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远去的儿子，我脸上洋溢着笑容。如今儿子已经九岁了，可是不经意还是会对自己撒撒娇。
第二百零六章
……》
”娘亲，这是什么？”忆儿歪着脑袋，看看我在案几上铺着的白绢。
“是娘画的地图。”我一边认真的标识着重要地理信息，一边给一旁的忆儿解释。
“是……是父王打仗时用的地图吗？”忆儿略作思考后问道。
“忆儿真是聪明。”我将一个地名标在上面后将毛笔放下，笑着摸摸女儿的小脑袋。
“哦。”忆儿一脸的【炫】恍【书】然【网】大悟，连忙说道，“娘我给你磨墨。”
“好。”
我知道苻坚伐晋已经是铁了心，要劝说只怕不可能了。虽然知道那场战争的结局不可挽回，但是我却想尽自己的可能去帮他一些小忙。这几年我注意到了一件事情，就是苻坚他用的军事地图相当的粗略，对河流山脉的标识也不是很清晰，许多地方的地理位置和实际上有很大的差距。虽然自己的美术功底不怎么样，可是在21世纪的时候，自己对历史地图或者地理方面的地图是很有兴趣的，因此对于中国的山脉河流的具体位置是相当熟悉的。虽然这个时代的有些地理信息和21世纪有很大的差异，但是这个却难不倒我。绘图前，我特意去石渠阁找来了一本叫郡国志》的书，将现在天下州郡了解了大概。（那书名字是自己瞎起的。）
其实我绘图并不是要将天下所有的郡县都标识上，要是那样我不累死才怪。因为这次苻坚要对晋国用兵，我知道到时候的主战场就在淮水流域的寿阳，所以我只是绘的淮河一带的重要信息。
“芸儿干什么呢？”
“啊！”我正画的起劲，背后忽然有了声音将我吓了一跳，我似乎条件反射的向后一扬手毛笔就飞了出去。
“哈哈哈……父王你怎么成花猫了……哈哈哈……”忆儿指着我身后，有些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看着忆儿的样子我老大疑惑，有那么好笑吗？我顺着她的方向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我也破功笑了出来。我当忆儿笑谁呢，原来是笑苻坚呢。现在苻坚的样子的确有些搞笑，我刚才不经意扔出去的毛笔，竟然在他脸上从眼角到嘴边画了黑黑一道，样子像足了地府的鬼差，难怪忆儿笑成那样。
“别笑了，去外面玩去。”我看苻坚脸色有些尴尬，调整好表情后将依然笑个不停地忆儿推搡出去，憋着笑走到苻坚面前，用帕子准备给他擦脸上的墨迹时，手却被他抓住了。
“怎么了？”我疑惑。
“还……还是朕自己来吧。”苻坚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给你。”人家不要自己来就算了，我将帕子递给他将毛笔捡起来继续绘图。
苻坚在脸上擦了片刻后问道：“可以了吗？”
“扑哧！”我转过头一看，要不笑都不行了。刚才他脸上的黑只是一道，现在被他在脸上抹匀了，完完全全变成了包公脸了。
“芸儿！”苻坚这会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我不笑了，你到那面好好洗洗脸就是。”我站起来指着不远的地方。
过了片刻，苻坚洗完脸过来，看着我案几上的地图不由得问道：“你画这些是什么？”
“现在还不能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将白绢卷好，仰着脖子一脸神秘的对苻坚说道。
“芸儿不想说就算了。”苻坚看了看我有些失望的轻喃。
“陛下今天你怎么有空来？”这些天他一直应对群臣一轮轮的劝谏，好久都没来我这里了。
“朕听太子说，你将自己的丫鬟许给他了？”苻坚声音里面似乎有些不悦。
“是啊。”他一国之君不忙吗，连儿子纳妾这样的小事也要管。
“你们连日子都定下了？”这回声音里隐含着些许怒气。
“对啊。”我现在迷惑了，他到底问这些干什么。
“胡闹！”苻坚怒喝一声，将案几拍出老大声音，我都不知道这样用力不疼吗？
“你什么意思？给我把话说清楚。”我回过神后有些不高兴的看着他。我给自己的姐妹找好的归宿，、到成胡闹了，看他那样子，难道是觉得月诸身份低贱，配不上他儿子？岂有此理，要是那样的话，我定给他好看。
“就算纳妾你也给朕说一声！”苻坚一脸气愤。
“呵呵……原来陛下因为这个生气。那妾在此陪罪了。”我轻笑了声，给苻坚深深一福。
“朕……哎，不是朕不愿意，是月诸的身份实在是……”苻坚将我扶起来，唉声叹气的说道。
“身份？那有何难。”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笑着对他说，“只要陛下同意，她要什么样的身份没有？”
“你的意思是……”苻坚听到我的话，似乎明白了什么。
“陛下可让朝臣收月诸为义女，别的我就不说了。”我不想和他打哑谜，就直接说了出来。
“既然芸儿执意要促成这桩婚事，朕也不好反对什么了。”苻坚看了看我，继续说道，“那边还有些事情，朕先走了。”
苻坚办事的效率还真不是盖得，第二天月诸就有人来接了，来的人是氐人中很有声威的石越。对于月诸认石越为父我是默认了，其实不管是谁都无所谓，只要月诸能得到幸福，那才是最重要的。
月诸随石越出宫那天，哭的好不可怜，抱着我的腿死活不要出宫。看着这样的月诸别说我了，连宫里最没心没肺的卫娴都辛酸的直落泪。
大约又过了将近一个月，到了二月初六，月诸以石越女儿的身份嫁给了苻宏，我也应邀参加了婚礼，因为是纳妾婚礼自然不能和当年采莫嫁给赵希的场面相比。对于月诸给苻宏做妾，我总觉得有种负罪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做对了。可看着月诸一脸幸福的样子，我心安了不少。
月诸的出嫁，比当年燕婉死去的时候还伤感。当年燕婉去了，自己身边还有月诸这个贴心人陪伴，如今我身边是一个也没了。人们常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句话果然没错。这异世里，自己坎坎坷坷已有整整十四载，自己的心腹丫头死的死、嫁的嫁，到最后没有一个留在自己的身边。
第二百零七章
……》
秦王坚下诏大举入寇，民每十丁遣一兵；其良家子年二十已下，有材勇者，皆拜羽林郎。良家子至者三万馀骑，拜秦州主簿，金城赵盛之为少年都统。是时，朝臣皆不欲坚行，独慕容垂、姚苌及良家子劝之。
————资治通鉴·晋纪二十七》
五月的时候，晋国桓冲起兵十万北上侵扰沔北、蜀中一带。苻坚得到消息，派兵几路前去增援，除过慕容垂一军外，其他的几路都被晋军打的大败，苻坚闻报不由得恼羞成怒。（沔北，指汉水中游以北地区，相当月今天河南南阳、陕西安康和湖北襄樊一带。）
七月，苻坚以晋国进犯为借口，下诏到各个州郡大肆征兵，每十丁抽一。同时依汉朝故事，雍、凉、并、冀、平、幽六州二十以下良家少年，自认为有才能和武艺的，可自愿至长安参加羽林军的选拔，如果入选，可以拜为羽林郎。
对于此次大肆征兵，天下百姓虽多有怨言可还是执行了。到七月二十日征兵结束时，共征得兵丁八十七万，其中步卒六十万，骑兵二十七万，除此之外还有三万羽林郎。加上原有的二十五万常备军和垫江的七万水军，总兵力有一百二十三万之多。
知道苻坚征兵的结果后，我惊讶异常。在现代的时候，我一直都以为，当年淝水之战秦国兵力只投入了八十七万军队，如今看来根本就不止此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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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刚刚出去的两个小人，我大松了一口气，好像没骨头似地躺倒大床上。前几天我觉得无聊，就给忆儿和诜诜讲了两回水浒传》上的故事，没想到两个小家伙听上隐了，一天到晚都缠着让我讲连睡觉都不放过我，我现在已经在精神崩溃的边缘了。
“芸儿你怎么了？”我老远就听到苻坚的声音了，他今天似乎很高兴。
“能怎么了？”我看他进来也没打算从床上爬起来，我知道他不会怪罪的。对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都是你的好儿女！”
“这怎么能怪朕。”苻坚缓步走到床边坐下来，一脸无辜的看着我。
我没理他，从床上爬起来径直向外面走去。
“你往哪里跑？”苻坚邪邪的一笑，将我拦腰抱住放到他的腿上。
“真是的，都老大不小了，好没正经！”我任由他抱住，有些羞窘的骂道。苻坚听到我的话轻笑了声，没说什么。
“陛下，听说你前两天已经结束征兵了。”我忽然想到这两天苻坚征兵的事情，于是回头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问道。我知道他因为上次我劝谏的事情，对我干预政事很是反感。
“嗯。”苻坚听到我的话，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看，皱眉轻哼了声，果然如我想的一样。
“陛下误会了。”我连忙拉上他的衣袖解释道，“妾只是想知道陛下什么时候南征，再没有别的意思了。”
“八月初吧。”这回他脸色好了许多，轻抚着我的秀发淡淡的说道。
看着他变化莫测的脸色我是相当的无语，这人该不会是变色龙转世的吧。对了，好像他说八月初南征，那也太急了吧，现在都已经是七月二十四了，那不就是说最多有十天半月了。
“陛下，是不是太心急了吧，刚刚征过来的士兵还没训练过，这怎么上战场啊？”我想了想说道。虽然我发誓说再也不劝谏了，可是看着他犯的低级错误我还是有些忍不住。
“就知道你要这么问，朕本来就没打算让他们上战场。”苻坚一脸事先就知道的表情。
“啊？”我哑然。这什么意思？征那么多兵不是为了打仗那是为了干什么，难道是消耗粮食不成？那不是浪得慌。
“朕此次南征，那八十七万军马只是为壮大声威而已。”苻坚解释道。可是你就算是要壮大声威也不是这么搞嘛，那么多人该要吃多少粮食。
“那陛下用什么和晋国交战？”我好半天才回过神，有些疑惑，不对，是相当疑惑的问道。他不用八十七万军队和晋国打仗，难道他要和几十万晋军单挑不成。
“朕想，二十五万精兵和垫江训练的七万水军灭晋足矣。”苻坚有些自信的说道。
听到他的话我【炫】恍【书】然【网】大悟。我怎么就忘了他手上还有多年征战的几十万军队呢？不过这二十多万军队中，与新征的八十七万人相比，氐人占的比例就很大了，但也占不到一半。而新征这部分兵马中，大半都是汉人和鲜卑、西羌人。氐人则很少。以前我理解不来，淝水之战那么多的军队怎么就打不过区区几万人，如今我是明白了。
“芸儿，你在想什么呢？”苻坚看我半天个不语，于是问道。
“呃……没想什么。”我回过神后，看着苻坚说道，“妾有个建议，不知陛下愿不愿意听？”
“哦？说来听听。”苻坚来了兴趣。
“陛下可不可以出征的时候将氐兵和别的分开，由陛下信任的将领带领。”我虽然知道战争的结局，可是还想试图改变。
“什么意思？”苻坚迷惑了，不解的看着我。
“西羌、鲜卑和我不同心，打仗时可能不仅不尽力还要捣乱，我怕……”我话刚说到一半时就被苻坚打断了。
“呵呵……”苻坚看着我不由得冷笑起来，不无讽刺的说道，“原来你还是不忘试图干政，朕还真有个好夫人。”我知道这是他发火的前兆。
“我不是……”听到他的话我就知道他又误会了，刚想解释的时候再次被打断了。
”够了！”苻坚对我怒喝一声，将我扔到了床上。
“陛下！”我揉着被他摔痛的屁股，有些激动地喊道。
“看来芸儿你还没有长记性。”苻坚擒住我的下巴，用冷的我都发寒的声音说道，“做宫妃就要守宫妃的规矩，后宫不得干政你难道不懂……”苻坚还准备说什么，看我半天不语只是暗自流泪，胸中不由得纠痛，放开了我的下巴怫然而去。
第二百零八章
……》
八月，戊午，坚遣阳平公融督张蚝、慕容垂等步骑二十五万为前锋；以兗州刺史姚苌为龙骧将军，督益、梁州诸军事。
————资治通鉴·晋纪二十七》
时间不觉又过了数天，两人因为劝谏产生的不快已经平复不少。明天就是八月初二了，苻融和慕容垂等人率领的二十五万前锋就要起行了，而苻坚的八十七万步骑，也定于这月初八出征。
当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心中不由得苦笑，原来历史还是走到了这步。虽然我知道历史上他此战会败得一塌糊涂，可人不会有事，可我还是有些放不下心来，无论如何我都要和苻坚一道去淮南。可是我又有些犯愁，不知道怎么和苻坚说，若说出来他会同意吗？自古以来，军中带着妇人可是犯忌的。
我有些发愁的在屋子里转，却惹来了卫娴的揶揄。卫娴和没骨头一般的靠在案几旁，一边吃着葡萄，一边说道：“姨娘你晃来晃去你不嫌累我都累了，还是歇歇吧。”
“你……”我刚要骂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历史上张夫人不是劝谏不成，请求随苻坚出征，我好像记得苻坚同意了。既然其他的事情都是按历史发展，这件事因该不会背离吧。
“姨娘你怎么了？”卫娴看我说了一个‘你’字就卡壳了，不由得有些好奇。
“我不和你胡扯了，我还有事情。”我没理会卫娴，径直出宫向清凉殿方向走去。如果自己记得不错的话，苻坚现在正召集苻融等人商议南征的事宜。
我刚走出门时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再次回到屋子，将书架上的一块白绢揣着怀里。我前几月绘的地图这两天才完工，既然要找苻坚，顺便将东西交给他吧。
“小的见过夫人！”我刚走到清凉殿门口，就被眼尖的韩意看到了。他从石阶上下来，走到我面前给我行了个礼。
“好。”我微微颔首，看了殿门一眼问道，“陛下在吗？”
“禀告夫人，陛下正和阳平公、左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