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大印上刻的字时,陈定乾身子就是一颤,有些不敢相信,连忙命人去东宫的府库里提了东西前来,又召了几位夫子前来辨认。
经过反复确认,最后那些老学究们给出了令陈定乾又惊又喜又怒不可遏的答案:此物确实是当年的传国玉玺!
相传秦始皇灭六国统一中国后获得和氏璧(一说是蓝田玉,非和氏璧),将其琢为传国玉玺,命丞相李斯在和氏璧(一说是蓝田玉)上写“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虫鸟篆字,由玉工孙寿刻于其上。后来此物就成为了历代王朝正统的象征。
不要小瞧了这正统二字,一个新朝在别人尚且怀疑的时候得到了传国玉玺,本身又有实力守护的话,那么必将得到许多读书人的承认。这世间的是非对错有时凭的就是读书人的一张口,一杆笔,得到了他们的拥护,那么离王朝强盛也不远了。
在儒家思想领导下的汉人对正统有着令外族不敢相信的执着,一个王朝如果是巧取豪夺来的,那么即便有百万大军压阵,最终仍会失去许多民心。这也就是王莽当年失败的原因之一,你做的再好,读书人不承认你,没用!强如唐太祖,最终也改变不了杀兄的事实,也就是不被人承认其正统地位。
所以,我们也就知道私藏传国玉玺是多么大的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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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大厦将倾
更新时间2012…5…10 21:41:38 字数:1938
陈定乾当时并没有发作,而是派了人去偷偷调查近来跟东宫有过接触的人。
阁老魏延年,丰州的陈扬,通州的成国公,这些早就是老交情了,就不必说。如今,过了气的白家,分裂了的晋王府,左都御史孙岩等许多文武竟都与其有牵扯!
文臣,武将,再加上一大票的勋贵,御史言官,另外还有神都卫,皇灵,大姜已有的势力,别管明的暗的,竟都让东宫占了。
到了此时陈定乾才骇然发现,自己这个谦恭勤俭让的儿子竟隐藏得如此之深,他所拥有的实力已不下于陈定乾直接控制的势力。换句话说,这个儿子只要大义不亏,就激不起臣民激烈的反对,再换句话说,东宫已脱离了他陈定乾的控制。
不得不说,太子真的很冤枉。他是真不知道他的府库里有这种东西,先是鸾凤毁了曹元峰,后是温丝害得他德行有亏,现在又是传国玉玺引起了父皇的警觉,进而他所拥有的势力成了他的催命符。直到现在,陈鹏宇才惊骇地发现,整个局竟是一环扣一环,直到将他推入深渊。
而今,曹元峰终身监禁,鸾凤噙着冷笑和腹中的孩子同归于尽。温丝事件为他带来的是科道言官的口诛笔伐,不孝的骂名令他失了人心。到了现在,他手中的势力已不是助力,而是阻力,阻碍他重获圣心的庞大力量。
熙王远在赵国,且早已不问朝政,骊歌孤木难支,陈扬底子太薄,陈首阳陷在了父子亲情的绝望中,成国公宝刀已老,继任者缺乏魄力,魏延年受制于内阁首辅章邺,白家不到家破人亡之时很难聚起庞大的力量。数了一圈,陈鹏宇绝望地发现,他竟是没有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借助的强大力量!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这么一个庞大的局会是一个人布置的!想到此,他不禁全身发冷,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联手不了这么个局,到底有多少人在针对他?
军营中,骊歌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陈定乾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没有意识到其实东宫的力量多在别的势力的制衡下,但骊歌可没有昏了头,此时一招不慎便是满盘皆输。他很清楚这是有人先行算计了陈鹏宇的力量,而后将这些力量展示在陈定乾面前,以此激起他的愤怒。这个人是谁姑且不论,光是这算尽一切的机心就让人胆寒。
而且,骊歌还知道陈定乾愤怒的原因之一,一个别人不易察觉,但设计者肯定算进去的原因。陈鹏宇的力量其实说白了太虚,表面上看兵强马壮,实际上这些都是来自陈定乾这个皇帝,来自陈鹏宇太子的身份。如果陈鹏宇失了圣心,或者失了这个身份,那么这些不过是镜花水月,守也守不住,最后反成为掣肘。
而陈定乾是个霸主,且性极自负。他必不会容忍东宫弄权到这种地步,他不喜(…提供下载)欢有人事超出自己的控制。有些东西,他可以给你,但是同样的东西,你自己去弄就不对了。
这一次,到了这个地步,估计以陈定乾的脾气,即便知道错了也不会改。为什么?因为东宫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他要告诉众人,太子的一切是他给的,但他也可以收回,没有可以打着他的名号弄权!
骊歌思考了一整天,到了第二日晚间,才让聂未通知姜淮去安排几件事,直到三更天他才心事重重地睡下。
第三日一早,骊歌还在朦胧中就被人摇醒了,睁开眼一看,原来是伺候自己的小兵。小兵客气地笑笑,躬身倒退着出去了。
不过一刻钟,冯太监就在外扬声道:“曲公子,您收拾好了没?吃过早饭后,大军就要开拔了!”
曲公子?骊歌冷笑,变得好快!
大军开拔的时候,天开始纷纷扬扬的下雪,雪不大,但是很有种天地独悠的感觉。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即便此时身处大军的包围之中,骊歌仍是感觉孤独。天地独悠,唯斯人不灭。负手立在马车旁,骊歌漠然望着大军忙忙碌碌,偶尔向熟识之人点点头。
在路过辕门时,骊歌已与曲通他们告别过了。曲通忧心忡忡,想放下手头上的事陪他一起进京,却被骊歌拒绝了,无他,他另有重要的事想让曲通帮忙。
这一次,他要同陈定乾,同满朝文武下一局棋,一局决定天下大势的棋。他不想造反,但是如果有人将他逼到绝境,他不介意拉着那人一起堕入地狱。
东宫与那些势力牵扯太深,一旦东宫崩塌,这些势力必也如潮水般退去,而这已是最好的情况。最坏的则是一起为东宫陪葬!
而这首当其冲的就是熙王府。熙王府自太子被立就明里暗里支持太子,可以说如今的熙王府早已与东宫纠缠在一起,难分彼此,一旦出事,必然是一同覆灭的下场。
那些他的兄弟,那些对他有恩的人,那些跟他一路走到黑的下属,都必将成为过去。
所以,他决不允许!
即便会因此惹恼熙王,跟他的父王决裂,他也要挽救这个将倾的大厦!
皇上又如何?皇上只是天下的代表,却代表不了天下!很矛盾是不是?那么换种说法,天下是皇上的,但是人心却不是他所能掌控的。
人各有私,他骊歌已为大姜牺牲了太多,他的养父,他的爱情,他的尊严,他的自由,如今陈定乾要毁了他所有的家,他绝不允许,绝不!
哈哈哈,小骊要怎么做?大家猜猜。啦啦啦,雄起雄起!
大家不要光支持骊歌呀,咱们的小儿子已出生多日,如今正在奋力超越别人,大家要多多为他鼓励呀!
第二百六十一章 伊人相送
更新时间2012…5…11 23:15:57 字数:1849
“等一等啊!”骊歌将要登车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娇呼,回首望去,茫茫雪原中,一个蓝衣女子和一个白裘女子相伴伫立。
湖蓝色的长裙在风中肆意飞扬,三千青丝卷起,时而掩住绝世娇颜,景兰若撑着一柄白底红梅的伞退后半步,站在白裘女子身侧,用手推搡着她。显然那一声大胆之极的娇呼就是景兰若发出的,此时见骊歌看她,不由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白裘女子全身都裹在狐裘中,连那雪白的颈子都被一圈毛遮住,只露出眉目如画的素颜,那双清水般的眸子里满满全是情思。螓首微偏,陈丹心看着一袭布衣却难掩风采的骊歌,眸光流转,双臂小心地托着一个包袱,仿佛托着她后半生的幸福,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
景兰若附在陈丹心耳边,呵气如兰:“好妹妹,我可告诉你,他这一去,尚不知是生是死。有些话,你要再不说,以后可没机会了。”
陈丹心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颤抖着迈开了第一步,一步迈出,她仿佛觉得反正已经丢脸了,不在乎丢到家了,终于横下心来,后面的步子反而越发的稳了。
押解骊歌的士兵请示地看向冯太监,冯太监看到这一幕,笑得有些古怪,摇摇头,让士兵退下,放他们告别。
骊歌皱了下眉,冯太监大概是想趁机攀诬陈谦吧?可是如今陈丹心既已追来,他确实没有拒绝不见的道理,想了想,还是迎着陈丹心走了过去。
见他肯过来,陈丹心心中就是一喜。捧着包袱快步走到骊歌面前,她娇羞地低下头去,连耳根都是红的,将包袱捧给他,如蚊蚋般呢喃道:“我给你做了几件衣服,你带着,路上穿。”
骊歌诧异地打开包袱翻看,宝蓝色的绸衫,淡青色的外罩衣,雪青色的长袍……最下面俨然是当初那件白色云纹缎衣!这一件件到底做了多久?不知道。这一件件到底寄托了她怎样的情思?不知道。骊歌只知道,他看见这些时的第一眼就是震惊,然后是感动,最后有一条汩汩的暖流在心间流淌。
只是,陈丹心说出了更让他震惊的话语:“家里还有,你要嫌不好看,我……我再去给你取。只是,剩下的,夏天的衣服居多……”她越说声音越小,头几乎快缩进裘衣里了。
“还有?”骊歌惊叫一声,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看着更加窘迫的的陈丹心低声问,“你到底做了多少?”
陈丹心有些慌张:“我,我做了好多,你要不喜(…提供下载)欢就算了。”边说边要夺走衣服。
骊歌只轻轻一带,就留住了衣服,他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又抬头看向远处的景兰若,景兰若冲他俏皮地做了个鬼脸。他轻叹一声,问陈丹心:“你做了那么多,要是我回不来了,这些,岂不可惜?”
陈丹心霍然抬首,鼓起勇气倔强地道:“你会回来的!一年,五年,十年,我会一直等你,直到你回来为止!我会一直为你做衣服,慢慢的,那日子也就过去了。”说完她才意识到,骊歌只说可能回不来了,却没说不收衣服。她吃吃地道,“你,你,你收下啦?!”语气里有惊喜,有不敢置信。别看此时陈丹心豁出去地跑来表白,可她要是被拒,她还真不知该如何回家。
骊歌微微一笑:“送出来的东西,还想再收回去吗?”看着陈丹心瞬间又变红的脸,轻轻一笑,俯身在她耳边轻轻道,“等我回来,我若回不来,就帮我看着兰若那丫头,别让她冲动。另外”说到这里,骊歌深深看了她一眼,“帮我照顾我爹好吗?”这句话也就是变相地承认陈丹心是曲家的媳妇了。
陈丹心削肩微微颤动,她轻轻抽泣,那么多的日日夜夜,那么多的相思情债,如今,终于熬出头了吗?重重点点头,陈丹心一抹眼泪,抬起头来,破涕为笑道:“你放心,汾城的一切,我会帮你照看好的!你放心去吧!”
骊歌低笑道:“放心去吧?娘子,夫君都要去刑场了,你就说这个?”
陈丹心登时骇得脸色煞白,捂住他的嘴道:“可不许说这个!不吉利的!”
骊歌笑了笑,拿下她的柔荑,放在唇边轻轻印下一吻,郑重地道:“等我!”
说完,又冲远方的景蓝若点了点头,一撩袍裾,稳稳地上了囚车。说是囚车,其实也就是破了点的马车罢了,如今骊歌身后毕竟还有熙王和曲通撑腰,这些京军也不愿做得太过。
坐在马车上,骊歌转首看向窗外,汾城的风景慢慢后退,那种远古战场上的苍茫气息渐渐淡去,那种一心为国的热血情怀在远离战场的城市也难以见到。一时间,百感交集,心中竟是有诸多不舍。
骊歌对陈丹心谈不上太深的爱,与和金城之间的坎坎坷坷,越挫越勇不同,与陈丹心在一起反而是那种水到渠成,习惯成自然的平淡。就是那种平淡,让骊歌疲倦已久的心找到了家的感觉。习惯了她的温婉,习惯了她的关心,也习惯了她的眉目如画。有时候,习惯比爱来的更久,爱随着时间会渐趋平淡,而习惯不同,习惯会让人产生依赖,时间越久越难放下。
粼粼的马车带走了谁的情思,又为谁带来希望亦或者绝望?是非成败转成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风云汇聚,还看千秋决战!
第二百六十二章 脱身
更新时间2012…5…12 23:56:24 字数:1946
队伍在夏州边境的一处小镇停下来,吃过饭,骊歌就打发了下人歇息去了。
正酣睡间,一丝若有若无的风吹进来,骊歌登时醒了。半撑起身子,侧耳倾听,果然,“人家是新来的啦!”语气轻佻,声音有些甜腻,骊歌低头轻笑,无奈地摇摇头,起来穿好了衣服。
来人一进帐子就一脸郁闷地扯下身上的军服,嘴里娇嗔道:“人家不喜(…提供下载)欢这些臭男人的味道哒,干嘛老叫人家穿别人的衣服!”秋水明眸,红唇微微嘟起,长身玉立,厚厚的军服除去后,身上只着了一件中衣,只是立在那儿就显出了无限风情。骊歌常在想,如果这是个女人,铁定是个豪迈的女子!可惜,只是如果……事实上,这是个有些阴柔的男子……
而骊歌之所以认识他,是因为他与自己长相有七分的相似。
卓冕堂,原为千秋城一个小戏班的台柱,后来文先寿见了他一面就动了心思,将他悄悄引给了韩缚虎,并使手段吞并了那家戏班,拿到了卓冕堂的卖身契。韩缚虎见过他后也很满意,特意嘱咐文先寿让他少登台,尽量别在众人面前亮相,又将他带到皇灵训练一段时间。卓冕堂性格温顺,出身贫寒,所以所求不多,文先寿他们在物质上尽量满足他,平日里除了一些特殊的任务也只是由着他自得自乐的唱戏,他倒乐得自在,也挺满意眼下的生活的。只是在某些地方有些古怪——这厮总认为自己上辈子是个祸国殃民的美人儿,所以,那行为也能理解了,比如常说话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