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低了嗓音:“小姐,你要小心墨殇,他这次会帮小姐,其实是有目的的。小姐,小的以前说过墨殇的事情,是真的……”
正文 250:交易
夏阮从未怀疑过,重黎告诉她的消息,是虚假的。
因为这个人,是萧九放在她身边的人。
她相信萧九,正如萧九相信她一样。
从前,夏阮一直以为,付出了真心,便会得到真心。可是结果,却是差强人意。
感情,若不是双方一起付出,那么对于她来讲,便是累赘。
然而,她不需要任何累赘。
“我知道。”夏阮敛起纤致的秀眉,认真答道,“你说的事情,我相信是真的。”
墨殇的真名,原本不叫墨殇。
他是西域长大的人,皮肤似上好的羊脂玉。一张俊秀的容颜,居然比少女还要夺目几分。他浑身带着妩媚的气息,完全不像是一个男子。注意看的话,会注意到他的眸色略带一些灰色,和大秦的男子是不一样的。他能在清河公主身边这么多年,一直盛宠不衰自然有他过人的地方。
而且夏阮知道,不止是清河公主,连清南公主都没有逃过墨殇的魔掌。
这样的男子,他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此时,公主府内,墨殇正在和清河公主对弈。
少年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白皙的手指拧着白子,泛出丝丝光泽。他嗓音如玉石:“公主,你输了。”
清河公主轻笑,然后站了起来就去抓少年手中的白子。她无意触及到少年的指尖,冰冷。清河公主的笑意略微浅了一些,少年的身上,似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寂寞和孤单,冷的叫她心悸。
“墨殇……”清河公主忍不住喃喃自语,“你不开心吗?”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才下意识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她和唐景轩的事情,墨殇已经知道了。
不知为何,在墨殇的面前。她总是没有在外人面前的理直气壮。
这个少年虽然在她身边的时间最久,却也是她最不理解的一个人。
清河公主多少有些懊恼,自己居然在这个时候,说这些破坏气氛的话语。
墨殇捧起酒杯。轻啜一口,旋即轻声一笑。他白皙的脸颊上,出现了一丝淡淡的红晕,彷佛沉溺在这一缕酒香中。
“是尼西的酒,有花香。”
“喜欢吗?本宫记得你最喜欢草麝香,所以这酒是在盛开草麝香的地方酿制的。本宫听酿酒的师傅说,这酒清香甘醇。饮下之后,会让人觉得在盛开的草麝香园中,只是……这酒易醉。”
“真香,真好。”墨殇满意的闭上眼。将酒杯放在鼻下,轻轻的闻着,“小的时候微臣总是喜欢喝酒,可是爷爷不让微臣喝,说是喝酒太早对身子不好。”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带着一丝媚气,让清河公主如痴如醉。
这酒,她花了一箱的金条从西域的酿酒师哪里买来的。
她知道墨殇喜欢草麝香的香味,这种花在大秦是养不好的。她曾也想过让人在西域带进一些草麝香,可是,大秦的水土实在不适合这些草麝香。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这些。
只要眼前的这个人高兴。那么钱财对她来说,便是身外之物。
墨殇睁开眼,浅浅一笑,烟波微横,娇媚得像三月的繁花。
许久,他才轻声道:“谢谢公主。今晚公主会为微臣点灯吧?”
清河公主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当然。”
这些年来清河公主养了不少的面首,不是每一个都能坐在墨殇这个位子上,有些人甚至连公主一面都没有见过。但是尽管是这样,每年还是有不少俊朗的男子被暗地里悄悄的送来公主府。若是不能坐上面首,那么便做公主身边的贴身小厮。
更有人以为清河公主喜欢西域的男子,特意从西域选了不少俊美的男子,可惜刚送来公主府,很快就折在了墨殇的手上。在这件事情上,墨殇做的大胆,清河公主也不放在心上。
能让她痴迷如初的人,也就只有墨殇了。
其实,私下太后也曾问过她,可曾有喜欢的男子了。
太后的意思很明白,墨殇是上不了台面的男子,她是大秦的公主,必须有她的驸马。
可是,她若是有了驸马,那么按照墨殇的性子,一定会离开她。
所以,清河公主每次都婉拒了太后的好意。
墨殇歪着脑袋看着清河公主,双眼有些迷离:“公主,您很喜欢平阳侯吗?”
清河公主听了,凝视着墨殇。
这是她和唐景轩暗地里来往这么久,墨殇第一次这样问。
清河公主内心有些慌乱,许久才悠悠的叹息:“本宫不会和他成亲的,你知道本宫不会……”
从前,清河公主便知道有唐景轩这么一个人。
只是那个时候,唐景轩已经和魏婷成亲了。所以,就算唐景轩长相能入她的眼,她也对有妇之夫没有丝毫兴趣。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是,魏婷居然会没有福气享受和唐景轩的夫妻情分,生下孩子后便撒手人寰。
那个时候的她,被萧九吸引住了目光。那个人温润如玉,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浓烈的让人几乎错觉看到了三月的暖阳。
她对萧九,的确是充满了好奇。
那个时候的她,其实也在心里衡量过,若是为了萧九和墨殇彻底的断了,也是值得的。
毕竟,就算没了墨殇,她也可以养着其他的面首。
只是,她从未想过萧九会婉拒和她的亲事。
清河公主自小便被自己的父皇捧在手心里长大,想要的东西从未没有拿不到手的。萧九的婉拒,让她气的浑身难受。正好,那个时候唐府夫人寿宴,她便去赴宴。
月夜下,她被唐景轩迷住了。
于是,她和唐景轩走到了一起。
清河公主心里很清楚,唐景轩的地位,完全是不能和墨殇相提并论的。
只是很多时候,她也在诧异。当初为何那么想和萧九在一起,甚至愿意色舍弃墨殇……那个人的出现,像是在她荒芜的心里,长满了野草。可是却有很快的枯萎,腐朽。
父皇说,萧九不适合她。
不适合,只是一个借口。
为何,萧九又适合夏阮呢?
明明是个低贱的商户女。
“嗯,微臣知道。”墨殇说这句话的时候,唇畔的笑意又深了一些。这一刻,是真是假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的心从未放在清河公主的身上。
酒,的确是好酒。
丝丝酒香掩盖了他身上无处不在的红花石蒜的气味。醇郁的酒香,总是会让他想起那个人。
那个人说:“这世上最好看的花。便是草麝香。”
然而,墨殇却认为,这世上最好看的莫过于红花石蒜,总是会盛开在七月,一片红火。像极了他记忆里最血腥的一幕。
清河公主此时想了想,轻声试探道:“你很喜欢这酒吗?”
“喜欢。”墨殇微醉,挑眉,“公主,你有事跟微臣讲?”
清河公主有些咂舌,然后很快又点了点头。
墨殇总是这样了解她。
似乎她的一个眼神,墨殇便能看清她的内心。
从前。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因为她怕墨殇踏过她划下的界限。
可是日子一久,她才发现,谁都比不上墨殇自觉。
清河公主沉声道:“本宫在白马寺山附近有三百亩地,本宫想将这些地卖掉,换些银子。”
她在白马寺做的事情。她的父皇已经知道了。这次她做的事情刺激到了太后,父皇多少有些生气。所以她必须尽快将白马寺附近的庄子卖掉,以后她也不打算继续接近白马寺。
因为唐景轩已经知错了。
这样,便达到她做这件事情的效果了。
“银子,不会太多。”墨殇想了想。慢轻声说,“要微臣替公主将银子送到平阳侯府吗?毕竟……公主怕是多有不便。”
清河公主睁大了眼睛,看着墨殇的时候若有所思。
这次,她将庄子换成银子,的确是给唐景轩送去的。
唐景轩也不知为何,这段日子总是需要不少的银子,而且这次一开口要的数目,连她都有些被吓到了。清河公主虽然有些介意,但是唐景轩不顾及名分和她在一起,她多少对唐景轩有些愧疚。
所以,这些银子,若是能唐景轩安分一些,也不是不可的。
只是,她不能出面办这件事情。
墨殇出面,便是最好。
唐景轩这些日子似乎和她的六哥来往甚密,清河公主虽然惊讶,但是却没有多问唐景轩。
毕竟,她不想多管这些和她无关的事情。
但是,她必须要学会避嫌。
大哥如今的一直在朝堂上被父皇训斥,她不敢保证,下一位不会是六哥。
墨殇去将庄子换成了银子,她可以告诉父皇,是她上次给墨殇的礼物,墨殇想怎么处理,是墨殇自己的事情。
“你会帮本宫送吗?”清河公主不太确定墨殇会不会做这件事情。
墨殇饮完杯中的酒,柔媚一笑:“微臣会送。只是,公主……你答应微臣的事情,是不是……”
清河公主没想到这个时候墨殇居然会提起那件事情。
她以为这个人都忘记了。
她听了之后,觉得额头有些疼痛。
她不想插手朝政。
等了很久,清河公主才回答墨殇:“好,本宫明日就进宫,但是不一定会办好。”
墨殇笑了笑,宛如七月盛开的红花石蒜。
正文 251:除夕夜
时间转瞬即逝。
除夕来临这一日,夏阮陪母亲守完岁,便慢悠悠的朝着海棠苑走去。
外祖父虽然邀请母亲一起在李家度过除夕,但是却被母亲婉拒。
其一,母亲不在夏家的族谱内已久。
其二,母亲已为她人妇,又怎么能在这一天回娘家呢?
其实夏阮知道,母亲心里不愿意见到何氏。
何氏,是母亲的心结。
母亲曾经无意中和她提起何氏的时候,脸上挂着极淡的笑:“我以为我和她以后,老了也可以坐下一起谈心,然后说说彼此的生活。可是,这些,都是我以为我罢了。”
何氏的一举一动,彻底的伤了母亲的心。
当自己最信任的姐妹背叛自己的时候,那种疼痛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胸口像是被压了千斤的大石,浑身被束缚住,像是在下一刻就要窒息一般。这个时候,连哭泣在对方的眼里,都是一种恶心的存在。
夏雯,也这样对过她。
听三舅说,母亲当时被气的浑身哆嗦,当场便晕了过去。最后母亲虽然沉默不语,却拿出她这辈子最大的勇气来反抗外祖父。
万金难买早知道,事情发生了,便没有办法挽回了。说的再多,也是没有什么用的,毕竟外祖父和何氏在一起,是两厢情愿的事情。
世事难料。
夏阮停下脚步,瞧了瞧天上的月。
杜兰有些疑惑:“小姐,您怎么了?累了吗?马上就到海棠苑了。”
夏阮摇了摇头,然后轻声笑问:“杜兰,你说,曾经吃过的饭菜里有毒药,那么以后的饭菜,是不是都不能吃了。”
杜兰听了之后,一脸紧张的看着夏阮:“小姐。你在哪里吃了带毒的饭菜?小姐,没事的,以后你的饭菜,奴婢都会亲自帮你试过的。只是小姐,你不要不吃饭菜好不好?你身子……”
夏阮忍不住“噗嗤”的笑了出来。
很多时候,杜兰也很可爱。
刚才,母亲再次和她提起了亲事。
她已是二八年华,若是再不成亲,难免有些闲言碎语。
母亲怕萧九在路途上遇见了危险,便和她商议,若是萧九真的在路上已经去了。那么年后,便重新给她找个人家。
夏阮听了之后,有些哭笑不得。
她不知该如何和母亲解释。其实萧九早已在京城,身子骨硬朗,没有半分不适。她想了想,便没有接母亲的话。
当时母亲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阮丫头,娘亲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你不要因为你父亲。便害怕嫁人。母亲会给你挑选适合你的人,不要乱想……”
母亲说起父亲的时候,也是一脸疲惫。
母亲爱了父亲十几年,却为了护住她和幼弟,在看清了父亲的真面目后,开始试着放弃父亲。这种过程其实是血腥也是漫长的,父亲早已融入了母亲的生活。若是想要将父亲从心里拿出来,那种煎熬和疼痛,就像是从心头上割下一块又一块的肉。
夏阮曾经被唐景轩伤害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过程。
她的心从炙热变成了冰,最后凝结了成了玄冰。时间久了,她再次面对唐景轩的时候。那个人便成为了她眼里可有可无的陌生人。
时间,是治愈一个人伤口的最好工具。
只要咬咬牙,扛过去便好。
所以母亲在试着忘记父亲的时候,她并没有阻止。
“小姐为何笑奴婢?”等了很久,杜兰才低声嘀咕。“奴婢又没说错什么。”
夏阮点了点头:“你自然没有说错。等会,你也早点回去歇息吧,杜若那边需要人照顾。”
杜若肚子里的孩子已经顺利的出生,是个漂亮的女婴。
柳昌元给孩子取名叫紫菀,小名菀菀。
杜兰微微一怔,试探问:“小姐,你真的不需要奴婢伺候吗?”
夏阮眉梢都带着笑意,她只要一想到紫菀能安稳的出生,心里便有一丝暖意:“嗯,你去照顾杜若吧,我这边还有白芷和艾叶呢。”
杜兰听了,缓缓地松了一口气:“谢谢小姐。”
夏阮继续迈着步子朝着海棠苑走去。
年后,翠柳便会回母亲身边继续伺候。
母亲和翠柳这样做,无非就是为了让她安心出嫁。
夏阮撰紧了手心,掌心传来的疼痛,让她明白,这一切不是在梦中。
“小姐……”重黎穿着厚厚的棉袄站在院外,欲言又止。
月色下的重黎很不安,不知该如何和夏阮说话。
夏阮挑眉,有些不解:“嗯?你怎么在这里?不冷吗?”
“不冷。”重黎回答的很快,然后他看了看院内才道,“公子,他来了。”
重黎的一句话,对于夏阮来讲,好似晴天霹雳,让她有些怔住。
萧九?此时来做什么?
她想了想,才朝着屋内走去。
屋内透出一丝薄弱的烛光,夏阮吩咐了身边的丫环不用跟进来,便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萧九捧着书坐在椅子上,烛光下的萧九面容英俊,正好抬起头来瞅她:“回来了?”
这句话落在夏阮的耳里,却丝毫不唐突。
她看了看周围,亲自给萧九倒了一杯茶水:“你怎么来了?已经这么晚了。”
“我说了,回来陪你过除夕。”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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