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富哥他没说,不过他人已经在哈瓦那了,他说到时他会到码头迎接我们,到时再向你汇报。”
林一民说道。一说到正事,他马上就认真起来。
“嗯!”司徒南伸了伸懒腰,打了个饱嗝,地想道,“怎么当时没发现他们呢?看来注定他们是要受这几年的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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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困路长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
尽管船上上装有冷气,但进入墨西哥湾,海上一丝风也没有,炎炎的高温让人提不起劲,司徒南有些困顿,不多时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林一民轻轻出去,回到电报房,向哈瓦那拍了一份电报。
这些天,有空的时候,司徒南都会给林一民讲一些财团的事情,包括自己的创业经历,甚至还会小小地透露一些未来的预测。
跟着司徒南,哈瓦那雪茄、古巴咖啡、还有朗姆酒林一民都尝过了,倒是过上了比以前西关少爷更好的日子,这都不是让他觉得骄傲的地方。
他觉得司徒南这个让他觉得又敬又亲的少爷见识非常广,懂得知识也特别多,在他身上学到的东西比书本上学到的知识还要宝贵。
特别是司徒南对近代大国列强国家的兴衰的论述,更让他痴迷,而且深信不疑。林一民不知道的是,司徒南口中说出来的那些东西都是他前世流行一时的《大国崛起》里面的一些观点,拾人牙慧而已。不过在这个年代,多了百年的经验,这些观点在林一民看来觉得非常新鲜,刺激,仿佛从中打开了一扇大门。
此时,在哈瓦那港码头,一个身材强壮的男人正不时地向外张望,每次有船进港都让他精神一震,他踮起脚,眼睛紧紧地盯着“闯入”他视线的船只,可是一个上午下来,都是徒劳。
“没错啊!就是今天啊!”他从裤袋里翻出电报,对了一遍上面的日期,发现没错,不由得叹道“怎么还不来啊?”
他扯开领带,把衬衫最上面的纽扣松开,露出鼓鼓的肌肉,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那贴着肉的感觉让他难受。
“富哥啊,你不是说今天大老板要过来吗?现在日头都西斜了,怕是出了差错吧?”旁边一个消瘦的男人问道。
“是啊!”
“中午饭都没吃呢!”
旁边还站着两个人,此时也出声附和道。
“急什么?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哪怕等到太阳下上也要等!”楚富蹙眉一样,回头瞪了他带来的几个同伴,大声喝道“你们这几个反骨仔,别忘了是谁把你们从甘蔗林里救出来的。
没有他,你们早就变成人肥了!真不知好歹!谁在啰嗦一句,别怪我不认他做兄弟!”
被这个叫富哥的男人喝了一棒后,剩下的三个人都不敢出声顶撞了。一个星期前他们还挣扎在甘蔗林里,每天起早摸黑,日淋浴晒,就差没倒在那茫茫的甘蔗林了。
这样的日子他们已经过了几年了,但总筹不够回家的船票。本来已经绝望了。
但不久前,这个富哥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把他们从甘蔗园的老板手中赎了出来,而且还成为他们的老板,还给予比较优厚的待遇。
这对于这些人历经了世间最黑暗的人来书,楚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那一刻就是他们的神迹,他们不由得抱头痛哭。因此楚富在这几个人心中享有崇高的威望。
他们还记得,当时楚富说了一句话:“本来,你们这些人已经死了,包括我也是,但还有碰见了一个人,你们要记得他的名字——司徒南!也就是你们的恩人,新老板!”
领头的那个男人叫楚富,却取了个拗口的英文名叫ChoongFoo。
;站在他身边的两人分别叫李炳和钟杰,还有一个叫方狼的同伴,此刻躺在医院里,暂时来不了了。
原来这些人都是泰坦尼克号上的幸存者,原来有八个人,可惜只剩下他们四个了。
楚富他们曾经是船上的锅炉工人,隶属于香港的一家船务公司,后来被派往泰坦尼克号,担任低级海员,主要工作是烧煤、加油、扫地等,工资只有外国海员的五分之一。每天工作十四五个小时。也是船上最苦最累待遇最差的海员。
但对于这些苦哈哈地汉子来说,泰坦尼克给出的待遇相对其他船只而言已经非常理想了。
可惜好景不长,泰坦尼克号沉没了,船上的八名中国船员的命运也发生了转折。
楚富还记得,船沉的时候,要不是自己机灵,跑得快,看见一艘空着很多位置的救生艇,就奋力跳进海里,游了过去,最后地爬上了救生艇。
然后低着头,沉默不语。
因为船上都是一群白人,生怕被认出来,被丢到海上!
想到这里,楚富心里有些感慨,如果当时不是自己从锅炉房里跑出来,被煤炭弄的乌黑黑的,估计就连救生艇也爬不上呢!
8个中国船员爬上了救生艇,其中两人因为躲在救生艇底部被人活活坐毙。
在那场世纪大灾难中,所有人都不能避免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悲剧。其中的悲惨再说无益。
令楚富他们绝望的是,当其他乘客都可以以难民的身份进入美国的时候,他们仍然要留在卡帕西亚号上,最后被狠心的白星轮船公司送到古巴去做苦力。
之后就是屈辱的抗争!
应该说是楚富的抗争!
1913年的时候,他曾经偷偷地从古巴的种植园逃跑出来,潜回美国,向政府提交了损失报告。因为他在泰坦尼克上丢了19英镑,那是他几个月做牛做马积累下来的薪水。可惜的是,没有得到回应。
不得已,楚富只好跑到了旧金山,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进了安全顾问公司,也碰见了一生的贵人——司徒南。
开始司徒南一点也不相信,楚富竟然有这样曲折的经历。当时司徒南也在泰坦尼克上,怎么就从来没见过这些同胞呢?
还有,后来司徒南和默多克一起驾着救生艇回去救援的时候,他也没发现对面的救生艇上有个叫方狼的临时船员在划船。
十几分钟前,方狼刚刚被人从水中救起。一个英国船员因为长时间划船脱力了,方狼便勇敢地站出来,顶替了这项工作。
但偏偏司徒南就是没认出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就是泰坦尼克号上的半个中国人呢?直到遇见了楚富后,司徒南才知道,原来里面还有这么多的故事呢?他当时不胜唏嘘,说如果自己知道了将不会袖手旁观的。
不过用楚富毫不客气的话来说,就是“你丫命好!如果不是有个英国国籍的话,估计也跟我们一起去古巴耕田了!”
这话顿时让司徒南咬口无言!
是啊,自己只不过是一无所有**丝,而且还是一个今日不知明日事的**丝——自顾不暇,更何况顾忌他人呢?
这些年来,司徒南一直没忘记这件事,他和楚富都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气追查此事,但想在加勒比群岛茫茫的种植园里找到剩下的那几个中国船员,如同大海捞针。
就连楚富也不记得自己被送到了什么地方,他兜兜转转才侥幸从中逃了出来。
司徒南收购了白星公司的部分股份后,事情才有了转折。楚富终于从白星公司内部资料里得到线索,然后一路追查到古巴去??????
这才有了今天的结果!其中的辛酸曲折不说也罢!
“无论如何,都要做一个让人尊重的人!就要靠实力!还有紧跟着他的步伐!”楚富心里默默地想道。
呜呜呜——
一声悠长的船笛,威廉号那天蓝色的身影闯入了楚富的视线!
来了!
是它了!
楚富猛然醒来!心里一阵激动!
(坐了一个下午,写写删删,总不能自如。总算把它熬出来了!)
167楚富的仇恨!
“亲爱的,哈瓦那到了,你要上去走一走吗?你可以去看看教堂或者逛逛咖啡馆什么的,这里的古巴咖啡可是非常地道哦!”
司徒南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对着劳拉说道。
哪怕威廉号上的环境很好,什么都不缺,但经常坐船出行的司徒南知道,经过了漫长的路途后,人都渴望登陆陆地。
“听过哈瓦那很漂亮呢,我一直都想着来看看。”劳拉欣然接受了司徒南的建议。看着司徒南整装待发的样子,劳拉又问道:“你要去哪里吗?”
“是的。去看看一些老朋友,他们都是中国人,曾经在泰坦尼克号上做过船员,现在到了古巴。怎么?你要去看看吗?”司徒南问道。
“嗯!去见见也好!”劳拉看着司徒南有些雀跃的样子,心想应该多去认识一下他所说的朋友。
“老楚,久等了吧!”一下船司徒南就看见楚富了,看着楚富被太阳晒得微微发红的脸庞,心想对方已经等了很久了,心里有些感动。
“没事!我还怕你今天来不了呢?”楚富毫不在乎地说道,“我已经帮你定好了房间,现在要去休息吗?”
“好的。”司徒南也不推辞,牵着劳拉的手介绍道“这是我的未婚妻,劳拉?梅隆。这位是楚富,你可以叫他的英文名Foo!”
楚富一直在留意着站在司徒南身边的劳拉,身穿一袭洁白的吊带裙,手里举着一把蓝白色的花伞,美艳动人,自有种高贵的气质,让人不敢亵渎,心想能配得上司徒南的这个女人应该有些来头。
“对了,老楚,还不介绍一下你身后的两位兄弟?”司徒南看着楚富身后的一脸憨厚的两个华人男人问道。
“哦!差点忘了!阿杰,阿炳,还不过来向司徒少爷和劳拉小姐问好?”楚富转头,喝了有点呆呆的李炳和钟杰一声。
“司徒少爷好,劳拉小姐好!”钟杰和李炳走过来说道,微微鞠了一躬。
他们两个老实结巴的人那里见过像司徒南和劳拉这个的气质高贵的少爷小姐啊,心里多少有些局促,整齐了问好了一声后,头微微低着,不敢仰视司徒南他们两个。
特别是那个打着伞的白人女人虽然态度很友好,但那身上的气质,他们只有在泰坦尼克号上偶尔的几次机会看见头等舱的贵妇小姐身上看到过。
司徒南笑了笑,道:“阿杰,阿炳,不用那么紧张的,我又不会吃了你,放松点就好了,等下吃你们吃饭。”
说完携着劳拉坐上了一辆汽车,开往酒店。
“走吧!老板请吃饭了,还不快走!”楚富无奈地叹道,看着李炳和钟杰两人呆呆的样子摇头,他难道介绍司徒南给他们认识,但这两个家伙刚刚的表现实在实在太差了。
朽木不可雕,烂泥扶不上墙啊!要知道如果能入司徒南的法眼,荣华富贵肯定不是什么问题了。
司徒南“你就是方狼?当时你在默多克的救生艇上?”司徒南终于见到了泰坦尼克上曾经得到赞誉的方狼。
不过方狼的状况不大好,头上包着纱布,前几天跟人冲突的时候被人打破了头。不过人很结实,浓眉大眼的,有股不服输的劲,让司徒南一看就喜欢。
“是的。当时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被人从水上捞了上来,把我给救了回来。后来那个水手晕倒了,船上又没有其他的人了,我只好顶了出来。
不过当时天太黑了,看不清楚原来对面的那艘救生艇的人是司徒南少爷你呢!唉,这么好的一艘船,怎么说沉就沉了呢?!”
方狼叹道。众人沉默,一时被方狼的话带回了泰坦尼克沉没时的记忆中。他们虽然逃过了一劫,但都有亲朋好友在那次的灾难中死去。
想到一次灾难改变了那么多人的命运,司徒南心里不胜唏嘘,也不答话,拿起酒杯一口闷了下去。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我们不是挺好的吗?”
还是楚富最先打破了这压抑的气氛,“来,让我们干了这杯酒,庆祝我们大难不死!”
司徒南歉意地看了劳拉一眼,小声说道:“今晚我要跟他们喝酒喝到很晚,要不你先去休息吧?”
劳拉想了一下,点点头:“好!”
她发现自己留下来,反而让司徒南这些放不开,楚富、方狼这几个人和平时劳拉打交道的那些上流社会的人不同,而且司徒南他们经常用他们的家乡话交谈,她也听不懂。
劳拉走后,司徒南他们果然放开了不少。两杯酒下肚后,这些粗鲁的汉子和司徒南之间的关系近了不少。
尽管身份各有不同,但人在他乡能遇见故知,也是一种难得的缘分。中国人或者说华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深刻地思念自己的家乡,司徒南也不例外,只不过他的情况太特殊,只能深埋在心底。
“我已经有6年没见过我娘了!都不知道她老人家还在不在,村里的小芳估计也嫁人了吧?当初听说跟着外国人的船赚得比较多,我就一个人偷偷地溜去了香港,寻思着跑一年半载的,存够了钱就回去买上几亩地,把小芳娶回来,一起侍奉娘?????
结果没想到,这一走差点就回不来了!要不是心里有着个念头,那次在大海上就淹死我了。这几年不断地给人种甘蔗,就一直想着回去,回去再看一眼??????”
方狼突然哭了起来,他抱着头,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他确实是在座除了司徒南外年纪最小的,19岁跑出来,转眼从一个小伙子变成了饱经磨难的男子汉了。
“老楚,你怎么跑出来的?难道你也是想赚钱娶媳妇才去跑船的?”司徒南发现旁边的楚富脸色纠结,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着。
司徒南认识楚富已经好几年了,但一直有些看不透,总觉得他身上有什么秘密。非凡的身手,冷静的头脑,还有懂得一口流利的英文,还有一定的商业头脑,明显是受过很好的教育,但怎么会是一名低贱的锅炉工人呢?
不过一直以来他没说,司徒南也很少过问,只要他不妨碍自己就可以了,毕竟每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真想知道?”楚富眼睛一亮,那光芒像刀子一样锋利,啪的一声,酒杯被他用力一握就破了,里面的酒液徐徐地泄了出来。
司徒南点点头。
“阿炳,阿杰,阿狼醉了,你们俩扶他回去。”楚富一挥手,把方狼他们支开,闭上眼,酝酿了一下,说道:“我其实是个私生子,楚是我母亲的姓。那个男人姓刘,叫刘士骥,曾是清朝的官员,后来被人杀掉了。
是刺杀!
杀死他的人竟然是他曾经认为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啊!哈哈!实在太讽刺了!”
“哈?革#命党人?”司徒南惊讶地说道。心想该不会又是一场让人胆战心惊的清末民初的刺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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