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为什么啊?”
“他犯了重罪。”侍卫悲伤地道,“按说应该自裁的,他逃了。我们看在同僚一场,也不想追。其实我们也犯了包庇罪……唉,就这样吧。”
“啊?”景横波眸子都大了一圈,“啥重罪?看了我?至于吗?我不介意啊!”
“我介意。”
忽然一个声音飘来,似一声呢喃,响在她耳侧。
“谁?”景横波一惊,低头看侍卫,侍卫一动不动,根本没说话。
她抬头,寻向声音来处,这才看见,河对岸忽然多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颀长,黑色的袍角在夜风中似一缕黑云招展,仔细看袍子也并不是黑的,泛着细碎的银光,那光芒和朦胧月色河水粼光交织在一起,蔓延开一片烂漫的淡银色,令人摸不清他的轮廓,却忽然觉得耀目。
景横波明明没有看见这个人的脸,却觉得他在对她笑。
一种奇异的、难以说清喜悦与否的笑容。像隔了时光岁月,在宇宙尽头,看见另一生,因了然而寂寥,却又含了淡淡讥诮。
几分邪,几分怅。
景横波口水立即唰一下滴了下来。
美人!
绝对是美人!
凭她阅遍各式高V级猛片积累的对美色的非凡鉴别经验推断,百分之百美人!还是气质极其特殊的那种!
太好了!
穿越定律果然没在她这里打破——除了金手指,还有遍地美人!
一分钟之前她还因为跳水侍卫,萌发的那么一丝丝“有点不对劲,要么别当这女王”的念头,转眼就被远远河岸上一个人影给掐灭了。
“啊哈!”景横波怕吓跑美人,再跳一次水自己艳福就没了,唰一下赶紧拉上拉链,直奔河边,“帅哥你好,我是景横波,英文名Jennifer,你可以叫我大波或者詹妮。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属相是啥?什么星座?家住哪里?咱们认识一下……”
那神秘而邪魅的男子,忽然对她伸出手,月色下手指细长。
景横波立即眉开眼笑伸出手,“啊,你好你好,不过这么远咱们怎么握手……”
那男子手指一抬,哗啦一声河水暴涨,水底一条人影直挺挺被拎了出来,男子用一根手指勾住那人衣领,随手一抛。
“砰。”
水淋淋的尸体,砸到了景横波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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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下巴,大波是不同于我以往女主的新尝试。因为她性格设定的原因,所以前期文风相应也特别跳脱轻松些。这位还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所以也得直白些。想写个和太史截然不同的女主,也不知道大家习惯不习惯……
在这里统一谢谢大家的支持,每次走开半年,回来你们还在,这真是写作生涯中最幸福的事。
第四章 十个男人七个傻
“砰。”
一具水淋淋的人体如天堑,生生挡住了景横波奔向美人的热情脚步。
景横波一低头,就看见刚才跳水小侍卫的脸,那脸上还残存惊骇之色,瞳仁里的光却已经散了。
这人跳水逃生,明显水性精熟,绝不可能是溺水死亡,那么就是刚才,那美人手指一拎,生生将这人从水底拎起,拎死?
景横波打个寒战。
穿越第三定律,此时才从她被美色迷昏的大脑中掠过。
今穿古,穿到封建制或奴隶制社会,统治阶级权威至上,草菅人命。没有人权、民主、自由之类的现代文明标志。
她好运,穿成一只女王。原以为可以不必从底层混起,脱离这定律的魔咒。
但如今,一个陌生人,便可以在她这个女王面前随意杀人。这女王似乎含金量也太低了些。
难道这个社会比较特殊?女王是小姐的代称?
就好比现代那一世,某种女人被称做公主?
景横波细跟高跟鞋悄悄在地面一转。
风紧,扯呼!
身子还没转过去,她忽然浑身绷紧,后颈上的汗毛,一根根站立舞蹈。
身后有呼吸。
淡、柔、微微湿润,像月色下弥漫开的水汽,她甚至感觉到呼吸喷在肌肤上的细微热气。
身后……
身后是一个死人。
再远点,隔着河岸,是一个心狠手辣的美人。
不论此刻在她后颈喷气的是哪位,都足够让她惊悚。
“啊——”景横波尖叫,高分贝震得地皮都似乎颤了颤,她抬腿,毫不犹豫,细长后跟狠狠反踩!
踩死你丫的!
“夺”一声,后跟并没有踩到人的脚背,却钉入泥土,景横波一拔,拔不出来——她用力太过了。
景横波暗叫不好,当机立断便要赤脚跳出,然而已经迟了。
一双手忽然轻轻按上了她的脚踝,一手扶住她的脚踝,一手扶住了卡住的高跟鞋。
他的手指细长,指尖姿势轻轻,明明只是虚虚扶住她的脚踝,连黑丝袜都没碰上,可那般淡淡曼殊般的香气袭来,景横波竟然忍不住心中一荡,身子都软了软。
这男子,连香气,都是邪而诱惑的。
一抹袍角在她低垂的视野里蔓延,银黑色,却在月光下闪烁着七彩的光,像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般,简单又华丽,低调又奢靡。
“这种鞋子露这许多肌肤,你如何能穿?请让微臣替您换鞋。”他还是那带笑语气,“女王陛下。”
景横波又颤了颤,只觉得这一声女王陛下听起来特么阴森。
“左国师大人!”侍卫们已经齐齐拜倒在地。
也有人叫:“耶律大人!”
左国师?野驴大人?什么东东?听起来很高大上的样子。景横波有点不是滋味地瞟着那些侍卫,觉得他们拜见这位什么国师时的态度,比对自己这个女王尊敬多了。
脚跟忽然一动,身后男子竟然在脱她鞋。
景横波不怕他脱鞋,但是这家伙的口气,很明显是个老古董,这鞋子脱了不会被他扔河水里去吧?这可是她最爱的高跟鞋之一。
景横波身子一斜,脚踝向下一沉,已经靠在那家伙身上,把鞋子再次穿好。
身后男子似乎也没预料到她如此随意,身子一僵。
景横波就势转身,踮脚,双臂柔柔地挂在了左国师的脖子上。
“国师大人……”她笑眯眯地对他的脸吹气,“这地方脱啥啥的,不方便吧?要么咱们换个地方?”
她如此柔软,当丰满处极其丰满,紧紧地贴在对方身上,是一波颤颤危险的荡漾。
面前美人又是一僵。
下一瞬她飞了出去。
她在空中看见飞快倒退的树木、河水、以及侍卫们目光闪闪张大嘴的脸,他们仰着头,追随着她的抛物线,脸上露出“好看死了”的兴奋讯息。
哎,哪个姿势着陆能够维持自己的美貌……
念头没转完,砰一声轻响,她双脚落地,身后一株树及时挡住了她的摇摇欲坠,她稳稳妥妥地站着,毫发无伤。
对面,她刚才脸都没能看清的美人,还是那般柔和地笑着,道:“陛下,休要戏耍微臣。微臣可不想负罪投水自尽。”
心思被戳穿的景横波嘿嘿一笑。
“是吗?”她眨眨眼,“刚才那侍卫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被你杀了。刚才你可是摸过我也被我摸过了,你难道不该立刻自杀?”
“微臣不敢触摸陛下玉体。”男子笑道,“至于陛下触摸微臣,嗯……不守宫规的女王被废后,怎么处置来着?”
一个侍卫大声答:“回国师大人,女王陛下无比尊贵,不能亵渎,赐自尽便可以了!”
男子“唔”一声,微笑。
月光下他的脸隐在暗影里,眉直目长,眉梢和眼角都微微挑出上扬的弧度,眸光如墨色琉璃闪亮,整个人便显出几分逸兴遄飞之态,偏偏他的神情却又是懒的、散漫的、不在意的,连洁白肌肤上一抹薄薄红唇也是淡的,似雨后蔷薇,又或者晚春桃花,艳在不经意,艳得似乎每一刻都在等候结局,却在下一个风雨之后,依旧惊心动魄地艳着。
如此美色,足可颠倒众生,花痴景此刻却无暇欣赏,小心肝一寸寸地正凉。
上当了!
亏大发了!
这哪里是女王,寡妇吧?
这劳什子当不得,她还有美好人生,她还要享尽天下美人,她还要如所有穿越客一般搞特么个惊天动地,她可不想关鸟笼子立贞节牌坊。
景横波转身就走。
“别跟来啊,亲们。”她道,“朕忽然想嘘嘘。朕嘘嘘你们要偷看也是死罪吧?”
转身之前她肉痛地看了一眼皮箱,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夺回来,上帝保佑这些卫道士不要烧了她的宝贝。
身后没人跟来,看来过于严厉的教条偶尔也有好处。
身后就是树林,树林稀稀拉拉的,林中能看见一座小屋子,应该是以前守林人的居处。屋子陈旧破败,应该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
当然,她嘘嘘不需要走那么远,这些人也不会给她走那么远。
她看了看那屋子,感觉到美人的视线紧紧锁在她背后。
景横波媚笑回头,站在树前,站出一个前凸后翘的S型姿势,缓缓将裙子向上捋起……
美人立即掉转视线。
景横波唰一个转身,到了树后。
美人没动,他耳聪目明,仅凭声音便可以确定景横波没有离开。
树后传来景横波的歌声。
“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还有一个人人爱……”
侍卫们低头捂住耳朵。
这歌喉……
好吧这歌喉其实不算太坏,好好唱尚可一听,再培养培养说不定还能卖唱,但是——能不这么直着脖子吼吗?
左国师大人托着下巴,颇有些诧异地扳着手指。
“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再加一个是二十五,怎么算出来十个的?算术没学过?弱智?”
他扳着的手指忽然一停,霍然抬头。
树林安静如前,树叶因风簌簌颤动,树后隐隐露出一点艳红色的衣角,看上去是景横波身上裙子的颜色,一切都很正常,她还在树后嘘嘘,这极短的时间内,没有任何动静,她也不可能在他眼皮底下有任何动静。
但是……
呼吸声……
没有了!
银黑色衣袍一闪,下一瞬间左国师已经到了景横波嘘嘘的树后。
他低头看着地面,平静带笑的脸色,终于露出惊讶、疑惑、不解、微怒的神情。
树后无人。
地面平整,连脚印都无,人似凭空消失。
只留一角红衣。
第五章 找吧找吧姐不累
“嘎嘎嘎嘎嘎任你精似鬼,也要喝老娘的洗脚水!”
一双着了黑丝的脚丫子竖在半空,鲜红的脚趾神经质地抖动,抖出无限张扬得意,脚丫子的主人痛快地对空中连蹬数下,抱着肚子无声大笑。
“找吧找吧!”景横波一骨碌爬起来,就着窗户,看着林子里的动静。
她现在所在的,就是林中那个小屋,她悠然自得在窗子后,看着林子那一群傻货,围着那棵树研究她到底穿天遁地去了哪里。和一群绕树找地方嘘嘘的傻狗似的。
景横波手指绕着自己的大波浪淡金卷发,嘿嘿地笑。
天定风华研究所四人组,君珂一双透视眼,太史阑拥有奇特的复原能力,文臻的眼睛可以看见最细小的细菌。而景横波,则能瞬间转移,以及隔空移物。
不过以前她的瞬移距离不远,连占地几亩的研究所都出不去,有时候状态不好,也只能从自己的床瞬移到幺鸡的狗窝,刚才她还有些担心,怕不能如愿瞬移到林中小屋,想不到穿越一遭,似乎移动的能力比以往增长,只是一闪之间,便心念达成。
不过,从树后移动到屋子里,只是第一步。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野驴美人是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
果然,下一刻她就看见那黑衣美人,转过头来,他鬓发很长,被斑驳月色朦胧打亮,遮住了半边脸,只露出一抹精致轮廓,景横波痴迷地盯着他白玉似的下颌,想着手指捏上去不知道滑不滑?
那美人国师却似有心灵感应一般,忽然便转向了屋子,眼光落向蒙灰的窗。
顿了一顿,他唇角慢慢弯起,唇边半抹神秘半抹笑,似一朵因风开了一半的花。
景横波咻地将脑袋一缩,心中吃惊不小——这么远,她只露一双眼睛,窗户又全是灰土蛛网,绝对不可能被看见。他是凭什么有所察觉?直觉?
直觉强的人都很可怕,她认为那些人上辈子一定是兽,比如太史阑。
再下一瞬她慢慢凑到窗边,探眼一看。
林中美人已经不见。
景横波心中一跳,第二反应就是赶紧看门边。
果然,窗边,已经多了一抹银黑色的袍角!
这家伙,鬼一样倏忽来去!
景横波大惊,心跳如鼓,头一缩,我闪!
“砰。”林中小屋门被撞开。
左国师耶律祁立在门口。
眼眸一转,已经看清屋内无人。
他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更增疑惑。眼光随即落在床上。
这屋子虽然久无人住,但十分封闭,门上的锁刚才还是紧锁的,也因此屋内没有太多灰尘,他掀开床单,看见床上果然有人睡过的痕迹,床褥揉皱了一大片。
看这糟蹋样儿,不像睡觉,倒像床上的人狠狠翻滚过很多次。
是得意得抱肚子大笑翻滚吧?
他俯下身,从枕头上拈起一根金色卷曲的长发。细细端详半晌,手指一弹。
金色发丝在指尖瞬间化去,如一个华丽的梦在空间更替中湮灭为灰。
“有意思。”他道。
……
“嘎嘎嘎追吧,找得到算你本事!”景横波站在树林另一侧边缘,看着林中小屋,叉腰贼笑。
她等着一声愤怒的咆哮,可惜屋子里静悄悄的,看来这家伙耐性很好。
“一、二、三……”数到三,她立即转身,消失不见。
她消失的同时,一抹银黑色的袍角,从屋子里掠出。
……
下一瞬景横波在五丈外坡下的河边,着迷地自照,风情万种地掠鬓:“姐真美……一、二、三……”
她的身影刚刚不见,银黑色袍角一闪,落在河边,黑衣国师垂头,看着河边泥地上两个锥子一样的脚印。
……
一匹马在坡下草地上吃草。
人影一闪,景横波落地,差点一头撞上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