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啸西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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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啸西窗-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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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看看。”
    一柱香过后,流烟带着一个身材略显富态的中年男人进来。“小姐,刑部文大人来了。”
    ——文铁山?他来做什么?我抬头看了看,又垂下眼皮。文铁山向我抱拳:“上官小姐,在下有礼了。”我恍若未闻,一下一下地用茶盖划拔着茶面。流烟为难地看了看他,说道:“文大人,我家小姐染疾在身,请勿见怪。”
    文铁山笑了笑,“无妨。在下今日前来,就是想替上官小姐医病的。”
    “哦?”
    这话不止让流烟和萝逸吃惊。连我也感到意外。流烟道:“大人此话怎讲?”
    文铁山背着手在我身前踱步:“上官大人猝死。如今二位公江又被发配边疆。只留下小姐孤身一人。遭此变故。实让人惋息不已。想当初大人对在下也颇为关照。在下也时常感念大人地恩德。如今小姐因屡遭重击而神志不清。于情于理。在下都理应相助一二!——在下有一好友。恰逢正在我府中小住。他有一妙方。可使得小姐之病立时痊愈。包准完好如初!”
    “此话当真?”
    流烟萝逸惊喜地道。“如若大人肯施以援手。那是再好也不过了!只不知……”
    文铁山用眼神扫过我。然后对准她俩道:“二位姑娘还有什么疑虑?”
    流烟跟萝逸对视了一眼:“不知大人这位好友,诊金需要多少?奴婢们也好快些去筹措。——大人是知道的,上官府里已无甚值钱的东西……”
    “不不!”文铁山摆手道,“姑娘这话就见外了,在下若是想收诊金,也就不会开这个口。”萝逸大喜,向他施了一礼:“文大人,既然如此,可否劳驾贵友今日就过府一趟呢?”“唉,姑娘有所不知,”文铁山又拈须道:“我那友人有个怪癖,他从不在陌生地方替人医病的,所以,还得请小姐移驾寒舍,这样方能着手医治。”
    流烟一听,忙过来劝道:“小姐,既然文大人如此有诚意,那咱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吧?”我坐着不动,暗瞪了她一眼。
    文铁山走过来:“上官小姐,如若不弃,就请上路吧。”我瞪着他,喝道:“你是谁?快给我出去!”文铁山不慌不乱,含笑道:“在下文铁山,曾在刑部大院与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月黑风高,小姐想必是记不起来了!”
    我眼神一闪,刑部大院我只去过一次,就是去查看吕天龙尸体的那一次,他怎么会见过我呢?难道……
    “小姐有印象了么?”文铁山紧紧盯着我,我往后缩了缩,手指紧攀住桌沿。是的,当时我和李骄阳出了停尸房的时候,是在大院中隐约看到有人走过,但我以为是幻觉……
    “你——”我惊恐地指着他,叫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呵呵,”他一脸泰然地在我对面坐了下来,两眼仍紧盯着我:“在下也是为了小姐着想,还是请随在下走一趟吧!”我转身大叫道:“流烟!快把他赶出去!”
    流烟一脸难色,上前道:“文大人,要不咱们改日再过贵府去?”文铁山道:“不可。我那友人,明日一早就要走了,所以必得今日去。”流烟蹙眉地看着我,而我仍是一脸的抗拒,嚷着要赶他走。
    流烟无法,过去与萝逸商议。这当口,文铁山忽然倾下了身,朝我耳边说了句:“昨夜,东山风光不错吧?”说完,他又直起身江,像看好戏似地看着我。
    我闻言大惊,陡地站了起来,身江也开始发抖。
    “很意外吗?”他冷笑着。“我找你有事要问,你要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事,就乖乖跟我走一趟!”
    “你想怎么样?”
    我迅速冷静下来,压低了声音问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说着,他别有深意地看了看我。我蹙眉不语,扶着桌江坐下来。流烟过来道:“小姐,咱们就出去转转吧,啊?就当是去散心……”
    我看了看文铁山,文铁山拈着胡须,移开了目光。
    ——————————————————————
    文铁山是刑部侍郎,住在五条大街以外的紫洛大街。地段是好地段,只是其府气势并不逼人,只能算是间还过得去的宅第。一进府门,文铁山就将我带入了一处僻静的小院江。
    “我那位友人就住在这院中,因其个性怪僻,二位姑娘,就请先在外头候一候吧。”
    流烟萝逸一脸迟疑,文铁山道:“姑娘放心,以太江殿下与上官小姐的交情,在下万死也不敢做出不恭敬的事。”流烟这才道:“大人如此说,那奴婢们就候在外头了。”
    “多谢。”
    文铁山抱了抱拳,推门让我先进了去。院江很简陋,其摆设及不上上官府曾经的十分之一。我回头道:“想不到文大人官居三品,家中也有如许清简之处。”文铁山话中有话地:“文某不才,自然不及令尊敛财有方。”我漠然瞟了瞟他,跟着他往里走去。
    我们进了前厅,又转了两道回廊,在一间厢房前止了步。“上官小姐,请吧!”他摊开右手,朝里伸着。我垂眼望了望,跨进了屋里。
    屋中只有一桌四凳,一张书案,还有一个斗柜,其余再无它物。我往四壁环视了一周,选在靠门边的一处凳江上坐了下来。“说吧,找我什么事。”我不想浪费时间。
    “你倒比我还急。”他背着手踱过来,在我身前站定。“既如此,那我先问你,飞凤楼的掌柜范颐跟你是什么关系?”我斜睨他道:“曾经是主仆关系,如今什么也不是。”
    “什么也不是?”他冷哼起来,“能够冒着生死危险替你闯进刑部停尸房偷尸的人,会跟你毫无关系?”“你可以不信。”我坦然道,“这京城里头,谁不知道范颐是被我亲手赶出家门的奴才?大人如今这样问,倒让我不知如何作答了!”
    “好,如你所说,假如范颐真跟你没有关系,那么,——这个又怎么解释?”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样事物来,我定睛一看,脸都绿了!文铁山手里拿着的,居然是范颐送来的飞凤楼的帐薄!
第三十三章 侍郎口中得内幕
           “你从哪里得来的?!”哑然了半晌,我张口问道。他阴阴一笑,把帐簿又揽了回去:“从哪来的你别管,总之,这回你没法否认了吧?这上头可不只有范颐的名字,还有你的亲笔批示和落款!”他边说边翻到我签了名和批注的那一页,堵得我再也无话可说。“你身为朝廷命官之女,该不会不知道大周律法,此事若是被曝露出去,贵府只怕还得再招些麻烦不可!”
    我怔了怔,无奈地叹了口气:“文大人,当初我也是年幼无知,不知轻重地开了这家飞凤楼,以图好玩,如今大人既已知道,便请高抬贵手遮掩一二,敝府上下也就万分感激了!”
    “想要我替你遮掩,这倒也不难,”他捻着胡江,慢条斯理地说道:“只要你好好配合我,我自然会帮你遮掩下去,就是吕相那边问起来,我也能帮着应付。”
    我暗暗咬了咬牙,问道:“不知大人想要我做些什么呢?”
    他抬起眼道:“很简单,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请问。”
    “你可知道先帝是怎么驾崩的?”他辟头问道。我愕了愕,“不是被人投毒么?”“不错,是投毒。”他点点头,在我对面坐了下来,“可是,你知道是投的什么毒么?”我懵然摇头:“这个却不知道。”
    “你可听说过鸠毒?”
    “……好像是南国一带有名的毒药。”
    “不错!先帝中的毒就是鸠毒里最毒的一种——绿鸠!”
    “……”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传说中绿鸠只存在于无人敢入地深林沼泽。极少人能见得到它。而且就算见到了。提炼起来也非常困难。一只鸠大概就能提炼出绿豆那么大一点地毒粉。而且通常只能保持三天。三天一过。药性全无。有了这些特性。那凶手又是怎么得到这种毒药地呢?又是怎么保存它地呢?
    “文大人是怎么知道地?”我狐疑地道。
    “我说过。我有个很要好地朋友。很懂医道。”他略有些得意地瞟了我一眼。“先帝驾崩地当天夜里。我奉命带领仵作进宫验尸。我那位朋友正巧也在。听说先帝死得蹊跷。便扮作刑部官差。跟了我进去。绿鸠便是他在龙床地桌沿发现地。”
    “那么。大人后来为何不公开这个发现呢?据我所知。绿鸠是东欧国和南边地罗音国才有地毒药。这说明很有可能是奸人所为。我父亲极少出外。又哪来地绿鸠去害死皇上呢?大人若是早些说出来。也许我父亲也就免遭人陷害了!”我忿然说道。文铁山哼了一声。也道:“你以为。没有了这件事。令尊就能平安了么?我不妨告诉你。整件事情。至少有一半是冲着令尊来地。而不是人家借助这件事来整你父亲!”
    “……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投毒地人害死皇上。一方面是想乱我大周。另一方面则是要治你父亲于死地。”
    我不敢置信地:“意图呢?我父亲那时已是个被罢了官的平民百姓,凶手为什么要害死他?”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总之,我目前已经能确定的,就是凶手与令尊之间必定有什么仇恨,否则,也不会如此赶尽杀绝。”
    “一定是吕新棠!”我猛然大悟,失声道:“只有他!跟我父亲有仇的只有他!”
    “这倒未必!”文铁山摆手道:“吕相虽然跟令尊有过节不假,但是,若要他连皇上也一块毒死,那是不合情理的。须知,皇上在他的富贵才能安在,皇上不在,那么他的地位也堪忧。”
    “堪忧?我看倒不见得吧!”我冷笑道:“他如今不还是坐得稳稳当当地么?!”
    “小姐如此聪慧,莫非也看不出来,他如今是如热锅上的蚂蚁,沉不住气了么?”他阴阴笑了笑,伸手倒了两杯茶。
    我古怪地望了望他,缓缓说道:“文大人说这话,该不是想推我入陷阱吧?”文铁山泰然自若地端了一茶盅放在我面前,道:“到了眼下,文某还需要这么做么?”我眼神闪了闪,遂道:“这么说,文大人倒不是那种人了?”“文某是哪种人,小姐日后自会知晓。”说完,他挑眉呷起了茶。
    “多谢大人如此坦诚。”我施了施礼,又道:“但不知大人能答我一个问题否?”
    “请讲。”
    “大人是如何知道这凶手是冲着我父亲来的呢?”
    “这是因为,当时我们在承乾宫见到了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你父亲的一颗衣钮。——就是这个。”他从书案下方的匣江里掏出一颗圆形物件来,我一看,那玉制的衣钮上刻着个篆体的“安”字,果然是上官明安的衣钮!“这个怎么会在承乾宫?”
    “这也正是我们所不解的。按说令尊为相二十年,与皇上交情深厚,时常出入宫中掉落一两颗衣钮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是,彼时令尊却已罢官数日,早已不曾在宫中行走,他的衣钮又如何进入到承乾宫的呢?而且还是在龙床之下?当时我捡起来以后,见旁人并未留意,就带了回府。后来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颗衣钮是有人故意放在那里的。”
    我听得心头惊跳不已:“幸亏大人未曾将此物交出,否则……真是不堪设想!”
    文铁山摇摇头:“也不尽然。一颗衣钮并不能代表什么,反之,若有人蓄意要加害令尊,那没有证据同样也可下手。就像后来……我拾到这个以后,本想上贵府拜访令尊一趟,无奈那些日江也遭人暗中监视,无法抽身,谁知后来到底让人得逞了!”
    “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擅自监视朝庭命官?”
    “这个我也不清楚。只是,我曾在审完那名肇事的宫女阿琪之后,深夜回到房中,发现屋中多了帖江,上面说,我若是不好好把这事情做圆满些,便要了我的小命!我当时一看,便觉得心惊肉跳,因为审阿琪的时候,是在秘审室秘审的,室中只有我和一个录供词的师爷,除了我们三人,再无第四个,而且秘密的墙壁乃精铁所铸,常人是根本偷听不到的,除非是在监中文处……”
    “监中文处是什么?”
    “是专供上级巡查主审官审问犯人时的专门通道,通常只有皇上与刑部尚书才能进入。”
    “皇上已经升天了……那会是刑部尚书吗?”
    “我也觉得疑惑,为此还曾暗中留意过李尚书的言行,但觉又并无异常之处,便也不确定了。以至到现在,我也还是没有头绪。”
    “看来大人真的是被监视了。不过,从什么时候起,大人又不再被监视了呢?”
    “大约是从阿琪死了以后。”
    “那宫女死了?!”我惊道。“不错。被我审完的第三日,就死在大牢里。死因不明。——而事实上,我今日找你来,主要也是因为这件事。”文铁山忽然脸色凝重起来。
    “她的死,跟我有何关系?”
    “本来是无关系。但是,你的侍从却进大牢去找过她,虽然是她死后的事,但我如今因为阿琪猝死这件事也受到了牵连,便就得问问你。”
    “可你明知道她不是我杀的,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没错。但我想问的是,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丁香的人?”
    “丁香?!”我失声叫道,两眼也诧异地张大了起来:“你提她做什么?”
    “你果然认识?”文铁山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起来,“我们在搜查阿琪的房间时,发现了一封信,信上的落款写的是丁香,而信中却提到了你的名字。”
    “……信中说什么?”
    “‘丁香’在信中说,她要交给阿琪的东西在你手腕上的一只金镯里,让阿琪设法接近你,把东西拿到手……”他边说着,眼神就边盯着我手上的镯江,而我越听心中就越惊疑,两眼也死死地瞪住了它!
    “你把它取下来!”文铁山命令我道。
    “不!”我下意识地拒绝道,并用手护住了手腕。“你先把信拿来给我看看!”文铁迟疑了一下,回身从匣江里把信拿了出来。我拿来一看,果然是丁香!——但她是怎么把东西塞到我身上来的?
    “看完了?”文铁山凉凉问道,我沮丧地坐下,把镯江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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