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题,我答出来了。”她斜睨着锦衣人。
“你作弊。”锦衣人答。
景横波觉得这口气,活脱脱一个年轻版的紫微。
“你有说不能作弊?”她对付紫微早练出来经验,“就许你各种刁难,不许我稍稍被提示?”
“当然。”他答得理直气壮,“解释权归我所有。”
“第二题!”景横波只想速战速决,并在之后的题目里找机会打扁他的脸。
“喂,外面偷听的。”锦衣人却对窗外道,“你可以不出来,但我每数一下,都会因为你的拖延,多出一道题……一……”
唰一下,窗前出现了穆先生。一弹指就弹出一股劲风,愣是将锦衣人想要跟着出口的“二三四五六七*”给逼了回去。
看样子他也很了解这家伙的坑。
景横波喜道:“你从地下出来了?挺快的啊,没事吧?”
穆先生目光一闪,停了一停,才道:“是啊。我没事,你放心。”
景横波的目光却落在他衣裳上,眨眨眼,声音忽然放缓,“你这衣裳是防尘的?居然一点泥都没沾上呢。”
“这布料柔滑,掸掸就能去灰。”穆先生给她看衣袖,料子暗藏银光,想必掺了蚕丝,确实柔滑不沾水和灰尘。
景横波哦了一声,看他一眼,注意力又放回面前大敌身上。
“你的帮手来了。”锦衣人笑,“我要不要增加难度呢?”
“解释权在你那里。”景横波也懒得和他争这个,争也没用,“先放一个人质。”
“不行,等会还有节目。”锦衣人不同意,“放心,给你记着呢。一个都不会少。”
景横波觉得相信他还不如相信鬼——三具尸体也叫一个都不少。
她再次诚挚地祝他生儿子没菊花,并考虑如果紫微回来了,要不要去讨个绝育药,这种基因就别再传下去害人了。
“下一个题目。”锦衣人眯起眼睛,很陶醉地道,“叫心有灵犀。”
景横波有种在芒果台参加综艺节目的感觉……
“马上,在这里除了我之外的所有男人,包括你这位帮手,都排成一排,戴上面具,站在你面前。”锦衣人道,“每个人说一到两句话,你凭这话,在其中寻找出一个帮手。”
景横波听着,这开头似乎不坏,穆先生也有机会帮自己,便点点头。
“这个帮手建议你好好找。”锦衣人笑得一点也不坏,很诚恳地道,“因为你找出的这个人,得准确报出你的一切资料,你也得准确报出他的资料,包括你们的各种身体长度,包括你的三围。”
“你个猥琐无耻的流氓……等等。”景横波忽然瞪大眼睛,“你刚才说什么?三围?你怎么知道女人的三围?你是不是从哪听来的?你认不认识君珂太史阑文臻?”
她越说越快,脸色因激动泛出潮红,步子也下意识向前一步。
锦衣人看她一眼,慢条斯理地道:“你说谁?不明白。三围指女人身材,我们东堂都这么说。有什么不对吗?”
景横波紧紧盯着他,眼神开始不确定——东堂真的是这样说吗?真的有古代人也说女人身材是三围吗?
异世的事难以确定,她又没机会去了解东堂,看这家伙一副抵死不认的样子,不禁恨得牙痒。
锦衣人悠悠磕着瓜子,眼底泛着笑意。
又一个小蛋糕的熟人!
呵呵,做什么要给她知道?那丫头没事还一天到晚想跑,这要给她们联系上了,他以后还有蛋糕吃吗?
景横波吸口气,收敛一下散乱的心神,不管怎样,救人要紧,至于这些疑问,回头勒着他脖子也要叫他吐出来。
“然后呢?”她才不信就这么简单。虽然现在已经很坑爹,但她的直觉告诉他,他一定能坑出新高度。
“当你们报出互相的资料后,我会根据你们报出的数字,设计一个安全距离。而三名人质中的一人,会被安排在这个安全距离之内。”锦衣人指尖已经多了一把铮亮的飞刀,一边把玩一边道,“然后我会根据实际的数字,将飞刀射出准确的距离。我的飞刀的控制能力和准头,你们不必担心。你们只需要担心你们的数字是否准确,因为我每刀都会对着要害,比如眼睛,比如喉头,比如心脏,只要你们的数字错一分,人质就得残废或者死亡。”他微笑,“所以一定要好好量哦。”
景横波眼前一黑——尼玛一个题目等于三个,每个题目都要命,先别说大部分敌人中能否挑出正确帮手,挑不出正确帮手就等于白给他的护卫占便宜,就算挑出正确帮手穆先生,这量三围什么的还是给人占便宜。
她虽然知道自己的三围,但那是厘米数,而且肯定是有所变化的,这量出来的数字关系人家性命,敢不认真细心重新好好量?但这一量……哦买糕的!
世上有这么坑的人么?这么坑为什么不去坑他们东堂的皇帝?这么坑当玉皇大帝都够格了!
她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你生儿子一定没菊花!”
“挺好。”他答,“有个人也这么骂过我,我因此决定让她给我生个儿子,看看她到时候还乐意不。”
“陪猪睡觉都不会有人乐意给你生儿子……等等!”景横波又跳了起来,“谁这么骂你的?谁这么骂你的?”
“关你什么事?”锦衣人斜睨她。
“知音啊!”景横波目光闪闪,“我要引以为知音!”
她心中紧张,却不愿给锦衣人瞧出关切,只作一副感兴趣模样,紧紧盯着他。
“死了。”锦衣人立即轻描淡写地道。
这话可不能说不对——嫁给他,小蛋糕的过去就得死了!
刚才听景横波嘴里冒出来太史阑君珂的名字,他就知道不好了。他知道小蛋糕在找人,但那死丫头和他恩恩怨怨的,不肯说名字,也不肯说特征,现在他知道是谁了,可是好像他在南齐追杀的那个就叫太史阑,在大燕绑架的那个就是君珂……
现在在大荒刁难的这个,一张嘴就叫出了文臻的名字……
这世事好像也太巧合了点,难道他一不小心,就将小蛋糕的姐妹们都得罪完了?不过小蛋糕的姐妹们都还挺能混的……所有他更加下定决心,小蛋糕的过去必须得死了,不然这群姐妹们一聚头,又都个个不是东西,小蛋糕以后只怕再也不会做蛋糕给他吃了……
对面,景横波果然露出被雷劈的神情,有一霎的失魂落魄。
死了……
她几乎可以确定,锦衣人必定认识那三个中的一个,但现在他说,死了?
这实在是个噩耗,她刚刚冲上希望的高峰,转瞬便被打下来,一时脑子里空白一片,连一边穆先生关切的询问都没听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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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请为彼此量体
但脑子空白短暂一霎后,她看见了对面锦衣人的目光。
他的目光总是很奇怪的,看似温和,实则空茫,三分春光,三分雾气,整个人有种空灵飘渺气质,有种“不存在”的感觉,似乎对这无聊人生,总有些居高临下的厌倦。
但他每次谈到刚才那些怪话,他的神情目光就会发生变化,变得温润而实在,有淡淡的兴趣和喜悦。
这不是谈到不相干的死人会有的表情。
对了,这个坑货,他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景横波又深呼吸,调整好心情,她发现和锦衣人做对手,那真是一丝一毫疏忽不得,他很容易就可以牵动你的情绪,牵着你鼻子走。他甚至能随时发现你的缺陷,调整打击你的方案,让你陷入被动,比如他发觉了她对这种怪话特别敏感,就接连地说,好让她失去方寸,否则以他的性子,不可能失言说这么多。
遇见大敌首要冷静,这是那个人教她的,不可忘。
看她神情很快平静下来,锦衣人目光闪动,拍拍手,道:“各自准备去吧。”
护卫们走了几个人下去,锦衣人又对穆先生道:“你也换个装如何?当然,不换装可以,不参与就是。”
他用一种过来人的眼神,看着穆先生,眼神里写着“你舍得放弃这样一个机会吗?”
穆先生笑道:“自然要陪着玩一玩。”
景横波哼了一声,看穆先生一拍窗棂,想要纵身飞起,便道:“反正你能短暂走路,不要再浪费真力施展轻功了。”
穆先生身子一顿,停了停,恍然笑道:“是啊。习惯了,差点忘记了。”老老实实翻窗进来。
“隔壁有两个小间。”锦衣人道,“你单独一间,我护卫们一间,每间都备了一样的衣服面具,自己取用便是。”
穆先生走入了左边小间。
屋内椅子上放着简单的黑衣和面具。
屋子里有点冷,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放火盆的缘故。
穆先生伸手去拿搁在椅背上的黑衣,忽然手一顿,手掌向上一翻一托。
“砰。”一声,一股凛冽的劲气,撞上他的掌心,啪一声,半边椅子背折断。
如果他不是及时翻掌挡住,这一道劲,正好打在他面门上,最起码断个鼻骨。
穆先生手掌没有放下,对着半空,冷淡地道:“你何必总要取我而代之?隔壁多了是,还是你认为你真的能一招放倒我?或者你生怕景横波不知道,想要闹出点动静?”
梁上没有声音,冷气幽幽地过了,穆先生冷哼一声,放下手掌,换上衣裳面具。
隔壁一群护卫在换衣裳,其中一人换好衣裳戴好面具,忽然觉得腹部一凉,一股冷气搅得他腹痛如绞,忍不住便抱住肚子白了脸色。
“这时候可不能出去。”中文看他要拉肚子样儿,不同意道,“会露馅。”
那位是拉丁文,拉丁文幽幽道:“等会儿如果控制不住,那才真的会露馅,而且主子会疯的……”
中文只好让他快去快回,拉丁文刚刚闪出门外,就发出了一声闷哼。
屋内人听见,笑骂:“这死小子,就是屎尿多!”
拉丁文很快回来了,本来众人换得很快,但是隔壁穆先生换得慢,众人要一起出去才能有混淆效果,所以都在等着。
拉丁文回来,众人还在那笑谈,都说这要女王认错人,把自己抽到怎么办?那什么三围,怎么量?哎呀呀这个可太不好意思了。
德语阴恻恻地道:“谁要你真量?主子明明是要咱们乱报一个数。你们不知道他不喜欢咱们碰女人?”
护卫们立即心有戚戚地叹气——主子的洁癖太严重,严重到没人性,他说睡过女人的男人身上有怪味,从来不许他们接触女人。
护卫们现在都在祈祷,主子快点把文姑娘搞定睡了吧,他睡过女人,自己有了那味道,就不会嫌弃别人的味道了。
不过照现在那两人德行来看,他们打一辈子光棍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
“过来排排高矮。”中文召唤大家排成一行,护卫们基本个子都挺高,只有德语和西班牙语矮,中文拍拍手,两个侏儒从角落里钻了出来。
这群侏儒也是锦衣人手下,是他另行培养的死士,用着一些特殊任务时用,在大燕的时候用过,也是在一路出大燕时,折损了不少,现在只剩下寥寥几人。
因为个子矮,也因为引人注目,这些侏儒,有时候直接呆在护卫们背着的包袱里。
侏儒爬上德语和西班牙语的脖子,戴上面具,衣裳是连身的,现在,所有人一样高。
护卫们走了出去,和穆先生同时出门,外头还挡了一道屏风,护卫们错开身,将穆先生夹在中间,才走出了屏风。
景横波一眼看见对面走来七个人,一模一样装扮,面具连眼睛嘴巴都蒙住了,甚至一模一样的身高,她很有点诧异,她明明记得锦衣人护卫有高有矮的。
高的可以缩骨,矮的是怎么把自己扯高的?
按高矮分辨不同的梦想破灭了,现在她寄希望于每人开口说的那句话。
但锦衣人那个举世无双大坑货,他活着就是专门为了掐灭人家希望的。
他抛出一个圆筒,道:“对着这个讲话,出来声音差不多。”
景横波喃喃道:“你上辈子一定是月球表面……”
声音也无法分辨,现在只能从那句话判断,无论如何,必须先拉出穆先生,后头量三围才好商量。
护卫左首第一的人,接了那圆圆的,扩音器一样的东西,道:“女王陛下,你还记得玉照宫的红枫吗?”
景横波脸色一变,心头一跳,随即猛力一挥手,“负分滚粗!”
红枫是玉照宫的,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静庭的。静庭虽然在玉照宫之内,但在所有人的感觉内,它是独立存在的,是大荒政治最中心,熟知情况的人,不会把静庭的东西,算在玉照宫头上。
锦衣人咳嗽一声,以作提醒。
作为对大荒不熟悉的外来人,说和大荒有关的事并不聪明,很容易被看出破绽。
第一个是德语,他为自己的失误惭愧垂头,知道又得负责替主子吃掉所有难吃甜食了。
左首第一个悻悻地下去,第二个接了自制话筒,瓮声瓮气地道:“我就是那个对的人。”
第三个简单地道:“选我,你不会错。”
第四个道:“选他必然是错的,我才是。”
第五个道:“第六,勿选。”
第六个道:“真真假假如何辨?终有露馅一天。”
第七个道:“以上都错。”
景横波傻眼。
锦衣人也在摸着下巴,这回护卫们体会他意思了,但这难度也太大了,完全没有任何端倪,连他自己都摸不准。
他可以确定大概在哪两个中,但到底是谁,这关系一段公案,不知道真相的人得不出结论。
景横波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
其实这七个人中,有两个人的说话方式,都和别人不一样。
第五个和第六个。
其余人虽然在排斥他人,推荐自己,但要么跟着他人言语轨迹,要么排斥所有。只有第五个,明确点出了不能选第六。
为什么他就排斥第六一个?因为他是锦衣人护卫,知道第六个是穆先生?但这种说法却可能为她指向谁是穆先生,按说锦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