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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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 第5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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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关心则乱。来到异世以后磨折太多,她渐渐也觉得凡事不可过于自信,过于自信的后果往往是阴沟里翻船。
  只是此刻将左丘默这直肠子留在这里……
  她想了想,对霏霏做了几个手势,小怪兽眨眨眼睛。
  随即景横波将霏霏留下,自己闪回了另一处暗影里的左丘默身边,左丘默还在等她,只是脸色惨白,额头微汗,看那模样,她再不回来,左丘默便要自己冲出去了。
  景横波低声将那边葛氏姐妹的把戏告诉了她,又道:“左丘府你别担心,我已经安排人保护,最起码能救出你家老爷子。我有急事去去就来,已经安排了对付葛氏姐妹的法子,短期之内她们应该不会对大牢下手,你千万藏好,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回来再做决定。”
  左丘默默默地望着她,眼神乌黑,景横波知道她历经背叛欺骗,对人的信任度已经受到摧残,这时候出现这种情况,她还能几分信心难说。但此时也只好鼓励地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放心,身子一闪不见。
  她这边一走,那边霏霏就开始行动,猛地蹿出树丛,一晃不见。
  正有士兵往葛莲方向赶来,看见这黑影,大惊道:“有敌!”
  葛莲也一惊,急忙往人群中躲避,眼神闪烁四处张望,道:“搜!”
  军士们开始搜捕,葛芍看看天色,低声道:“外头的人继续搜,咱们进去办事如何?耽误了时辰,只怕夜长梦多。”
  葛莲也有此意,只是刚走一步,忽觉头顶一凉,似乎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掠过,随即什么冰凉的东西垂落在脸上,差点戳到她眼睛,她大惊,伸手一摸,却是自己发髻上的琉璃钗,不知何时被拔起,挂在了她脸上。
  葛芍也看见这一幕,倒吸一口冷气,放开葛莲,四处张望,惊恐地护住了自己的头脸。
  葛莲经此惊吓,忽然想起女王陛下传说中的神出鬼没。不禁有些不安。
  她先前发现了地上一点晃动的影子,那时没风,她便怀疑有人在树后,故意说了那一番话。但那番话的效果如何,着实把握不准,就许她故布疑阵,不许别人虚虚实实?
  想到女王很可能真在附近,以她的手段,想要杀自己易如反掌,这时候贸然行动,怕要带来杀身之祸。
  爱耍阴谋的人都特别惜命,她犹豫一下,便道:“再稍等等,待寻到刺客再说。”带着葛芍再次躲入车中。
  ……
  景横波回奔的速度很快。
  她知道夜长梦多,她知道以葛莲的多疑谨慎,会因为霏霏的干扰而暂时不动,但也就是暂时不动而已,这点把戏,瞒不了那个阴沉多智的女人。
  而左丘默那性子和她的处境,能忍受和等待的时间,也不会多久。
  她得速去速回。看一眼宫胤平安就好。
  她在黑暗中忽闪忽现,一边行走一边召唤自己留在宫外的横戟军精锐护卫,为表尊重,四千护卫留在了外城,内城裴枢则安排了一百人住在靠近王宫的地方。
  落云部入夜宵禁,街上空荡荡的没人,景横波放心召唤,幽暗的大街小巷里,不断冒出横戟护卫来。
  景横波准备安排那些护卫去接应左丘默,原本她亲自跟着,无需这许多人打草惊蛇,如今她离开左丘默,还是得给她安排帮手,最起码出事了,得有个退路。
  黑暗中街道上,人影不断跳跃,流光闪电。
  前方街角,忽然歪歪斜斜射出一道灯光。灯光里隐约映射马车的影子,似乎有车队到来。
  景横波一皱眉,没想到这半夜三更,街上居然还有车马行走,而且看起来人数还不少,要知道这宵禁,是包括王公贵族和群臣在内都禁的,葛氏姐妹若非王令,也出不来。
  这会是谁?
  此时要避已经来不及,百多人呢,此时散开怕会引起追捕,景横波不想节外生枝。
  暗骂一声运气不好,她只得站定看着对方,伸手掏出一方绢帕,遮住了半边脸。
  对面,华丽的马车内,刚刚半夜出宫的落云部王世子葛蘅,正眯起眼,注视着前方影影绰绰,诧然道:“半夜三更,哪来这么多人?必有不轨企图,来人,查——”
  “查”字还没说完,面前忽然多了一个人,那一阵醉人的香风,证明那是个女子。
  女子忽然出现在他车中,毫不客气推开他膝上舞女,挤坐在他身边,对他嫣然一笑。
  葛蘅大惊,正要大叫护卫,对上那笑容,不禁一怔,随即眼神便有些迷离。
  趁他迷离这当儿,景横波已经将整座马车和他的衣饰都打量了一遍,确定这是王族,且地位不低。
  葛蘅紧紧盯着景横波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游遍花丛的老手,仅凭这双明珠为神秋水为魄,盈盈一闪便无限风情的眸子,便可判断,这必然是少见的美人。
  何况美人还在对他毫无敌意地微笑。
  葛蘅立即放低了音量,笑道:“这位小娘子……”
  “这位公子哥,”景横波一臂撑在他肩头,笑吟吟摸了摸他的脸,“既然这么亲热地叫着小娘子,就别再伸手到座位后面扳机关了。对我这样的美人,不觉得太煞风景吗?”
  她笑,五指有意无意搁在葛蘅颈侧,指间寒光微露。
  葛蘅不敢动了。
  马车外头,王世子的护卫长大声禀报,“殿下!那群黑衣人散入街巷,方向似乎往王宫而去,咱们是否要追?或者通知五城兵马司?”
  “唰。”一下车帘一掀,护卫长目瞪口呆地看见一张陌生的女人脸,那脸笑吟吟探出来,曼声道:“不用管不用管,走你。”
  护卫长看一眼葛蘅,葛蘅姿态有点僵硬,勉强笑着挥挥手。
  护卫长只得退下,不去追逐,却又飞快指挥人将马车团团包围,布置好后,安排了高手猛然冲入。
  然而帘子一掀,依旧只是葛蘅,僵硬地坐着,姿态不自然,眼珠子却转动得骨碌碌。如果不是侍候他的女子倒在车内,惊吓得还没爬起来,护卫长真会以为自己刚才看见了女鬼。
  众人面面相觑中,葛蘅猛地坐直身子,满脸兴奋地道:“追!追那个女人!她是神出鬼没的江洋大盗,一定往王宫去了!捍卫王宫,世子有责!”
  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护卫长低声道:“殿下,今晚已经回去得太晚,王妃娘娘那里……”
  葛蘅面色猛然一变,众人都低头。
  王世子妃,是浮水部地位尊崇的大公主,和落云和浮水两族交好的重要代表,她嫁给葛蘅,其间还有落云和浮水一些不宜为外人道的重要交易。王妃其人性子彪悍泼辣,妒性极高。葛蘅一半是因为她的身份,一半因为她的性格,玩都只是在外玩,东宫里对她很给三分面子。
  犹豫了好一会,葛蘅忽然冷声道:“那群人确实往王宫去了,本宫作为王世子,如何能视而不见,不必多说!”
  众人想着这理由也算说得过去,都默然准备转头。
  忽然前方一阵马蹄疾驰声,护卫长急忙迎上去,片刻后脸色青白过来禀报;“禀殿下,不好了,斩灰大供奉,刚才被人刺杀了?”
  “谁杀的!”
  “莲公主说,斩灰先生是在护她们下马车时,忽然被一兽抓住肩头吸引了注意力,然后后心中刀。刺客来去如鬼魅,无法捕捉行迹,只看见是一个女子。”
  所有人都一怔,刚才那女子,岂不也是鬼魅般的行踪?
  葛蘅一呆,脸上表情不知是惊是怒,随即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就是她!居然敢杀我大供奉!这下无论如何放不得,来人,调我东宫护卫队,追!”
  一大队人马匆匆追往王宫,几名世子麾下高手也被派出,追踪景横波踪迹,黑暗里大袖如蝠翼凌空,一闪而逝。
  王世子马车队伍刚走不久。
  又是一辆华丽马车,匆匆行在这条满是王公贵族豪宅的大道上。深红雕花的车身,金色王族纹饰,垂挂的八角日月祥云宫灯,显示这辆车的主人,是王族女子。
  那马车停在凄冷的街口,一阵脆铃声响过,帘子猛地被人掀开,一个宫装女子探头出来,气急败坏地嚷:“人呢!王世子人呢!不是说已经出宫了吗?本宫亲自来接,他这是跑哪去了!”
  先前给王世子这边报信的葛莲使者还没走,急忙上前将事情说了一遍,王妃娘娘不愧是女人,立刻透过现象,看见了本质。
  “什么追刺客,分明就是追女人!这半夜三更还往宫里跑什么?本宫倒要瞧瞧什么狐媚子,能勾得他到了家门口还狗一样往回撵。给我也追!”
  ……
  景横波甩脱了那个拦路犬,直奔王宫。
  远远地看见宫胤住的宫室,果然别处都灯暗光收,唯独他那里,灯火辉煌,老远就听见丝竹之声。
  景横波笑吟吟的唇角有点发垮,呵呵呵呵笑了几声,笑声内容听来很丰富,大抵恼怒不满不甘恶毒兼而有之。
  她出现在殿顶上,往下一看,又是呵呵恶毒地笑了一声。
  底下果然丝竹悠扬,却不见舞影蹁跹,殿中院子里躺椅上半躺着宫胤,面对着殿内,手边一方白玉小几,上面紫巍巍的葡萄凝着冰珠,梨子镀着灯光黄里透粉,枇杷金黄光润如玉琢成,还有这个季节很稀罕的甜瓜,用白玉一般的瓷盘盛了,绿盈盈薄皮红艳艳瓜瓤,鲜亮如一幅画。
  而他身边,左边一内侍打扇,右边一内侍端着一个小盘,随时等着接他吐出的瓜皮果壳。
  乐曲声自大殿袅袅而出,庭前的光影隐约可见女子窈窕身影投射,可见殿内正歌舞,献于殿外院中的那位贵客。
  而贵客也十分会享受,躺在月朗星稀的夜空下,雪白的手指随意拈起一枚葡萄,内侍立即殷勤地要帮忙剥皮,贵客摇手拒绝,眼睛犹自盯着殿内歌舞,内侍又赶紧端上玉盘,等着那一点葡萄籽落下,清脆有声。
  景横波蹲在殿顶,目瞪口呆地瞧着。
  这还是大神?
  这还是冰雪之身,清心寡欲,不重享受的宫国师?
  他不是只有在宝座上处理朝政,以及在书桌前处理朝政两种造型吗?
  她努力回忆自己和他在一起时的种种,宫胤有没有这样半躺过?有没有?
  没有!
  更重要的是……
  景横波盯着宫胤的衣裳,自己都没发觉自己无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这货今儿这衣裳,穿得可真风骚啊……
  那万年不解、高高扣起的标志性领口,不知何时竟然散开了,而且散得很纵深,景横波目光不由自主地顺着那一线散开往下探索,就着星月朦胧,隐约见一线肌肤玉白,两捺锁骨平直,而胸膛肌理似闪冰雪微光……
  女王陛下觉得喉间有点干燥。她有点微微发怔,想着这样自如享受的场景,别说宫胤之前没有,连她自己也没有吧?穿越以来,各种风波便接踵而来,一刻不休,她似一只狗般疲于奔命,站着就不能倒,倒下就睡如死猪,印象中有欣赏过美男歌舞吗?
  没有!
  有和他一起闲适躺在躺椅上,一起吃水果拉家常欣赏歌舞吗?
  没!有!
  忽然就愤怒起来。
  她在这彻夜狂奔累得死去活来,他在这水果躺椅听歌舞?
  她蹲在屋顶上吹凉风,他躺在椅上吃葡萄?
  还散着领口!
  散!散!散你妹啊散!
  之前那么多次叫他散,别扭得像要被强奸一样各种不肯,现在倒闲适了,自在了,散散散散给谁看啊?殿里的那些美女吗?
  本来想看一眼就走,此刻又想跳下去打人,但随即她便悻悻笑一声,心想此时可不是吃醋的时候,左丘默那边像个火药桶,随时可能爆炸呢。
  只是要这么走也不放心。
  他不进殿,看样子不会中毒,但谁知道他会不会等下进殿?
  正犹豫着,忽见宫胤起身,对那殿中指指点点,似乎有要进殿的意思。她眉头一皱。
  还是一劳永逸吧。
  身影一闪,已经进了后殿,透过连绵的屏风,能看见前方殿中灯火辉煌,一群舞女正在殿中逐对作舞。
  她正在思考怎么做合适,忽见前面舞女歌舞阵型一变,分散开来,在殿中蹁跹,其中有两对,转到了这靠近后殿的屏风之侧。
  景横波急忙躲在幔帐后,只露出一双眼睛。正看见那两对舞女转入半个身子在屏风内,都戴着半边银面具,只露一双双妆容精致的眼眸。
  几个女子一边舞一边对看一眼,其中一人悄声道:“姐妹们,客人始终不上殿,你我待如何?”
  另一人一边舞一边道:“客人不来,我们便去。”
  “如何去?”
  “自然是换舞。前阵子编的那散花舞,占用场地大,姐姐你是领舞,等会我们托着你,舞至阶下,手中花篮轻轻一扬,也便够了。”
  那领舞女子“嗯”了一声。
  另一对先舞了出去。这一对中的一个也舞了出去。只剩下这领舞女子,转入屏风,去取挂在屏风后面的花篮。
  忽然一只手,先她一步,将花篮拿在了手中。
  那女子一惊,刚要叫喊,就觉得眼前一黑。
  景横波低头看看脚下舞女,撇撇嘴,咕哝道:“便宜你。”
  她翻翻那女子,果然发现衣领、手环、脚铃、腰带之中都有玄机,所谓挥挥小手便有毒,倒也不虚。
  将这些东西都去掉,自然就安全了,随后便是那花篮,一时倒看不出玄机,她屏住呼吸翻了翻,耳听得外头乐声越发急促,靠近屏风的舞女频频转头看,知道自己花费的时间太多,只怕要引起怀疑,只得先匆匆穿戴。
  怕宫胤认出来,胸束平,腰多裹了几层,她知道女子曲线最明显的特征就在这两处,一旦改变,再戴了面具,一时之间很难发现。
  然后她拎着花篮,转了出去。
  她的舞姿,那是多年修炼,经得起最挑剔目光的审视,刚转出去,那些有些焦灼的舞女便松了口气,只有一两人稍稍疑惑,觉得她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同,舞姿却好像更美了些。
  景横波不想被宫胤认出来,一出去,趁势就改了舞姿,由原先的缓慢转舞,变成了激烈的转舞,她的金色舞裙上镶着绯色丝带,上半截勾连如莲花,下半截飘逸散开,这一激烈飞旋,顿时满殿似日光浮沉,霞色彩映,满殿都是她裙带上的霓虹,淡黄的灯光点染一抹抹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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