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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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秦-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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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嘻嘻,小的见爷睡得沉,一直没醒,就想替爷尝尝汤凉了可不可以喝。哪知这尝了一口还没感觉出来,就尝了第二口,尝了第二口之后就想尝第三口,三口尝完之后就放不下了,不知不觉……”发不出声了是因为脖子被他的大人掐住了

    “让你偷吃,爷要用你熬汤!”

    这死小子,这是那丫头第一次为爷做的汤……

    “爷,小的知错了,等苏小回来再为爷做一回就是了”

    “回来?你说什么?苏小去哪了?”

    “小的不知,他说一会儿就回。不过这去了快两个时辰了,还没见人影呢!”

    王离闻言,如遭雷击,失魂落魄地松开了手。完了,这丫头又跑了,还觉得对不住我,所以特地做了一盆汤。真不该把金子还给她!

    金子?王离紧步走到木箱子前,轻轻一扭就扭下了铜锁,打开箱盖,发现那包金子还在,看似一个不少,他这才放下心来。这丫头断不会舍下金子跑的。

    想到刚把金子还给她时,她夜里起了三四次去查看她的金子还在不在!后来自己忍无可忍,威胁她要替她保管,才治好了她的疑症。她怎么会舍得留下她的宝贝金子落跑呢!

    “对了,爷,苏小好像是接到一张信帛出去的。走的时候还让小的等爷醒了跟爷说一声,他去了锦秀那里,让爷不用担心他。”

    “谁会担心她啊!狗太监,回来要她好看!”那青莲果然就是锦秀,看来她们以前关系不错呢。

    “可是小的明明就看到爷很紧张啊,小的还以为天要塌下来了!”

    “你这臭小子!爷都醒了多久了,你小子到现在才告诉爷,你存心找死呀!”

    安田又挠挠头,谄笑着为王离揉肩捏胳膊:“这不是喝了苏小的醒酒汤就给忘了吗,可见那汤没什么效果,只是好喝而已。”

    “你小子还敢说……”

第二卷 今夕良夕 第十四章 露馅

    “爷,小的回来了。”

    苏小跨进门的瞬间,王离有热泪盈眶的感觉。虽然从知道她出去到现在见到她,也不过只有约摸一刻钟的时间,王离连午膳都没有用完,但他却觉得比一年还难捱。

    但是他当然不会这么丢脸的表现出来,他只是貌似优雅的从鹿纹镶边的袖子里拿出来墨绿色的帕子擦了擦嘴。其实嘴上哪来的油渍,细瓷盆里的米饭只是被他用筷尖挑了几粒,菜是根本没动过。

    尔后他淡淡地瞟了一眼已经站在案前的苏小,只是一眼就觉察到她眉眼间有丝焦虑,身后也没有谁跟回来,看样子不太顺心:

    “没见到锦秀吗?”

    他想苏小若是见着锦秀,应该会将她带回来的。

    家里关于锦秀失踪的猜测大体有三种:

    一种是说她已不在人世,家里人普遍认为,只要是锦秀还有一口气在,爬都会爬回来的。因为锦秀不是普通的下人,她是家人,是和家人一样爱着王家的人,她是不会让大家为她担心的。

    第二种可能也是大家所担心的,那就是她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不能回来。说到苦衷的时候,大家想到的都是王离。

    当年,在王离他娘故去不到一个月的时候,锦秀就主动要求去当细作。

    当时已身为将军的王翦当然深谐‘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兵法,一直都有派出细作到各国打探军情,这是作战计划中极为重要的一环。家里人当然反对锦秀当细作,因为细作就像死士,能生还的可能性是很小的。

    而且王离他娘临死留有遗言,让王贲娶锦秀,让锦秀替她来照顾王贲,照顾年幼的燕如和性格乖张的王离。但是王离他娘说这话的时候,偏偏王离不在。不过就算在场王离也只会认为他娘贤惠过了头,说的是违心话。在娘咽下最后一口气后,王离就和锦秀水火不容了,他认为是锦秀气死了他娘。

    于是十三岁的王离对已经变得很沉默的锦秀说,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这个无耻的丫头。

    之后面无表情的锦秀在王翦的书房外不吃不喝跪了了两天一夜,被拉走了又默默地回来继续跪……王翦确实也需要这样的细作,终于答应了。王贲沉浸在丧妻的悲痛中,对此事也没有精力坚持反对,只有老夫人哭了一场有一场……

    还有第三种大家都不相信也不愿相信的可能,至少王离是绝对不相信的。那就是锦秀背叛了秦国,背叛了王翦,背叛了王家。她在刑逼之下招供或者为了偷生而出卖了同伴,所以不敢回家。

    理智多于感性的韩南引经据典摆出事实而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家人都还在短暂的沉吟,王离却是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说,这种事情在她身上绝不可能发生。末了他又加上一句,就算阿黄会下崽,锦秀也不会叛变。阿黄是他们家养了8年牙齿掉了一半的公狗。

    他这样说的时候,王贲和家人都意外的看着他,他有多少年没提锦秀的名字了。通常必须提锦秀的时候他都是用‘那无耻的丫头’来代替的。大家当时都在想,这小子居然帮锦秀说话,时间果然是副良药啊。

    其实,王离根本没有想要为锦秀说话的意思。他只是心里这么认为,嘴上就这么说了。

    对锦秀这个敌人,他是痛恨的。

    比隔壁那个用木棍从背后偷袭他的阴险眯眼小子长生还要痛恨;比总在背后向他爹告状的马夫儿子狗剩还要痛恨。这种刻骨铭心的痛恨,不是短短的5年就能消散的。

    上次用苦肉计来诓太子丹的时候,王离的剑差点就向前多刺了一寸,那是决定生死的一寸。那一寸是王贲思忖了一夜之后冒险的决定,他决定由王离来刺这一剑,他赌王离不会多刺一寸。这个心结总要打开,王离应该快点长成真正的男人。当然,王贲赌赢了。他的宝贝儿子并不是任性到让人绝望,只是成熟的比别人慢一些。

    “嗯”

    听到王离问她,苏小心不在焉的回答,自顾在王离对面坐下。当她看到案上的饭菜都没怎么动,刚才没能见到锦秀的失望一扫而空,心里还有丝莫名的喜悦。

    而王离的眉头已经打结了“到底是何事,快跟爷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这件事很可疑,昨天在拈香馆里她四处张望,明明就像发现了什么人,却对他隐瞒,今日又趁他睡着了急着出去……莫不是她的旧情郎找上门了?!还去了这么长时间!若锦秀写信约她,又怎会不见呢?

    在王离胡乱猜疑的功夫,苏小已经递过来一副折好的素绢。

    “这是锦秀一大早让人送来的信,是一个拈香馆的小丫头送来的。”

    王离接过一看,确实是锦秀的字迹,上面写着:

    拈香馆见

    锦儿

    “既是约你去,她为何又避而不见呢?”

    “唉!我也想知道啊!我一直在拈香馆等着,直到现在。后来他们说青莲姑娘这时还没来就不会来了,许是昨日扭伤了身子。因为怕爷醒了惦记,所以我就先回来了。我一路上在想,她可能是还没想明白,又后悔了吧。不过我还会去找她的,找到了就把她带回来。”

    “这锦儿是拈香馆的姑娘吗?她为何要约你去?哦,她一定不知道你是太监。”

    “闭嘴!”王离大眼一瞪,安田立即用双手捂住了嘴巴。

    “爷,我饿了……”苏小巴巴的望着王离,夸张的眨眼,逗得王离忍不住笑了,命安田再去盛一盆饭来。

    “不用了,我就吃这盆就可以了,还有这么多,多浪费呀,不是说粒粒皆辛苦吗。”

    说完苏小就将王离没吃几口的饭端到了自己跟前,也顺便拿起了王离的筷子,不客气的开动了,看来真是饿了。

    王离欢喜得脸都泛红了,不过表情还是装作淡淡的,仿佛苏小这个下人用他的筷子吃他的饭是太正常不过了。

    他还是吩咐安田再去盛盆饭拿双筷子来。

    “不用了,爷,我有这些就够了。”

    “谁说要给你。爷现在觉着腹中还有些空余……”

    苏小闻言抬起头,口里还含着饭,嘴角还挂着一粒,又将手中的饭盆端到了王离面前“那还给你,我要吃新盛的。”

    王离注意到苏小不但连‘小的’省了,现在连‘爷’也省了,他突然欣喜的发觉苏小和他越来越亲近了。不过他堂堂男人怎能吃女人的剩饭,所以他又将饭盆放回到苏小面前。

    “爷才不吃你吃过的,脏死了!”还特地做出嫌恶的表情。

    苏小见了,瞪着王离脱口而出:“你亲亲的时候怎么不觉着脏了……”

    口里嚼的饭也喷出几粒,险些喷到王离脸上,最后落入了菜盘里。

    “你这丫头!脏死了,饭都落到菜……”

    王离突然发觉自己说漏了嘴,想补救又不知说该些什么。

    苏小愣了一会儿,放下筷子,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然后越来越阴郁,声音也冷得像秋夜里的石头:

    “爷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什么?”王离还妄想着糊弄过去。

    “知道小的是女人?”

    王离见苏小又开始说‘爷’和‘小的’,知道苏小生气了。可是是你这丫头先瞒着我的,还害我枉自苦恼了多日,该我生气才对,你怎么反而生起气来!于是也语气强硬的说:

    “你怎么瞒得过爷的眼睛,你来的第一天爷就知道了。”

    “所以爷知道苏小是女人还要动手,知道小的是女人还要让小的服侍爷沐浴,还和小的共卧一榻?!”

    “啊——不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是……是……”王离被苏小问得狼狈不堪,不知如何回答。

    “爷,用膳吧!”

    王离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看到安田,忙热情的接过饭盆……

    苏小也默默的拿起了筷子,低下头大口大口的吃着白饭。王离忙夹了几片苏小平日最爱吃的肉到她的盆里,又夹了些青菜,有些讨好的说:“不要光吃饭,也吃些菜吧。”

    苏小也不答话,好像盆里的饭是她的敌人,一会儿的功夫就消灭干净了,只是王离为她夹的菜一点没动……

第二卷 今夕良夕 第十五章 遇险

    拈香馆二楼的一个房间,两个中年男子临窗而立,一个穿着綉鹤的宝蓝色云锦深衣,一个穿着湛蓝的布袍,俱都神情凝重地看着窗外。

    灰蓝的天空将阴霾压在行人的头顶,沉闷湿冷的空气甚至能拧出水来。

    “一场大雨看似要来临了。”

    “是啊……”

    “先生不过寥寥几个字,那丫头竟不疑有诈立时即到,看似很单纯啊。”锦衣男子口中的‘单纯’当然不是褒义。

    布袍男子微微一笑“不是她单纯,‘锦儿’就像那丫头的命门,上卿大人曾用过,那丫头曾为锦儿甘愿舍身刺秦王,只是因为太子殿下的执拗而未能成行,否则未必会有今时的灾难啊。”

    “虽贤贤易色,但也见情义,还真是意外啊,不过那丫头只是看到她的名字就来了,是不是太过草率!这样浅薄的人就算去了秦宫,也未必能成大事吧。”

    布袍男子又微微一笑,摇摇头:“非也,大人有所不知,庶人昨日恰巧看到她二人已然相见却还未互识,看来锦儿那丫头并不似她那般急于相见啊。是以才趁机思出此计,模仿出锦儿的字迹相约,她果然就来了。”

    锦衣男子闻言一怔,继而轻叹:“寥寥数字,竟有乾坤。看来浅薄的人是在下啊。不过,先生既诓她出来,却又为何不趁机将她拿下,诱那秦贼上钩呢?”

    布袍男子似有成竹在胸,淡定的看着窗外的街市:

    “大人不必心急,此时若擒住她,大人能笃定秦贼会为那丫头孤身犯险吗?倘若秦贼将计就计,不顾丫头的生死,带兵马而来呢?!不到万不得已,庶人不想出此险招。与其将希望寄于秦贼的痴情,不如寄于那丫头的痴义一如往昔。今日一探,果真如此。她今日未见到锦儿失望而归,明日会更急切相见,大人只需将锦儿藏好,那丫头就会就范。她没刺成秦王,弄死一个小秦贼也算不枉太子殿下对她的宠爱。”

    锦衣男子闻言频频点头,但仍有些疑虑:“但若她已对那秦贼已生情愫,不肯应允呢?”

    “那就只能冒险以她诱之,赌那秦贼也是与她一般情深了。”

    “那若她假意应允,回去之后又变卦呢?”

    “故今日才要探她一探,若她已不顾忌锦儿的生死,断不会接信后急切前来的。”

    锦衣男子正看着拈香馆门口热闹的街市,眼睛突然眯起,而后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先生果然高明,那丫头看似比先生预料的还要急切了,她似乎已经等不及到明天了。不过,她好像还带了一个伴来。”

    布袍男子也看到了正向拈香馆走过来的小素和那日王离身边的伺童,于是唤来心儿叮嘱一番……

    “苏小,我们还是快回去吧,万一爷回来看不到我们,那就死定了!”安田不安的拉住苏小,他很清楚惹怒大人的后果很严重!

    “要回去你回去,我要见了锦儿再回去。”回去?费了这么大劲才出来。

    “那怎么能行,爷让我看好你的,说若让你跑了就会宰了我。可是苏小,你又犯了什么错吗?”

    安田也觉得纳闷,这苏小又不是犯人,干嘛总是关着看着的,爷以往也没对谁这样啊!

    “犯错?我是犯了错。犯了又傻又天真的错。”

    苏小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只被戏耍的无知小白鼠,看到猫眼中的伤感也想去安慰,却看不到猫忍住笑辛苦得要流泪……

    中午时苏小回到房里,将之前与王离从最初相识到现在的片段细细的捋了一遍。

    是啊,那小子早就知道我是小素了。本来就对我没有好印象,我又将他的胳膊弄断,害他不能建功,所以他才会这么对自己,这么报复戏耍自己。而且为了不让我和他爹在一起,甚至将我像犯人一样囚禁起来。这样还不够,只怕下一步就该得到我的心甚至我的身体之后,再如残破的抹布一样丢了吧……

    苏小越想越可怕,直奔箱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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