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而轩哥儿画的也很专注,并没察觉到有人到了跟前。
“你来做什么?这会儿的你不是在置办席面吗?”付宇的言语很冷,像同一个不熟的人言语那般。
罗玉兰抿了下唇陪笑:“席面我都安排好了,夫君不必担心,倒是将才下人寻那浆布,我闻听了便亲自送来。”她说着转身从身后的丫鬟手里把托盘拿到手,冲丫头偏了下头,丫头便立刻的低头快步退下了。
“浆布这东西是下人才穿的料子,这会的您寻这个做什么?还什么颜色的都要?”罗玉兰说着把托盘放去了桌上,眼扫到轩哥儿在画画,便偏头去瞧,于是轩哥儿总算注意到了罗玉兰的存在,当下放笔行礼:“舅母”
“乖”罗玉兰说着,已经看清楚了桌案上被剪好的纸角,当即脸色一变,急忙地说到:“风车?”
“对啊,舅母,这是轩儿做的,轩儿和舅舅说好,要做好多好多的风车插满院子呢”轩哥儿一脸高兴的言语着,那罗玉兰听了扭头看向付宇:“你要浆布是做风车?”
付宇垂了眸:“恩。”当下动手拿起了一卷浆布,罗玉兰一把抓过他拿起的那卷,往地下一丢:“不许做”
付宇闻言抬眼盯向她:“你说什么?”
罗玉兰一脸委屈:“我说,你,你不许做”
“不许?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不许?”付宇说着眼扫了下地上的布卷:“捡起来”
罗玉兰闻言咬着唇的昂头:“你,你不能这样对我”
付宇当即蹙眉:“能不能是我的事”
“你”罗玉兰气的身子在颤抖,却面对着付宇说不出一句话来,而此时轩哥儿走到了那卷布前,蹲身将它捡拾了起来:“舅舅,舅母,你们不要恼轩儿帮你们捡”
付宇当即嘴角一抽,急忙上前伸手拿了那布卷:“轩儿乖”说罢看向罗玉兰:“你很闲吗?出去做你该做的事去”
罗玉兰咬着唇一个扭头就急奔了出去,而付宇却没多看她一眼,只把手里的布卷摊开到石桌上。
“舅舅,浆布是不是很贵啊”轩哥儿此时怯生生的开了口,付宇一愣:“浆布都是下人穿的衣料罢了,不贵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轩儿眨眨眼:“我还以为舅母是因为东西太贵,心疼了在生气呢”
付宇闻言淡笑了下:“不是,她只是……只是不喜 欢'炫。书。网'舅舅做风车”
“为什么啊?风车多好玩啊”轩哥儿说着仰着小脸看着付宇,付宇笑了笑没言语,轩哥儿就不在言语的低头去抓笔接着画,而付宇低着头动手将浆布剪成一块一块的,极其认真的开始动手做风车。
他做了三四个后,轩哥儿忽而笑嘻嘻的放了笔,将手里的纸角折叠了穿好,而后笑嘻嘻的拿起来冲付宇炫耀:“舅舅,你看,我做好了”
付宇笑着去打量,便看到风车上画着的小脑袋,垂髫自是轩哥儿,官帽的自是墨纪,而那个盘髻还梳着耳发的,除了夜凰又能是哪个?
“这是……”
“我,爹爹,还有娘亲”轩哥儿笑着动手一拨拉:“我们一家三口笑眯眯啊”
付宇脸上的笑渐渐的淡了,最后看着那风车竟是严肃的表情,而轩哥儿起先还得意的炫耀着,渐渐的他也不笑了,当风车停下来的时候,他愣了愣小心的问到:“舅舅,你怎么了?”
付宇闻言艰难的冲轩哥儿笑了下:“没什么。”说罢低头去弄手里的风车。
轩哥儿眨眨眼,将风车放下,抓了笔在上面画,付宇却是把手里的浆布不知不觉的剪成了对穿,成了两个三角的布片了。
看着手里废掉的布片,他有些烦躁的丢开,再拿起一片就要剪,轩哥儿去把风车举在了他的面前:“舅舅你看”
付宇眼扫其上,就发现多出来的角上,画着一个束发的脑袋,当即心中一颤:“这个是……”
“是舅舅啊”轩儿冲他笑言,付宇却觉得心口又酸又闷,只得冲轩儿笑了笑:“难为你记得舅舅”
轩儿笑着吹起了风车,付宇看着那转动四角里闪过的墨迹便觉得难受,便垂下脑袋去剪浆布做风车去了。
……
“过去的事就该过去,念着也不过是苦了自己不是?”国公夫人拉上了夜凰的手:“现在你已是别人的妻子,他呢,也娶了别人成了家,纵然这们亲事并非大家你情我愿的,但还是成了亲不是?你说他这般僵着,又有什么好?还不是亏着自己?”
夜凰的嘴角抽了下,继而有些尴尬的赔笑:“夫人,这种事吧,得他自己想开……”
“想开?他要是能想开就好了我也不必这般忧愁”国公夫人说着紧紧地捏着夜凰的手:“常言说的好,解铃还须系铃人,不如你帮我劝劝他好不好?”
夜凰为难的笑了下:“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现在可是他的妹妹啊,你要让他清楚,你和他已经,已经没可能了,不是吗?”国公夫人说着脸上也显出一份不好意思的尴尬来,于是夜凰一怔之后却冲她笑了:“是,我们已经没可能了,我,我会和他说说的。”
“真的?”国公夫人当即笑了:“我就知道你是个知事的人”说着眼里又闪过一丝酸楚:“哎,偏偏你和他……”
“有缘无分,便是命”夜凰说着一笑:“夫人,你放心吧,我已是他**,而他已是他人夫,我们早已相错。”
国公夫人抽了下嘴角:“夜凰,我知道玉兰和你之间……”
“夫人,有什么也是我和她的事,我可以保证不会因此去要世子冷落了她,但是,我也无法去说请世子善待她,我能做的只是告诉世子,我和他已经没了可能,而该过去的,该放下的,终究是要过去和放下”
国公夫人点点头:“这就好哎,夜凰你真是个懂事的孩子,我们付家没有你这样的儿媳,实在是……”
“夫人,我现在可是您的女儿呢”夜凰当即微笑着言语,国公夫人起身来将她完全的拉进了怀里:“对,你是我的女儿,我会把你当亲生的孩子一样看待的”
夜凰笑着轻轻的抚了国公夫人的背:“谢谢夫人疼爱,不过夫人,有件事,我想问问您?”
“什么事?”国公夫人送开了夜凰的腰身,笑着看她。
“那件嫁衣,如何会在我的嫁妆里?”
国公夫人抿了下唇后说到:“出事前三天,你母亲把你的嫁衣拿来给我瞧,意思着宇儿的喜服上,也给绣那么一对牵着的手,我觉得不错,就把衣服留下来,说打个图样去绣的,结果……结果出了事,喜服就先搁下了,而后如你所知,宇儿被赐婚要娶玉兰,这喜服都是宫内给备下的,自然是没了机会穿不是?而你呢,也和墨大人成了亲,我当日怕你见那喜服会起了心思去闹,自是不敢给你,而后你嫁出去要走,我思及那衣服毕竟是你母亲一针一线绣好的,就把那衣服给你装上了,而且把宇儿的那身也装上了,反正他和墨大人的身形差不多,只是很可惜,终究那喜服上,也没绣上一对相牵的手……哎,这大约就是命吧”
……
从国公夫人院落里出来,夜凰抱着那长长的盒子在院口长出了一口气。
对于付世子,她知道她自始至终都无深爱过,但毕竟那时选择了他,两厢亲近的日子里,勾画了和他的太多未来,而他呢,更是早将她当做*妻,牵手看斜阳,依偎听风语,甚至在风车的哗哗声里,他对着她用戏里的念白言语着要为她着凤冠,画黛眉,点朱砂……
而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是被丢弃的梦。
在他被赐婚后,她就明白,梦已经醒了,那些美好的片段,都成了不可触碰的碎片,被她丢弃。
她素来是个坚强的人,就算是未婚夫被抢了,她恼过,恨过,却也不至于是在泥潭里挣扎的那个潇洒的嫁人离开,她确实没心没肺的忘记了付世子的一片情意,即便偶然会想起他,却也很快被她丢进了尘封的角落里,甚至在对蓝飒动了心后,更将他束之高阁,即便后来理智的放弃蓝飒选择了墨纪,也没能想起他分毫,直到今日城门下再见他时,看着那熟悉的身影,才知道,故人重逢那种难言的心境,竟是凉如月……
“小姐?”艾辰的言语声惊醒了发呆的夜凰,她不好意思的看了下四周,确定自己的失态没被人注意后,这才赶紧走到了她的身边说到:“走吧,我们回去”
回来了,挂着的是养女的身份,住也自然住在嫁人时安置的那个院落,冒充着她那小姐的身份。
走在雕花廊下,夜凰手里的盒子交给了艾辰,艾辰自是好奇问了句“这是什么?”夜凰便不在意的说到:“一幅画而已,代表着人家还是念想着我,不是吗?”
艾辰闻言便低头不再言语,夜凰却边走边言:“昔日里,你是从这里遣到我那里去的丫头,这会儿的,你却又是跟着我回来的丫头,我不会戳穿你的身份,但是你自己注意些,尤其是别在二爷面前漏了嘴,毕竟他这里不算熟的,只怕住在这里少不得会使唤着你,你自己拿捏吧”
“奴婢省得”艾辰点着头应着,随着夜凰到了当日里她居住的绿渏院里,才迈脚进门,夜凰便愣住了,而艾辰也傻了眼,就见从院口到正屋前的花圃里插着许许多多的风车,它们颜色鲜亮,红土蓝绿的挤在一起,在风的吹拂下,转着圈儿。
“好多的风车啊”艾辰轻叹了一句,夜凰便急步往内,当走到院落中的时候,她看到了牵着轩哥儿的付世子从一旁走了出来,他的手里还捏着一只大红色的风车儿。
“娘”轩哥儿瞧见了夜凰,便是撒了付世子的手,快步的走到她的跟前,伸手就抱了夜凰的腿:“娘,您瞧,我和舅舅弄得呢舅舅说,您最喜 欢'炫。书。网'风车儿了”
夜凰闻言冲着轩哥儿笑了笑:“是吗?那轩儿做的呢?在哪里?”
“轩儿只做了几个,都在那儿”他伸手指了屋门前的连廊,于是夜凰看到了几个斜插在廊柱架下的风车儿。
“怎样?瞧着可开心?”付世子此时开了口,夜凰冲他一笑:“哥哥知我所喜,费心布置,我怎会不开心呢?”
付世子的脸上的笑略略有些不自然,继而眼扫向了夜凰身后的艾辰,当下艾辰便眼扫向夜凰。
“轩儿,娘还想要多几个风车儿,你再给娘去做几个好不好?”夜凰笑着言语,轩哥儿答应着好,就往一边的屋里去,艾辰赶紧的抱着那盒子就要追过去,可夜凰说了句等等,将盒子拿了过来,冲她抬了下巴,艾辰便赶紧的去了,她则把盒子抱着一直走到了院落里的石桌前,才放下。
“那是什么?”付宇言语着上前询问,夜凰冲他轻笑:“夫人给的,一幅画而已”
付宇闻言没在意,只将手里的风车递给夜凰:“喏,送你”
夜凰笑着伸手接过,对着它吹了一下,风车儿便转了。
“喜 欢'炫。书。网'吗?”付宇笑着问她,夜凰却是抬眼看向了他:“喜 欢'炫。书。网'又怎样?你难道打算给我做一辈子?”
付宇似乎没料到夜凰会这么直接的言语,当即僵住,但三秒后他却很认真的说到:“只要你喜 欢'炫。书。网',那我就给你做一……”
“别傻了”夜凰很不客气的言语到:“我已是他人妇,你也是他人夫,现在你是我的哥哥,我是你的妹妹,不管真真假假的养还是私,总之我们已经是兄妹了”
“那又如何?”付宇抬了下巴:“难道你会爱那个人吗?”
夜凰闻言一愣:“你……”
付宇一把抓了夜凰的手:“你嫁给他如同我娶罗玉兰一样,都是被逼的不是吗?”
夜凰看了眼自己被抓的手,便急忙的抽出了自己的手:“你又说混话了”
“青,夜凰,我说的不是混话,我说的是……”
“别狡辩了”夜凰咬着唇说到:“这门亲事当初付伯伯定下的时候,你就在身边不是吗?你说你说的不是混话,那我问你,这门亲事定下的时候,你不知情吗?”
付宇的手攥了起来:“我知情甚至还是我请他过的府……”
“那时,你就知道我会嫁给他不是吗?否则你也不会在付伯伯宴请他的时候,就站在院子里傻傻的看我,足足看了半个时辰不是吗?”
“我……”付宇有些难言。
“你既然已经明白,你我难以在一起,甚至为我亲自选择了未来的夫婿……你希望我好,你花了足足半个时辰来与我做情感的了结,可为何此时还不放开你自己?”
“放开?”付宇苦笑了起来:“我也想放开,可是我做不到你可知道,我邀请他时,我的心有多痛?可是我不得不这么做爹说了,他是最好的人选,你只有跟着他才有好的将来,而我,我无法和你在一起,我能为你做的就只要看着你有个好的归宿……但是,你嫁给他的那天,我这里好痛啊”
付宇说着伸手砸着胸口,夜凰只得上前抓了他的手:“你别这样,就算是痛,也是无法的,你该知道,我们没有未来”
“不”付宇说着摇头:“我以前也觉得我们没有未来,所以我亲自把你送了出去,可你离开后,我才明白,我不能没有你未来,并不应该是被我们放弃的,只要我们彼此心中有爱,我们就能在一起……”
“别傻了你是皇上赐婚啊,就是她和你一辈子一句话不说,一张床不睡,你也和她不能分开的,何况你的身后是整个梁国公府上下几百条人命我求你清醒吧,你不应该为了儿女情长就蒙蔽了你的双眼,你需要清楚,我和你再无可能”
付宇呆呆的看着夜凰,终究苦笑着说到:“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那么清楚?戏里的女子总是为了男人的一句话,就会随之私奔或是生情,为什么,偏偏你可以这么清醒?难道,难道你的心不曾为我痛过?”
“怎么会不痛呢?”夜凰笑着轻言:“你结婚的那天,我的心也很痛啊,但是,诚如你言,那是戏啊只有戏,才可以丢开一切去风花雪月,去谈情说爱生死相随,可是我们不是戏里的人物,我们就是两个俗人你问我为什么那么清醒,因为,我已经家破,我已经人散,我已经明白我的将来,再不是我可以恣意过活的日子,我不能没心没肺的闯祸,我不能嚣张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