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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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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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糟!
  “哗啦!”
  一盆热水当头倒在了她身上。
  景横波欲哭无泪,呆若木鸡。
  尼玛那货反应太快了,人还没转掌风就推了过来,把盆推到了她头上!
  此时她万分庆幸幸好这水没想象中那么烫!
  一脸一身的水,她一边退一边赶紧抹一边抓起身边什么玩意自卫,也没来得及看清对面是谁。
  却听见一个声音,也有点发怔地道:“哎,你还真赶来吃了啊?”
  顿了顿,看了看她造型,似乎明白了什么,声音里多了戏谑,“我知道你很感动我为你亲自下厨,但似乎也用不着沐浴焚香吧?”
  景横波一听这声音,手中菜刀险些落到脚上。
  天!杀!的!
  竟然是耶律祁。
  怎么会跑到他这里来了?
  景横波这才想起耶律祁的府邸似乎也在西歌坊,只是她从没来过,想必耶律的府邸和那位吏相靠着。
  “呵呵不好意思走错门了你好你早对不起再见。”她抹一把脸上的水,转身就走。
  衣领不出意外地被他揪住。
  景横波心中叹口气,回身,手一摊,“好吧,自投罗网落在你手里,要打要杀要剐请便。”
  “真的?”耶律祁似乎心情极好,声音笑意满满,“我这里还差一味美人蒸,把你蒸吃了好不好?”
  “肌肤细嫩,香气扑鼻,应该味道不错。”景横波建议,“加点耶律傻叉……哦不沙茶酱就更完美了。”
  “何谓耶律沙沙酱?”
  “三斤耶律祁腱子肉剁碎拌豆酱三蒸三晒而成。”景横波嘴上从来不肯吃亏。
  身后耶律祁在笑,声音低沉若有共鸣,似一把音色完美的小提琴奏回旋之音。他似乎贴得很近,她能感觉到他宽厚的胸膛近乎贴着她的后背,微微颤动,肌肤温热。
  景横波吸吸鼻子——哦,能不能不要这样笑,她是声控!
  “想不到你这么恨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他声音带笑,“那就坐下来吃吧。”
  耶律祁绕到她面前,将一罐子炖菜端到她面前,香得她要发晕。
  “鸡汤骨汤打底,放入适量的翠叶名酒,再放入鸡鸭羊肉猪肚鸽蛋,以及海外名产海产品十余种,小火从昨夜就煲起,直到现在方成。”耶律祁笑容也似这一坛好菜般令人发晕,“我很多年没有做过了,如今试做,还不错,宝刀未老。”他取过筷笼,示意景横波挑一双,自己又随手选了一双,先在坛子里挑了一块海参吃了,以示无毒的意思。随即又风度翩翩对景横波一让。
  景横波长期减肥吃得少,其实对美食抗拒力很低,看上去很兴致盎然地选了一双筷子。
  耶律祁眼神在景横波身上飘过,笑容更深更玩味——一盆热水浇头,将女子的衣裳紧紧裹贴在身上,所谓曲线之美,就在此刻。偏偏这马虎女人还浑然不觉,随意地抖着衣裳,一抖便是一道诱惑的波纹,着实赏心悦目。
  就冲这一幕,今儿这心血来潮的厨房之行,就没白来。
  景横波真的觉得很饿了,对耶律祁的顾忌也无法抵抗这坛菜的诱惑,想不到这家伙出身豪门,居然还是个厨艺高手。
  会做饭的男人有魅力啊。
  可惜她还要去救人。
  “好的谢谢留着我回来吃再见么么哒。”她抬腿要闪。
  一根手指轻轻地点在她的肩头,她又跑不掉了。
  景横波叹口气,懒得瞄那人讨厌的笑容,干脆操起筷子夹了一块猪肚入口,陶醉地眯起眼睛,“唔……真不错!想不想来应聘御厨?”
  “我只想做你一个人的厨子。”耶律祁笑得深情款款,景横波一边嗯嗯点头一点下筷如飞,反正一时跑不掉吃饱也好,吃饱也好有力气救人。
  “吃饱点。”耶律祁双手托着下巴,眼神专注,一副贤惠体贴煮夫模样,“吃饱点才有力气救人啊。”
  景横波筷子一停。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今天你和夏紫蕊出来买房子,结果房子没买,却跑到我这里来了。”耶律祁懒洋洋地道,“你绝不会自己主动来我这里,肯定是跑错了,和我邻墙的有吏相府和沉铁质子府,质子为人谨慎,和你也无交集,你不会和他有什么矛盾。吏相那府里却是一团糟,老子好色儿多病,夫人小气小姨子风骚,动不动整出一摊事来,而你要买的那套房子,似乎正是吏相夫人私下拥有的个人产业。所以我猜,你们在谈生意的时候出了岔子,你身边有人被掳进了吏相府,你去救人跑错了地方,是不是?”
  景横波眨眨眼睛,用筷子虚点了点他额头,“有时候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脑袋怎么长的。”
  “既然知道我脑子好用,还担心什么?”他亲昵地一点她额头,“快吃,吃完我带你去救人。”
  景横波翻翻白眼——说这么亲热干嘛?她和他有交情吗?
  她筷子顶在脑门上,不客气地拨开他的手指,“别乱动手脚,姐现在是有男盆牛的人。”
  “男盆……牛?”耶律祁想了想,似乎有点猜着,轻轻一笑,“男人?宫胤?”
  他笑容微斜,几分讽刺。
  “怎么?”景横波眼睛比他还斜,“不行?行不行关你毛事?”
  “行,怎么不行。”耶律祁忽然笑开,满面春风地凑到她耳边道,“不过,这行不行啊,还真的不关我的事,但绝对关你的事啊。你这么说,我还真的担忧呢。”
  “耶律祁!”景横波筷子一拍,柳眉倒竖,“你有点出息好不好?看人家不顺眼就攻击人家下三路最下三滥了!”
  “好,好,我下三滥。”耶律祁还是好脾气地在笑,笑意却微微生了冷,“你们女人啊,不撞南墙心不死,我何必枉做恶人?终有一日你会知道,到时候可别来找我哭。”
  “姐就是被人甩了在九宫大街要饭,也绝不在你面前掉一滴泪。”景横波恶狠狠撕咬一块猪肚,想象这是耶律祁的要害部位。
  “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正如我期待所有被现实印证的真相。”耶律祁笑得也充满恶意,“恭喜你,找了一个全天下最光芒万丈的夫君。”
  “你是指他不适合做夫君吧?”景横波倒不生气了,慢条斯理在坛子里找自己喜欢吃的,“他不适合,你适合?耶律祁,你想想你自己,你一辈子说过几句真话?有过几次真笑?对几人有过真心?也许你看宫胤,各种奇怪各种不配为人夫君。可是我告诉你,”她筷子指着耶律祁,像执了一把刀,“他要么对我不说话,要么说的不好听,可说出来的到目前为止都是真的;他很少笑,大部分时候对我冷着脸很讨厌,可他第一次对我笑的时候是真心的,是因为我通过了迎驾大典笑的;他不喜欢的人有很多,可以说全天下都是敌人,甚至我现在也不确定他到底喜欢我多少,可是我觉得,哪怕只是一点点,那也是真的。”
  耶律祁盯着她,不笑了,眼里光芒似一簇游移不定的火,幽幽的亮着。
  “好比这菜,有点像我们那佛跳墙。”景横波举起一块海参,“你知道你这一锅菜为什么这么香?因为都是虽然不起眼,其实非常真材实料的原料。比如你这海参,上好刺参吧?所以才有这效果。换黄玉参,看起来差不多,甚至还要溜光水滑一些,但滋味就会差很多。这里面每一样原料,都是真的,高级的,不含水分杂质精工细选过的原料,所以才有了这一锅汤菜的好滋味。”她又挖出一块蹄筋吃了,含着筷子对他笑,“情感,也是这样。”
  耶律祁筷子尖上一块鲍鱼始终没有下肚,他眼睛盯着鲍鱼,目光却像透过鲍鱼看到了将来,“你其实一直都很聪明,对人间事物感知灵敏,只是不轻易展露罢了。今天听你这么一席话,倒也算我的运气。只是人是在变化的,感情也是在变化的。我知道以我的立场,说什么都是相反的结果。也罢,就祝你这一锅菜,永远滋味香浓,百吃不厌吧。”
  他一笑,鲍鱼滑入唇中,滋味该是鲜美的,不知怎地,却似嚼腊。
  难得听这嬉笑怒骂的女子说这么多话,说心里话,结果听见这些,是有福,还是受罪?
  真?何为真?何为假?心境如风过幡动,谁知道前一刻的起伏,不是真?
  计较不得也计较不来,一笑而已。
  景横波也不看他,搁下筷子,正色道:“既然难得我们这么平平静静在厨房吃东西,那么你也平平静静让我走吧,我确实有要事,也不指望你帮忙,别添乱就可以了。”
  耶律祁不答,将坛子收拾起,牵了她的手道:“跟我来。”
  景横波无奈,只得跟他过了几道曲桥几条回廊,一直到一座小楼前。
  远远的,有几条人影忽然射过天空,身影很轻,似一团乌云在快速移动,无人发现。
  人影并没有靠近左国师府,在吏相府的一处隐蔽墙头停下,遥遥看着左国师府那边。
  人影一开始老老实实坐在墙头,渐渐便歪的歪倒的倒,抠鼻孔的抠鼻孔,抠脚丫的抠脚丫,打哈欠的打哈欠,只除了一个家伙,目光灼灼趴在墙头,盯着左国师府不放松。
  懒洋洋的话声传来。
  “我说小七七,你干嘛整天跟着女王啊,还拖我们跟着,难道我们就没有事吗?”
  “你们有屁的事儿,谁要你们跟着了?都边去,挡着我视线了知不知道?还有,叫大师兄!”
  “大西轰,”一个家伙口齿不清地啃着蹄髈,“你打算偷窥到几时?”
  “我这不叫偷窥,叫就近随身保护我的媳妇。”伊柒换了个方向盯视,“哎,我媳妇儿遇上事怎么就不召唤我,偏要去找那只黑蝎子呢?被他拐走了怎么办?还有,两个人孤男寡女的在一起干嘛?啊,她还对他笑,为什么她要对他笑?为什么!”
  “因为他比你好看。”
  “作为八人组里最漂亮的那个,我觉得你们这句话完全是在否定你们自己。”
  “希望师傅没有听见你这句话,否则你今年就得和后山那只黑瞎子睡一冬天了。”
  “哦呵呵呵呵师傅听不听见他都会去睡狗熊啦,谁叫他在师傅镜子上画痘痘让师傅以为长痘痘的,哦呵呵呵师傅哭了三个时辰呢,不让他和熊瞎子面壁三年我就不姓司……哦呵呵呵以为混在帝歌不回家就可以逃掉了吗……”
  “哦呵呵呵我逃出来了你们六个干嘛也跟着啊?啊?画痘痘的是我一个吗?把师傅头发故意染白骗他说他老了的是我吗?弄了个改变脸型的镜子让他照的人是我吗?在他饭里下生花散想让他生皮疹的人是我吗……”
  “喂,你们说,他现在会在洞里哭吗?”
  “哭个屁,顶多觉得有点寂寞,唉,后山那些狗熊虎豹又得倒霉了,又要听老自恋叨叨他的美了……”
  “唉,好失望……”
  失望的七个人,快乐的翻着肚皮晒太阳。
  ……
  景横波一路上不断逢上美婢,人人见她,都露出奇异之色,但无人敢问也无人敢靠近,都远远让到一边施礼,景横波走过的时候想听听她们会不会窃窃私语,也没有声音。她瞟了耶律祁一眼,心想这家伙一脸风流相,家里管得倒严,这一堆一堆的美婢,恐怕也就是看着让人误会罢了。
  小楼前有一泊湖水,不小,草木山石似乎没有经过特意修整,有种自然的野趣。
  小楼名字也简单,就叫“登高”。
  耶律祁也就带着她登高,道:“带你先看看帝歌全景,认识认识大臣们的屋子,以后就不会走错路了。当然,”他一笑,“今天走错得极好。”
  “我觉得不好,”她瞪他,“你磨磨蹭蹭,耽误我的事!”
  “莫急,”他薄唇一撇,“马上我就带你去吏相府。”
  “那你爬楼干嘛?难道从楼上跳到吏相府去吗?”她怒视这不靠谱的家伙,原以为一番话可以打击或者说服他放开自己,没想到这家伙有时候比宫胤还难缠。
  两人已到楼高处,正面对着底下的西歌坊,景横波这才发现,耶律祁说得不错,他这个楼视野绝佳,足可俯瞰大半个帝歌,可以很清晰地看见附近鳞次栉比屋舍连绵,飞檐上的蹲兽古老苍青,朱红琉璃瓦耀开大片大片的日光,似一片赤红色的湖水。
  更重要的是,她发现这一面的位置,紧靠着的湖水很窄,有大半的湖面,竟然在隔壁。因为是湖,没法以围墙相隔,却有一大排的水生杉树密密长着,船和人都过不去。
  也就是说,这里原本是一个湖,但不知道为什么,被吏相府和左国师府各占了一半,大荒这样的好水不多,两家都舍不得放弃,都选择依水而建,将水域包含在自家府邸里,最后种一排水杉隔着。
  金黄色的水杉倒影水中,湖影因此丰富而有层次,一层金一层碧,点缀点点金色的树叶,美到绚烂。
  连景横波都被吸引,理解两家为什么共用一湖。
  “你刚才说对了,”耶律祁的声音忽然响在她耳边,很近,气息轻轻吹着她耳廓,很痒,“我就是打算跳下去……你记得去底下找我啊,我的小妾……”
  “啊?”景横波还没反应过来。
  “唰”一下,耶律祁一个跃身,身姿在空中划过一道流畅的弧度,景横波目瞪口呆地顺着那条弧度,眼看他越过了自己那一道窄窄的湖面,越过那排高耸的水杉,砰一声落入了对面吏相家的湖水中!
  几乎立刻,底下对面的声响便炸了开来。
  “左国师大人练功又不小心跳过来啦!”听起来似是个女声,听起来很兴奋,听起来,好像耶律祁这么跳水误过界已经不是第一次。
  景横波呆呆抹一把脸。
  “这样也可以?”
  ……
  静室内白衣人影静静打坐,整座大殿内淡白气息缭绕,却不如平时舒缓有序,显得浮沉不定,微带焦躁。
  一片寂静中,白衣人身形猛然向前一倾,噗一声轻响,白石地面溅开点点猩红,凄艳如残梅。
  他微微俯着身子,似乎在看自己喷出的血,似乎在想心事,又似乎被某些事实给惊住。
  半晌他发出一声低低的喟叹。
  “到底还是……压不住啊……”
  手指支着榻沿,他慢慢坐直,手背连同指甲都雪白无血色,只在冰贝一般的指甲底,忽然出现几点淡淡的红斑。
  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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