这不没事么,多大个人了还跟个傻孩子似的。”
所安一下子扑到他怀中。我一看,嫉妒,用眼神勾引他,他愣是没瞧见。我气得直想抽他。终于,他放开所安,注意到那个受人忽视的残障人士。掏出手帕给我擦了满脸的泪水,动作温柔得跟我老公似的。
“你傻呀,你以为自己金刚石啊跟汽车撞?”
“……”
“你要真有什么事,连哭都没地儿哭去。你当来这世界容易嘛,这得修行多少年啊。”忘了说了,这人也是佛教徒,轻易不显露,但一煽情起来就特招人烦特受用。
“……”
“以后不许这么了啊,没有我的允许要就敢乱跑,找抽呢?”
“……”
“在安,”他的声音柔和得蛊惑人心,“对不起,我都知道了,我该给错怪你了。”
“……”
“他现在承诺给我肾,我知道不是你逼的,我也同意了。对不起,我……错怪了你。”
得,我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还边咧着嘴笑,真成傻子了。
我熬夜,灵感总是在夜晚的时候姗姗来迟,不修边幅,甚至头发也不梳,成天坐在电脑前,对着空白的文档指手画脚念念有词,我烟又开始抽的很凶,一天一包是正常现象,满屋的乌烟瘴气。然后这样的氛围又弄得自己咳嗽连连。
萧傲被似人间恍惚地狱的景象吓的不清。行李都没放下,拍开我的烟,“你他妈活腻了?”
“你回来了?”
“嗯。你怎么弄成这副鬼样子?你他妈怎么连手机都不开。”
我知错的挠挠头皮,也不管是不是会出现头皮屑哗哗落的人间惨象,“对不起,手机欠费了。”
“我给交了,还是打不通。”
我掏出手机,黑屏,哭丧着脸,“手机没电了。”
他咬牙,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我赶紧抓着他的手,“对不起,人家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再有这样的状况任君处置。”
“……”
“对了萧傲,你今天怎么那么快回来?”
下一秒钟,我被拎到龙头下,水哗哗的冲着脑袋和脸庞脖子,他真是狠心,真是无耻,真是不会怜香惜玉,再拼命挣扎也不放过我,我被冲的有点儿神志不清,甚至不解,不知道一向温文尔雅的他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暴戾。
就在我以为自己将会窒息而死的时候,他终于提着我,我对着他的脸,看着他脸上暴怒到发红的神色,还有因为咬牙切齿以致青筋暴露的光滑额头。苦笑。
“回来了。”
“我是谁?”
“林左扬,你他妈找抽啊。”
“不错啊,还认识我。”
“你丫就烧成灰我也认识,这天底下就没人敢明目张胆让我冲凉水,我可告诉你,我连泳池都没进过,就嫌那水凉。今儿要一不小心我感冒发烧怎么的,医药费你可出,我还不打针不吃药。不痊愈你甭想停止支付营养费。”
我说着就走回屋里,关上门,神经质的又哭了起来,边哭边码字。好在我的文字没为难我,顺产,特飞快并且保证质量的那种。
字儿跟豌豆一样在脑子里蹦来蹦去,并且付诸实际在文档上的时候,林左扬鬼魅似的进了来,端着一个盘子,水果,一碗饭,一盘炒鸡蛋,一碗汤。
“谢谢。”我连拿到嘴里的时间都没有,这灵感要都在自己希望的时刻来那该多省事啊。
他一看我就又发了火,“你他妈的就不能消停一下么,我哥都成灰了你就不能稍停些么?”
我也发火,“你他妈再说一次,谁成灰了?”
“林萧傲!”他不甘示弱。
“他没有。”
“你问问你自己他有没有?”
“你聋子啊?瞎子啊?敢情你以为一直跟你说话都是影子啊?”这不都废话么,跟他据理力争的不都一直是我嘛。
“你的意思是说你每天都在跟我哥说话?”他露出不可思议甚至类似于震惊的神色。
我就纳了闷了,我国语的标准程度到中央电视台都绰绰有余,我一写的要句式颠倒逻辑混乱思维飞跃,我那些读者都神仙呢?他有那么难理解么。
“他每天都会过来陪我啊。我不开心他就安慰我,可是他不见你们,你们总是忽视他。”
林左扬忽然捧住我的脸,双目喷火,“欧在安你听清楚了,林萧傲他……已经……死……了,就你他妈的自欺欺人连下葬都不肯露面。那样他就活着的么?真这样谁他妈守墓园我灭了谁。要都跟你这样,我们全家还要不要过日子了。我告诉你你这种状态别他妈的进我家门,我嫌危险,我不想我爸妈都跟你一样疑神疑鬼的。”
我甩了他一巴掌,不轻,脸上清晰而红肿的印记,“谁他妈自欺欺人了?我看你是自私吧,你嫌他在的时候谁都关注着他,你早恨不得他消失是吧,萧傲很早之前就跟我说了你跟他不亲。行,不亲,好歹也是亲兄弟吧,你们家欠那么多外债你管过没有,你知道不知道为了还清这笔没有尽头的高利贷他受了多少苦,就到现在都还在努力着就想让这家能有个样子,他忙得跟个陀螺一样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念书,光这还不够,还要留学,就你家的经济状况你还好意思提。别他妈的装蒜,要我是萧傲,再费劲也早一巴掌拍你到天涯海角。我要是你父母,早在你出生的时候就掐死你这祸害,我要是你父母,知道那天有的你我一个人流浪去也别碰彼此。你倒是有良心哈,光留学还不够,毕了业工作都没找,还学人家玩音乐,你不知道那是烧钱的东西啊。就你那水平,说是弹吉他都抬举你,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屠宰场呢。林左扬我告诉你了,我还真一直就看你不顺眼了。徐因怎么没跟你,她瞎了眼才跟你,人一艺术家,要钱有钱要貌有貌,凭啥自虐了跟你处,她有病吧?你爸妈够对得起你了,你哥对你够宠爱的了,你还想怎么着,你当人人都你妈啊个个都得哄着你。我看你还真有病。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抽你我都嫌手酸。”
第十六章
……》
我是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的,梦里正啃着牛排,倍儿香。
我开门,乐了,林左扬一身庄严的西服,浑身上下就里边的衬衣和领带是亮色的,别的都肃穆到冷硬。看着就是一孙子。
但我感兴趣的是他手上的早餐,牛奶,鸡蛋,还有两块糕点。
吃的不亦乐乎,我都多久没吃到新鲜的东西了,看着都能半饱。我一边吃一边想着他穿着西装买早餐的样子,兀自嘿嘿傻乐。
他居然没耻笑我,弄得我神志不清总觉得是不是最后的早餐。
“你……你怎么不吃。”
“我吃过了。”
温声细语的,肯定有猫腻。我忐忑。
“那个,你今天……”
你今天是不是放了什么东西在早餐里了,但他显然误会了我的初衷,“我今天要去找工作?”
“找工作?你?”
“怎么,不行么?”
我是活化石,直到他关门出去我才反应过来,神经质的打开窗子,太阳打西边出来啦?可惜窗外还是蒙蒙的,完全没有出太阳的迹象。看表,切,这才几点啊。
不过好像没那么困,昨天睡的挺早的吧看样子。不过怎么脑子那么痛?什么时候睡觉的一点印象都没有。甚至连睡觉之前的一段时间都是一片空白。哎,最近记忆力是越来越差了。得跟医生拿点儿药了,这都跟更年期的妇女有的一拼了。算了,即使跟老奶奶有的一拼也不要吃药。
林左扬食物中毒了还是吃错药了,就买药的工夫,回来就跟我大眼瞪小眼,“你哪儿去了?”
我给他的气场吓得不清,“出去走了一会儿,脑子有点儿乱。”
“走哪儿了?”
我反应过来,“你谁呀,我上哪儿还得跟你汇报?你看多了?”
他嘟嚷,“我看你丫的看多了。”
不管是因为脑子抽筋还是神经过敏,林左扬还真去找工作了,而且还找到了,看他的样子还是一不错的工作。可喜可贺啊,他那烂吉他还真的不响了,就是屋子里稿纸乱扔跟个垃圾场似的,每次跟他跟他讨论文章的事儿都看得我思维混乱。我这人懒归懒,但有点小洁癖,看不得这样脏乱的场景,动手给他清理了几回,本来以为他会有点儿愧疚之心,但我发现这人属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还死不悔改。
林左扬早出晚归,有个好处,我的食物变成新鲜的了,他让我刮目相看,居然会做不少菜,还都挺像模像样的。然后我们似乎达成了默契,我收拾家里,他做饭做菜。还真有点儿小温馨。
我掂着脸问他,“咱这样,有没有那么一点儿家的感觉?”
他点头,“是有那么一点儿。”
“你想太多,谁愿意跟你有家的感觉啊。自作多情。”
“噢。”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儿伤心的感觉么?”
“伤心。”
“怎么个伤心法?”
“嗯。”
切,我以为他会跟一前那样跟我叫板,可是这孙子就一直忙着工作,拿着鼠标在电脑上画啊画的。这样可没劲了很多。我闷闷的去洗澡。
水冲在身上,那个昏眩的感觉又来了,排山倒海的。我泡在浴缸里,为防止意外先把水给放空了。那时候刚出院回家,身子还很虚,就在浴缸里,我差点光荣,要不是李婶发觉,我想我现在还真跟萧傲一个双宿双飞不知天堂地狱呆着去了。就这么着有了后遗症。
所安,我好久没见到他了,还挺想他的,可是我不能见他,见着他我怕我很快就不是自己了。他那样崇拜自己的姐姐。我很怕他会对我失望。
虽然,我已经很让他失望。
门被敲得震天响,“欧在安,欧在安,你好没好?”
“嫂子,欧在安。”
“什么事啊?”
“……你怎么那么久没出来,我等着洗澡呢。我这一身臭汗的都闷了一天了。”
早干嘛去了,他怎么就那么小心眼呢,就看不得我'炫'舒'书'服'网'。
“欧在安,我们散步去。”
“我没空,我要码字。”
“去吧,我没吃晚餐呢。”
“家里不还有么。”我依旧指尖如飞。
“我想喝油茶。”
我啪的敲了空格键,瞪他,“你想喝你自己去啊,拉上我干什么,我很忙啊大少爷,我这稿子两个月之内交不上徐洛其会灭了我,现在分秒必争都不知道可否如愿以偿。我拜托大少爷你能不能安静点儿?”
他哈哈直乐,“这你就不懂了,跟我搞设计一个道理,你越是急就越是难产,所以,你出去也就是给自己找灵感。”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现在难产啦,“您看我现在是得靠放松找灵感的状态么?”
“欧在安你别给脸不要脸啊,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啊,让你放松放松免得大脑缺氧。”
“谢了。姐姐不需要。”
“你良心给狗吃了。”
“大概吧。”
他拿我没辙,走之前狠狠剜了我,用眼神。让我浑身'炫'舒'书'服'网',嘿,他终于跳脚啦。
我知道他看大街上人小两口都手挽手的不好意思那儿扮孤独自个儿喝油茶,可那关我什么事啊。我真有那心,还不如早早睡一觉呢。我这都多少天没能睡够8个小时了,小半年了吧都。
等用完那点儿灵感,林左扬还在画,屏幕上的线条一晃过去眼花缭乱。我趴着桌子看了一会儿。
“你还连管道一块儿布置的啊?”
“嗯,不才本人智商高得有点儿离谱,顺手连管道一并儿给解决了,便宜了那公司。”口气平静,仿佛理所当然。
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号的。
“你这管子放这不更好点儿,就你那样的得多大的水头损失啊。你嫌人客户有钱没地儿花啊?”
“我乐意,怎么着?”
“你这人心理阴暗啊?刚出道就这样吸人血汗,得牺牲多少潜在客户啊。”
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一拍脑袋,“我怎么没想到呢,还真是,嘿,奇了。”
“你都多久没接触这块儿了?”这么明显的错误都能犯。
“小两年吧。”他忽然回头看我,眼神诡异,弄得我都以为自己面皮给人换了或是脸上生花了,“你怎么会懂这个的??”
我学着他的语气,“不才本人正规的给排水专业高材生。”
我爸搞房地产搞建筑,不知道是不是商人永远不知满足的贪欲,他又开了个设计公司,理所当然以后我们得照料着,非得让我们也搞这些,所安学的是建筑,我是给排水,在他的高压制度下,所安硬是连给排水和消防啊电工啊一并都给学了个遍。我再不济也不能把本专业给荒废了呀,要是有一人成日给你安排了一家庭教师一回家就逼着给复习所学知识,外加课外题课外设计,你要想不成为这专业的高材生都得有那能耐。我大学那会儿还一直拿奖学金,特等,我们班主任没事就扯着我跟他一起赚外快,乐得赚一廉价劳动力。我不情不愿的,但他是给排水的巨擘,我爸非让我跟着他练技术,我整个大学的业余娱乐生涯就那么生生给扼杀了。
老头不仅独裁,还贪心,愣是让我们连着管理也学了。我没敢跟林左扬说自己拿了双学位,怕给他吓得我永生不得安宁。
就现在他眼睛还瞪的比牛眼都大。这娃心理承受能力咋就那么差呢。
然后我发现自己错得离谱,林左扬自从知道我的隐藏功力后就一直对我纠缠不停,非让我跟着他设计房屋,我专门负责给排水这一块。
我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别说我讨厌那玩意儿,就是乐意,我的肯定无法如约完成,一想到徐洛其可能的反应我就没用的发抖。
“不行不行,坚决不行。”
“我替你跟徐洛其谈判。”
“你最好别惹他,他可是徐因的二哥,你俩成不成还得看人脸色呢。”
“别说那是两码事,就本人的魅力来说丝毫不受影响。”
“你魅力可真够独到的哈,追个妞都小几年了都还处于白开水阶段。”
“我原谅你的人身攻击。只要你答应跟我混。”
“饶了我吧您,就算徐洛其不是问题,我也不敢惹徐洛可啊,我要哪天一不小心再进医劳烦您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