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见过张夫人!”那人走到我面前后,给我行了大礼,“奉陛下旨意,让小的接张夫人回宫。”
“有劳韩老公了。”我笑着说完,将熟睡的儿子抱下马车。通过这人刚才说话的声音,我确定他就是韩意。
“这是小的份内之事,夫人不必客气。”韩意客气的说完后,看了眼我怀里的儿子说道,“还是让小的抱着小王子吧。”
“孩子认生,还是本宫自己来吧。”我婉言拒绝。
韩意看我这么一说,也就作罢了,带着我来到一辆两匹白马拉着,装饰颇具豪华的品服油軿车前,恭恭敬敬的的说,“请夫人上车。”
我抱着儿子刚准备上车,忽然想到采莫,连忙走到采莫跟前交代了几句后,就上了马车回宫去了。采莫因为京中早有宅子,所以也回自己府上了。
马车晃晃悠悠走了快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下了马车后,我们从北宫门步行入宫。一路上,我通过韩意,将这几年的宫里的事情了解了大概。
这几年,宫里的态势还是暗潮涌动,妃子们争宠的戏码依旧上演着,对于这些我没有兴趣知道。不过有个消息,却令我舒心的很,那就是我的死对头赵淑媛,去年被打入冷宫,而且钰儿也被苻坚接回宫里。
苻坚下诏将她打入冷宫的借口是巫蛊,但是真正的原因,恐怕不是这个吧。在古代,行巫蛊可以致死,可是依苻坚的性格,他根本不会信这个的。他为什么以此为借口,其中原因我是深知的。只是这次事件被牵连的无辜人颇多,增成殿十多人被诛,赵淑媛的心腹丫鬟梅欣也被绞死,虽然赵淑媛留下了性命,可是却因此贬谪了。想到这里,我原来幸灾乐祸的心思立马没了,内心变成深深地愧疚,因为这些人的死或多或少都和我有关。
为什么我如此了解,是因为在樊城的时候,赵希已经将他南来目的和我被虏走事件详细告诉了我,至于赵希怎么知道的,那当然是苻坚告诉他的。原来当年我被姚苌劫走,都是赵淑媛和姚苌合谋的。苻坚之所以知道事情,是因为增成殿知道内幕的人告密。苻坚不想后宫和朝臣合谋惹出其他事端,权衡利弊后,借口巫蛊将赵淑媛废为庶人并打入冷宫。至于姚苌,苻坚为什么不动他,我有些想不通,可我也不想知道原因,也许苻坚有自己的道理吧。
自古帝王多无情,今天你还承恩雨露,明日说不定就被打入冷宫,赵淑媛不就是例子吗?我作为这里的一份子,说不定那天也会得到那样的命运。皇宫这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却有不少痴儿费尽心思的往里钻。荣华富贵这样的东西,只是过眼云烟,可许多人还是想不透。
拉着儿子的小手,一路上想着这些事情,不觉到了合欢殿。当我看到熟悉的宫殿门口的那个黑影时,我心里是五味杂陈。默默的看着那个影子,泪水慢慢的爬满了脸颊,很快视线就被泪水遮住,眼前一片模糊。
第一百四十四章
……》
苻坚看着日思夜想的人儿就站在自己眼前,反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用沙哑的声音喃喃的念叨:“芸儿……你真的是芸儿吗?”
看着眼前的苻坚,我心中隐隐有些酸涩。人已不似四年前年轻了,他清减了许多,原来清明的紫眸也暗淡了,远游冠下的青丝中,隐隐有几缕白发,看来这几年他也不好过。
“我……我是芸儿,是芸儿。”我哽咽着说出这些话。
“芸儿!”听到我的话,暗淡的紫眸,立马变得明亮起来。高兴的冲了过来,一把将我揽到怀里,用他的下巴蹭着我的脑袋,不停的说,“朕终于见到你了!朕终于见到你了!芸儿,你让朕想杀了……”
我从他的手臂的缝隙里,看到众人以错楞的目光看着我们。人家这样,都是两人的暧昧动作惹的祸,脸上不由得发起烧来,轻轻将苻坚推开:“这里这么多人,陛下也该避讳一下。”
“朕不管!朕就想永远这样抱着你!”苻坚没理会我,再此将我扯到怀里,比刚才抱的更紧了。
我这回是被他打败了,他想抱就抱着吧,又不是没被他抱过。他一个堂堂大秦天王都不怕丢人,我一个小女子有什么好怕的?其实旁边的宫女内侍,在我说有人时已经知趣的退了下去,现在周围除过我们两个,再加上儿子就再没有活物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有人扯我的裙子,我才想起来两人只顾着亲热,将儿子都忘了,真是个不称职的娘。(洛点头:是不怎么称职,不行再换一个吧。芸摆手:我儿子只要我这个娘亲。诜吃手:娘亲可以换吗?洛激动的点头,想说什么就被芸一脚踹飞。芸微笑:乖儿子,别听疯子乱说,娘亲只有一个,怎么能换?)
“陛下。”我再次从苻坚怀里挣脱出来,将地上的小家伙有些吃力的抱起来,对苻坚说,“儿子在外面呆的久了。”
“儿子?”苻坚听到我的话后,迷惑的看向小家伙,愣神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有些激动的从我怀里接过儿子,看着我问道,“朕的王儿都这么大了?”
“是三……建元……建元十年八月初三生的。”我本来是要说公元374年生的,可一想这个时代不是公元纪年,那么说他肯定听不懂的,推算了半天才算出年代。
“辛苦芸儿你了。”苻坚一脸感激的看着我。
没什么。”苻坚说出这句话的意思我心知肚明,当年生这儿子还不是一般的辛苦,比我生两个女儿时还要命,生下他后我只剩下半条命了。
儿子在苻坚怀里来回扭动,眼巴巴的看着我。也许是父子天□,儿子在苻坚怀里只是不乐意的扭动着小身子,却没有要哭的趋势。要是平常只要是生人抱他,绝对会哭个不停。我上前在儿子耳边说了两句,小家伙果然听话了,安静的躺在苻坚的怀里。
我正和苻坚在门口谈论儿子的问题的时候,一个粉红色的小身影,出现在我们面前,那女孩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我。看那女孩的样子,怎么有些像钰儿呢?
“公主!大公!”一个相当熟悉的声音响起,好像是月诸,可是看到她女官的打扮,又觉得不对,月诸怎么成女官了?女子从屋子里面追了出来,气喘吁吁的说道,“跑那么快我都追不上了。”
“月姨,那女的好像娘亲呢。”女孩指着我对女子说道。月姨?这女子真的是月诸?
“别胡说,怎么……”女子轻声训斥着女孩,顺着女孩目光看过来,嘴巴一下惊得合不拢了,用手指着我说道,“月诸这不是做梦……娘子你真的回来了?”
“不错!这就是你家娘子。”我还没说话时,苻坚就插了话。
“奴婢失礼,请求陛下恕罪!”月诸只顾着惊讶,没有注意来人,当看清插话的人时,立马明白过来连忙跪下谢罪。
“起来吧。”苻坚淡淡的说道。
月诸得到赦免立马站了起来后,激动的看着我准备说什么时,女孩看了我一眼,扯住月诸继续追问:“那女的真的是娘亲吗?”
“当然了。”月诸首肯。
女孩听到月诸的话后,一下子扑到我的怀里,眼泪婆娑的哭着:“娘亲……钰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人要倒霉了,喝凉水也塞牙缝。我一不提防钰儿扑过来,加上身子本来就弱,一个踉跄就摔倒地上,好死不死的脑袋轻轻磕在地上的大石头上,只觉一阵眩晕,在我昏过去之前听到众人参差不齐的担忧声音,尤其是苻坚的声音,简直可以和狮子吼相媲美。
迷糊中只觉得浑身无力,当我睁开眼睛时,看到大小不一的三张脸凑在我的面前,将我吓了一大跳。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仔细辨认了会,分清这些人。原来是月诸、钰儿,还有诜诜三个人。除过这三个活宝外,屋子里还有好几个人,根据印象也将她们分清楚了。
“夫人,喝药了。”燕婉端着一大碗中药摆着我面前。
“喝什么药?”我用迷惑的眼神看着她。我又没病没灾的喝哪门子的药?
“乖女儿,你还是好好将息身体吧。”娘坐到我的床沿,抚着我的背眼神中满是悲戚,“想必你的身子自己也知道。太医说,你产后落下了病根,又受了多次风邪侵袭,身子亏欠太多,要是恢复以前的状况,怕是很难,要是再不好好将息,只怕这身子……”娘说到最后,已经哽咽的说不下话了。
看到娘亲,我心中不由悲喜交加起来,都四年没见了,我在娘怀里哭了好久,直到娘提醒我喝药才罢。我身子的情况我也是知道的,在广陵时,大夫就说过和娘相似的话,我当时只认为大夫胡说,并没有放在心上。这次听娘再次将这话说出来,我心中着实悲戚。难道我真的以后要当货真价实的林妹妹?
“夫人?”燕婉看我半天不说话,不由得担心起来。
“我喝药!”我将燕婉手中的药碗接过来,咕嘟嘟喝了下去。娘从爹爹去后,身体就不怎么好,一个病人却要劝说我,真是不应该。冲着娘的这份关爱,这药就是毒药我也喝。为了以后不要变成林妹妹,这药也要喝。
第一百四十五章
……》
秦国后宫有规定,宫女年龄超过二十,可以参加女官考试,如果通过,可以晋升为有品秩的女官,如果无意年满二十五可出宫。月诸还真的不赖,小丫头竟然混到了秩比四十石的掖庭织室执副。我说嘛,那天看到一身女官的服饰让我差点认不出来了。织室的工作本来就清闲,一年到头除过节日外,基本就没事情做,何况月诸做的是副职。
而我们的燕婉丫头,显然没那本事,现在依旧在合欢殿当宫女。不过也无所谓,再过两年她就二十五了,就可以出宫了。虽然在这时代年龄有些大,不过以我的本事,到时候给她找个好人家配了,也不算难事。
除过自己的这两心腹丫头,殿里还有一对龙凤胎姐弟怜卿、怜君。这姐弟两个我四年没见,现在已经长成大人了。虽然是一胎生的姐弟,可是性情截然相反。姐姐性子急躁,和月诸有一拼,而弟弟腼腆的就和个小女孩一样,一被人说就脸红。
“夫人!”怜卿慌慌张张的到殿内,喘着粗气说,“都到大门外了!”
“什么到大门外了!”月诸轻声训斥道,“这么大的女子了,走路都不矜持点?”
“月姐姐,陛下到门外啦。”怜卿被月诸一骂,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挠了挠头,样子可爱极了。怜卿被月诸骂过,并没有一丝的不满,看来这个小姑娘是将月诸当姐姐看待的。
“陛下来了?”怜卿这么一说,我立马紧张起来。因为这几天苟皇后归宁高陵(今陕西高陵)老家,因此我不用早起请安,所以也就贪睡了会,到现在还没梳妆呢。苻坚现在要是看到我的熊样,那自己的形象可就毁了。
“燕婉!燕婉!”我着急的叫着燕婉的名字。
“夫人怎么了?”燕婉听到我叫她,放下手里的活,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
“快!快帮我梳妆!”我连忙说道。虽然我现在已经会梳头了,可是速度和燕婉比还是有相当大的差距。打个比方吧,就相当于马拉车和汽车比速度。
“燕婉明白呢过来,拿起妆台上的木梳帮我将头发梳理顺当,刚准备盘发时,一个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
“天王到!”我知道这是韩意特有的嗓音。
“奴婢见过天王!”
众人听到声音,手里的活都停了下来,齐刷刷的跪了下去。燕婉也撇下梳子跪了下去。本来梳在头顶的青丝,由于燕婉突然松手,如瀑布般倾泻下来,一直滑落到脚裸处。
我愣神的功夫苻坚已经进到屋子,我调整好心情,连忙拜了下去:“妾仪容不整,有辱圣目,伏望陛下恕罪!”
“爱姬身子不好,快快起来吧。”苻坚语气中满是关切,上前将我扶起后,对众人挥手,“都下去吧。”
“诺!”
众人鱼贯退了下去。
“这……”我现在头发还没梳完呢,苻坚却将宫女撵走了。
“无妨,朕帮芸儿梳头吧。”苻坚拿起我的发丝放在手里把玩着,眼睛满是柔情的看着我。
“还是我自己来吧,陛下先坐着休息。”以前在宫外时,他的确给我梳过头,而且手艺还不错呢。但是现在是宫里,要是让人知道皇帝给妃子梳头,那些宫外的老固执要是知道了,指不定将我说成什么‘魅惑君心’、‘红颜祸水’的‘妖孽’,这样的高帽子我自认为戴不起。
“好!”苻坚放下手掌的发丝,坐在了榻上,目光频频的看向这边。
我坐在妆台前,将头发梳理顺了,想了想,决定梳个我以前在电视上常见的飞天髻。这个发髻的挽发步骤我是详细研究了很久的,今天实践一下,看感官好不好。于是我先将发分为三股,每一股用黑色丝带缚住,向上盘卷成环状,发基与环衔接处饰珠玑。
令我想不到的是,我这次梳的飞天就,不久后竟然在宫里传开了,没过几年就取代了倾髻薄鬓和假髻,成为当时最为流行的发式,竟将飞天髻的历史向前推进了五六十年。
“芸儿,你这是什么发髻,朕怎么从来都没见过呢?”苻坚满是惊奇的声音响了起来。
“好看吗?”我透过模糊的铜镜/炫/书/网/整理好妆容后,转过头笑吟吟但看着他问道。
“好看。”苻坚仔细看了看,疑惑的问道,“朕怎么从来都没见?”
“这是妾自己想的,陛下当然没见过了?”我大言不惭的说道。不好意思,穿越人士就是有点好处,盗用版权不会被告发,那我也就利用利用这个便利吧。飞天髻南朝宋元嘉(公元424年…公元453年)年间才出现的,苻坚要是知道了那还真的见鬼了。(洛咬牙: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那发髻是你发明的?芸瞪眼:本宫要你管?再废话我阉了你!洛捂着下面:算我没说,我走。)
“朕的芸儿真是聪明。”苻坚说着在我眉心轻轻地吻了一下,让我没由来浑身酥麻。在我愣神的时候,大手就揽上我的腰肢,将我抱了起来向床边走去。
“现在还是白天!”苻坚的意思我岂能不明白,我惊得大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