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红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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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红破-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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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夫年双眼微闪,看来还是有所心动。“那就麻烦雨小姐了。”
“先生太客气了,小女只是先生的晚辈,这小姐二字如何担当得起,若先生不弃,请直接唤我名字便是。”我也不管是否意图太明显,有空就钻。
“也请先生换我云箫”云箫在我一旁帮衬着。
“这——”见郑夫年面有豫色,我又忙道“父亲虽委托先生护送我们,却也只是朋友之托。先生并非我云府下人,且您才华卓绝,志存高远,决非屈居人下之辈。我们姐弟年纪虽小,却非不懂礼数之人。还望先生成全。”
郑夫年看了我们半晌,笑道:“你们太抬举我了,我郑夫年一介武夫,怎当得起什么志存高远、才华卓绝的赞语。
见他已经应允,我也不再大放赞歌,只是淡淡地笑道:“我说当得起便是当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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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云府,我们就忙着为接下来的旅程作准备。在现代时,我从学生时代就喜欢自助旅游,工作后,又隔三差五的出差,对出行的种种考虑得十分周全,下人们也对我惟命是从,有时虽不知我带的东西有何用处,却也老老实实地依言办事,一切都准备得妥妥当当的。
只是我一直抽不出时间来兑现对郑夫年的允诺,好在他并不十分着急,不但不催,反而劝我不必着急,这让我觉得更不好意思,琢磨着是不是把古希腊、古罗马的建筑图也画几张出来好好地弥补他。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我越来越发现郑夫年的不凡,不仅是建筑,诗文、书画、历史等也是无一不精。当然,这都是我旁敲侧击后得出的结论,至于他还有什么其他方面的能赖,就不清楚了。
了解这些后,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拉拢他,收为己用”。对于他这样的人,想拉拢他的最好方法就是:拜他为师。当然并不是我自己,而是云箫。云箫自小就对武术有种近乎狂热的爱好,而且资质也非常好。七岁时就开始学武,空手道、跆拳道、柔道统统都学过。直到后来,市里找不到教练敢教他。若不是我将他看得紧,只怕他早就一个人偷溜到少林寺作和尚去了。来到东越才两天,就向我试探着想要学武。那日一见郑夫年,更是如同蚂蚁见到蜜糖,恨不得马上贴上去。若不是我对他晓之以理,他早就冲过去要求拜师了。我自己对学武却是兴趣缺缺。我虽然怕死,但更怕疼。想起现代电影中那些武林中人为练武功,夏练三九,冬练三伏。可不是一般人能吃的苦。而且,我只是个女子,谁会无缘无故地要杀我呢?所以,我只要舒舒服服地做我的大小姐就是了。更何况,等云箫武功练成了,出什么事儿我都躲在他后边儿,以我们俩的感情,只要云箫有命在,我就绝对不会出事。
当然,像郑夫年这样的人,心气是很高的。虽然他对父亲和我们两姐弟恭恭敬敬的,谁知道他心里头怎么想。我琢磨着父亲可能因缘巧合帮了他什么大忙,然后他就为父亲做几件事情作为报答。只不知父亲到底帮他做了什么事呢?除了这一点理由,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原因。
无论如何,在还没有把事情弄清楚之前,拜师之事就不可莽撞,否则,热脸撞上冷屁股,那可就尴尬了。所以,我一边要想方设法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另一方面还必须慢慢地拉近我们之间的关系,让他觉得我们姐弟俩的人品、性情都不错,使他自己生出收徒之心,然后再投之以李,水到渠成。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奸笑出声,惹得几个丫鬟担心地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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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再过两天就要动身,小绿提醒我去跟夫人告个别。我发了半天楞,才意识到她口中的夫人便是我的母亲。母亲姓卢,闺名如虹。据说她本是扬州衙门师爷的小女儿,却生得花容月貌,才华横溢。十五岁便名震扬州,十六岁时嫁给父亲。当时我的爷爷不同意这桩婚事,他认为作为云家下任家主继承人的父亲应该娶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而不是一个小小师爷的女儿。但当他见过母亲并与之长谈后,便长叹“世间奇女子也”,然后就答应了这门婚事。
母亲非常贤惠,在云家的几年里,不仅把府里上下打点得井井有条,就是在父亲继任家主的事上,也出了不少力。她过门后第三年才生下我,五年后,在生下云箫后不久病逝。父亲遂不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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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我叫上云箫,由小绿引着,来到云府最里的一座庭院“听雨小轩”。这是母亲生前住过的地方。母亲过世以后,父亲便把这里封了起来,闲人不得出入,只由母亲生前的婢女云罗每天打扫,前年云罗因病去世,就由小绿接手,只是,以前的一天一扫成了三四天一扫。
我和云箫立在门前,心里有一种奇特的感受,仿佛在我们眼前的并不只是一间普通的房间,还有一种与我们紧密相连的气息。这种气息,从我一踏进听雨小轩时便感受到了,那么熟悉,那么亲切,仿佛触手可及,却又,莫可名状。
我低头看了一眼云箫,见他也是一脸疑惑,心知他的感受与我一致,便不再犹豫,轻轻推开房门。
屋内陈设十分简单,与我的闺房全不相同,没有此时期常见的雕花,倒有些像现代的装饰。床、几、桌、椅,式样均非常简洁,只在细节处才见得到一些古朴的花纹。墙上有几幅挂画。我对绘画并不精通,所知道的也只有唐时的吴道子、明时的唐伯虎而已,之前的画家更是毫无印象,因而无从辨认这些是否出自名家之手,倒是那副字却有几分像王羲之的体。因为外公外婆在世的时候,我被逼迫着练过几年书法,那时写的便是王羲之的行书,写的也有模有样,只是这几年没摸过毛笔,有些生疏了。转念一想,王羲之出生在东晋,现在历史已乱,不知这世上还有没有王羲之此人。一念至此,我便走近这副字,细细打量,看能不能从名签上找到王羲之的些许痕迹。想那王羲之也是东晋最大的士族王家的人,他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是可能的。可是,我很快便失望了。那图章上的字体是隶书,我仔细辨认了半天,确定并没有“王羲之”三字中的任何一个,而是一个字“虹”。
难道是我的母亲卢如虹?若真如此,难怪她十五岁就能名动扬州,只凭这一副字,在前无王羲之这个古人的情况下,已是绝品。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心潮澎湃,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母亲,确实非常崇拜。
“扬州好,第一是虹桥,杨柳绿齐三尺雨,樱花红破一声箫,处处驻兰桡”不知什么时候,云箫站在我身边,轻轻吟道“姐,这词里头有我们一家人的名字呢!”
这几句词我是听过的,只是不记得出处,依稀记得是扬州的民谣,而虹桥则是扬州有名的景点,我以前虽没到过扬州,虹桥却听人提起过。没想到现在就已经存在了。
我轻抚着面前的字,心中思绪万千,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再看云箫,虽还未落泪,但那满眼的哀伤和怀念却清楚地写在脸上。我想,其实我和他的大脑里还保留着之前云雨和云箫的意识,虽然我们不记得以前的事,但潜意识中还保存着种种情感,对母亲如是,对父亲也如是。而且,我和他从未到过扬州,却能听得懂当地的语言,并说得一口地道的扬州话,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云箫,我想把这副字带去杭州,你说好不好?”我擦干眼泪,问道。
“这屋里的东西我们还是不要动了,让它们都保持原状吧”云箫低声道“你若喜欢就自己写一副啊,你的字体和它很像。”
云箫言之有理,我也不再坚持。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要带它去杭州的想法,只是莫名地觉得它对我很重要。
也不知在屋里待了多久,等小绿提了灯笼来叫我们用晚餐的时候,外面已经漆黑。我们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小楼。

正文 第六章 往事如烟

到饭厅时,饭菜早已上了桌,郑夫年也已经做在小几上,只是尚未开动,见我们进来,点了点头。我满腹心事,即使对着山珍海味也没有味口,更何况此时的食物实在无法与现代的相比。原料、菜式、烹饪方法、调料等都不齐全,连我每餐必备的辣椒此时也还没有出现。所以,我只是皱着眉头,喝了两口汤,就放下了筷子。
“雨小姐,您就不吃了,这几天您都没吃什么东西,再这样下去,您的身子会吃不消的。”小绿见状担心地说道。
我苦笑,其实这几天吃得少的又何止我一个,云箫也如此。在现代时,他的嘴被我训练得格外挑剔,来了这儿一百个不习惯,吃得也不多。若不是这几天事情太多,又忙着适应,我早就亲自下厨,安慰安慰我们的胃了。
“没事的,小绿,你先把我的东西收下去吧。我若饿了,会自己去厨房弄的。”
小绿闻言大感意外,差点连东西都拿不稳。而原本捏着筷子在碗里拨弄的云箫也悄悄放下筷子,对我做了一个鬼脸。我的厨艺他是知道的,以前只要我下厨,他定会多吃两碗,只是在现代,我要么太忙,要么太懒,下厨的次数寥寥无几。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痛楚。我的弟弟,不管是以前的林轩,还是现在的云箫,都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亲人,可是我却没能好好照顾他。
眼看着又要落泪,我忙把心思放到别处,想起一事,向小绿说道:“明天带我们去虹桥吧。”
“当”的一声脆响,我巡声望去,正对上郑夫年失神、慌张的眼睛,再看地上,白瓷的酒杯摔得粉碎,透明的酒液洒了一地。“对不起,我不小心把酒杯碰掉了。”他低声道,躲开我询问的眼神。
“有问题”直觉告诉我,瞄了一眼云箫,他也死死地盯着郑夫年,对他如此失态的反应表示怀疑。
许是我们的眼神都太过骇人,小绿也被我们弄得很失措,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低低地应道:“奴婢在扬州住了十几年,还从未听过虹桥这个名儿呢”
“什么”这回轮到我吃惊了。“怎么会这样,明明——”
我和云箫大眼瞪小眼,这回我们真的疑惑了,相互使了个眼神,一起把目光射向郑夫年。他并没有反应,只是换了个杯子,继续喝酒。
“郑先生似乎对虹桥有所了解,不知能不能告诉我们”倒是云箫忍不住,先问道。
“虹桥,哈哈,虹桥——”郑夫年把壶里的酒一股脑倒入口中,大声狂笑“我找了二十年了,还是没有找到她的虹桥。哈哈,扬州好,第一是虹桥,杨柳绿齐三尺雨…………”他扔下酒壶,一边唱着,大笑而去。
我跟云箫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下人们则被吓慌了神。郑夫年进府以来,一直不苟言笑,今天竟如此失态,也难怪他们这样。
我叹了口气,吩咐下人们把东西收了,拉了云箫一齐去厨房。
我的性格就是这样,越是好奇的事情就越是不去主动想它。所以,我虽然模糊觉得郑夫年今天的反应可能和我的母亲有关,却不想主动去探究。云箫这一点上随我。所以,一直等到我把菜全部端上桌子,他也没再说过一句话。
做饭的时候,我把下人们全都差了出去,只留下云箫给我打下手。洗菜、择菜忙得不亦乐乎,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快乐时光。一会儿,几样家常小菜就摆在了桌上。云箫早已摆好碗筷,还不知从哪里抱来了一壶酒。
“云箫,你还是小孩子,不能喝酒的。”我一见,想伸手把酒壶抢过来,不过,他的手更快,忽悠一下就换到了另一只手上。他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道:“这酒一点儿酒味儿都没有,淡得跟白开水似的,十壶我都能喝。”
“真的?”我半信半疑地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杯,轻轻泯了一口,“真没酒味儿,跟米酒差不多。”一仰头,把杯子里头剩下的全送进了嘴里。
云箫也不落后,一杯一杯地干,一会儿工夫,壶里便空了。他还想再去拿,被我按住了。“算了吧,菜都没动呢。”
“也是”云箫想想点头,回头坐下,伸筷夹起一块红烧鱼送进嘴,“还是我姐弄的菜好吃,你不知道,这几天我嘴里都淡出鸟了。”
我佯怒地瞪了他一眼,斥道:“你怎么能说这么粗鲁的话呢,被别人听到了会说我没有教好你。”
云箫“嘿嘿”怪笑,谑笑道:“姐,我说脏话可是你教的,小时侯我和小胖打架,你冲过去狠K了他一顿,还把他们家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了一遍,什么格老子,他奶奶的,我就是从那时侯开始崇拜你的。”
这小子记性还真好,心里头恨恨地想,嘴上却不肯承认。“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姐姐我是淑女,怎么可能说出那些粗鲁的话呢。要说也只会说娘西皮……什么的。”我作出端庄的表情,一脸严肃地教训他,惹得他哈哈大笑。
正在我们打打闹闹的时候,门开了,郑夫年睁大眼睛瞪着我们俩。
我俩一楞,这才反应过来我的筷子还在云箫头上,徉徉地收回来,尴尬地对他笑了笑。
郑夫年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伸筷把每个菜都尝了一遍,啧啧嘴,道:“手艺真不错,比你娘弄得还好吃。”
“先生认识我娘”我小心翼翼地坐下,虽然已在意料之中,但此时听他说起来,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唉”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往事如烟哪,你们想知道什么就尽管问吧。”
我向云箫使了个眼色,他点点头,于是达成一致。
其实,我们俩对于别人的隐私一向不感兴趣,即使这段故事中有我们的母亲。一看郑夫年的表情,我们也能猜出个大概,其实,那郑夫年必定是个情场失意的伤心人。罢了,罢了,若是说起这段往事又会勾起他的伤怀情绪,我们还是不要问了。
“你是谁?”这是我们的第一个问题。
郑夫年没料到我们竟如此沉得住气,不问他“虹桥”的事,而是他的身份。笑了笑。道:“其实,我早就见过你们了,小时侯,我还抱过你们呢。”
见我俩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他继续说道:“我也出生在扬州,我的父亲曾经是扬州知府。”
我和云箫对视一眼,交换眼神,“果然是青梅竹马的故事。”
郑夫年的眼睛渐渐变得朦胧而遥远,仿佛已经回到年幼的时光。
“我自幼还算聪颖,五岁便通读四书五经,六岁时被一个我师傅看上,开始习武,师傅说我是武学奇才,不到五年就能超过他,到十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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