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听了笑了起来:“你还好意思说这话呢,早些实话跟我说不也好吗,何必这般的让人揣测的。”
纳兰睿涵笑道:“原来无心隐瞒你们,只是怕你们知道我们这般利用那贾宝玉你们会气恼而已。”
“我们气恼?这我们别说是我跟林姐姐。”惜春边说边看着纳兰睿涵很有一副,你若真这般说,我绝
对让你好看的样子。
纳兰睿涵看惜春的样子忙笑道:“现在知道你们不会了,我们也放心了。”然后又正色道:“实话说
吧,我们一直知道这年羹尧有一处群郎馆,可那里看似不过一处风流场所,其实里面地布局很是严密,我
好多探子根本就进不去。”
惜春听了微微皱眉:“既然你们进不去,那如今就算那贾宝玉进去了也无用啊,就他那呆样,哪里还
帮帮衬了你们的。”
纳兰睿涵微微摇头:“我们并不需要这贾宝玉帮衬我们,我们之所以会挑中这贾宝玉作为扣门钥匙是
因为贾宝玉虽然是个腹内草莽之人,可外面的容颜却也是极其俊秀的,因此他只要能进去,我们就会有人
以假乱真而进入那群郎馆中。”
惜春听了明白了,敢情这贾宝玉不过是个幌子,只要能进去了那群郎官,他们就会设法将一个易容成
贾宝玉的人顶替了这真正的贾宝玉,从而做到以假乱真。
想到这里,惜春又有了顾虑:“可是就算如此好了,你们就不怕有人看出有人假冒的吗,就算是易容
术再高也是不成的。”
纳兰睿涵笑了起来:“不,没有易容术,而是一个和贾宝玉一模一样的人。”
惜春和黛玉先是一愣,然后想起,当初甄家确实有一个跟贾宝玉一模一样的儿郎,名字也为宝玉,惜
春眼神一眼:“你们收买了那甄宝玉?”
纳兰睿涵微微摇头道:“不是收买,而是那甄家原就是当今皇上的包衣,因此虽然也曾有了贪污行为
,不过经过当今皇上以及怡亲王的整治,这甄家也已经改正,而且因为他们全部交出了自己的财产,所以
当今只是让他们离开京城,并不曾刻意为难他们,而那甄宝玉更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做事倒也有一种雷厉
风行的样子,于是就成了当今皇上血滴子暗探中的一人,如今知道那年羹尧还有这么一所居住,那甄宝玉
绝对是好人选,可是若是依照正常的程序来,只怕一时间那甄宝玉也是打探不到什么消息的,而利用贾宝
玉的痴和呆则是最好的了。”
纳兰睿涵的话让惜春和黛玉听了不觉都感慨这布局之深。
看来那贾宝玉注定要被甄宝玉替代了,真假宝玉这一段际遇,只怕也只有他们自己心中有数了,而贾
宝玉注定要成为历史中的尘埃,悄然无存。
虽然惜春有些惋惜到也没什么感觉,倒是黛玉不觉轻轻叹了口气。
纳兰睿涵见黛玉叹气,不觉有些皱眉:“好好的怎么又叹气?”
黛玉淡淡道:“以前在那府中的时候,也只二表哥还当我是亲妹妹看待,如今却落得这般的结果,我
自己也是惋惜的。”
纳兰睿涵满脸醋意:“不成不成,你如何能为别的男人惋惜了,你是我的妻子。”
一旁的惜春听了笑了起来:“林姐姐,你说这话还是私下说就好,千万别说多了,不然我这个哥哥可
要大吃飞醋了。”
黛玉听了不觉满脸通红:“说的什么呢,又来混扯了。”却掩饰不住满脸的羞涩。
纳兰睿涵忙过去拉住黛玉的手道:“不管如何,你都不可为别的男人伤神,要伤神也只能为我伤神。
”
黛玉听了,更加的脸红,好一会才道:“浑说什么,你还当我是不正经的女人,竟然为了别的男人去
伤神。”
纳兰睿涵点了点头:“你能这般说,我也就放心了,不过我还是不希望你将心思花在了别的男人的心
上。”
黛玉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我自是不会再将心思花在别的男人身上,如此你可放心了。”
纳兰睿涵听了黛玉的话,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好,有你这番话,我也就放心了。”
惜春见纳兰睿涵这般小孩行径,不觉笑了起来,而且是越笑越想,黛玉和纳兰睿涵都无奈的看着她,
真不明白她到底是为什么才这样的。
笑过了,惜春才喘着气,揉着肚子道:“好了好了,不能再笑了,再笑,我真的要笑破肚子了。”然
后坐着的人站了起来道:“不和你们说了,再说,只怕还不定要闹什么笑话,我先回灼华轩,免得被你们
两个闹得笑死。”说完也不管两人,只走出了东篱苑。
纳兰睿涵看着黛玉,然后无奈道:“我们说了什么让她这般好笑吗?”
黛玉不觉也笑了起来,然后羞涩地瞪了一眼纳兰睿涵道:“你好意思问呢,还不都是你的错。”
纳兰睿涵真的不明白,不过又见黛玉开心的样子,即便自己不明白,倒也不再说什么。
惜春回到自己的灼华轩,然后问原就在房内的露芋:“那棋灵可回来了?”
露芋微微摇头:“还不曾回来。”然后又看了一眼惜春:“公主您是担心那海棠姑娘会自尽?”
惜春笑了笑,微微摇头:“不,那海棠不会自尽的,这一点只怕我们所有人都知道,那海棠可不是一
般的人,若是会自尽,则早在被年羹尧侵犯,失去孩子的时候羞愧自尽了,根本也不会苟活到现在,虽然
现在宝玉的出现冲击了她,不过很快她就会再度坚强起来,如今她早就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
只有宝玉一个男人,因此,你看着吧,很快她又能成为一个有名的花魁海棠姑娘。”
“这是为什么,难道这次的打击对她还不够吗?”露芋倒有些不明白了。
惜春笑了起来:“不是打击对她不够,而是你对她的认识还不够,在贾府,年轻一辈中,论心计最甚
者就是那薛宝钗和这个史湘云,只是薛宝钗的算计因为环境使然,家中虽有皇商的封号,却到底比不得以
前,因此只有通过自以为的算计来得到自以为的荣华富贵,而这史湘云的算计纯粹是为了得到贾宝玉,不
得不说这史湘云也是个难得的痴情女,自小就对那贾宝玉是一片真心,那金玉良缘的传言一出,她更是特
地去得了一方金麒麟来,为的是配玉,只是世事,变化太多,往往让她来不及去适应,因为她出身公侯府
,所以没有那薛宝钗会变化,可是当环境迫使她不得不变的时候,她会去适应环境去,这也就是作为公侯
之后的她在沦落为烟花时候并没有为了保贞洁而去死,因为她对这个世间还有所留恋,当时是大概是心中
想再见那宝玉一见,如今宝玉知道了真相,她就会自我放弃,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烟花女。”
露芋听了不觉整个人惊讶起来:“怎么会这样?”
命运,海棠花凋谢
惜春笑道:“这就是所谓的环境改变人的最好例子了。”
露芋点了点头,心中倒有写为史湘云可惜了,原本也算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如今却成了如此。
惜春微微一笑:“这也怪不得她,毕竟圣人尚且过不得情字一关,何况是她。”露芋明白的点了点头
。
主仆正说着话,只见棋灵进来了,见到惜春施礼道:“见过公主。”
惜春点了点头:“那史湘云可是回来了。”
棋灵诧异的看了史湘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道:“公主说的没错,正是那海棠姑娘已经回来了。”
惜春笑了笑:“她这一跑去了哪里?”惜春倒想知道这史湘云去的地方。
棋灵回禀到:“那史湘云出了‘喜往来’先是漫无目的的闲逛,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心还是无心,先是
去了榜眼府和郡主府门口看了一会,然后又到曾经是公侯家如今已经被封的史家门口徘徊了一会,最后又
去了一趟护城河畔的画舫,然后就回来了,算来那史湘云倒也是有精力的很,奴婢都不想她竟然能走这么
多路。如今奴婢都累得慌了,她倒是好精神呢,只坐在房中拿了梳子梳头发呢。”
惜春点了点头:“毕竟原本的宁荣二府及史家都是她幸福的回忆,可惜如今这只能算是回忆了。”想
了想又对棋灵叮嘱道:“这两日你子啊辛苦一些,盯紧了她,如果我没料错的话,她必然会有所作为,因
为今儿的事情让她已经有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决心要好好投靠那年羹尧了。”
棋灵点了点头:“奴婢明白了。”然后有疑惑道:“公主你就任由她这样吗,为何不直接除了她?”
惜春淡笑道:“史湘云不过是只小虾米,后面的大鱼可是年羹尧。”
棋灵明白了:“奴婢这就去盯着那史湘云。”
惜春则沉吟了一下,然后道:“你让画魂协助你好了,这样也可确保万无一失。”
棋灵答应了出去了。
如惜春所料也不过,这湘云回来几日还算是正常也不出门,连吃饭都在自己的房中解决,如此过了大
概三日,夜半时分,除了御道非上偶尔传来的更鼓声,或者是偶尔悠远小巷中传来的几声犬吠声,整个公
主府倒也是安静,即使是那巡夜的护卫,似乎也感染了这一份宁静,来去也是轻手轻脚的。
这时候但见侧苑的一扇房门打开了,云探出头来,看了看左右,见四下无人,然后就偷偷的走出房间
,朝惜春的灼华轩而去,白日她探听清楚了,这惜春是住灼华轩的,因此她就来这灼华轩,也许这灼华轩
中有什么秘密可以给年羹尧送了去的,可叹这湘云,也不想想,这到底是公主府,哪里可能让她这般顺利
的出门,不说那定时巡逻的卫士不曾在她面前出现,即使是负有守护之责的四灵,虽然朱雀跟了玄衣离开
,可这其他三灵的任何一灵都会要她的命,如今却不曾出现,她也不想想她如何能这般好命的进入灼华轩
。
这湘云,虽然心计重,却终究少了经验,不明白这算计中的算计是什么。
湘云摸黑走进了灼华轩,里面竟然寂静无声,却也是漆黑一片,因不熟悉这灼华轩的布局,不自然走
路有些小心,偶尔似乎还碰到一些花盆木几什么的。
“海棠姑娘莫不是梦游,竟然这般时候来我这灼华轩。”惜春的声音一起,只见四周瞬间灯火通明,
两侧都站满了丫头,而湘云的身后更是站着棋灵和画魂。
惜春冷冷看着湘云,眼中没有一丝表情。
湘云一愣,心一惊,忙跪下道:“公主,请原谅,奴婢一不小心才来了这里的。”
惜春淡然笑了起来:“好一个一不下心,这一不小心竟然是这这半夜三更,这一不小心竟然能准确的
摸到了本宫的灼华轩中,海棠姑娘的一不小心真是让本宫折服啊。”
湘云此刻知道再也隐瞒不住了,因此索性也畅开了胆子,只看着惜春道:“我自问自己做得也是很谨
慎的,为何你竟还能怀疑我,你若怀疑我又为何让我住你的公主府。”
惜春端起一旁茶几上的茶,轻轻茗了一口:“不是怀疑你,是本宫根本不曾信任过你。至于为何要你
住公主府,是因为本宫想看看你到底要做什么,就仅仅如此而已。”
湘云想不到这惜春竟然会这样说,好一个仅仅如此而已,自己似乎成了一则笑话,一时间竟然只冷冷
的看着她。
惜春透彻人心的眼神看了湘云好一会,然后才道:“如今你可以说真话了吧。”
湘云的眼中是满满的恨意:“都是你们的错,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主子,哪里知道我的苦楚,当初其
实只要你说一句话就好,只要一句,我相信我们贾府绝对不会被抄,就算被抄了,也绝对不会如现在这般
落得被卖的命运,更不会让我失去了孩子,当我被年羹尧侮辱丧失了孩子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誓,一定要
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贵族人不得好死。”
惜春微微摇头:“可惜你找的年羹尧也是个不经事的人,他虽然现在权利在手,可惜说穿了,他也不
过是个包衣出身的奴才,一个皇帝家中的奴才,你认为他有能力来对付皇帝吗?”
湘云冷笑道:“就算不能也无妨。”然后看着惜春:“听说你逐了画,想来你还不知道吧,其实入画
不过是我的一颗棋子。”
惜春听了,倒是有几分诧异:“哦,说来听听。”
湘云看了惜春好一会,然后才道:“你绝对不会想到,当初是我买通了别人装作恶霸去欺负入画,也
是我告诉了年羹尧,那入画是你的贴身婢女,不然你以为一个婢女能做他的侧福晋吗,不过这入画也可怜
,即使如此,她还是没有全心的跟了那年羹尧,对于你的秘密竟然到死都不说。”
惜春微微一愣:“入画死了?”
湘云冷笑道:“年羹尧是什么人,一颗不听话的棋子要了也没用,说不得还会坏了他的好事,既然如
此,倒不如除了干净。”
惜春心中不觉的有些悲哀,为入画悲哀这时代的女人,没有了贞洁是不成的,因为跟年羹尧有了夫妻
关系,所以她不得不听命年羹尧,惜春明白这一点,所以放了她回去,其实她心中何尝不明白,这入画也
不过是年羹尧的棋子,可惜春还是希望这入画能跟年羹尧有好的结果,然后那也不过是奢望。
乍闻入画死了,惜春的心中倒也真的一酸,毕竟这入画自小就跟了她的,即便曾经有过不少的错误,
可惜惜春总也希望入画能过的好好的,只没想到,不过是几日分别,却成了永别。
湘云见惜春发愣,眼中有了得意之色:“什么,难过了吧,告诉你,这不过是对你的一种报复而已。
”
惜春闻言回头,看了湘云好一会,然后才叹了口气:“你终究还是不了解我。”然后淡淡道:“对于
入画自然有感情,毕竟她自小就跟了我,虽然有时候会摇摆不定,可到底也是主仆一场,这一旦先我而去
,我自然也是伤心的,只是,这是她的命,谁也不能说什么,命运就是命运,再怎么改变都没用的。”
湘云听了惜春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的茫然:“命运,真的有命运吗?”
惜春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