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就连声音也听得出她的害羞。
鬼没仍旧坚持己见,“什么时候到?”
“鬼没——”凌狂潮羞赧地低叫。
“狂潮小姐应该已经做过第一次产检了,如果情形一切正常的话,第二次产检则在 一个月后。”冥王要他现在回去做什么?
“呕……”凌狂潮这次冲往浴室了。
鬼没既担心又心疼,“想想办法。”
关于这一点他也是爱莫能助啊!“冥王,害喜孕吐是正常现象,就算我现在赶回去 也没有办法改善狂潮小姐的孕吐情形,不过,害喜的症状依每个孕妇的体质而有所不同 ,通常会随着怀孕周数增加而慢慢减轻。”
鬼没一点概念也没有,“是这样子的吗?”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鬼斧的专业,也只 信任他。
他又想笑了,“没错。”
“好吧,快点把任务完成,狂潮的产检和生产我要你全程负责。”鬼没的命令不容 置疑。
“没问题。”中断通讯之后,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出自鬼斧的口中,狂潮小姐的怀 孕彻底颠覆了冥王的沉稳和诡谲。
当爸爸啊……的确是个好消息。
&育幼院位于地价较便宜的郊区,方圆三公里内都没有其它住户,距离公车站 有一小段距离,路上往来的车辆极少,童纷若慢慢地走着。
那个姓封的真是太过分了,替她抹这一丁点药膏就要收费四千多块,而且用的还是 那种喊不出名号的鬼东西,根本不把她的脸当脸看,现在她只能冀望那个鬼东西没有副 作用才好。
妈的,真是可恶透顶!
身后忽地传来一阵引擎声,打断了童纷若脑中正在对鬼斧大加挞伐的思绪。
寻常时候很少有车子会行经此地,会是那个姓封的他们一行人要回去了吗?童纷若 停下脚步,半转过身去一看究竟。
那是一辆箱型车,不是姓封的他们的车子。
她回过身,打算继续往公车站牌的方向前进。
箱型车却疾驶到她的身边停下,车门快速地打开来,一只有力的手臂探了出来,抓 住她的手就拽往车内。
童纷若吓了一跳,反应却极为灵敏地使出全身的力量抽回自己的手,然后便没命地 埋头往前跑,虽然不知道那辆箱型车上的人抓她要做什么,她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要 钱没钱,他们抓她干嘛?反正一定不会是好事,先跑再说。
箱型车随即加快速度追上她,四、五个大男人从车上跳了下来,围住了童纷若,阻 挡她的去路。
“妈的,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童纷若不着痕迹地四下打量,一颗心开始往下 沉,附近除了她和对方一群人外没有看见半个人,而且也没有可以拿来防身的武器,她 要赤手空拳对付四、五个大男人……肯定凶多吉少。
“少啰嗦,你最好是乖乖地跟我们走,要是让我们动手,可就有你好受的。”
其中一人开口恫吓。
她又不是白痴,干嘛乖乖地跟他们走?改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一步、一步地往 后退,“你们要带我去哪里?”这附近唯一有人的地方就是育幼院,如果她来得及跑回 去的话,应该就可以逃过一劫,台湾好歹还是个有法律的地方,他们应该还没胆大妄为 到敢当街掳人。
但是,下一秒她的脚步立即一顿。
育幼院里都是一些老弱妇孺,她似乎不应该把麻烦带回去。
她偷偷地抓住背包的带子,准备在对方欺近的时候,狠狠地用她的背包砸向他们, 今天她的背包裹正好放了两三本又厚又重的原文书,拿来砸人肯定会很痛。
有人察觉她想要逃走的意图,“上,别让她逃了。”
霎时,场面一阵混乱。
童纷若以背包为武器,在手中甩动了起来,一会儿砸向右边出拳的人的肚子,一反 手拉了回来挡住横踢过来的一腿,转身又狠狠地击中了另一个人的脑袋,这下子就算没 有打断对方的鼻梁,也会打歪他的下巴。
不过,背包裹的原文书终究是太重了,甩没多久她的手就酸了,动作也变得迟缓, 一记拳头毫不留情地击上她的下巴,感觉就像是不小心用大榔头砸中手指,又痛又麻, 然后肚子上又捱了一腿,她可以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飞起来似地往后跌了出去,狠狠地 摔落在硬邦邦的柏油路上,手掌心传来火辣辣的烧灼痛觉,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了。
但是,现在可没有时间让她哭。
对方对付她的手段如此凶残毫不留情,倘若她真的落入他们的手中,恐怕只有死路 一条。
为了活命,她不得不硬撑着痛得快要散了的身体自地上爬起来,避过重重踹下的一 脚,却躲不过背后的一记手肘。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她就要遭受这些无理无情 的对待?
在一阵追打之后,童纷若就像是一个破布娃娃即将被拎上箱型车。
她用仅存的一丝力气抵住车门,僵持着不肯上车,犹在作垂死的挣扎……&》&鬼 斧切断和冥王的通讯不久,肆无忌惮的笑声方歇,看见的便是浑身是伤的童纷若僵持着 不肯上箱型车的这一幕。
她的麻烦还真不是普通的多……念头方起,还来不及细细思量,他的身体像是有自 主意识地出手了。
银光一闪——“啊——”硬拽着童纷若上车的那一只手,被天外飞来的一把银色手 术刀钉在箱型车的门上。
银色手术刀?是那个姓封的!童纷若腿软地跌坐在柏油路上,她从不知道见到一个 人会这么高兴,比中了统一发票第一特奖还要高兴。
鬼斧的车速不减,就这么直直地冲撞上箱型车的屁股,他却在撞击的剎那顺势自敞 篷车上方飞跃而出,一脚端向另一个探手去揪童纷若的男人,借力使力地一翻身落在童 纷若的身侧。
“你能活到现在还真是奇迹。”说话的同时,他抓起她往后退去。
她则是傻了眼,不单单是因为急转直下的情势,还有姓封的那练家子般的身手,她 是知道他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飞刀神技,却没有料到他的拳脚功夫也不比飞刀神技逊色。
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一个妇产科医生怎么会有如此不寻常的身手?
将童纷若安置好,鬼斧旋过身迎向楔而不舍的追兵,当下立即开打。
他神准地单手攫住一只击来的手臂,以另一只手“轻轻”地往手肘方向一击,登时 一声清脆的喀啦声响起,下一秒只见男子抱着虚软无力的手臂倒在地上哀嚎。
他灵敏地一个翻身避开背后的凌厉攻击,修长的腿瞄准那人的股骨踹了过去,又解 决了一个。“
童纷若看得目不转睛,只见姓封的颀长身影满场飞跃、衣袂飘飘,又彷佛是动作敏 捷优雅、危险致命的美洲豹,只要他愿意,可以轻而易举地置人于死地。
不一会儿,和鬼斧对打的人身二全都挂了彩,是死不了人却痛得冷汗涔涔。
对方一看情势不对,旋即招呼所有的人上车,以最快的速度逃离。
鬼斧膘了一眼疾速驶离的箱型车,漫不经心地俯身捡起掉落地上的手术刀,信手挥 了挥身上沾染的灰尘。
这么捺不住性子?等不及DNA的鉴定报告出炉就采取行动了?对方的举动无疑是 证明童纷若的身份,他有十足的把握,夏家老夫人要找的孙女就是童纷若,看来她的存 在就像是扎在别人肉中的刺,不除不快。
他朝她走近,“爬得起来吗?”心中还在纳闷,自己竟然再度出手救了她,而且还 动用到他学习多年却甚少有机会用上的武术!
他是救她救成习惯了吗?
“唔……”童纷若全身痛得像快要散了一般,却仍旧咬着牙要自地上爬起来,自小 身处的环境不容许她软弱,她必须自立自强,因为太多人需要她保护。
鬼斧看不过去地趋前将她抱了起来,走向车头半毁的敞篷车,“你非得这么逞强不 可吗?”这一次他没有再将她扛在肩膀上,她终究是个女孩儿,虽然她现在的样子—— 一头短得不能再短的头发加上鼻青脸肿,委实让人看不出她是个女孩儿的事实。
因为别无选择。“我必须……”她不想将自己的脆弱摊开来,实时转移了话题,“ 车子撞成这样还能开吗?”
为什么她强装出的坚强,会让他的心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鬼斧将她安置在后座,上 前检查了一下车子,“情况不像外表看起来的那么严重,还可以动就是了。”
他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你身上的伤得处埋。”而合适的地方当然是及时妇产 科了。
“我没钱了。”她可不想债台高筑。
“你可以慢慢分期付。”他话一落,车子疾驶而出。
第五章
“把衣服脱掉。”鬼斧替童纷若脸上、手上的伤口一一消毒。上完了药之后,拿出 另一瓶药膏。
“什么?”她倏地一惊。
他淡淡地觑了她一眼,语调平平道:“你背后的瘀伤最好也抹一点药,可以减轻疼 痛,也会好得比较快。”
“呃……”她迟疑了一下,脸却不受控制地红了,虽然看不出来。“不、不用了, 只是稍微撞伤而已。”她宁愿咬着牙继续忍受背后的肿痛,也不要在他的面前宽衣解带 。她痛得脸色都发白了,还在硬撑。“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是医生,更何况只是 要你把外衣脱掉,又不是要你全裸,你就当自己是穿著比基尼泳装,不就得了!”
“我没穿过比基尼。”一直以来,她都把自己弄得像个男生似地,哪会有机会穿比 基尼泳装!
呃……他一时没有想到这一点,“好吧,凡事都有个第一次嘛。”他其实可以不用 多管闲事的,她想要多受一些皮肉之苦根本就不关他的事,但不知怎么地,他就是没有 办法坐视不管。
童纷若还在迟疑。
他可是不常这么鸡婆的,“当然,如果你想要多享受几天那种背部肿痛的感觉,那 就随你。”
“妈的,又不是有毛病,谁会喜欢身体上有病痛啊!”只是……她抓紧胸前的衣襟 ,没有勇气在他的面前脱衣服。
鬼斧明了地绕到她的背后,“你可以动手了。”
童纷若还是拖延了一会儿,才颤抖着手解开扣子,将身上的衬衫脱下。
随着衣服的褪下,一片白皙细致的背顿时裸呈在鬼斧的眼前,上头有许多受伤程度 不一的瘀伤,有青有紫,十分壮观。
“该……”他及时抑下一声咒骂,心中有股想杀人的冲动在酝酿壮大,要是早知道 那些人下手这么重,他会让他们没有办法直的离开那里。
等了好一会儿,背后都没有半点动静,童纷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你能不能快点 把药抹一抹。”这个样子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为什么看到她受伤会让他感到怜惜不舍?“放轻松,我在你的背后,除了平滑的背 ,其它的我都看不到。”敛了敛心神,他开始替她背上的青青紫紫抹上特制的药膏。
她要能放轻松才怪!长这么大她还没在任何一个同性密友面前赤身裸体过,更何况 是男人。药膏抹上的剎那,有股透骨的沁凉让童纷若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身体也微微 瑟缩了一下。
“你快一点抹好啦。”
鬼斧轻哼了哼,“你要是别像条虫似地扭来扭去,我就可以更快抹好药。”
“好啦,我尽量。”她坐直身体,努力地去忽略他的手指碰触到她背部肌肤的感觉 ,并压抑下随之而来的战栗。
过了半晌,他终于帮她抹好药,“好了。”
闻言,童纷若立即飞快地将褪至腰际的衬衫拉上来,扣上扣子,不自在地向他道谢 ,“谢谢你。”他又救了她一次,看来他真的是她生命中的贵人,要是没有他,她恐怕 早就一命呜呼了。
“不用客气,目前你累计的医疗费用还有二十九期。”换言之,也就是这一次的治 疗索价两万八百三十五元。
“知道了。”她竟然没有大声地抗议。
这一次她竟然没有哇哇大叫,太不寻常了!会不会是她没有算清楚正确的金额?鬼 斧意外地凝睇着她,还特意提醒道:“正确的金额是两万零八百三十五元。”
她的算术不会比他差,“这还用你说。”他为了救她还把敞篷车撞坏,他都没要求 她赔偿他的损失了,她哪还有脸跟他讨价还价啊!
“就这样?你没有其它的话要说吗?”这不像她的作风啊?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没有肿包啊!“该不会是刚刚撞到头了吧?”
“我正常得很,晤——”童纷若拍掉他的手,不小心碰着了掌心刚包扎好的伤痕, 她咽下一声呻吟。
“小心点,你的双手掌心都有擦伤,这两天最好不要拿重物也不要碰水,当然更不 可以打架。”他微微拧起眉头地交代着。
不要碰水?那简单,清理包厢的时候她可以戴塑料手套;不要拿重物?她尽量就是 了,她非工作不可,不然生活费和积欠的医疗费就没着落了;至于打架啊……那又不是 她能控制的。
“妈的,你也看到了,是那些人莫名其妙地冒出来找我麻烦,我甚至连他们是什么 来路都还搞不清楚,不反击难道要乖乖的挨打吗?未了,还跟对方鞠躬说谢谢是吗?” 那种蠢事她可不干。
鬼斧未经思索,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你暂时搬来和我住好了。”那一群人肯定还 会再卷土重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不想某一天看见她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搬去跟他住?她睁圆了眼睛,“你在开玩笑?”一来,彼此非亲非故地,二来,他 也不是那种奉行助人为快乐之本的童子军,为什么会愿意帮助她,还提议让她住进他家 ?
“如果你还想活久一点,最好照我的话做。”他还在理清心中对她的感觉。
“你有什么目的?”寻常人遇到这种麻烦事撇清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还主动往泥 沼里跳?她的心跳忽地漏了一拍,会不会……有没有可能……他喜欢上她了?所以他才 会一再地救她?
“我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鬼斧抓起先前脱下的外套,“我先陪你回去收拾一 些日常用品,路上再谈。”
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他没有喜欢上她了?童纷若忍不住为自己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