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想着,嘴上却继续道:“南洋局势复杂,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土著叛乱武装野蛮无知,恣意破坏南华的安定繁荣,这是不能原谅的。你们此番南下不仅是锻炼自己的机会,也为中华民族开拓生存空间,要做好流血牺牲的准备。”
司徒勇斩钉截铁的话重重地落在眼前的这帮青年军官心里。
连为民族开拓生存空间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可见身居高位时间长了,说出来的话多少都会有洗脑别人的效果。
南华土著叛乱从建国以来一直都有,每年有数百万华人从国内迁移到南华,挤占多少当地土著的生存空间啊?如果没有动乱反而是不正常的。
动乱既然是存在的,不用说自然也有外国势力背后插手,比如英国人、日本人或者美国人什么的。总之人性太复杂。南洋处在是东西方交流、冲撞的交界处。经济的、文化的、宗教的、人种等方方面面的冲突一直就没停过。
近年来中国移民大规模涌入南华以及南华油气橡胶等重要资源的开发,更是惹人注意。对此司徒南后来评价道“尽管没来得浮华喧嚣,但东方世界尤其是在华人世界里,二十年代是一个工业沸腾,各种冲突如烈火一般的时代。”
当然,局势还不至于司徒勇说的那么严峻。他故意这样说,就是考验一下这些人的心里素质和品性怎么样。
司徒勇不动声色,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神色。这些小子们都是爱国热血的民族战士,没有被其他不良思想污染。
张灵普等人不知道他们尊敬的司徒将军心里一时间闪过那么复杂的念头,尽管心情激动,军人的纪律让他们始终安静聆听偶像的鼓励。
只见司徒勇身旁的一名少校站起来发言道:‘我是总参谋部的莫少校,正如司徒将军所言,这次行动事关重要,所以要严格遵从部队秘密条令。”
说到这里,张灵普等人顺着这位总参谋部的莫少校的目光余光偷偷地打量了周围,发现不知不觉中房间周围的声音全部没了,连船上服务员一直都没出现。估计军方的人把周围闲杂人等驱赶了,房间外面肯定有士兵在戒严。
‘由于我们和友军高度一致。双方的武器制式、人才培养、作战指挥系统几乎相同,因此在南华服役其实和在国内服役没什么两样。总参谋部会根据你们在南华的表现打分,回国后酌情任用。
嗯,你们这些军校生是这次行动的一部分,除了你们,税警团也有部分官兵参与南下作战行动。”
莫少校的话让张灵普等人精神一震,从见到司徒勇的一刻起,他们就越来越感觉到南下是一场机遇,出人头地就要抓住机会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他们纷纷暗想:原来还以为自己被发配了,没想道自己还深受重任啊?!
莫少校说完,司徒勇总结道:‘你们是我亲手挑选出来的最优秀的毕业生,精英中的精英,所以我希望你们努力表现,为国争光,别输给南华的同行们。”
最后他还不忘给张灵普这些菜鸟更多的甜头,‘总参谋部计划未来五年扩大新式部队,届时将优先选拔有作战经验的军官。”
哇哦,这下张灵普他们不淡定了,感觉眼前铺开了一条金光大道闪闪发亮……
被灌了一通“心灵鸡汤”,张灵普等人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南华,端起机枪打败叛乱土著,夺回华人的庄园土地。
回到房间,徐象谦好不容易激动的心平静下来,又被刘晓尧一句八卦撩拨了起来。
刘晓尧似乎意犹未尽,有些羡慕说:“听说南华革命后,大肆对官兵军功授田,一般士兵都分到百亩良田。拿我们敬爱的司徒将军来说,他在南华至少也是有万亩土地的大地主。”
“还能分到土地?”徐象谦关心问道,山西农村出身的他对土地有很深的感情,一听就来了兴趣。(没人比中国人更迷恋土地了)
“当然是真的。我老家湖南的,靠近广东,早几年消息就从广东传过来,南华建国那两年,大批的老广下了南洋,因为他们的亲戚朋友在那边分了大片土地。爽死那帮老广了!”
刘晓尧笑叹道。
徐象谦微微长大嘴巴,他是北方人,对南洋的事没刘晓尧知道多,心想:如果自己也分到百亩土地,把老家从五台山迁出去,估计家里人也是愿意的。
“南华一百多万平方公里国土,比广东不到二十万平方公里土地面积大多了,反正土地从荷兰人手里夺过来的,自然会大方分给将士土地。像我们的司徒将军,他们司徒家族是南华建国的功勋家族,自然也是南华的大地主了。
南华物产丰富,土地肥沃,人口不足,而我们国内人口过多,无论是商人还是失地农民都愿意下南洋搏一搏。这也是为什么几年来国内人口大量移民南华的原因。”
刘晓尧道。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多?还知道司徒将军的家族?”徐象谦问道。
“这不是大秘密啊,在武汉的时候,多和老师同学交流应该能打听得到。你呀,就是平时太安静了。”
刘晓尧看了徐象谦一眼,这同学成绩优秀,就是有些闷,在同学中不活跃,相比之下,张灵普就耀眼得多了,是学校的明星人物。
“哦!我这人普通话说得不好,怕人笑,就不大爱说话。呵呵,现在好多了。”徐象谦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
张灵普在一旁也点了点头,很是认同。
不知为何,像南华、中国,这两个明明是南方人占主导地位的政权推广简体字普通话标准和北京口音很像,这多少让人疑惑。
曾在北京读过书的张灵普到了武汉没有语言障碍,混的如鱼得水。在语言上,得益于司徒南大力推动四年义务教育,强制使用汉语拼音教学、简体字和白话文,到了南华,他们也不会有语言障碍。
“话又说回来,老广的土地也是一刀一枪从洋人和土著人那拼回来的,不用羡慕他们。只要我们奋发努力,精诚报国,国强则民富。”
张灵普道,他的话给刚才关于土地分配这个功利低俗的话题做了总结。
“说得好,我们就是要精诚报国。”刘晓尧和徐象谦异口同声道。
分土地这话题并不低俗,反而高大尚,充满正义,不然为什么日本人要到东北开拓所谓的皇道乐土,红太阳虐农民千万次,农民依旧爱他如初恋呢?说白了就是土地收买人心,中国所有问题都可以在土地上找到答案。
司徒勇这些个已经窜起的大人物也好,张灵普、徐象谦这帮新出茅庐的热血青年也罢,他们身在历史当中还不能体会他们的际遇和变革的时代交织将有多么波澜壮阔的精彩!
司徒南见到司徒勇不免问起下面二等舱的那些青年军官们的表现。
“他们朝气勃勃,思维敏捷,成绩优秀,中央军校算是出了一批好苗子,我一点都不怀疑他们能收拾南华的那些土著叛乱分子。”
司徒勇笑着道。对南华的土著叛乱,他是了解的,些许土著叛乱不足为惧,叛乱地区都是偏远地区,没有波及新唐山等沿海工业城市。况且就算在丛林里作战,土著武装也不是南华国防军的对手。
“那就好。”
司徒南点点头,说了一句,“其实我不大希望革命军内有留日背景的军官,他们背景复杂,我不喜欢。所以我们要加强和德**界的合作,让他们为我们培养像张灵普的这些本土军官。”
“嗯,这问题我会和李司令和白参谋长讨论的,我们会注意的。”司徒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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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不更新的日子有些颓废,好像欠了别人东西没还,心里不舒服,只好不定期诈尸。如果吓到你不是我的本意。
反正也烂文了,谁在乎呢。
365司徒之间的密谈
司徒南的建议是司徒勇希望看到的,辛亥革命中留日士官大出风头,无论在南方同盟会还是北方的北洋系统都混得如鱼得水。
如今形势变了,执政的致公党对军队控制得很严,又不喜欢背景复杂的留日士官,认为这些人要不和国民党、北洋有勾连,要不年纪大了,老气不中用,养了也是废物。李鸿章的淮军原先还颇有战斗力,不过到了甲午那年,十几年下来也就堕落了。
致公党控制的革命军有浓郁的德国陆军味道,军校建设、军官培养、作战训练都学习德国,大力培养自己的嫡系,而有留日背景的军官在缺少政府信任的情况下,几乎很难在革命军中出头。
这也有留日士官学艺不精、动不动轻易就容易起来革命的缘故,至少司徒南是这样认为的,既然我们有正版的廉价的德国货,为什么还要用纯度不高的日本货呢?
“特别是政界,我更讨厌和日本人有勾连的政客,这些人迷信日本强大,没看到国内发展势头,他们的忠诚要打个问号。同时致公党崛起太快,一下子培养不出足够的官员,所以地方上不得不让一些有名望的人进入政府,尽管那些人用心不良,和我们不是同一条心的。”
司徒南吐出心声,像是自言自语,语气有些讽刺有些无奈,一等洋人二等官的传统在中国太悠长又根深蒂固了。
“就算和我们同一条心的人将来也未必成为我们的助力,从广州开始打下如今大片土地,流了无数人的血。胜利来之不易。但活下来的一部分人已经开始腐化了。致公党内尤为严重。”
司徒勇一脸严肃道。
“我知道。致公党从来不是纯洁无暇,充满正义的,我对它期望也不会太高,只要它腐化的速度不超过国内工业发展速度就够了。有时候,腐化也能促进经济发展呢。”
司徒南有些讽刺道。何为资本主义,资本主义就是在商人地位提高、官商平等的条件下,官商勾结。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
司徒勇又问道。
“因为这个问题无药可解。全世界的政客都是一个样,高举自由平等的美国也不例外。而且我也不在乎,哪怕某天致公党堕落腐化垮台了,如果这个国家的官僚和资本家堕落是因为他们追求从工厂、市场上获得利益的话。”司徒南道。
司徒勇听明白了,司徒南这个族兄醉心于工业建设,瞧不起地主和买办,只要达到目的,其余的事情他一点都不在乎。
怪不得他那么推崇北方苏俄的那个独裁者暴君呢?
司徒勇突然想到最近军方从苏联进口一批原油,经过上海的提炼厂加工后最后储存在武汉的战略储备油料基地里。
双方还展开大规模的粮食交易,乌克兰的农民饿死大片。而中国饥民则要为了活路走进各种各样的工地、矿场。他——心里暗自想道。
要说南华、中国和北方那个受全世界封锁的国家有什么类似的地方就是特别不喜欢养闲人,尽一切办法压榨免费劳动力。
区别是前者手段简单粗暴。后者阴险具有迷惑性,美华矿业公司不会让公众知道,上个月仅仅河南的十几个煤矿接连发生事故,死了两千多个农民工,却一分钱都不用赔偿。
“道德正义不属于身居高位的人,如何和政治扯上关系,道德正义更是微不足道。你是军人,那拿你来说,将来死在你们这些军人手里的人绝对不少于一千万。如果你们不去杀人,那么我们就会死伤三千万、五千万甚至一亿人口,再残暴的事,蒙古人不是没干过,偏偏我们这个民族是受害者。”
司徒南淡淡道。
“啊?”司徒勇听到如此骇人听闻的话,有些冷,说话时嗓子有些痒。
“因为凡尔赛条约,因为人性贪婪残暴,因为我见过无数尸体冻僵漂浮在漆黑的海面上是怎样的场景。我不在乎死多少人,因为死的不是我,当你们和日本人打起来的时候,我只会远远地看着你们。”司徒南道。
司徒勇一阵沉默,心里有些沉重,他不知道为什么司徒南总是那么自信,笃定中日之间一定会来一场大规模战争?
但这位族兄的心性他是知道的,他在美国卖军火石油起家,这样的人是不在乎死多少人的。在他的支持下,何文秀和吴曼丽在南华肆无忌惮,苏门答腊、爪哇岛、婆罗洲的森林矿场里多少土著、国内移民被投送进去,死了多少人,数字是无法计算的。
这一切的背后,或许只因为眼前这个英俊阳光、斯文温和的男人?而自己居然是站在他身边最近的人之一?
每当司徒勇想起自己奇峰突起一般的人生,心中都会感慨。如果没有遇见司徒南,自己的人生会无趣困窘吧?
和司徒南亲近的人,不仅仅是司徒勇,都知道司徒南早年的一些事,认为司徒南经历一场大海难,从密密麻麻的尸体上爬起来的人意志坚韧无比。
其实他们不知道,无论多亲近的人,哪怕是睡在他身边的人和留着他血的后代,感情上都和司徒南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没有人能贴近司徒南的内心深处。因为那层膜隔着一个世纪的时间。
‘我对少数看得上眼的人以外,甚至不愿意搭理无关的人,不愿意走到台面上,也不愿意放弃庞大的利益,所以你们对我很重要。
汉阳铁厂、马鞍山铁厂还有广州那边,有无数有良心没良心的资本家、政客在推动,发展路上有人会堕落,也有新的势力加入进来。工业规模未来越来越大。钱越来越多。如果军队堕落得太快的话,一切成果都将给别人做了嫁衣。
我几乎对这个时代没任何信任感,所以你很重要。”
司徒南坦诚道,最后一句吐露心声,他对这个时代几乎没信任感。
司徒勇脑子里一丝疑惑悄然划过,不太明白司徒南如此敏感的心理,但还是明白司徒南的嘱托,既然可以信任的人不多。那么培养听话的爪牙就越发重要了!是让自己抓紧军权啊!
这也符合司徒勇的野心。
他还不忘在司徒南面前给宋子文他们上眼药。
他一直克制不干涉政府,同时制约李宗仁、白崇禧等将领,致公党内也没像历史那样分裂出桂系、粤系那样明目张胆的军阀集团。军政两届难得保持平衡,司徒勇发挥重要作用。不过派系是避免不了的。
对于司徒勇的抱怨,司徒南淡淡一笑,没有任何表示。
司徒勇又说:“反正现在啊,我是有点看不惯宋家那些人,他们越来越嚣张,大肆在上海武汉占地捞工程,扩编税警团不说。还想插手军务,可惜都没得逞。
我看啊。现在人家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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