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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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 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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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洞时他吐了一口血,那硬生生的一挤,只差毫厘他便成肉饼。他听得身后轰然一声,再回首烟尘弥漫,整个洞口已经被封死,他的属下全部封在洞中。
  天门多巧技,本来还可以从另一端挖洞而上,但那从里面落下来的白石,彻底堵死了生路。
  好狠。
  见惯天门处罚弟子和违拗者的冷酷淡漠,他依旧为这样绝然的手段心惊。
  更惊的是对方态度,似乎根本不惧天门的威名,一开始就摆出了不死不休的态度。
  耶律祁!
  他真的不怕死吗?还是真以为让他吃了亏便可对抗巍然天门?要知道,他只是天门外门一个还没有获得身份承认的记名弟子!
  也许,是无知者无畏吧,只有等他见识到属于天门的真正手段,他就会后悔今日所行。
  白衣人在山野间飞掠,他逃生后,急于寻找药物,无心和耶律祁姐弟作战,耶律祁却阴魂不散跟着,让他心生烦躁。
  白衣人一路奔走,一路抽动鼻子,似乎在嗅着什么气息,蓦然眼睛一亮,直奔某个方向而去。
  ……
  耶律祁不紧不慢跟着。
  他不会留下任何天门弟子的性命。
  他并没有什么愉悦之色,从刚才的排场来看,天门这次来的,顶多是个记名弟子。
  这个门派听说极为自矜,等级森严,自居天门,俯视天下。对于他这样的“凡间俗人”,又看起来孤身一人,不可能一开始就出动大量人手对付,那会让他们觉得丢脸,顶多派几个无关紧要的喽啰来“处置”。
  他眉头微锁——天门的实力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一个记名弟子,居然也能有那样的武功,能做出那样宏大的排场,能在他早有预谋的陷阱中逃生。
  他早就派人提前来到了这里,发现了这山崖口有一块白石,这石头极为奇异,看上去坚不可摧,中间却出现裂缝,似乎曾被武功极高的高手以内力贯穿过,谁也想不通为什么一个高手要对这无用的白石使用功力,他接到回报后却想到,用这白石做一个陷阱。
  他知道天门中人惯用的手段,一般装神弄鬼者,多半都会选择先隐身在别处,所以他选了这处山崖,算定对方必将藏身崖下,经过对地形的勘查和山崖高度的计算,以及对方的人数计算,确定对方可能藏身的地方,在洞尾上方挖了洞,将白石架入,以细链悬空在洞内,涂黑白石,看上去和洞内崖壁一样,另一半白石运到对面洞中。
  这些人全部进洞之后,对岸的人点燃火药,以火药弩炮以及机关推动,将那半边白石弹射而来,震动导致悬挂住后洞的另一半白石的细链被震断,当即落下砸死洞中人。
  在他的计算里,这些人就算不全被砸死,也要被迎面而来的石头撞死,不想还是逃出来一个。
  他微微有些烦躁,想着对天门还是有点低估了。
  他回头看了耶律询如一眼——他不知道那块白石,承载了姐姐最重要的回忆,直接拿去布置陷阱了。姐姐如果知道,也许会伤心吧。
  但他不后悔,在生死面前,任何事都不重要。
  耶律询如没有感受到他的目光,她握紧了手掌,掌心里,有一块圆润的白色石头。
  这是刚才一声炸响后,山崖上溅上来的石头,她当时心中一动,伸手握在掌中。
  触及那石头时,她便知道,那是她的白石,那是她曾和他在上面坐了整整一天,看日升月落,看云卷云舒的白石。
  碎了吗?
  她指尖轻轻摩挲过那微热的石头。
  这世上缘分也如此,一路追寻,千山万水之后,抵达的是命运的终点。
  碎了……也好。
  ……
  湖水里银甲兽几经撩拨,终于暴怒,直立而起,昂起巨大的头颅。满身银皮,阳光下闪闪发亮。
  兽颈下三分,白线一抹,随着巨兽发声,蠕动起伏,忽隐忽现。
  景横波一抬头看见,一句话顿时滑过脑海。
  “但凡诸兽隐秘之处,有其色异于寻常者,多半为其要害。”
  那一年,深山里,溪水边,那个人亲自为她示范庖丁解兽之技,曾将这话,淡淡出口。
  野兽身上隐秘处毛色不同的地方,就是要害。
  “霏霏,让它张大嘴!”她暴喝。
  霏霏身影一闪,对着那兽撒了泡尿,那兽勃然大怒,张嘴咆哮。颌下白线,露指宽一条。
  就是现在!
  她忽然暴起,手中寒光一闪,没入那道白线,再狠狠横抹。
  鲜血飞溅,巨兽咆哮如雷声震响山林,巴掌狠狠一甩,她眼前一黑,砰然跌落,炸起巨大水花。
  下一瞬银甲兽轰然倒下,她却一时没了力气,只看见眼前一片濛濛血雾,血雾后巨大黑影如山轰然坠落。
  眼看她就要被兽尸砸进水底,树林那边人影一闪,裴枢伊柒双双跨出树林,直奔湖边而来。
  两人半身血染,犹自一路狂奔,也不知道是急着解毒,还是急着抢人。
  两人一出树林,一抬头,就看见景横波得手却要被砸死一幕。
  两人都怔了怔,伊柒似乎犹豫了一下,裴枢立即出手。
  他远远劈出一掌,隔空掌风震得即将倒下的兽尸一停。
  伊柒立即醒悟,也跟上一掌,两掌力道相连,那沉重尸体换了个方向,砰然一声砸在景横波身侧,和她身形只差毫厘。
  这一霎景横波自己忽然也移出半丈,看上去似乎是被震动震的,然而她瞪大了眼睛——刚才好像是瞬移!
  水里也可以移动了!
  巨物入水的震动震得景横波身子浮上水面,一线身形如玉如雪,远远那两个人瞪大眼睛,扑上去要看,又同时踩住了对方的脚,捂住了对方的眼睛,导致一个都没看清楚。
  裴枢在骂:“拿开你的脏手!”
  伊柒声音无比懊恼,“我要刚才不救她,直接奔过来,她就是我的了啊啊啊啊……”
  “蠢货!你不救她,她现在或许就是尸体或残废,你娶?”
  “是哦……那快点,她来不及剥皮的!你个混账快放开我!”
  “你先放。”
  “你先!”
  “那同时放!”
  “一二三!”
  “哎哟裴枢你个混账使诈——”
  景横波听见那两人声音,顿时一醒——我勒个去,两色狼已经到了!
  一刻钟!
  她不敢犹豫,立即潜入水底,寻着银甲兽的尸体,二话不说,开剥!
  刀光如电,飞舞盘旋,进出起落如舞,挑筋切骨总无声。
  从未如此顺手。
  她如此专注,在水底,闭着眼睛,仿若灵魂出窍,回到那一日的山林,一百多具兔子狍子尸首如山,他把着她的手,将匕首轻轻挑入一只豹子的皮下血肉。
  微凉的手指,清冷的气息,水波悠悠似他脸颊,水声潺潺似他呼吸。
  挑、起、落、压、裂、解……娴熟如记忆。
  她闭着眼,脸颊湿漉漉不知是水,还是什么别的液体。
  片刻之间,整张皮从她手中铺开,如巨大的白裙,铺满了水面。
  速度之快,伊柒裴枢甚至没来得及赶到湖边。
  伊柒一边跑一边哀嚎:“小*,你至于这样嘛?你就不能把银甲兽拖上岸来剥皮吗?这样血淋淋在水底剥皮,半个湖水都被染红了你不恶心吗?不就是被我们看一眼吗?看一眼你又不损失什么……”
  “噗通。”一声响,裴枢已经跃入了发红的水中,一边捞出一颗黑色的石头状物体吞下,那是紫微上人安排的解药,一边大声道:“你没事吧?你在哪?”
  哗啦一声水响,银光一闪,景横波破水而出。
  水里两个男人,仰头怔怔地看着她。
  她旋出水面,铺在水面上的银色皮随着她的旋转,裹上她窈窕的身体,一寸寸服帖光滑,在阳光水面上旋出杨柳般的腰线,和银色的巨大的裙摆,无数淡红的水珠溅开如晶雾,她是雾气中从混沌而生,脱胎换骨,披上冠冕的女神。
  而女神裙摆底雪白的脚踝指如珠贝,光芒微闪,又多一分妖艳荡漾的风情。
  裴枢和伊柒,都禁不住屏住呼吸,伊柒往日漫不经心的眼眸,此刻闪闪发光,满满都是她天工雕琢的身形。
  女神披着最新的华贵冠冕,手里操一把血淋淋的刀,在两个为她倾倒的男人迷醉的眼光中,一挥手揪出了银甲兽的尸体,一刀捅入了银甲兽的咽喉,然后用她雪白纤细指甲晶莹的手,探入那鲜血淋漓的伤口,在里面扒啊扒啊找啊找……
  两个男人发出幻灭的叹息声……
  “啊哈找到了!”景横波忽然一声大笑,收回手,掌心一枚淡黄的鸽蛋大小的东西,微微颤动。
  “内丹。”裴枢撇撇嘴,眼神却是欢喜的。
  景横波眯眼看着这内丹,这还是她亲手第一次杀兽得到的宝贝,正想多欣赏一会儿,忽然上头一声狞笑,有人道:“宝物当有德者居之!我允许你把内丹献给我!”
  头顶呼地一声响,一只手探下,劈手夺走了内丹。
  夺丹的人为免她出手阻拦,一手夺丹,另一手衣袖一卷,哗啦一声撩起大片水波,劈头盖脸打在景横波脸上。
  景横波猝不及防,被打得身子往后一仰,脸上火辣辣的痛。裴枢冲过来赶紧扶住。
  景横波抹一把脸上的水,脸上还火辣辣的,她胸中的火气,砰一下激上来。
  搞什么!居然有人敢当面抢她的东西?
  她愤怒的尖嚷传遍山林:“尼玛谁抢姐的东西!”
  对岸,忽然有人冷冷道:“内丹献于我,是你等的福气,回头有赏!”
  景横波一听这矫揉造作的腔调就想吐,揉揉发痛的眼睛,看清岸上站着一个白衣的年轻人,面容尚可,但眉宇傲岸,怎么看怎么让人不舒服。
  更不舒服的是他的衣裳。
  他居然穿白衣!
  穿白衣的都不是好鸟!
  谁都不许穿!
  她托着下巴,在裴枢身上擦擦手,定定瞅那家伙半晌,忽然笑了。
  笑得那两个都打了个寒噤。
  随即她一步跨出水面,再一步到了岸边。
  那白衣男子正得意地把玩内丹,寻思着去哪里消化了合适,一抬眼景横波已经在面前,不禁被她的轻功吓了一跳,随即眼前便一亮,眼神惊艳。
  景横波此时正裹着那银甲兽的皮,仓促之间当然不能制作成衣服,只得裁下方方正正的一块齐胸裹在身上,好在这银甲兽的皮天生柔顺服帖,上身之后立即贴合,仿佛第二层皮肤,这样她便如穿了一件银光闪闪的露肩晚礼服。肩膀雪白,锁骨精致,曲线丰满又玲珑,水珠自银亮软甲上跌落,在腰身上跌宕风情和眼光无数。
  那白衣男子顿时将想要说的话忘记了,一指景横波道:“这内丹是你献上的,回头我会为你好好请赏。”
  他满脸写着“快来谢恩”的神气,景横波笑吟吟瞄着他,踩住即将暴怒的裴枢的脚,掠掠鬓发道:“公子打算为我向哪里请赏呢?”
  她看这人神情装扮,似乎不像这大荒门派中人,总觉得有必要问清楚来历,再腌晒蒸炒。
  那人倒警惕,傲然道:“你现在还不配问。”说完一仰头,将那内丹给吞了。
  三个人都一怔。
  景横波哇呀一声暴怒了。
  她辛辛苦苦抢来的内丹!
  “谁也不许动手——”她一声尖喝,阻止了伊柒和裴枢的出手。
  白衣男子本来微有戒备,此刻听这一句倒笑了,正要赞一句识相,忽觉眼前一花,下一瞬便听见重重“啪。”一声,颊上火辣辣剧痛,嘴里涌起一股腥咸气味,他一张嘴,哇地一声吐出三颗牙齿。
  白衣男子神情惊骇——他连人影都没看见!
  他慌忙后退,后背却撞到一团有弹性的东西之上,随即一声尖吼差点刺破他耳膜,“你还敢调戏姐!”
  “啪。”又是一声,这回打在另一边脸颊,桃花朵朵牙齿飞飞,他的脑袋直接偏过去,偏不回来了。
  “拿了我的给我交出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景横波恶狠狠一脚蹬在他肚子上,用尽全身力气——她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第一枚内丹,还没来得及焐热!
  那家伙给一脚蹬得身子向后一弯,大虾似地弹退出好几步。他骇然抬头,看景横波的神色再也不是先前的骄傲与带着轻藐的惊艳,满满震惊。
  这是什么样的轻功?
  鬼魅尚自能捉影,她的出没却毫无轨迹可寻。
  他原本不是弱者,却没见识过这种鬼魅都不如的“轻功”,惊骇之下眼看裴枢伊柒都狞笑着逼了上来,顿时知道今日倒霉到底,又撞铁板,一声也不敢吭,转身就逃。
  身子刚刚飞起,就掉了下来,一个人从天而降,微笑拎着他衣领,一直把他顶到地面上,动作凶猛,语气温柔地道:“尊敬的上使,您这是打算去哪里呢?”
  “耶律祁!”怒气冲冲追上来的景横波,惊喜尖叫。
  “弟媳妇!”耶律祁背上,耶律询如也发出了一声惊喜的尖叫。
  裴枢眯一眯眼睛。
  景横波“呃”地一声。
  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耶律询如充满急迫的下一句话:“快!快!弟媳妇,趁我还没死,你俩赶紧把婚事给办了,好歹有人给主婚!”
  “胡扯什么!”裴枢忍无可忍,“哪来的疯女人满嘴胡言乱语?限你一刻钟内滚出去!”
  景横波的注意力却在那句“趁我还没死”上面了,上前一步看着耶律询如气色,“你怎么了?”又询问地看了耶律祁一眼。
  耶律祁依旧在微笑,脸色却有些暗淡,柔声道:“你别听我姐胡说。”
  “景横波。”耶律询如抓住她的手,气喘吁吁地道,“我快死啦,死前见到你算是运气不错,怎么样?我把弟弟以后送给你,也不要你照顾他,我安排他照顾你。我把弟弟调教得很好,文能做状元,武能猎狮虎,烧饭洗衣打扫屋子兼一切苦力活儿统统干得漂亮,绝对宜家宜室宜官场宜武林之绝世好男人,谁嫁他谁赚到,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她说话声音低微,但却依旧连贯,这女子有种超乎寻常的强悍,到死也不愿示弱一分。
  “你妹的你能不能闭嘴啊?”景横波不耐烦地打断她的絮叨,上上下下看她,扬头呼喊,“老不死!老不死!”
  上头一点动静都没有。
  景横波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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