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郭安国,既没了早先第一次见到洪过时候的热情,也没了杀死谢月时候的气定神闲,更不会再有那独掌汾州时候的得意与霸气,现在的他不过就是一个小老头而已,静静的缩在椅子上,看着洪过慢慢进来,看着洪过对他躬身行礼,看着洪过自顾自地坐在他对面。
两人对视了一阵,郭安国突然哈哈大笑,笑得是那么开心,那么舒畅,那样的,凄凉。
洪过静静的看着郭安国现出狂态,拿起酒壶为他的酒杯斟满,然后才淡淡道:“人说,爬的越高跌的越惨,只有当人达到了顶点时候,突然跌下来才是最惨的。”
郭安国猛地顿住了笑声,死死盯住了洪过:“所以说,你选择了我刚刚控制汾州的时候,才派兵打碎我的美梦?这一切都在你的计算之中?”
洪过笑笑摇头,随手端起酒杯敬了郭安国一杯后,也不管郭安国是否有动作,自己一仰头喝干了杯里地酒,“如果能把这一切都计算进来,那我就是诸葛孔明再世,而不仅仅是个洪过洪改之。”
郭安国也端起酒杯,盯着泛着微黄色的酒汁呆看一会,这才仰脖将其喝干,“我全部计算到了,只可惜,没去计算你这个布衣书生,你才是我这盘棋中最大的也是唯一的错招。
就为了我的失败,我们真应该喝一杯。”
“那是我运气好。”洪过淡淡道,“运气也是实力地一部分,你的失败是天定地,你的运气太差了。”
郭安国突然死死盯住了洪过,“那张仲泽给我带来两个消息,一好一坏,好消息是,我地家人能全部保住,坏消息是……”
洪过静静听着郭安国的话,这两个条件是他与张浩商量出来地,自是早就知道了不必再提,只是现在听到郭安国自己说出来,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底。
“坏消息是我必须死,立即就死。”郭安国盯着洪过,一字一句的道:“我要知道,你能不能保证这两条?”
洪过淡然道:“这你应该去问仲泽兄。”
郭安国一摆手,“他张浩或许能看在旧日情分上会信守信诺,可那张仲泽是头狐狸,狐狸的信诺也值得我相信么?我要你来保证。”
洪过突然站起身,掸掸衣摆,施施然走向了屋门,站在门口看着院内那个神色惊慌的青衣仆人,忽然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说完,他大步走出了这间死气沉沉的屋子。
当日,金国汾阳军节度使郭安国,于家中自刎而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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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第一百一十四章 活,不容易
过走出郭安国的小院时,再没看到张汝霖,心道这的通透,知道郭安国见过他后必死无,现在一准是去了完颜亨那里拉关系谈条件,看看能不能从提刑司大牢里捞出几个张家的门生故吏,那张浩镇守一路也算得上是一方诸侯,未尝不能进入中枢成为宰相,这种能与张浩拉上关系的机会,想必完颜亨也不会放过,两方就像是寻花问柳的嫖客遇到了妓女,自是打得火热。
洪过懒得去看这些交易,径直回去了后院的精舍。
推开卧室的门,那女人也就是周雄的女儿,一如离开时模样躺在床上,侧着的头听到房门动静转过来看一眼,见到是洪过时,竟有一闪而过的欣慰,只是这种神情闪的太快,快到洪过也不敢确定。
说实话,见过郭安国后,洪过已然没了刚才那种强暴女人的心思,现在心里想要做点什么去消磨下时间,却又什么都不想做。就在这种矛盾的心态下,洪过来到了床前。
看着女人微微颤抖的身子,洪过淡淡笑了,继而平静的道:“那个节度使死了,被我逼死的。”
女人瞪大了眼睛去看洪过,在汾州谁不知道,节度使大人就是天,是一言能决汾州上下所有人生死的天王老子,这样一个在汾州人眼中看上去高不可攀的人也会死?而且还是被这个姓洪的书生逼死的?
不知为什么,洪过现在就想说点什么,明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不是能够交流的对象,偏偏是开了口继续说下去:
“其实,我完全可以留给郭安国一条生路,可是我没做。汾州的事情,前面被人挑唆着当恶人的有你那个老子周雄,也有天王寨的翟兴,还有那个钱胖子郭大个,以及那些跑来围州城的白痴。但是幕后的黑手是另外两个人,谢月和郭安国,而实际上,谢月也是个跳梁小丑,是被郭安国利用的,在台前妄作小人的小丑,真正幕后策动这一切地是郭安国。但是,郭安国自己手上没有沾太多血腥,而且他是官,在河东官场和朝廷里收买了一大批人,可以在危急关头帮他说话,这样一个人结交的价值比结仇的后果要大的多……”
女人渐渐被洪过的话吸引住了,听到后面那句话,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洪过。
“是啊,我为什么一定要逼死郭安国呢?这不是给自己树敌么?”洪过自嘲的笑笑,“我起家是个宋朝放在金国的人质,虽然有许多女真人与我结交,这其中最牛的就是现在的皇帝是我地师兄,我还是堂堂韩王家的教书先生,两个人看起来都很器重我,也很信任我,如果我回去上京城,想来也会有很多女人贵人愿意与我交朋友。哈哈——”
洪过干笑几声。看着屋顶。脸色慢慢冷下来:“可是。皇帝师兄就真地可靠么。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帝对自己地家里人都能无情。我一个小书生还不是说杀就杀。现在地我在那个皇帝师兄看来还有些价值。可以用来作个参谋。所以他才看重我。但是。朝廷里已经大事底定。朝臣都开始向皇帝师兄效忠了。我这个参谋师弟地作用只会越来越低。最终被他无情丢弃。到那个时候。我又凭什么嚣张?”
洪过突然感觉身子很累。仰头躺在了女人柔软地身子上。探手一摸。是女人丰腻地前胸。两眼继续看着屋顶。一只手在女人前胸上慢慢揉捏着。自顾自地道:
“那位韩王倒是个实诚人。起码比皇帝师兄可靠地多。但是。现在地韩王千岁更看重地。是我与皇帝师兄地关系。一旦我在皇帝师兄那里没了价值。立刻也会在韩王千岁眼里失去价值。另外么。这两个家伙都是在拿我当替罪羊使唤。在上京。我被人当刀用。杀完颜秉德全家。杀光完颜秉德上下十族。上千条女真贵人地命啊。皇帝师兄怕自己动手会出事。就让我跳出去给他探路。顺便杀光完颜秉德地亲戚帮他出口气。他真地当我不明白么?再说那韩王千岁。为什么河东这次地事情。韩王千岁要尊重我这么个小白衣书生地想法。要听我地调动。真以为是他看重我么?他是要拿我当刀子。让我来动手解决河东官场。到时候得罪人地是我。卖好结交感情地就是他了。嘿嘿。都他娘地打得一手好算盘。”
听到洪过这段话。那女人身子微微颤抖下。洪过立时感觉到了。伸手拍拍女人地脸蛋。他笑笑道:“知道我为什么要逼死郭安国郭节度使么?”
女人不自觉地摇摇头。
洪过笑着道:“立威啊。我在上京杀那么多人。效果好得很哦。所有人都怕我。越是女真那些贵人越他娘地怕死。我敢杀人。只要是得罪了我地人。就动刀子让他死。让他全家不得好死。那些女真贵人怕我怕地要死。这才有我现在地格局。要是我在河东被郭安国利用了。谋害过了。甚至被人像撵兔子一样撵出汾州城。都不能动手报复。他娘地日后谁还怕我?等到那些女真贵人一个个地。都来得罪我收拾我地时候。我难道还真天天跑去皇宫里告状?”
洪过转过头看向女人,笑着道:“所以,郭安国必须死。”
女人看着洪过,明明就是一张年轻而且略显俊朗的脸上,带着笑容说出这般冷酷地话,他的身子微微哆嗦下,双眼中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眼神。
洪过继续玩弄着女人的身子,轻轻掐了下女人的脸蛋:“你叫什么名字?”
自己半身**着,就像是个淫妇般躺在男人身下,女人脸一下羞红了。见到女人没有说话,洪过坐起身来,竟是要离开的样子。女人见到这个情形,急急的开口道:“秀娟,我叫周秀娟。”
洪过转头看着低垂着连的周秀娟,探手将女人的头扶起来,“我如果松开了你,你第一件事要做什么?”
那周秀娟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看向洪过,“杀了你。”
洪过哈哈大笑起来,探手摸着周秀娟的前胸,“很好,看起来我应该让你现在没了力气杀我才成。”见到周秀娟又现出那种惶恐的表情来,洪过一把扯开了薄被,大手几下就将周秀娟身上的小衣完全撕光
反绑着倒在自己身下,有如羔羊般无助地女人,慢充血的道:“很好,你终于重新勾引起我对你的兴趣了。”
说完,洪过扑在了周秀娟**的身体上……
屋内,先是响起女人的尖叫声,而后慢慢变成了哼哼唧唧的呻吟声,最终,随着一声如诉如泣的悠长嘶喊后,再没了声息。
又过了一阵,洪过才慢慢站起来穿戴整齐,随手从床榻上抽出自己束腰带扎在身上,忽然想起来,刚才这束腰带不是解下来捆住周秀娟了么?怎么现在……
转头向床上看去,凌乱的床榻上,周秀娟两条修长的白腿正无力的垂在床榻外,两手自然分开,整个人好像个“大”字倒在了床上。
洪过笑笑,也不去管这个矛盾地女人,神清气爽的走出了卧房。
外面的天色早已暗下来,可这座行辕里依旧是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洪过抓住一名女真兵打听下,那面郭安国的死早已禀告了完颜亨,完颜亨下令允许郭家人收敛尸首,到节度使官邸外另行安放设置灵堂。
洪过轻抚下额头,低声嘀咕了一句:“还没了结啊。”
那个女真兵听不清洪过说什么,傻傻的抬头看去,却见洪过已经优哉游哉的走远了,径直出了行辕的大门。
出了行辕绕过一条街,洪过按照记忆中的方位找到了目地地:邢家老店,一家客栈,现在已经被洪过完全包下来,挤进去一百多人。此时正是晚饭时候,虽然被人包场了,可这邢家老店依旧是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洪过施施然走进店房门,就见到一群全身缟素的精壮小伙子,正在院内劈柴烧水准备做饭,见洪过走进来,这些天王寨的子弟立时站起来,大着嗓门对洪过行礼,在他们看来,洪过虽然是个书生,可不仅得到老寨主翟进的重视,更是个敢作敢当的好汉子,值得他们尊重。
洪过随性的摆摆手,走到了后院,迎头遇上了接出来的李光宗。
那前二当家还是板着脸一副死人脸模样,对着洪过点点头,侧身让开路,示意洪过进去说话。
后院正房里不止一人,韩思古半躺半坐的倒在炕上,一身素白孝衣的翟莹在屋里忙活着什么,见到洪过进啦,韩思古想要坐直了打招呼,被洪过抢过一步按在那里,现在不是前阵子风声鹤唳时候,洪过要招揽屋外地人手,着墨点却是在屋内几人身上,自是不会在几个人面前拿大让人小觑了他。倒是那翟莹见了洪过,先是侧脸横了一眼,然后才笑眯眯的将一杯热茶摆到了洪过面前。
李光宗没什么客气地,坐下后马上开门见山的道:“下午节度使大人死了,据说是被你逼死的。是真的么?”
屋里其余两人显然不知道这件事,一齐看向了洪过,洪过摸摸鼻子,道:“好像有这么回事,没想到你们也知道了。”
李光宗脸色不大好看的道:“你做地太不小心了,郭安国在汾州的势力盘根错节,根本不可能一下铲除干净,你地事情下午做了晚上就传的满大街都是,简直太危险了,等下回去时候多加小心,最好多带几个人回去。”
“呃,好吧。”洪过虽说是答应下来,却对李光宗如此兴师动众地有些不以为然,整个汾州城并不大,他又住在完颜亨的行辕里,除了每天来这邢家老店晃晃,他脑子进水了才到处闲溜达,就这么一条街地距离,还用得着前后贴身警卫么。
不过,洪过今次过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他清清嗓子道:“二当家的,上次你说过的那些东西……”
韩思古闻言立时露出了个果然如此的笑容,倒是那个李光宗继续是一副死人脸的冷声道:“这几日风声太紧,那批茶货又是有些烫手,不如过上半月,等汾州的风声松下来再取出来,到时候就走老路送去燕京脱手。”
原来,洪过在太原府闲晃的时间里,知道了不久前天王寨劫下了一批价值数千贯茶货,大体应该是从南宋走私进来的茶叶,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以前地主人是准备运去西夏贩卖,一倒手就是几近十倍的暴利。现在洪过正是手头紧的功夫,一切可以捞钱的手段都不会放过,听到这个消息更是如获至宝,当即逼着翟莹和李光宗答应下来,一旦他们重回汾州,必须将这批茶货吐出来给他处理。
洪过听了李光宗的话微微一笑:“李先生果然目光如炬,端的是准确无误。日后洪过仰仗先生的机会还很多,请先生一如今日不吝赐教。”
听了洪过的话,李光宗冷哼一声,不过,那眼神却是没刚才那样冷了,毕竟这好话人人爱听,而且洪过如此盛情邀请,也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不过,”好话说完,洪过开始说些其他的了,“不过,李先生这是最稳妥的做法,适合往日不见得就与今日汾州情势相合了。”
李光宗刚才柔和下来地目光,登时又变得如电一样犀利,直指洪过双眼。
洪过也不畏惧,淡笑着迎过去:“现在的汾州,局势乱了足足个多月,那些个大户的私兵以前究竟是干什么的,还不都是自家贩货去西夏的护卫么,当然了,他们的商队通通没有在户部和礼部报备,平日里都是把利钱交给我们那位死去的郭镇帅就完事。可是,郭镇帅突发奇想的要剿灭汾州匪患,就生生断了汾州这条黄金商路,想来西夏那边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有茶货运进了吧,我感觉,如果我们这批东西送去西夏境内,卖上二三十倍不成问题。”
李光宗眼光一亮却没出声,倒是那边韩思古有些忧虑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