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住,宫玉烈僵硬地转动脖子,薄唇开了开,是啊,他怎么就忘记了,当初自己亲眼见到北冥幻将她抵在柱子上亲热,他是她相公,这是理所当然是事情,他怎么就会……
“是北冥公子吗?他就是你的相公?”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宫玉烈垂首问道。
“不是。”若儿否认,随即在他欣喜打算抬头前加了一句:“那几个男人都是我的相公。”
“你,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都是?”见若儿肯定地点头,宫玉烈不可置信的后退了几步。
“原来,原来如此,他们竟然都是你的相公。这么说,你有病是假的,他们的目的是进宫来保护你?”宫玉烈沉思了半晌,突然喃喃说道。
“病,什么病?”若儿疑惑地问道。
“呵。”宫玉烈苦笑了声,说道:“这是他们当初要我带他们进来的理由。而我,竟然愚蠢地相信了。”
“烈,你说清楚。”
看了看她,宫玉烈撑起嘴角,随即坐到了一边突起的石块上,回忆道:“当初你进宫,他们几个来找我,问我你在哪里?我不认识他们,自然不肯说。但是他们后来很是着急的说,若再找不到你,你就命在旦夕了。我一紧张,就问他们怎么回事,他们说那夜闯入丞相府被毒箭射伤的人便是你,现在还有余毒在身,再加上以前曾经受过很重的伤,要他们三个合力用内力替你疗伤,再加上夜轩的针灸,才能保你性命,但是你已经病入膏肓,性命也只剩几个月,现在,能维持一日是一日。”
若儿嘴角疯狂地开始抽搐着,怪不得那几个男人都不肯说他们是怎么说服宫玉烈让他们进宫的。原来竟是因为她‘英年早逝’的原因啊。好,很好,这理由找的,连她都要佩服他们。
“但是你没理由就这么相信他们吧?”
“当然没有,但是那时我心中便慌了神,既担心你的安慰,却又怀疑他们的可信度,一直左右为难。可是你也知道,男人有泪不轻弹,他们……”
“他们都流泪了?”若儿惊愕,不会吧,演技这么逼真?要她相信夜轩哭还有可能,其他几个,怀疑中。
“对,那难过的表情让人为之动容。”宫玉烈肯定的点了点头,就是那样的真情流露,才让他戒备的心开始松懈。
若儿哀叹,强悍,太强悍了。“可是,就算如此,你也不可能轻易带他们进宫吧。”
“我,我让梅依去证实了一下,这才会放心带他们进宫的。”
原来,梅依也有份,见证她的英年早逝啊。“所以,太后在你的说辞下,答应给弥留的我离开皇宫?皇帝在你的劝告下,就算我闯了祸,离间他们夫妻感情,他也没来追究?”怪不得,事情会这么诡异,原来这一切,竟都是那几个男人想的计谋,若儿越想越觉得有吐血三升的感觉,否则都对不起他们辛辛苦苦制造她将要离开人间的假象。
“呵,现在我才知道,我做这一切,是那么的愚蠢。”宫玉烈苦涩地笑着,淡淡的忧郁气息袭满周身。
若儿一阵揪痛,伸手环住他的身体,低低地说道:“不,你没有,你只是关心我,关心则乱,更何况你知道我受过箭伤,你也让梅依见证过,这只能说明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宫玉烈埋在她的脖颈间,半晌,才微微拉开彼此的距离,暗哑地说道:“我想要静一静,你离宫的事情,我会和母后说的。只是,你能不能将你住的地址告诉我?至少,我们是,朋友。”最后两个字,宫玉烈停了良久,才艰难地说出口。
若儿点点头,将首饰铺的地址告诉他,然后目送他心灰意冷的身影静静地离开。
宫玉烈走后,若儿却并没有回香凝宫,只是在整个皇宫内闲逛,直到日落西山,残阳挂在山后,她才施施然地回到香凝宫。
没想到一到门口,一股熟悉的味道便扑鼻而来,下一刻,一个有力的怀抱便将她紧紧地拥进了怀里。耳边传来了项楚寒特有的嗓音:“你去哪儿了?我们好担心你。对不起,我们不会说那种话了。”
若儿将头埋在他怀里好一会儿,才拉开彼此的距离,然后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项楚寒看到落空的怀抱,微微一怔,下一刻,眸子陡然闪过一丝慌乱,转身便看到若儿无精打采的模样,顿时心急地来到她面前:“若儿,你怎么不说话?你还在怪我们吗?我们……”
“让我静一静,我好累。”伤了宫玉烈,她的心好累。
项楚寒抿了抿唇,不再说话,却还是紧张的跟在她后面,直到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在他面前关上房门,他才担忧的在她门前搓着手掌。
凤离痕,北冥幻还有夜轩闻讯而来,却见他只是站在门前走来走去。
“若儿怎么样?她有没有事?有没有说去了哪里?”北冥幻心急地问道,心中懊悔不已,都怪自己说了那样的话伤了她,这喜欢的事情本来就没法控制,就像是他们一样。尽管心里难受,但是看到若儿这样,他更难受,更担心啊。
项楚寒睨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道:“不知道,她的情绪很低落,只说好累,想静一静。”
“那,我们怎么办?不进去看看吗?会不会出事?”凤离痕将耳朵贴在门缝上,却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若儿,这样的她,我真的很担心。”项楚寒浓眉紧拧,不安地说道。
夜轩则整个人都急得团团钻,听他这么说,忙着急地说道:“那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
摇摇头,项楚寒说道:“我们还是在外面守着吧。”
门外的四人担忧不已,门内的若儿也是辗转难眠,脑子还是一刻不停的思考着。
夜半,月光映出一地银华,湿热的夜风让无心睡眠的人更加烦躁。
“啊--”屋内一声大叫,顿时把守在屋外寸步不离的四个男子惊了一跳,四只腿同时伸向房门,一踹。‘哐当’一声,精致结实的雕花房门被硬生生的大力踹倒了地上。四条身影快速来到若儿的床前。
“若儿,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若儿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面孔,在看向被他们踹翻在地的房门,顿时哀嚎声再次响起:“啊,为什么,我为什么就舍得拒绝那么好的一个男子呢,为什么我要伤了他那么纯净的心呢,为什么,啊,我后悔死了。好后悔,我要抽风……”
黑线,齐刷刷地爬满四个男人的额头,半晌,倏的一愣,凤离痕率先抓着若儿胡乱挥动的双手,急切地问道:“你刚刚说,你拒绝烈王爷了?”
若儿眯眼,停了动作,扫了一眼四个男人,突然危险的说道:“说到烈,我倒忘记了,你们是不是该跟我解释解释,我什么时候病入膏肓了?”
“呃……”四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宫玉烈竟然和若儿说了,他居然那么老实。
“那个,若儿,你累不累,先睡吧。”北冥幻忙替她拉被子。
“我精神的很。”一把拉开盖在身上的被子,若儿笑看着几人。
“我晚饭还没吃,先走一步。”项楚寒陡然站起身,脚步一移,身影快速地转到了门口。
余下的三个男人暗骂一声卑鄙,却也想效仿其法,纷纷站起身来,便要往门口跑去。
若儿伸手一抓,刚好抓住了离她最近的凤离痕,看着其他几人阴险地徒留下他一个人来面对着她的质问,若儿冷笑着,继续说道:“解释解释吧。”
“若儿,既然你精神那么好,那就来做做运动吧。”说着,头一低,吻住了她微启的红唇,只是下一刻,腰上传来熟悉的痛楚,凤离痕不得不放开她,脸色微微扭曲,低声道:“若儿,你不能每次都拧那里,呃,手劲别那么好。”
“那你说说,这主意是谁出的?”若儿加大力道,在他腰间死死地拧着。
凤离痕黑色的眸子转了转,忙答道:“北冥幻想的。”适时的出卖是有必要的。
“他出的主意你们就演?”
“我们想你了。”
若儿一怔,心口动容,手微微松动,谁知凤离痕瞅准机会,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暗哑地说道:“捏得那么痛,该补偿我一下了吧。”
“唔。”--
次日
若儿一行人便去向皇帝辞行。只是刚见到宫玉冀,若儿便忍不住喷笑。
“皇上,你的脸怎么了,被谁打了?”说着,若儿的一双眼眸幸灾乐祸地看向一旁的皇后。
皇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回头气闷地坐在一旁。都是她害的,居然破坏离间她和冀的感情,要不是王爷说她将死之际,又为皇室建了大功,她早就赐她死罪了。
宫玉冀见到他也没好脸色,只是又不好说什么,毕竟是她帮他解决了这么大的难题,如今知道她要走,他的心里竟然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好像自己终于送走了瘟神一样。
若儿有些好笑,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她倒真的还想留下来。走到皇后的身边,若儿低笑地说道:“皇后娘娘,给你提个建议,下次你要打皇上,直接拿桌上的那个大口花瓶,保证一砸见效,让皇上一生都对你忠心。”
“唐小若,你不要太过分,要是再敢离间我和皇后的感情,我就把你是女儿身的事情告诉烈。”宫玉冀狠狠地威胁着,对,他早该告诉烈的,只是,谁让自己一时心软,在知道她病入膏肓的时候,不忍拆穿她的把戏呢。
把戏?宫玉冀猛一皱眉,打量的目光疑惑地移到若儿身上,难道,她病入膏肓也是她的把戏?
“皇上,威胁我没用,烈已经知道了。呵呵。”若儿得意地笑道,随即脸色一正,该谈正事了,“皇上,我帮你找到了丞相贪污的证据,你是不是该论功行赏一下,给个几十万两?”
几十万两?这女人的胃口未免太大了吧。
“皇上,你该不会这么小气吧,唉,那以后谁还敢帮你做事啊。再说了,你以后抄了朱丞相的家,你得来的财产在不止这个数啊。”
“你,好,陈公公,去内务府支二十万俩给唐小姐。”宫玉冀脸色铁青,看着唐若儿那刺眼的笑容,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才对嘛,这才是皇帝的威严。”若儿娇笑地拍了拍马屁。只是这马屁听在宫玉冀耳里却是异常讽刺。
“来人,送唐小姐出宫。”宫玉冀迫不及待的差人将这个瘟神给送出宫,就怕她还有什么过分的要求。
一行人重新回到首饰铺时,已是晌午时分,休息了一日,第二天,整个死亡小岛却传出了烈王爷纳妃的消息。
刚刚起床的若儿听到这个消息,顿时一阵疼痛蔓延在心底。看得她身边的男子又是一阵担心,恨不得将消息传到她耳里的白钰给碎尸万段了。
“我没事,你们担心什么?”若儿笑得虚无,无精打采地爬下了床。
此时,门外的傅叔突然敲响了她房间的门,看到房内射过来的眸光,一阵瑟缩,这在战战兢兢地说道:“若儿小姐,烈王爷找你。”
若儿一怔,蹙眉说道:“他在哪儿?”
“大厅。”
“知道了,我去看看。”若儿的脚步有些急,来到大厅,看到那些白色的身影站在那里时,突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宫玉烈转过身,满脸的憔悴,吓了若儿一跳。“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宫玉烈看了看她身后缓缓走出的男子,低声说道:“小若,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好”若儿犹豫了一下,终是不忍拒绝他的要求,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个男人,微微颔首,便宫玉烈一同走了出去。
两人一直沉默地走着,直到来到了溪边,宫玉烈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听说,你要纳妃了?”这次,她没说恭喜。
抿了抿唇,宫玉烈看向远方,幽幽地说道:“那是我母后的主意,我不想纳妃,也不会纳妃。”
“但是已经昭告天下了。”若儿蹙眉。
宫玉烈苦笑一声,低垂着脑袋,沉默了下来。半晌,才低声地说道:“小若,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若儿嘴巴张了张,无能无力。
“放箭……”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凶狠的声音,紧接着,几道利箭破空而出,直直地往若儿射了过来。
若儿和宫玉烈大惊,急忙掠身而起,躲过了直射而来的箭。
“谁?出来。”宫玉烈一收忧伤的神色,厉声喝道。
只是迎接他的,又是一大片迎着风声的利箭,宫玉烈忙闪身躲过,紫色的眸子往四周一扫,却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若儿突然掠至他身边,低声说道:“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