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姐弟如何穷困潦倒,如何受了林春乔的恩惠,林春乔又是如何指使小冬,如何给丁芷兰下药,最后丁芷兰惨死。
说到这里的时候,青宁命人将陶瓮搬到苏北岳跟前,说这就是丁芷兰当时服用的安胎药的药渣,又让御医和杜大夫一起查看了药渣,两人一致得出这药渣之中有一味药含毒,这味毒药就是让丁芷兰一尸两命、小公子胎死腹中的真凶。
苏北岳听了,并没有急着表态,只是让小刀接着说。
小刀便接着说起,丁芷兰死后,姐姐小冬如何暴毙,而他本人又是如何遭遇火灾,被项老虎救出,如何被青宁安置给张伯张婶照顾,后来又是如何乔装改扮成女子进入苏府,得到林春乔的信任,明察暗访最终查出林春乔企图利用畸形胎陷害青宁,以及王妈妈全程参与了谋害丁芷兰的所有阴谋,最后在青宁的指挥下,将林春乔的真面目揭露在众人面前。
这一桩桩一件件,生生死死,牵涉到好几条人命,说出来都是惊心动魄。
小刀毕竟才是十几岁的半大孩子,说到姐姐小冬死的时候,便已经红了眼睛,说到后来,对林春乔的恨意便掩饰不住,咬牙切齿,屡屡向林春乔投去仇恨的目光。
“小人所知一切事宜,都已交代完毕。恳求苏将军,为我姐姐伸冤报仇”
他匍匐在地,肩膀颤抖,痛哭不止。
宋梨花和上官静心软,看着他这样小的年纪,已经历这样多的悲欢离合,心中同情,而通过他所说,知道了林春乔谋害丁芷兰的全过程,对于她的阴险和狠毒,亦是忍不住齿冷。
苏北岳看着林春乔冷笑道:“真是触目惊心,我们的二夫人,手段果然是不同凡响。”
林春乔如何看不出他的嘲讽和厌恶,事已至此,她也知道自己是铁证难逃了,只是还想继续挣扎。
“丁芷兰难产而死,小冬亦是畏罪自杀,与我有什么干系你仅凭一面之词,怎能定我的罪”
青宁上前一步,道:“小刀是一面之词,我们可以听听你的心腹王妈妈又是怎么说的。”
林春乔霍地向王妈妈看去,目光如刀。
一个羽林军抓住王妈妈颈部衣领,将她往前一墩。
王妈妈杀猪般大叫起来:“奴婢什么也不知道二夫人是冤枉的这都是栽赃陷害”
心腹的护主立刻让林春乔重获信心,眼里都放出了光芒。
“啪”
丁司正一个嘴巴子甩在了王妈**脸上,她是青宁的人,这个做法自然是得了青宁的授意。
青宁弯下腰,面对面看着王妈妈,道:“王妈妈真是忠心耿耿,可是你的二夫人真的值得你这样保护吗?”
王妈妈嘴角发麻,不敢与她对视,嘴里却兀自强硬道:“奴婢不知道大皇子妃在说什么。奴婢说的都是实话,二夫人一心为将军为苏府,从来不曾害过别人,一定这小人作祟,蒙蔽了大皇子妃,陷害二夫人。”
青宁冷笑几声。
“王妈妈,你跟你的主子还真是一丘之貉,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王妈妈闭了嘴巴不说话。
她自觉想的很清楚,她跟了林春乔这么多年,早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咬住牙关,所谓人证、物证都可以说是对方的设计,总还有一丝反抗之力的。
青宁很清楚她的想法,道:“王妈妈倒也心细,知道主忧臣辱,一损俱损的道理。不过,你难道没有想过,二夫人有娘家靠山,有做安北都督的林大人做保护伞,不管今日结论如何,她始终是没有性命之忧的。但你不一样,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奴才,我若要你的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王妈妈心头一跳,暗自思量。
“更何况,你王妈妈在府中这么多年,儿女子侄,均是府中下人,难道就不怕一人牵累全家?”
这话一出,王妈妈果然脸色就变了。
虽然知道青宁是故意动摇她的心神,可是对方所说也都是现实。林春乔有林家这个靠山在,不管有没有罪,苏北岳都不可能把她弄死,最多也就是休掉,左右经历了今天的事,她这个二夫人也当到头了,苏府没有她的立锥之地,回到娘家反而更加安全。但她王妈妈就不一样了,她的卖身契上写的是苏府,不是林春乔,苏家想要整治她,实在是太容易太容易了,她这样的奴才,就算被打死了,随便安个罪名,县衙那里就能对付过去。这桐城之中,谁敢跟平海侯作对?
林春乔见王妈妈脸色变幻,知道她心神动摇,立刻尖声叫道:“不要听她蛊惑人心,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
青宁转过头,冷笑道:“二夫人真是大言不惭,你如今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有什么能力保护别人”
林春乔怒不可遏,但如今形势,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再愤怒再不甘也没用了。
青宁呵斥了她,会过头再看王妈妈。
王妈妈虽然心中动摇不定,但仍旧是说:“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青宁脸上便换了一副冰冷的神情。
丁司正上前道:“这老刁奴冥顽不灵,唯有严刑拷打,方能招供。”
青宁冷冷道:“那就打。”
丁司正应一声是,手一挥,两名羽林军就上前架住了王妈妈。
王妈妈顿时大骇,厉声叫起来:“二夫人救我”(未完待续。
正文 257、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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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水落石出
“你们想屈打成招吗”
眼看忠心耿耿的仆人被拖走拷打,林春乔亦发了急。
“刁奴狡诈,不拷打怎么肯招供”丁司正道,“二夫人放心,宫中掌刑严格规矩,皮肉之苦,绝不会害了王妈**性命。”
林春乔哪里相信,扭头看向苏北岳,却见他已经闭上眼睛,仰靠在椅背上,显然是不想过问。
对他来说,只需知道结果即可,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林春乔气的浑身发抖:“我林家乃是名门望族,堂叔林博明任安北都督,你们这样做,欺人太甚,不怕我们林家报复吗”
娘家是她最大的倚仗,所谓地方豪强就是林家这种了。
但她搬出背后靠山,苏北岳却丝毫不为所动。
扶摇冷笑道:“二夫人,你不要自以为了不起了。动不动就搬出林家,你看父亲何曾怕过?”
青宁道:“二夫人担心的,无非是我们将王妈妈屈打成招。这也好办,就当着她的面行刑,这样也杜绝了私下栽赃串供的可能性。”
“是。”
丁司正应了,对羽林军点头示意。
两名羽林军便拖了一条两个巴掌宽的长凳,将王妈妈拖起来架到长凳上趴着,又取了两根儿臂粗的棍子,头部是一指宽的板子,高高地举起,只等一声令下,便要落板子了。
丁司正走到王妈妈跟前,蹲下来,与她面对面,轻声道:“你这不识时务的奴才,事到如今,忠心为主又有什么用,难道看不出你主子已是大势已去,你还不趁现在将功折罪,保全自身,还等什么时候?”
王妈妈脸色苍白,悬在头顶的板子让她胆战心惊,心中犹豫不决。
丁司正见她不听劝,脸色也拉了下来。
“打”
板子随同话音一起落下。
“啊……”
王妈妈痛得发出一声尖叫,然后这叫声立刻就被噼里啪啦不绝于耳的板子着肉声给盖了过去。
“夫人救命……夫人救命……”
王妈妈拼命挣扎,怎奈两边都各有一名羽林军压着她,如何挣脱得开。
她看不见自己背后的情形,但板子一下一下雨点般落在自己臀上大腿上,自觉下半截要被打烂了一般,心中的恐惧成倍数地放大,只有一叠声地叫林春乔。
林春乔心急如焚,但眼下却是根本就使不出一点的办法。
“苏北岳苏北岳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你们这些贱人贱人”
她疯狂地叫骂起来。
苏北岳猛地睁开眼睛,大喝一声:“闭嘴”
他霍然站起,怒视着她,道:“你自己做下的好事,就早该想到有今日的恶果自从你进入我苏家,便屡屡兴风作浪,我看在林家面上一次一次地容忍你。可你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设下这样的毒计,害了芷兰的性命,害了我儿子的性命。你双手沾满鲜血,死到临头,还敢大放厥词,真是丧心病狂”
林春乔愣住了。
准确地说,是被震住了。
好啊,这是真正的撕破脸了,既然如此,老娘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苏北岳”
她一声尖叫,试图再对骂回去。
此时却有苏北岳的亲卫军突然从外面闯进来,手中拿着一份纸稿,大声道:“将军,官署邸报,安北都督林博明卖官鬻爵,草菅人命,夺职法办”
众人大惊,几乎人人都站了起来。
苏北岳一把从那亲卫手里抓过邸报,果然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林博明因卖官鬻爵,又杀害了发现他罪证的当地官员,东窗事发,被夺职法办。
他冷笑一声,将邸报往林春乔脸上一甩,道:“你们林家真是人才辈出”
邸报先砸在林春乔脸上,然后又掉到她膝头。
林春乔睁大眼睛看去,不敢置信地道:“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原来这邸报,本来是刚刚到达平海侯府的,按照惯例,这邸报都要直接呈送到苏北岳的书房。而今日苏家所有主人都在东风水榭审案,邸报便由他的亲卫接收了。亲卫一看邸报中居然有林博明主犯的惊天大案,立刻觉得这是个大事件,必须立刻禀报,所以才直接闯进了水榭之中。
结果,这邸报直接成了林春乔的催命符。
堂叔林博明是她最大的靠山,也是整个林家的倚仗,他一倒台,对林家造成的影响是极其可怕的。尤其他身上所背负的罪名,如果属实,不仅他自己性命难保,连林家也要受到极大牵连。
场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板子落在肉上的声音还在继续。
“奴婢招供奴婢招供”
王妈妈突然爆发出了一声大吼,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原来她眼见林春乔在苏北岳面前没有任何分量,已经是心神动摇,此时却又爆出林博明这个惊天大案,林家倒台,林春乔不过是个侧室,事到如今,已是自身难保,她再跟着的话,只有一块儿死的下场。
所以王妈妈最终还是贪生怕死,决定出卖主子保全自己了。
丁司正立刻道:“停”
两名羽林军将王妈妈拖下来,扔到地上。
“啊哟……”王妈妈下半截血肉模糊,被这样一动,疼得脸都快扭曲了。
“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老老实实交代出来”丁司正大喝。
她的厉害,王妈妈是已经领教了,当下也不敢再呼痛,只把自己知道的、参与的林春乔的所有阴谋,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林春乔对丁芷兰的仇恨,从当年苏青宁出生之日,她流掉男胎开始,便已经种下了。十几年来,她对丁芷兰和苏青宁母女,刻薄寡恩,任意责骂羞辱。苏北岳常常不在内院,林春乔又是一手遮天,这些事情,他很多都不知道,如今听王妈妈说来,不由又惊又怒。
虽然后来宋梨花和扶摇来到之后,林春乔被分了当家之权,丁芷兰母女的日子好过了些,但一到丁芷兰传出怀孕的消息,林春乔便嫉妒不甘,开始筹划杀人害命的阴谋。
“……二夫人听说和安堂有一副奇药,可以在不知不觉间害掉孕妇腹中的胎儿,若是运作时间充足,连孕妇也会因难产而死,而且事后只需销毁药渣,就无半点踪迹可循。二夫人派奴婢与和安堂接洽,买了这副药来,指使小冬,每日给四夫人服用……”
众人听到这一段,已经十分揪心。尤其是宋梨花、上官静这样的女人,想到丁芷兰身为人母,满心喜悦地期待着孩子的降生,一面却毫不知情地吃着别人准备的毒药,浑然不知已将孩子推向死路,这种情形该有多么可怕。
“……直到那日军营中大宴,二夫人便说时机一到,指使小冬找准机会,将四夫人绊倒,导致四夫人小产,结果一尸两命。原本二夫人想栽赃给大夫人,但没想到先是大小姐发现了破绽,然后将军又识破了小冬会武功的秘密,小冬无法脱罪,便只有自裁。”
王妈妈顿了顿,偷偷地看了一眼林春乔,道:“事实上,是因为二夫人掌握了小冬弟弟小刀这个把柄,小冬为了保全小刀,才不得不牺牲自己……”
大家都往林春乔脸上看去。
林春乔却像是入了魔似的,满脸呆滞,两只眼睛看着膝盖上的邸报,眼中却没有焦距。
王妈妈只得接着说。
“事后,二夫人却命人趁夜黑之时放火欲烧死小刀,杀人灭口。没想到小刀竟早已被人所救,二夫人以为小刀已死,根本不知他还在人间。另外,二夫人还怕小冬曾在听涛阁中留下罪证,所以四夫人死后,她一力主张将三小姐搬出听涛阁,改住云霞阁,就是方便她在听涛阁中搜查罪证,可惜一年来始终无所获,二夫人也以为罪证已经泯灭,却不知原来小冬真的留下了这个陶瓮,而且还被三小姐找到,成了铁证。”
青宁道:“你口口声声二夫人,她总不可能自己亲自去做这些事。”
王妈妈脸色惨白,道:“是,二夫人都是叫下人去做的,奴婢,奴婢也是听命行事……”
青宁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扶摇便对王妈妈道:“你接着说。”
“……后来大小姐和三小姐进京选秀,二夫人意外发现自己怀孕,欣喜若狂,以为自己可以为将军生下子嗣,即便不能抢到大夫人的正室之位,但只要靠着儿子,一样能掌控苏府内院,所以才会明知胎儿先天畸形,还要杜大夫竭力保胎。可惜,杜大夫始终说,这胎儿是生不下来的,到了五个月的时候,二夫人眼看自己肚子大得异常,身子也十分地不好,杜大夫又屡屡强调,她才终于认命,放弃了对这个胎儿的指望。但此时大小姐和三小姐回府,三小姐还做了大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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