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牙婆- 第86部分

自然，就想三爷说的那样，罗家未必会被株连。但是即便不被株连，却也是很难再在京城呆下去了。尤其是，罗家还有好些未嫁的姑娘未娶的小子。再留在京城，怕是这些人的亲事都得被耽搁了。

“爷爷！你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好不好？我不想嫁给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高门大户了！我不喜欢！”罗馨诺知道她跟李大狗的亲事恐怕是不成了，当即心头涌起一阵苦涩：“说翻脸就翻脸，他们要的根本就不是我，而是罗家大小姐！”

罗老爷子沉着脸一言不发。他当然知道罗馨诺说的都是事实。可是那又能怎样？罗馨诺之前的亲事是被家里面给连累的，为了这个，他已经退了一步。但再怎么退让，也不可能让自己的亲孙女跑去抢亲吧？人家都已经定亲了，而且照三爷的说法，如果不是家里老人突然过世。人家早就成亲了。

“爷爷，你要为我做主！我不想嫁给高门大户，既然我连嫡妻都做不好。要是给人当了继室，岂不是更加难弄？”罗馨诺一脸泪痕地开口，其实她本用不着这么着急的，这才刚拿到休书，立刻找亲事的话。也会遭人诟病的。可是，她是真的没办法。她的身子可能终身无法生育的事情已经传了出去。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很严重的毛病，非但没有让她消停，反而为她遭来了祸事。

自然，她已经嫁过一次了，再嫁肯定是无法成为嫡妻的。但若是家世不如罗家的话，又恰好缺个继室填房，却是相当得看好她。尤其是，原配的嫡子嫡女都已经很大了，她过去，不能生育就不会影响到原配的嫡子嫡女，反倒是件好事了。

可是，她很清楚，就算她真的嫁过去了，也许夫君在世的时候，她的日子还不会太难过。可一旦，夫君过世，那她就要看人眼色过日子了。有些找个跟她年龄相当的男子，可是愿意娶她当继室填房的，唯一不是超过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了。

她不要，她不甘心。虽说外面有在传言她下手害死夫君怀孕的小妾，但问题是，是那个小妾先害了她的孩子，她只是报复，并不是无差别的攻击别人。偏偏夫君家里为了摆脱她，将那些话乱传，哪怕她现在亲自出面澄清，却也是来不及了。

“爷爷，求求你，我不要嫁给老头子当继室填房！”

【155】

罗五爷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当即他皱着眉头让丫鬟先把罗馨诺带下去。罗馨诺本来是不愿意的，她现在没有一点儿安全感，想的只是，既然没人愿意为她谋划，那她只能自己给自己谋划一条康庄大道了。或许嫁给李大狗不是最好的主意，但却是最稳妥的主意了。

尽管罗馨诺百般不情愿，但眼看着罗五爷即将发怒，她也无可奈何。到底，她的父亲现在已经被打入了死牢，她的亲事她的未来，还要靠这个有着官身的五叔做主。勉勉强强地下去了，罗馨诺却仍然是一脸悲切。

而这时，许媒婆却风尘仆仆地赶来了。自然，她没有三爷和李大狗那么舒服，她得先走到集市上的车马行里才能雇佣到马车，还没钱包车，只能等人都齐全了才出发。因而，她慢了三爷他们好久，但总算是在日落之前赶到了。

“让她直接到我房里来。”听说许媒婆来了，罗馨诺心里突然晃过一个念头，却因为太快了，她并没有抓住，而只是心头一动。反正这会儿也没人会想到那个办砸了差事的许媒婆，倒是方便她打听消息了。

许媒婆再次来到罗家，因为办砸了差事。面上有些灿灿的。不过，当她被带到罗馨诺的房里时，还是吃了一惊。就算她知道这亲事是为了罗家大小姐说的，但上次是罗家老爷子出面的，她并没有亲眼见过罗馨诺。至于，她跟唐甜甜他们说的，罗家大小姐有多美貌之类的，自然也是编排的。

咳咳，媒婆的话可信度简直比唐甜甜的话还要低。

“罗小姐，真是抱歉了。我没用。”

罗馨诺要说心里不气愤是不可能的，毕竟她自视甚高，觉得自己能够看上李大狗。那绝对是李大狗的福气。原本，她也不是非要李大狗不可，直接跟唐甜甜说李大狗，主要还是因为对她而言，李大狗是她在这里除了唐甜甜以外。最熟悉的人了。若是爱慕，却也是没的。

好在，罗馨诺虽然气愤，倒还不至于气得丧失理智，况且她也明白，这事儿还真是怪不了媒婆。真的要怪的话。也只能怪李大狗不识抬举，怪唐甜甜横刀夺爱！

得亏唐甜甜不知道罗馨诺的想法，不然她一准喷这货一脸屎。艾玛。你知道神马叫做“横刀夺爱”吗？你丫的小学语言是体育老师教的呢？！

“许媒婆，你跟我说说，你去说亲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儿。”罗馨诺强压着怒气，她想要知道。除了唐甜甜之外，还有人在跟她捣乱。

许媒婆本来就在唐甜甜那里吃了亏。白跑一趟不说，甚至连口茶都没喝上，还倒贴了车马钱。听着罗馨诺的话，她当即就把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不但详细地把唐甜甜几人的话复述了一遍，还加上了很多自己主观的意见。

什么唐甜甜骄傲自大，什么李大狗根本就不屑于此，还有那三爷直接让人把她轰出去，反正很多细节连唐甜甜都不知道，这也只能感概中国修饰文化的博大精深了。

罗馨诺本来就有一肚子气，听了许媒婆的挑拨，更是气得一把把桌上的茶盏都给掀了。顷刻间，一套上好的雨过天晴色陶茶具就碎成了无数片。

丫鬟们慌慌张张地过来打扫，许媒婆也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她虽然没被碎片扫到，但却也被罗馨诺突然间的凶悍吓了一大跳。轻拍胸口安抚自己，心里却在琢磨着，这罗家大小姐难怪会被夫家休弃，就这么个样子，不被休弃才叫怪了。

罗馨诺又问了几句，就把许媒婆打发出去了。可也因为气愤难耐，她也忘了给赏钱，她的两个贴身丫鬟是罗五爷的人，本来就跟她不贴心，又因为她这段日子以来脾气性子都不好，难免会把气出到丫鬟的身上，因而两个丫鬟根本就懒得提醒她。

最惨的是许媒婆，她等于是今天一整天跑断了腿，倒贴了车马钱，又饿了一顿饭，结果什么好处都没得到。恨恨地出门，她本来就不是媒婆中有口碑的人，这一出门就把罗家的事儿给说出去了。想想也是，若是口碑好的媒婆，又怎么会愿意给一个弃妇保媒呢？为了丰厚的赏钱而愿意放弃自己的口碑，就代表了她并不是一个口碑很好的媒婆。

偏偏罗家这阵子事情多，主子们又都不太出门，压根就没听到外面的流言。粗使婆子们倒是经常出门，也听到了这些对罗馨诺不利的流言，可问题是有些功劳可以争取，有些却是有故意触主家霉头的嫌疑。因而，竟然没有一个人去告诉罗家的主子们，市井之中的那些流言蜚语。

等到罗家有所察觉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太晚了，因为除了许媒婆的赌气报复之外，三爷也有插手。舆论什么的，一旦被故意引导，在这个传媒根本就不发达的年代里，想要澄清事情却是比登天还难的。

可惜，这个时候罗馨诺只顾着怨毒了，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在发了一通脾气后，她让人拿出她的嫁妆单子，细细地整理了一下，又亲笔眷写了一份。她就不信了，她的出身，加上那么丰厚的嫁妆，还敌不过唐甜甜这个什么都不是的黄毛丫头！

只是，她不能直接找上门上，偏偏罗家也没有能够让她全心全意信任的人。要不然她当初也不会眼巴巴地央求唐甜甜帮忙了。其实，她很明白，整个罗家除了罗老爷子对她还有那么一点儿愧疚之外，旁的人却是都对她不屑一顾的。到底她是一个弃妇，而且还是一个不愿意听从娘家指示的弃妇。

别的不说了，就算是她的亲妹妹恐怕也在怨恨她吧？虽说被退亲的人是堂妹，但她那个亲妹妹之前也开始安排亲事了，也正是因为她，所有的事情都耽搁了。而且，有个弃妇当姐姐。她那个亲妹妹也不可能嫁得太好。尤其是，她这个当亲姐姐的，死活不愿意嫁到高门大户。而是非要嫁给一个乡下小子。只要消息一传出去，恐怕再上门为她亲妹妹提亲的，就该是商户人家了。

是了，她就是自私，可是就不能让她稍稍自私一回吗？

她已经失败过一次了。再也不想失败第二次。高门大户有什么好的？除了丫鬟婆子一大堆，她想不出有什么好的。尤其是，她的夫君有那么多的小妾通房，她的孩子还是死在那些人手里的。

这一次，她坚决不会妥协的，乡下小子怎么了？至少乡下小子能够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哪怕她不会生育。大不了到时候过继一个，或者收养一个也是可以的。她不是不能接受跟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她只是不能接受身上流着她夫君血脉却跟她毫无关系的孩子。

一定可以的。即便不是李大狗，也可以是别人，反正她一定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嫁人！

【156】

“什么？！你是说到处都是关于罗馨诺的流言蜚语？传的还是她不恪守妇道？”唐甜甜傻眼了，她最近又被三爷禁足了，好在天气越来越冷了。她本来就懒得跑出去，在她看来。冬天那就是用来冬眠的。不过，这才几天没出去，外面居然有那么好玩的事情了，听着碧玺的话，她由衷地感到通体舒畅。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看到你过的不好，我就放心了。

“甜甜，你少幸灾乐祸了，要不是三爷得到消息很及时，这会儿他们说的就不止是那位罗家弃妇大小姐了，而是你了！”碧玺恨铁不成钢地伸出食指点着唐甜甜的脑门，一旁的唐老娘很是幸灾乐祸，连连附和着：“就是就是，这丫头就是欠收拾！”

唐甜甜怨念地看了唐老娘一眼，想了想碧玺刚才的话，随即又乐了：“罗家弃妇大小姐？这是罗馨诺最新的绰号吗？嘿嘿，我喜欢。”

“啪！”如果说，碧玺是温柔地点着唐甜甜脑门，那么唐老娘则是狠狠地照着唐甜甜的后脑勺就来了一记。

捂着脑袋投降，唐甜甜更哀怨了：“娘！我以后要是变笨了，那肯定就是你打笨的！”

“是吗？”唐老娘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娘，当即放过了唐甜甜的后脑勺，从善如流地揪起了唐甜甜的耳朵：“这样总行了吧？欠收拾的臭丫头！”

唐甜甜坚决不承认自己是欠收拾，非但如此，她还要亲自去集市那头看看。要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又怎么会少得了八卦呢？美食城是高档酒楼，那里的八卦还是比较少的，但是一些小的茶馆酒肆里，却有着一大堆的闲人说别人的闲话呢！

啧啧，既然这个年代没有八卦杂志，那咱就委屈一下，亲自前去听听八卦也是好的。打定主意，她开始软磨硬泡，反正三爷现在不在家，只要把唐老娘搞定了，那就一切OK了。

唐老娘是不想放她出去的，不过最后还是被唐甜甜磨得没辙了，只能让她跟着碧玺过去，但是却叮嘱了又叮嘱，让她乖乖的，千万不能再闯祸了。

唐甜甜表示她真的不是闯祸体质，而是吸引麻烦的体质。本来就是嘛，她可从来不主动招惹别人，但若是别人招惹了她，那就没法子了，她又不是木头人，反抗那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本能！

到了集市上，唐甜甜把个八卦消息听了个心满意足，当然也吃了个酒足饭饱。

罗家的消息真多啊，从杏林世家起源到如今的逐渐败落，还有罗馨诺那失败的婚宴……

啊！每天听听八卦，永葆青春常驻！

看到在集市上活蹦乱跳的唐甜甜，三爷只能默默地捂着脑门。他就只是禁足什么的对于唐甜甜来说，根本就是个摆设。这货要是真想出来，谁也拦不住。好在最近罗家还没有发现异常，至于李大狗那事儿，看罗老爷子和罗五爷的意思，那肯定是放弃了的。至于罗馨诺本人的意见，恐怕不是那么重要的。

略微放下了心，三爷也就没派人去把唐甜甜提溜回来，到底想着这几天也难为她了，让她松快松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三爷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这边才一转身，那边唐甜甜又有麻烦上身。

说实话。唐甜甜真心不惹麻烦，她是纯粹出来看热闹听八卦外加防风的。甚至于她听八卦的时候，都不会插嘴的，若是前世看帖不回绝逼会被人羞辱的，但现在因为没有马甲。唐甜甜还是知道不能随便开口的。

可是，有的时候你不出头却不代表麻烦不会找上门来。比如，现在。

“唐姑娘啊！求求你放过我们小姐吧！求求你了！我们小姐跟李大狗是真心相爱的，你就放过他们吧！”

唐甜甜：“……”

莫不是她今个儿进入集市的方法不对？艾玛，她怎么就有种穿越到穷摇奶奶小说里的赶脚？！

瞅着对方哭着一脸眼泪鼻涕的模样，唐甜甜默默地后退了一步。深井冰神马滴。还是不要招惹比较好。诚然，主动远离危险是个好事，但前提是。身为危险人物的对方要原地不动。千万不能敌退我进，敌进我退。

“你干嘛老是跟着我？”唐甜甜无奈了，对方看上去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又瘦又小的，比唐甜甜还要矮上一个头。偏偏她还是一副弱不禁风弱柳扶风哭得随时随地会晕厥过去的样子。哪怕是唐甜甜自己都要怀疑是不是欺负她了。

“唐姑娘你放过我家小姐吧！”小姑娘哭得实在是太惨了，虽然她说的话很有种穷摇奶奶的狗逼范儿。但她的苦相却完全相反。什么迎风流泪不红鼻头不流鼻涕的，她完全做不到。不但是鼻头通红，眼泪鼻涕都混在了一起，而且还是咧着大嘴扯着嗓门嚎啕大哭的。

艾玛，压力山大有木有？！

唐甜甜一点儿也不想去问，你家小姐是谁。忒么是谁还不明显吗？明摆着是罗馨诺又要摆她一道儿，只是这事儿一旦闹将开了，她也不能置身事外。尤其是，眼前的小姑娘苦相实在是太惨烈了一点儿，唐甜甜一点儿也不怀疑她随时都会哭死过去。

“姻缘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姑娘，不管是你还是你家小姐，哪怕是再恨嫁，也千万不能像这样没羞没臊地在大街上嚷嚷。”唐甜甜挤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带着一丝惆怅的意味：“你年纪还小，若是家里有钱，便让家里人把你赎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