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燕京上任途中。突然接到了一封圣旨。然后完颜亨就下令加速前进。到达燕京后简单交接了公务。又带上人马奔着河东北路而来。
这下洪过也吃不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没奈何。一行人惟有匆匆北行。
在路过文水县的时候,洪过将所有人都安置到了文水县衙,没错,就是文水的县衙内,用兀立牙的官照兵符,他硬闯进了文水县衙内,迫地县衙里的县令,县丞,县尉,主薄等人一齐迎接出来。当着这些县里官的面,洪过笑嘻嘻的亮出乌古论习失的官照,尤其是在那个海人县令面前反复晃动几圈,那些县令县丞的官一听说是乌古论习失当面,当即吓得面如死灰,尤其是县令更是心中明白,自己地事情怕是一股脑全露了,要不然眼前这个姓洪的书生也不会大喇喇的来找自己的麻烦。
“看明白了,”洪过用最阳光的笑容对着满头大汗地县令道:“现在燕京路都总管韩王完颜亨殿下,已经带了五万大军屯住在太原府,对汾州的民乱,韩王爷不可能不管,你们这些官都给老子想好了,想好了如何去圆谎吧。另外,老子这些人就留在文水县衙了,要是等我回来他们每个人轻了一两,”说话,洪过用手夹着县令那张肥嘟嘟地脸,“我就从你身上割一两肉赔给我朋友。”
明明已经是初秋季节,而且最近太原府天气不大好颇有些阴天,可那文水县令就感觉自己仿佛是站在炎炎烈日之下,听完洪过的话登时就感觉天旋地转,扑嗵趴到了地上,不仅是县令,文水县里地官都好像没了力气似的瘫在了地上,至于那个主薄,这个时候更是只有进气没出气了。
将文水县地大小官一起吓唬住,洪过带上了林钟马三等人,跟着兀立牙飞驰向太原府。
路上自是晓行夜宿快马加鞭,不一日就见到了太原府的南门,见到高耸的南门,洪过心头感触良多,不久前自己还是志得意满的从这里起程,才不到一月光景,就变成了好似丧家犬一般飞奔回来,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归结起来,总是自己缺少了人财势几个方面的借助。
人么,自然是手下没有精干的帮手,现在的他除了林钟外,就剩下马三齐七几个人,即便就是这几人,洪过都有养活不起的趋势,要想养人,尤其是将天王寨那些义军子弟一口吞下变成他的人手,怕是还要有钱,而且还是很有钱才成。
至于财,当然就是钱了,出门在外短了哪一样都玩不转,尤其是钱上面,洪过这次出来就深感自己地钱始终不够用,如果能有更多的钱,他也不必这么辛苦奔波,什么汾州的事情,大不了花钱雇人来查看就是了,用钱买情报,那是后世现代社会的一个基本常识。
,说道可就多了,看似很要命地一个东西,其实人与钱关联着,如果这次洪过能有一定的权势,还至于让谢月一个土豪嚣张么,他完全可以坐在太原府,就摆平了完颜安国和天王寨的矛盾,也至于让完颜安国最后动了杀心。
唉,归究起来,还是没钱啊,洪过感慨着,这年头,没钱玩不转,有钱是老大,他娘的,要赚钱,必须赚钱。
脑中胡思乱想着,当洪过感觉马身停下时候,抬头看看,嘿嘿,竟然又是来到了河东北路都总管府门外,这一切的事情仿佛画了一个圆,还真是从哪里开始,就要在哪里结束。
这时的河东北路总管府内外,早已换成了一个个腆胸叠肚的女真猛安谋克军的士兵,任谁从他们前面走过,都是用大大地白眼仁去瞧人,唯独见了兀立牙时候,这些女真兵才小意的堆起笑脸,现出讨好的神情。可是,当这些出身燕京左近的女真兵,见着身为堂堂都统的兀立牙,竟是略带尊敬的走在了洪过身后半步时,立时脸色变得非常好看起来,当洪过和兀立牙走过去,还有些人在猜测这个白衣汉人到底是哪个。
整个总管府就好似一个大兵营相仿,来来往往地都是女真士兵,有人用府里的上好牡丹喂马,有人在张浩静心修葺的小湖里洗澡,更有人干脆在假山树丛后留下一坨坨的纪念品,一路走过来,看的洪过真是哭笑不得。
完颜亨现在已经没心思去管手下女真兵如何糟害张浩的府邸了,光是去研究汾州地军情就已经让他有些焦头烂额的感觉,汾州不大,偏偏是连接河东北路与河东南路的交汇,地理位置紧要自是不必去说,而且那汾阳军更是河东南北路的机动兵力,万一西夏背盟入侵,汾州立时成为抵御西夏的第二道防线上最关键地一个点。偏偏就是这个汾州,现在处处狼烟到处烽火,整个汾州的百姓似乎都疯了,穷人上山抢粮,富人派兵去杀山上土匪,偏偏就是强悍地汾阳军按兵不动,听不到任何动静。
“谁知道,那汾阳军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诉我。”
洪过刚来到书房门外,就听到完颜亨在里面低声吼叫着,他回身对兀立牙笑笑,兀立牙自是明白这个时候不适合他出现,立刻有些尴尬的转身离开了。见到兀立牙离开,洪过才轻轻推开书房地门。
开门的声音惊动了屋内所有人,洪过扫视一圈,屋里或坐或站有五六个人,完颜亨自是坐在书案后,阿鲁带站在完颜亨身后,在他旁边坐着张浩,然后是几个穿着官袍带着貂蝉冠地官。
见着是洪过进来,完颜亨脸上现出欣慰之色,阿鲁带干脆是迈出一步去,然后才发觉有些失态,讪讪的站回完颜亨身后,张浩脸上现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似是有欣慰也有戒备,至于那些个官则是一个个摸不到头脑,怎的总管府的警备松懈如斯,竟然让一个白衣汉人闯进了最为机密的所在?
对着完颜亨和张浩俱是拱手为礼,又对阿鲁带笑笑算是打过招呼,不待洪过说话,完颜亨已经一甩手,将屋里的官一股脑的轰出去,只留下了阿鲁带在一边。
这彼此问候和关心的话自是不会少了,完颜亨已经将洪过视为自己的福星和小参谋,见到洪过安然返回心头的大石这才放下。叙了一阵闲话后,洪过试探着问起完颜亨先期抵达河东的原因来,这个话题其实有些敏感,因为已经知道了完颜亨是得到圣旨后才加速的,这样问起来显然是有打听圣旨内容的嫌。
完颜亨倒是洒脱,耸耸肩直接扔出了一份圣旨过来,洪过迟下才打开,这不是正式发出的明诏,只是加了完颜亮皇帝私玺而已,准确来说,这不算是圣旨,只能是一份命令书。至于内容说的比较简单,就是说汾州地事情完颜亮已经完全知晓,要完颜亨立即火速前往汾州救护洪过,不能令洪过有丝毫损伤,同时完颜亨全权处断汾州之事。
“全权?”洪过抬头看向完颜亨,“真的是全权?那尚书省的明诏呢,这件事涉及了不少官员还有兵马调动,没有尚书省的明诏,即便你是宰相也不可能擅自行动吧。”
完颜亨又取出了一份黄缎子诏书,这个可是货真价实地圣旨了,上面不仅加盖了皇帝的玉玺,更有尚书省六位宰相一起副署,而且最后加盖了尚书省,中书省,门下省的三枚大印,所有圣旨需要的手续一应俱全,在圣旨中同样要求完颜亨全权处置汾州已经河东南北路一应事态,只不过没有说要救洪过。
见洪过看完了两份诏书,完颜亨立即迫不及待的问道:“改之教我,这招数上让我全权处置汾州之事,可是,我他娘的连汾州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啊。”
洪过思索了下,这才将汾州这些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就连翟进起兵反金也一同说出来没有丝毫隐瞒,在他看来,翟进起兵是为了报效大宋朝廷,尽一个老臣最后的忠心,临死那一刻,翟进是用一个宋人地身份堂堂正正的战死疆场,如果隐瞒下来让老人以一介金国草民的身份死去,那是对翟进翟义父子最大的侮辱,他洪过要做的,就是让千载之后的史书上,也能提到翟进父子反金地事情,让翟进这个普通武人的名字能被后人知悉。
完颜亨越听脸色越难看,越听越是心惊,当他听说了洪过冲进汾州城杀死翟兴那段时候,手上竟是咔嚓一声握碎了根毛笔管。阿鲁带看着铁青着脸不语的完颜亨,不得不摇头无奈的道:“改之,这件事你干的孟浪了,无论完颜安国贪赃枉法与否,他毕竟还没有被朝廷免官,他任命的百户就是朝廷地命官……”
阿鲁带说完,本以为洪过会起身争辩,孰料那洪过只是起身对着他躬身行礼,“过谢过阿鲁带兄提点。”
看着洪过如此诚恳的感谢,阿鲁带一下愣住了,神情颇有些不知所措,“你,你竟然不想说点啥么?”
“说什么?”洪过笑盈盈的看向阿鲁带,“我来问阿鲁带兄一个问题,若是换成你在大宋境内,见到一个女真人靠杀死成百上千女真人当了大宋的官,你是否要去杀了这个人为那些死去的女真人报仇呢?”
阿鲁带肯定地点点头,洪过笑着摊开手:“那
,所以,下次如果还有这样的事情,大不了我干地背上麻烦就是了。”
阿鲁带真想掐死笑嘻嘻的洪过,敢情这个小子根本没听进去,自己刚才算是白说了。
“背主求荣,出卖兄弟同袍,这样地人死不足惜。”完颜亨缓缓道,“倒是这完颜安国该死,竟然给我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汾阳军自五十人长以上,那可是上百名军官,还有节度使司衙门上上下下的官吏,驻在汾州地河东南北两路提刑司衙门的大小官吏,这河东北路总管府上下的官,甚至是整个河东北路从县令以上的大小官,五年的谎报灾情,就将所有这些官都拉下水,我该如何处置啊。”
完颜亨仰头无力的靠坐在太师椅内:“东昏王末年朝政混乱,东昏王贪杯醉酒后动辄杀死王宫大臣,乃至是皇子皇后也不免被杀,大臣们人人自危只想芶活度日,哪里会去严查下面州县发生的事情,这才给完颜安国之辈以取巧营私的空间,可是,这次的事情牵扯太广了。”
东昏王是指完颜合剌,完颜亮篡位之后,自然要给合剌罗织罪名,不是打击报复,只是为了让自己的登机更加合法化,东昏王这种带着侮辱性的爵位,就很好的表现了完颜亮这种心思。
阿鲁带突然失声惊叫出来:“哎呀,不好,这张浩会不会也被完颜安国收买了,太原城周围有足足万余士兵,要是那样,我们可就危险了。”
听到这话,洪过登时心中一跳,不会吧,难道张浩会起兵杀死完颜亨?那和造反有什么区别了,可是,历史上张浩这老头没听说有造反的事迹啊,难道自己回到古代,会改变很多事情?
完颜亨摇摇头否定了阿鲁带的猜测:“张浩是当今皇帝即位后才调任河东北路地,理应不会与这件事有太大牵扯,不过也不可不防,阿鲁带,立即调两千人进城护卫左右,同时用我的关防兵符,将原来河东北路的兵马统统调派出城去。”
见阿鲁带听命出去,洪过试探着低声问道:“王爷,不知你下一步准备如何行事?”
完颜亨犹豫下,才不大确定的道:“这件事虽然牵扯极大,不过汾州地灾情不能再等,否则就不仅仅是一场官场剧变,就如你刚才所说的,那可是一场战乱了,若是再经过有心人挑拨,怕是这把火转眼间就会烧遍河东南北路,到时候,我们西面那个邻居,想来也不会太安稳了,如果再有西夏掺合进来,河东之事必然烂至不可收拾,那样就与陛下圣旨的心思背道而驰了。所以,我准备用本部五千人,裹胁河东北路太原府的一万驻军,迅速南下扑灭完颜安国,将完颜安国就地正法以消民愤,然后开仓赈济灾民。”
洪过站在那里思索了好一会,见完颜亨有些着急了,这才迟着道:“不知道王爷看过三国演义没有,哦,没有三国演义,也罢,那三国时候,丞相曹操率兵追讨袁绍的两个儿子,可袁绍的两个儿子跑入了辽东公孙氏请求庇护,就在曹操准备讨伐辽东时候,郭嘉给曹操上了一个计谋……”
完颜亨到底是武将世家,这些年闲着着实读了不少史书,那三国志更是看得烂熟,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洪过的意思,只是他还有些迟,因为洪过这个办法等于全盘推翻了他刚刚的想法,带来的后果将会非常巨大,“那,汾州百姓又要如何度过这个灾年?”
洪过笑笑道:“这个容易,可在与汾州临近地文水县设置施粥点,然后让人去汾州内宣传,鼓动灾民来文水就食,灾民心里有了盼头,即便有人鼓动也很难出头造反。再者,这个时间不会太久,想来入冬前将会分出胜负,那个时候也就能正式赈灾。”
第二天,刚刚抵达太原府不久的燕京路都总管,韩王完颜亨,竟然对太原上下大小官宣布,因为天气越来越冷了,他要暂时撤兵回燕京。还不等太原府大小官反应过来,完颜亨竟是带上了四千多精兵开拔撤离了太原,仅仅留下五百精兵暂时屯住太原,说是要筹粮设立施粥点,而且最稀奇的是,统领这五百精兵的竟然是个没有任何功名的白衣书生。
不过,完颜亨也不是就真的撤走了,才走到了太原府和州交界地赤塘关,完颜亨就再不走了。不过,这些事有些人是不会注意到的。
当听说了太原府突然进驻了五千朝廷精兵时候,汾州上下着实紧张了一阵子,可是,等了几天以后,又有消息传过来,那韩王完颜亨带人又离开太原了,虽然洪过被留下来,不过这个书生手底下只有五百人,而且洪过每日流连于太原府城内的大小酒楼,喝的一塌糊涂,显然不是什么顾正事的人物。
如此一来,汾州上下重新轻松下来,完颜安国重新开始了整备军队的进度,好不容易将手下扩充到了一千五六百人,他现在是无论如何都要抓住,有了军队他就有了控制汾州地实权,这个权利再不能放开了。
倒是谢月,经过那次吐血的打击后,这个汾州最大的财主竟然靠着极度坚强的意志重新站起来,并亲自跑去汾州下面五个县,找那些土豪大族一个一个的去劝说,他地目的是要和那些汾州地地头蛇结盟,让这些人把手上的私兵交到自己手中,用来对抗完颜安国急速膨胀地兵力。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