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梦中闻折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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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夜梦中闻折柳-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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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家门起就已明白,小的时候不管自己如何扮乖讨巧,不管自己如何努力读书,总也得不到那人的认可,他会和蔼地摸着下属孩子的脑袋,笑眯眯地夸奖:“真聪明。”转脸却对自己疾言厉色,巴掌竹鞭铺天盖地而来,不管自己如何哭诉,如何求饶都没用,所以每次受了伤都只能一个人默默忍受。那时娘安慰自己,说爹只是对他期望太高,难免严厉了些,其实还是爱他的。自己小也就信了,所以更加努力,渴望有一天爹也能摸一摸自己的头,夸自己两句。不,两句太贪心,一句足以。可为什么到后来他理都不愿理自己了,连挨打都是奢望。当那人持剑要杀自己时,当他亲口下令逐自己出家门时,自己失望以致绝望了,爹,你真的是我爹吗?为何会对我受的苦视而不见,为何会对别人的孩子比对我还好?娘都已经病得那么重了,您为什么还不来?讨厌我吗?我可以不进家门的,只要您能把娘接回去医好。至今仍记得自己在旷野中搂着娘日益消瘦的身躯时的绝望,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因经历过,所以不愿再将心真正地交给任何人,所以,养父走时才没那么绝望,只是感到无穷无尽的悲凉。
  世人说我冷血,不,我只是怕受伤害……伤不起,所以不爱……
  骊歌思绪翻飞,眼前却越来越模糊,看着眼前火光血光交织成一片,尘土飞扬,勇猛的彭大将军也被自己的下属缠住,忽然就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好想睡,睡了就再也不用管这些事,睡了就再也不用关心翟戍关的死活,睡了就能梦见娘如花的笑靥,睡了就能看到疼爱自己的养父……好想放下一切好好睡一场。
  爹,若我永远地睡过去,您还会不会记得我,还会不会准许我入族谱;爹,若我睡了,会不会梦到您大笑着举着我叫我“驰儿”,会不会梦到您摸着我的头带着笑夸我:“儿子,真给老子长脸!”可惜……不可能的……
  骊歌仿佛失去了力气般直直地仰面向崖下栽去……
  “妈呀,你想把我们所有人都害死啊!”章珩冲到寨门时,正好看到骊歌的险状,立即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托住了他的腰,将他拉了回来。骊歌似醒非醒,迷迷瞪瞪地瞟他一眼,头一歪,就此昏去,人事不知。章珩草草检查下,见他身上确实没大伤,也就稍稍放心了,这才腾出口来恨恨地骂了句。真是的,想死也别在我的地盘上死啊,要是熙王爷知道了还不活剥了我啊,你那套熙王只是把你当工具的说法还是骗鬼去吧,反正本公子坚决不信。
  剩下的就简单了,章珩派人将骊歌先送回刺史府,然后带着大军突进,三阳教势力虽大,但民间的组织哪能跟朝廷正规大军对抗,所以大军几乎是一片倒地横扫。那位勇猛异常的大将军终因体力耗尽被捕,而那位号称“吴用再世”的师爷眼见事态不对,怀揣了重要文件想要溜走,却被骊歌的暗卫跟拎小鸡似的拎了回来。这一役,三阳教在江云二州的据点几乎被拔除殆尽
  章珩从府衙调了人来善后,又向今日出战的将领承诺为他们请功,事后由府衙出资犒赏将士,等等,忙完这些天早已大亮。章珩惦记着骊歌,匆匆跟自己的幕僚交代几句,就赶紧下山回府了。
  换过衣服,章珩悄悄招来伺候骊歌的小丫头,询问骊歌的状况。小丫头梳着三丫髻,身着绿罗衫,显得娇俏机灵。从小丫头嘴里得知骊歌身上没伤,之所以晕倒主要还是他那要命的病犯了,这会儿强灌了参汤正昏睡着。章珩皱着眉掰着手指头细细算,怎么算药库里的药都凑不齐骊歌药方上所需的药材,郁闷得他眉毛都快纠结成团了,真是的,明知自己是清官。
  轻轻推开骊歌的房门,见骊歌似乎睡得正香,章珩也就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走至床前,才发现骊歌其实昏睡得并不安稳:脸色苍白,满是汗水,两颊是不正常的潮红,呼吸虽弱,却略显急促,两道剑眉深深蹙起,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呻吟。这些都昭示着主人此时的虚弱。
  看到骊歌这副样子,章珩登时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叫大夫,可是回身之际却对骊歌梦中的呓语产生了好奇。迟疑地回身,犹豫了一下,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俯身就耳,却在听到骊歌的呓语后登时石化,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仍在昏迷中的人儿……
  啊呜,可怜的骊歌,更可怜的章珩,你听到了不该听的东东,猜猜,是啥?想知道?推荐票,评价票拿来。亲们,帮忙宣传下吧,不然小璃真要悲催死了
  

第三十二章 唐家青河
更新时间2011…9…23 21:08:57  字数:2094

 刚刚章珩俯身就耳,骊歌声音虽轻,但那吐出的俩字分明就是——青河!青河,唐青河,唐门私生子,曾经差点成为熙王义子,如果不是骊歌出现的话。自他死后,这个名字就成了熙王府的禁忌,哪怕是骊歌也不被允许擅自提起。
  章珩头上见汗,目光复杂地看了骊歌半晌,才略有些狼狈地直起身来,强自镇定地低声道:“你们都看到了,你们的主子在发病,跟了他那么久应该懂点规矩吧?”短暂的沉默,显然房中人在犹豫,不过片刻,就见房中一侧的梁上略下一条黑影,只一闪,便消失在窗外,其他黑影迟疑了下,也纷纷离去。章珩仔细数了数,发现只有五条,微微皱眉,低声道:“你也走吧,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在我刺史府你们还怕有人刺杀他吗?”说完,章珩也不再动,只静静地等着,果然,不一会儿,床尾帷幔微动,从中闪出一人来,黑衣黑靴,脸带鬼面具,章珩见他肯出来也暗自松了口气,那人冲他拱了拱手,又看了看仍在昏迷的骊歌,章珩会意,道:“你放心,大夫已经看过,他没什么大碍,你们可以在门外候着。”黑衣人这才沉默离去。章珩待他出去,缓缓扫视了下周围,闭目屏息查探良久,才相信暗卫们确已全部退去。转头看向无知无觉,仍在喃喃自语的骊歌,暗道:“骊歌呀骊歌,能做的不能做的我都帮你做了,剩下的我可帮不到你了,还望你不要被有心人抓到把柄啊……”摇了摇头,他也悄声离去。
  对于这些骊歌自是不知,此时他正沉浸在一片黑暗中……
  长长的石砌甬道,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偶尔听到一两声滴水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骊歌从心底升起一阵阵的寒气,沿着脊髓蔓延至脑中,只觉头皮要炸了,身上也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忽然,前方闪烁了一点亮光,骊歌惊喜地向前奔去,可是为什么那亮光反而越来越远,周围的寒气越来越重……就在骊歌以为自己要倒下时,忽然觉得眼前亮了,虽然只是昏暗摇曳不定的烛光,也足以让此时的骊歌感到温暖了。
  骊歌慢慢上前,走进光源处——一间石室中。
  进去了才发现,这并不是单纯的石室,长宽大约都是七八步的空间被一道铁栅栏分成两部分,靠墙的部分俨然是一所小小的囚牢,石床上铺着一层薄薄的干草,一青色布衣的瘦削男子倚墙而坐,原本梳得整齐的发髻此时很是凌乱,那衣衫上黑褐色的东西是——血!骊歌只觉此情此景说不出的熟悉,可使用实在想不起在哪见过。这时青衣男子忽然转过头来,当骊歌看清那棱角分明的脸庞,霸气的眉眼,英挺的鼻梁时,身体瞬时僵硬下来,只觉天旋地转,一时站立不稳,差点摔倒,骊歌撑住石壁,勉强站立住,恍惚道:“青河?你怎么会在这里?”唐青河双眉一轩,冷笑道:“骊歌?!你也来了……”骊歌有些失神,喃喃道:“对不起……”青河,你不是死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唐青河嗤笑:“对不起?你也会说对不起?得了吧骊歌,咱俩同是关叔的弟子,谁又不知道谁呢?成者王侯败者寇,这个道理我懂!收起你的假仁假意吧,我唐青河不需要可怜,尤其是你的可怜!”骊歌终于回神,急道:“青河我不是这意思……”唐青河轻蔑地看他一眼,冷然道:“骊歌,你还是那么心软,总是把怜悯给最不应该给的人。真不知道王爷和关叔怎么想的,居然选你做继承人。哦,不,其实从你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了失败,他们不是最近才决定保你,从一开始你就他们培养的对象,而我……注定是一个牺牲品……”骊歌浑身一震,震惊地看着唐青河,唐青河看到他的反应,目光柔和了些,怜悯地看着他,自嘲一声道:“不懂吗?我——是——磨——刀——石!我只是一块磨刀石,你骊歌的磨刀石!只要你骊歌能成才,能成为他们所需要的人,他们可以不惜一切他们认为值得的代价,包括我!还有……我那些兄弟……”说到此,唐青河不禁呜咽。骊歌低下头,喃喃道:“不会的,义父和关叔不会这样的……”唐青河悲愤道:“不会?皇家无情,戏子无义,骊歌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为了皇家,为了大姜对熙王来说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他关素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骊歌扶住石壁的手慢慢松下来,低着头不说话,泪珠一滴滴落下来打湿了身前的地面。唐青河见他落泪,语气缓和了些:“我也是被关进来才想明白,我们只不过是上位者手中的工具而已,而我,呵,以前熙王府尽力培养我不是因为重视我,而是因为你需要一个对手,有竞争才有成长。可笑我还天真地以为自己有和你一争之力,我以为只要我做的足够好,就能改变王爷的心意,让他重新确立我为继承人……”
  “骊歌,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的今天将是你的明天,我奉劝你,皇家的事别介入太多,内外庭的人也别交往太多……别忘了,我们只是工具,工具要有工具的自觉。”唐青河冷笑道,俄而,他突然从床上挣扎着站起来,面目狰狞,状若疯狂:“骊歌!你欠我的,这是你欠我的,我在地下等着你,等着你还我!”
  ……
  后来,后来还有什么,骊歌想不起来了,也不想再想,为什么,为什么青河你到死都不肯放过我?为什么,为什么你死了还要来我?为什么要打破我看似平静的生活,为什么非要粉碎我自欺欺人的麻痹,非要让我面对这血淋淋的现实?
  青河,对不起,当初是我无能,没能保住你……如果你地下有知,现在肯定会嘲笑我吧,也是,你那么骄傲的人又怎会选择苟活?
  青河,你我生为对手,死后相依……
  救命啊,折柳的点击量让小璃没脸见人了,大家加把劲啊,掩面狂奔中……
  

第三十三章 漫漫长路谁可相依
更新时间2011…9…24 21:53:19  字数:2928

 骊歌醒来已是第三天早晨,寒症发作后的后遗症使他浑身酸痛无力,挣扎着坐起来,才恍惚想起,自己那晚似乎是倒在了章珩的怀里……哥的形象呀,我不好那口哪!骊歌欲哭无泪,不断地哀叹自己的悲惨命运——这厮也是个人才。
  “吱呀”章珩端着一碗东西推开走了进来,骊歌瞧见那只晶莹温润的白瓷碗就忍不住眉毛抽搐,药?苦啊!不由向床里缩了缩。章珩一眼瞧见,皱眉道:“这么大人了,居然还怕喝药,也不怕丢人。”说着,手一伸,碗沿就抵在了骊歌的嘴边,骊歌极不配合地抿紧了嘴巴,闭上了眼睛,脸也要偏向一边。章珩见状,无奈地道:“参汤!我的骊歌小主,你都多大了……”骊歌这才把转了一半的脸转回来,闭着眼睛嗅了嗅,又伸出舌尖尝了尝,这才讪讪地睁开眼,接过瓷碗。章珩见他肯乖乖喝汤,才解释道:“云州经济虽也算发达,可是如今大雪封山,这两年又被三阳教折腾得够呛,所以你的药暂时无法凑齐,先靠参汤参片还有你身上的一些药丸顶着吧,等你回了通州再好好调理。”骊歌点点头,继续与参汤作斗争。
  骊歌不是文官,亦不属朝廷的正式官员,所以明面上还是由云州刺史章珩主事,骊歌倒落得个清闲,除了经常听听章珩对他的抱怨。而一般这时骊歌就会露出乖乖学生样,点头点头狂点头,端茶送水献殷勤,倒闹得章珩一拳打在棉花上,有火发不出。更可气的是,某人低眉顺眼,很无辜地看着他……
  好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已是年底,云州的事情大多处理得差不多,章珩也接到了进京叙职的命令——其实是就案情的本身询问(比如有没有出现宫闱丑事)。而骊歌也要回通州,两人一合计,一起吧。
  两人在丰州下船后,改乘马车,骊歌本就晕船,在船上颠簸数日,刚有点起色的身体又垮了下去,几乎整天缩在马车里的榻上昏睡,一天也不见得能醒几次。再加上骊歌心里有事,睡得并不安稳,连日噩梦缠身,看得章珩暗暗忧心。
  这日,章珩见骊歌的精神总算好点,知道他这是明白快到通州了强打起的精神,就想着能好好开导他,最起码别老是做噩梦,万一从梦中吐出什么犯忌讳的话实在不好。
  “骊歌,我觉得吧……那个……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你别老想着,那个……”章珩吭吭哧哧了半天,终究说不出唐青河这个名字,正斟酌着,转眼看见他费心费力要开导的人正打着哈欠,不由怒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骊歌睡眼朦胧道:“嗯,说,我在听……”章珩为之气结:“你自己的事你都不在意我在乎个什么劲啊!?”没想到骊歌听后有些失神,落寞道:“是啊,别人都不在乎我,我何必那么在乎自己……”章珩闻之一愣,颇觉不可思议地望了他一眼,目光中有心痛,有怜悯,俄而这些情绪皆被愤怒代替,猛然站起身来,将骊歌翻趴下来,照着骊歌的屁股就是狠狠几巴掌,一边打一边骂道:“谁准你这么颓废的,年纪轻轻的学什么不好,学人家悲春伤秋!你以为你是诗人吗?!”骊歌被他打懵了,等反应过来心里又有些暖,一边呛咳一边笑道:“别,咳,别啊,咱是病号,咳咳,你就不能温柔点……还父母官呢……啊!你轻点,疼!我错了还不行吗?”车夫听着车中的巴掌声和狼嚎声不由感叹,大人物就是大人物,兴趣都跟咱不一样……
  马车紧赶慢赶终于在大年初八到达了熙王府,章珩不由抱怨:“都是你,害得我连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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