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让默林饮酒的另一个原因则是他们要前往的最终目的地——斯格瑞姆。
“默林,你要不要来点朗姆酒?真够劲儿,我觉得我可以从我的胃里喷出可燃的气体来,哈哈!”两腮潮红的暴恩拿着一个褐色的瓷瓶,有些摇晃地向默林走来。
默林将自己那杯淡到比水差不了多少的酒喝光后,把杯子轻轻放在了地上,“暴恩,记得我们是随商队的旅人,永远别在陌生的地方暴露出自己太多的秘密。”。
暴恩咧嘴干笑了两声,又喝了一大口朗姆酒,火辣的酒水高达80%的酒精浓度,他已经醉了。他蹲下身子,在默林耳边说道:“得了吧,没人会发现你是个男巫的,你把自己包得跟冬天里的贵妇人一样。你没注意到吗?这个商队的首领有些白痴,多得可以买下一座城市的货物,却连十个保镖都不到,来来回回的数百人里,只有在四周巡逻的那几个还算得上是个武者。我敢打赌,如果遇到强盗,他们会立即哭喊着求我们帮助,那时,即使你的身边带着一些发臭的尸体,也不会有人埋怨你亵渎了神。”。
像暴恩所说的,默林也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商队有些不寻常。除了首领的消息特别灵通,这里好像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经暴恩一说,他反应了过来,这里太不安全了,金银珠宝,美食锦衣,虽然不一定买得下一座城市,但对任何强盗来说,这都是一个值得批命来抢的肥羊。而来回走动的人群中,真的只有商人和苦工。八个手持长枪的保镖在商队的营地外来回走动着,默林相信,即使他们都是受过训练的圣骑士,也不可能与一队上百人的马贼相比。更何况连瓦西也知道,现在的世界已经变成了亡灵横行,死神到处号叫的新世界。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些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物在保护着这个商队,让他们远离了那些可怕的危险,但究竟是什么默林也猜不出来。
“准备战斗!!”营地北方的保镖突然喊了起来,奇怪的是,他们边喊准备战斗边向营地中跑来。所有的商人都开始拉着货物堆到车上,或钻进了帐棚里,虽然这种做法对应付强盗毫无用处。
瓦西经过了默林他们身边,对这个围成一圈喝酒的四人小队关切地说道:“朋友们,战斗要开始了,如果你们愿意帮忙,就站在帐棚的外面。等到强盗战败,你们可以去追杀一些漏网之鱼。如果你们不想受伤,那么请跟在我的身后,到我的帐棚中避一下风雨。”,说着,瓦西指了指营地中间最大的那个碗形帐棚。
“感谢您的招待,我们将尽全力保护商队的安全!”默林站起身来,大斗蓬仍然将他罩得严严实实,从始至终他没露过自己脸部之外的任何部份,他明白那样做之后,他们就不会有现在的礼遇了。
“暴恩,你还能不能打?”默林看着两个准备就绪的魔法师,对有些步伐不稳的暴恩问着。
暴恩连忙喝光了那瓶朗姆酒,一下拔出了一米三长的大骑士剑,剑身被他擦得雪亮。虽然他有些醉酒,但把剑的姿势看起来仍然像个不错的战士。突然他把剑插在了地上,“等一下,我想我必须把我的乌金手套带上,这样才跟这把剑相配。”。
可笑的暴恩改变了好几次方向才找到了自己的包,终于带上了那副只是看起来好看些的铁手套,傻气横秋的笑意中,显示着他对自己现在状态的满意。
“呜,哦!”一大批持刀带枪的强盗已经冲到了营地北方不到一百米处,他们边跑边叫着,给自己壮胆的同时,也在威吓着营地中的商人,这是强盗的一惯作风。
一头降红色长发披散着,直拖到小腿,深蓝色的布衣布裤上面沾着很多种污迹,多久没洗过没人猜得出来。赤着的脚蹬在夏日里的清凉草鞋上,让人一眼就能认出他是个东方人。跟默林差不多高,身材显然也跟默林差不多,比起强壮的人,他只能算是个普通人。就是这个普通人,腰间一左一右挂着两把细长的刀大摇大摆地向着众多的强盗走去。他就是这个商队的守护者——雷蒙。
“轻快,稳定,他是个一流的刀手。”特雷西亚也跟随商队到处远行过,对面前的背影,他立即做出了判定。
雷蒙突然转过身来,两手理了下长而厚的头发,用一根绳子将它们束在了脑后。微长的脸,有些弯的下巴,嘴唇薄得像东方的女人,细长而明亮的黑色眼睛正盯着三米高的巨人,高挺的鼻梁称托出他五官的匀称,细长的柳眉跟那嘴一样,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个女人,姿色不错的东方女人。
“感谢你的夸奖,我将不负众望,显现出一流刀手的实力!”雷蒙向后面喊着,回应着刚刚特雷西亚自言自语式的小声咕哝。
默林心下一惊,他们相距20米开外,连他都没听清特雷西亚说的话,而雷蒙竟然可以。这个人绝对不是一流刀手这样简单。但默林更心下庆幸起来,他感觉着体内的邪恶力量,正担心着一会儿的打斗。
“风雷斩!”只年雷蒙暴喝一声,脚下的土地向后飞扬起两块土皮,他人已经以比暴恩更快的速度冲到了人群之中。
强盗们见有人上前,蜂拥而至,一个个如狼似虎,他们可都是杀人不眨眼之辈。战斗在离营地北方五十米处打响了。雷蒙的刀何时出的鞘并没有人看清,但那并不是大家所关心的问题。现在的雷蒙动作快得像风,在强盗群中灵活钻动着,出手如惊雷降世,每一次出招都会有不止一个强盗被击倒。好一招风雷斩,名符其实。
还没等到默林他们冲上去帮忙,战斗已经结束了。地面上横七竖八倒了一大片,剩下的强盗一看不妙早拔腿开始逃跑了。雷蒙并不追赶,两道寒光闪过,刀已经入鞘,他伸手在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个小铁盒,从里面取出一支烟,点着后悠闲地抽了起来。
当一切结束,商人们开始清理战场,他们很高兴地发现,又有一批可以卖的武器和防具了。而带着头巾的瓦西则搂着抽烟的雷蒙向自己的帐棚走去,“这次又多亏了你,我有一批珍藏的好货,等一下你来尝尝。”,瓦西喜笑颜开。
到此,默林他们终于明白了这商队为什么不需要保镖。有雷蒙一人,数百强盗也只能眼看着肥肉不能动手,这就是商队的守卫措施,至于那几个保镖,看来只是巡逻的。
“咳咳~咳!”雷蒙抽完一支烟后又点了一支,这时他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的面色潮红,看上去已经得了重病。
“杰出的刀手,如果你爱惜你的生命,你应该试着戒烟。”默林对雷蒙感兴趣起来,他能从雷蒙的身上感觉到一种不是圣洁的天堂之力,也不黑暗的魔法力量的波动。但显然雷蒙隐藏得很深,露出的力量远远不到真正实力的万分之一。
“咳~!感谢你的关心,我当然爱惜我的生命,但我更爱烟草,你不吸烟是吧?如果你吸后,一定会爱上它,它就像是我的爱人,相比之下,比生命更重要。”雷蒙咳完之后,又深吸了一口手中的烟,抬着头陶醉地说着。
“默林先生,如果可以劝得动他,我们早就已经有一个完美的守护神了。”瓦西摊手耸肩表示着自己的无奈,看来他们也曾经有过和默林一样的际遇。
“我的事不值一提,倒是你,你叫默林是吧?如果你爱惜你的生命,你应该试着变回普通人,我想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雷蒙的话意味深长,细长的美目盯得默林有些感觉不自在。
“多谢提醒,但事出有因,并不是您想像的那样。”默林只是简单地答了一句,便转身准备离开了,他明白,如果进一步讨论,没准雷蒙会揭穿自己的身份。一个不缺保镖的商队,是绝对不可能欢迎一个男巫留在他们当中的。
“星空总是很美丽,保重身体吧。”雷蒙说完抽着烟跟瓦西走进了他的帐棚,也许,他已经等不及要试试那些上等货了。
“星空?……也许吧。”默林哑笑了一下,也回到了属于他们的那个角落继续休息。今天是商队休整的最后一天,明天,他们又要向最后的目的地迈进了。还未建成的最大的光明大教堂,有着美好与痛苦双重回忆的斯格瑞姆,会有什么等在那里?命运,不可琢磨。
34 遇难
繁星如满天的象牙珠,不时地眨眼,像是不忍看地面上的狼狈景物。偶尔有几片云彩飘过,并不能影响到月光洒向大地,也不能挡住星星的光芒。荒野里,被堆集在一起的尸体成为了草原狼和野狗的美食,有食物的情况下,野兽之间互相并不起冲突,当然更不会去骚扰那些活着的有尖刀的人。草堆里各种不知名的虫子发出各种鸣叫,相比起城市的喧闹,这里让人感到心静神怡。不管地面怎样,雷蒙说得对,星空,总是美丽的。
寻着香烟的味道,默林很容易就发现了独自一人躺在地上看星星的雷蒙。在他身后,默林礼貌地问着:“我可以坐下来吗?”。
“切!这又不是我家,你愿意坐就坐,真不明白你们这里的人为什么都这么多讲究。真怀念苏斯吾拉的日子呀。”雷蒙深深吸气,将烟全部吸入了肺里。
默林感到有些意外。他在雷蒙身边一米远处坐了下来,看着他望着的那片天,那里是全天空中最空旷的地方,没有一颗星星。
“奇怪吗?那是我来的方向,你也许看不到,但我知道,我的家就在那里,很远,远得只能靠感觉,无法看见。”雷蒙有些感伤,手中的烟已经抽到了根部,他又取出了一根,用烟蒂引燃吸了起来。
“你不是高斯大陆的人?那么高,难道就是人们常说,但从没有人见过的天堂?”默林发问,他感觉得不错,雷蒙的身上,确实有着他所不知道的特殊力量,不属于这个世界。
“天堂?应该不是,我对你们的天堂也有些了解,一些自以为是的老糊涂,各自为派拉拢着人间的无知人群。”雷蒙给了有着很多人信仰的神一个特殊的评价。
默林不再说话,他知道,他问不出什么来,因为他们彼此陌生,而对方所在的世界,自己一无所知。
“你应该已经知道你被诅咒了吧?一种特殊的咒语,在你无意识下中了招,最近才发作。”雷蒙终于停止了吸烟,带着满身的呛人气味儿闭眼问着。
默林点了点头,他看着天空,并没注意到雷蒙其实是闭着眼的。这也是他来的真正原因,能一眼看出自己现在状况的人,只有雷蒙一个。也许,他就是现在唯一能帮自己的人,因为默林知道,当他们猎杀红胡子的任务失败后,神秘小屋里的威海因将不复存在。
“都不是那种花架子的神圣之力,你们的力量应该都是黑暗力量。可惜,他跟你的力量不对路,你越是使用自己的力量,就越会被另一种力量限制,他将不断折磨你,直到你完全失去自己的力量。”雷蒙半蒙胧地解释着,讲得很清楚,但复杂到听的人可能完全不懂。
凭默林的聪明,已经猜到了一些,但也没完全明白,“也就是说,如果我的精神力完全消失,这种诅咒就会解除?”。
雷蒙讪笑,“哼,你不相信我?那你可以试一试,如果在你力量用尽时这诅咒还没破除,我让你直接变成神!”。
口气之狂让默林感到有一点厌恶,但默林向来冷静,对未知事物,他永远当成是可怕的神魔。起身拍了拍屁股,“感谢你,比神还高的存在,我想我现在已经不再迷惘了。”。
当默林转身要走时,雷蒙也坐了起来,从身下抽出那长得有些碍事的头发,他自言自语道:“衷言逆耳,我本人挺讨厌玩弄别人尸体的坏蛋,希望我这次没看错。”。
默林顿了一下脚步,没说什么,继续走向他们的帐棚。他的表情有些紧张,对一个讨厌自己职业的人,他的话能不能信,还是一个未知数。但他远比现在的自己强,这一点是肯定的。至少默林自己不能预料这诅咒的结果。
一夜未睡好的默林跟随着商队迷迷糊糊地启程了,暴恩不断地在赛儿身边献着殷勤,相比之下,特雷西亚跟默林一样有些倦意,好像他也没睡好。
下午,太阳刚刚过了正空,他们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村庄,只是村庄,木围篱,简单的哨塔,宁静,和平,最少看起来是这样。
“生命之舟商队来了,农具,异地的水果,腊肉,武器,一切你们需要的,都可以找到,大家快出来看看吧?我们只停留两天,两天!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瓦西的苦工们扯开了大嗓门儿,在村口处叫喊了起来。
很快,村子里的男女老少就全都冲了出来,像生命之舟这样的大型商队可不是每年都能等到的。便宜的价格,齐全的商品,让他们全都挑花了眼,很快就有人抱着一大堆东西往家里走了。而商人们数着手中的钱币,脸上的得意也说明了两地的差价让他们赚了不少。
“默林!!”本来大好的日头,突然间开始变成了惨绿色。一阵阵阴风吹来,让商队的生意终止了。随风而来的那个可怕的叫声,像是从地狱的深渊中传出的,让人们听了就不自觉地开始发抖。
瓦西跑动于商队的马车之间,忙于做生意,他们还没有开始扎营,看来,只能在车上狼狈地迎接暴风雨了。他同样听到了那一声怪叫,当他来到了默林他们身边时,停了下来,严肃地看着默林,“朋友,是不是你有什么麻烦?我有个好办法,你可以从我这里买些冬巴特尔盛产的名烟,你见识过雷蒙的威力。”。
面对危难仍然不忘做生意,默林对瓦西的商业天份很是佩服,难怪他会成为这么大的一个商队首领。但默林却没有接受他的好意,“我能做的就是尽量离商队远一些,即使真的有战斗发生,也不会波及你们。”,默林死板地回答让瓦西直摇头。
暴恩已经微弯着身子准备进入战斗状态,他站的方向正好是顶风,而他的身后也就是他房间要挡风的对象,正是美丽绝伦的赛儿。
死亡的气息越来越近,强如雷蒙也不禁主动跳下了马车,手中的香烟几乎没有断掉过,不知哪天这位伟大的刀手就会死在自己的烟瘾之下。
“呜,嗯!”一声声沉闷的怪吼传来,一个个拖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