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和旁人的供词，家里搜出的那些证据，如果不是政府官员，而是一个普通百姓的话，只怕都枪毙了多少回了。 李老仰头想了半天，首先开口问道：“大家对水处长最后的命令有什么看法？” 众人不约而同的想起方才若云对那些省厅工作组的人说的话：“就在这里，给我一个一个的审问，所有的证据和资料都已经放在你们眼前，如果冤枉一个好人，你们谁办的案，谁就等着挨枪！但是，谁放过一个罪犯，谁就给我顶他的罪，也等着挨枪吧！还有要强调的就是，今天抓来的这些人，比照他们所犯的罪行，从严、从重、加倍的判罚，当场执行！” 主席回头问办公厅主任苏海道：“方才那些人在犯罪资料你都看清楚了吧，按照水处长给那些工作组的标准，你看够枪毙的能有几个人？” 苏海脸色变了变，沉吟了良久，才对主席道：“这个，得问问高院长才能清楚，有些刑法我不是很明白。” 主席笑了笑，道：“我倒是忘了这茬了，”顿了顿，把目光转到最高法院的院长高老人的身上，微笑着道：“高院长怎么看？” 高院长犹豫了一会儿道：“如果按照国家的刑法，加上水处长的标准的话，那些人……那些人恐怕不是有几个够格枪毙了，应该是有几个够格逃出死刑……” 主席和在场的众人闻言都是一凛，一下子枪毙那么多的人，而且还大部分都是执法机构的人，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先例，大家不由得脸色都沉重起来。 高院长接着道：“水处长实际上在下命令的时候，已经判了那些人的死刑了，省厅工作组的人只要不是傻瓜，那数百人估计没一个能逃脱得了。”看着大家都愕然的看着自己，高院长苦笑了一下，接着道：“他只是要借用合法的途径枪毙那些人而已，实际上这样做本身就在投机取巧，这个小伙子，唉……” 李老接口问道：“他连那个副市长都连问也不问便当场枪毙了，其余的人为什么反而要用合法的途径呢？” 高老道：“他要让那些人死的无话可说，最重要的是，他想杀鸡警猴，公开枪毙那些人，而不是当场枪毙。”顿了顿，接着道：“水处长的做法实际上是违法的……” 正在听高老谈论看法的主席忽然道：“什么是合法，什么是违法？符合最广大人民群众利益的做法就是合法的，相反的就是违法的！那些披着合法外衣却做着猪狗都不如的行为的人，跟他们讲什么合法违法的？我看若云就做的很好，那些人杀的越多越对国家有利，我们就应该无条件的支持！既然把利剑交到九处的手中，就让他好好的发挥作用吧，散会！” 若云没有守在那里等候工作组的审查结果，他已经过了大脑容易发热的阶段了，这个时候还是要藏一点儿锋锐的，不过他心里很清楚，只要他前脚走，广场上那些人马上就会变成工作组捞资本的工具，能活着走出来的，估计前一世是烧了一辈子的高香了，加上王婷对省厅那些人的暗示，约莫不等他走到嘉山，那些人恐怕就被审问完毕，公开逮捕，紧接着就是游街示众，就地正法了。 刘晗和常虹带着卜炜和林军一直把若云等人送到车边，临上车的时候，王婷推了若云一把，若云愕了一愕，才回过头来问常虹道：“常虹，方才你怎么能想都不想的直接开枪呢？” 常虹道：“那种人死有余辜，直接枪毙，说实话，已经是对他很宽厚的了，想想他们是怎么对待那些无辜的人的，多少人被他们用合法的外衣给害了，如果现在跟他们讲法律，讲程序，岂不是对那些被他冤枉的人不公平？同样也亵渎了法律，他们不配用法律去衡量！” 刘晗听了常虹的话，只觉思路猛的一开，很多犹豫不决的顾虑霎时被抛到九霄云外，他微微一笑，对若云道：“处长，常虹留在这里委屈了，处长还是把她收到九处去吧，也可以为国家做出更大的贡献，常虹也更能发挥她的长处。” 若云笑着点点头，道：“常虹，我在这里等你十五分钟，你回去收拾收拾，随我们一起走吧。”常虹兴奋的敬了一个礼，扭身跑了。 刘晗忽然低声对若云道：“处长，市委书记和市长来了，嗯，还有政法委的书记，方才抓的人里就有政法委的副书记。” 若云回头一看，一溜六七个高级轿车停在了市局大楼前，一群人正朝自己等人走来。 刘晗低声介绍道：“左面的是市委书记和枫，五十三岁，右面的是市长李贽，四十七岁，穿深色西服的是政法委书记，谭春来，四十五岁。” 若云轻轻点了点头，道：“谢谢刘局长啦，嗯，我马上就要走了，临走奉劝刘局长一件事，尽快整顿公安系统的违法乱纪行为，下次如果在YT出现我不想看到的事情，那个副市长就是你的榜样，我不会跟你讲法律条文程序的，送你的就是一粒子弹。” 刘晗微微一笑，道：“处长放心，真的有那么一天，不等处长派人动手，我也没脸面再见到处长，我自己吃自己的子弹。” 说话间，市委书记一行人已经走到跟前，因为若云一直对他们不理不睬，所以和枫主动上前打招呼道：“您好，想必您就是军委九处的水处长了？” 若云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和书记怎么会认识我这样的小人物？” 和枫老脸微微一红，道：“对不起，水处长，我是接到中央办公厅的通知才知道的，所以急忙带市委和市政府的两套班子都过来向水处长请示工作。” 刘晗一听市委的人居然接到中央的命令，心里不禁暗自庆幸不已，看来自己这一宝是押对了，以后可以顺帆顺水的大展拳脚啦。 若云饶有趣味的看着和枫，笑吟吟的问道：“昨晚YT市发生什么事和书记不知道么？那李市长和谭书记知道不知道？” 三人登时面面相觑起来，早上一起来就觉得气氛不对，却始终没弄明白啥地方不对，两套班子里确实有几个人没来，不过那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有的人他们也不便得罪，平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所以也没引起他们的注意，只是忽然接到中央办公厅的电话，让和枫多少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他也实在没把什么军委直属九处放在眼里，一个军方的单位，跟他屁的相干也扯不上，所以还是慢慢腾腾的等齐了几个主要领导，这才开着轿车大摇大摆的到市局来，路上还在纳闷九处的人跑到市局干什么？等若云这会儿一问，几个人都呆了。 若云冷笑道：“几位官当得可真舒服啊，嗯，天塌下来也干几位的事啊，既然如此，还要你们留在这里干什么？糟蹋纳税人的血汗是不是？” 谭春来问道：“水处长何出此言？不知道我们YT哪里不合您这位大少的法眼，拿我们几个来撒气啊？我觉得只要治下稳定、繁荣的发展，百姓安居乐业，我们就尽到应有的责任了，不必为了讨您的欢心而大拍马屁才算没有糟蹋纳税人的血汗吧？” 刘晗在一边听的直冒冷汗，心说“谭春来啊谭春来，你真是昏了头了，这样的魔王你也敢胡惹，恐怕今天要自讨没趣了！” 若云扭头看和枫、李贽等人都是一般的神色，忍不住格格冷笑起来，对刘晗道：“给我喊罗上校过来！” 刘晗心里一紧，却不敢犹豫，连忙朝大楼跑去，不大工夫就和罗上校还有收拾完东西的常虹一起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二十多个士兵。 和枫等人一见这么多全副武装的当兵的，心里都不由一沉，暗暗觉察出不对来，可惜已经晚了。 若云对罗上校道：“把他们全部押到广场去陪审，然后再陪着他们那些忠心的下属一起去法场！” 和枫脸色一变，他已经意识到问题恐怕很严重了，不顾众人诧异的神色，急忙道：“水处长，我们现在可身有要职，不能长时间离开岗位不在的，你说的……” 若云摆手止住和枫的托词，道：“你先去听候审查，工作的事么，反正你们几个也是聋子的耳朵，有没有你们在区别不大，YT市一天两天没你们也不至于会比现在更坏！” 罗上校已经指挥士兵上来动手，逼着众人朝市局大楼拥去，谭春来大声喝道：“你这是私设刑罚，你无权……” 他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常虹已经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把谭春来踢出去有五六米远，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常虹已经把黑洞洞的枪口顶在谭春来的额头上，冷声问道：“信不信我一枪毙了你？！”
第十九章 策略（上）
若云的心思其实王婷和刘晗都很清楚，只是想敲打和枫、李贽和谭春来，冲他们对下辖市区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还依然不闻不问的态度，问个渎职罪是不过分的，但若云的心思还不至于动到市委书记和市长这一层面上来，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们有罪，若云便是再任性胡来也不至于会随便枪毙了谭春来。所以常虹的突然出手不但吓坏了谭春来和一众市委市政府的领导，连刘晗也吓出一身冷汗，嘴唇都哆嗦起来，一时嗫嚅着说不出话。 反应最剧烈的当数谭春来，当冰冷的枪口顶在额头上的时候，万般念头霎那间从脑海里滑过，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有自失、有惭愧、最多的还是悔恨和羞恼，百般滋味一齐涌上心头，谭春来竟然出人意料的大哭起来，一时连和枫等人都被弄得惊怔莫名。 若云在常虹出脚的瞬间，脑子也是一阵短路，想不明白自己那句话说的不够清楚，要是让手下会错了意，一枪杀了谭春来，那乌龙可就摆大了。 可紧接着谭春来那变幻不定的神色还是引起了若云的疑心，凝目一扫，谭春来、和枫还有市长李贽三人的意念瞬间便像潮水一般涌进他的脑海，若云的脸色先是惊愕，随之就是涨红，最后竟然转成了铁青，恶狠狠的盯着谭春来一言不发。 王婷首先注意到若云的脸色，心里一沉，暗道：“他不是这么冲动的人啊，就是枪毙那个副市长也是和自己商量过才动的手，怎么会忽然想枪毙谭春来？”心思转动，王婷还是过来用香肩扛了若云一下，让他清醒一会儿。 韩冰和文凤则冷冷的盯着常虹的枪口，她俩等于是从枪里玩大的，对于枪的熟悉不下于自己的掌指，常虹一出枪，韩冰和文凤就相视一笑，对常虹这种恶搞也佩服起来。 若云被王婷一撞，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常，缓步走到谭春来身边蹲下，低声笑道：“谭书记，不知道你信不信命？有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吧？嗯？”他跟谭春来说话的时候，常虹就已经收起枪站到一边去了，所以谭春来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眼神复杂的看着若云，却不开口。 和枫这时候已经摸不准面前这个小魔王脑子是怎么转的了，从他身上散发的杀气凛冽之极，自己竟然从心底开始哆嗦起来，但他毕竟不是一般的人，强自镇定了一下情绪，温声问道：“水处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若云笑道：“你们心里想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说罢对谭春来道：“谭书记，等会儿进去了认真考虑一下，看是你自己交代，还是我让人替你讲出来！”说罢朝罗上校挥了挥手。罗上校当先朝大楼走去，其余的士兵连推带押，把两套领导班子的人都赶进了市局后面的广场去了。 刘晗疑惑的看了若云一眼，低声问道：“处长，不会把他们都……那个了吧？” 若云“哧”的一笑，道：“你当我脑子有毛病啊？见人就想杀是怎么的，我是让他们去陪桩，看看他们治下的官吏们都是怎么样的一副嘴脸，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你进去安排一下，和枫跟李贽陪着听完审问即可，是不是愿意去看行刑，由得他们自己选择，谭春来交给工作组，告诉他们一声，审清问明了，该判什么罪，让他们自己作主。”顿了顿又道：“对其余的人不要太过分，只要他们安心陪着听审，不要再干涉他们。等行刑完毕，就让罗上校回去。” 刘晗松了一口气，道：“处长方才差点而吓死我了，还以为……以为……”回头又看了常虹一眼，刘晗苦笑了一声，道：“多亏送你到水处长身边，不然，我可受不了……” 若云微微一笑，跟刘晗道声告辞，领着众人上了车，张秋兰和舒彤一直在车上就没下来，所以随后上车的王婷和常虹就陪若云坐在中间。一上高速路，若云便对王婷道：“王姐，你跟工作组的人打声招呼，让他们仔细审问谭春来，问完了把结果告诉我。” 王婷先打了电话，然后才问道：“那个谭春来有什么毛病？” 若云道：“问题多了去了，只是这人太善于伪装，而且从来不亲自出面，只是当幕后的老板，唉，多亏常虹啊，不然可就漏了一条大鱼。”顿了顿接道：“除了谭春来，其余的犯人咱们把所有的证据和资料供词笔录都给你们那个工作组了，估计不费啥劲儿就审问完了，这个谭春来么，就算是考验一下工作组的能力好了。” 王婷“哦”了一声，本来她还想问若云是怎么知道谭春来有问题的，不过看他故意岔开话题不谈，知道问也是白问，遂不再想这个话题了，反正迟早都得跟她说。遂换了话题问若云道：“你怎么知道常虹方才不是真的要枪毙谭春来？” 若云笑着看了看身边的常虹，道：“我那知道啊，她差点儿让我脑袋短路，想了瞬间才明白过来，以常虹早上的表现，要枪毙的话，就不用踹那么一脚了，直接就开了枪啦。”顿了顿，若云又问常虹道：“常虹，今年多大啦？” 常虹笑道：“处长，不是想给我找对象吧？” 若云和王婷等人都笑了起来，若云道：“就是想找也没地方找，现在九处可是娘子军的天下，没几个男的，你来了，说不定还真找不着对象了。” 常虹笑道：“想找对象谈恋爱的话，我早就在学校谈了，也不至于拖到现在，虽然本姑娘的个子还没一米六，但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有自信的。”说罢看看前排的韩冰和文凤，又扭头看了看后排的舒彤和张秋兰，目光回到王婷的脸上，道：“不过跟处长身边这几个美女一比，那点儿自信又没了。” 若云忍不住笑出声来，对常虹道：“你这人还真有意思，嗯，毕业两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