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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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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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帘放下时,她忽然看见耶律祁的脸,这家伙正似笑非笑地瞅着她,表情很古怪。
  景横波给他一个中指向下的表情,就赶紧换衣服。
  午时将会下车,自已经铺设好的十里红毯入城,接受百姓的欢呼(围观),然后进入帝歌舞明台广场,那里也已经备好了礼台,以彩幕围住,自己将在那里接受大荒群臣的考核,而百姓,则只能在彩幕外等待聆听结果。以示皇家的尊严。
  这个安排让她皱了皱眉,和理想的计划有点不符。
  还有一刻钟午时。
  景横波心急火燎地换衣服,这礼服涉及防身机密,宫胤不许人给她帮忙,礼服又重,她刚才多少拉了筋,就显得手忙脚乱。腰部有些嫌大,她异想天开想用装暗刃的暗扣扣住,结果暗扣卡住,刀弹出来再也装不进去,她总不能腰上架一把刀出来,只好把暗刃给取了。
  取下暗刃的腰部更加松垮,她这才明白原来那软刃也有腰带的作用,眼看裙摆厚重宽大,腰部却不够给力,这要自己绊住了裙子,只怕就得走光……
  这么想的时候她犹豫一下,想要穿上自己已经脱下的紧身裤,刚才因为裙子太厚,她已经脱了换了丝袜,但这时敲击车门的声音响起,蒙虎的声音已经含了催促,“陛下,好了吗?”
  景横波急忙答:“好了好了!”一边匆匆穿上那也带了机关的鞋子,一边道:“帮我把静筠喊上来。”
  她一边穿鞋,一边开了箱子一阵乱翻,翻出一些东西,用一个准备好的布袋装好了,拿在手里四处看看,最后决定系在腰上,袍子下摆宽大,塞个小孩都看不出来。
  静筠上了车,景横波正跪在皮箱上,将乱七八糟的衣物压下,盖上箱盖,随便把箱子拉链一拉,递给她,“静筠,等会帮我提着。”
  她怕这裙子穿得草率还是出问题,箱子里有各式腰带还有一些可以紧急处理衣物问题的东西,随时带着备用。
  本来事情该交给翠姐,但上次翠姐利用她报仇事件之后,两人之间相处总有些尴尬,景横波无奈,有时候也只能偏劳病歪歪的静筠。
  静筠垂头看看箱子,提了提,弱声弱气地道:“我怕提不动……”
  “那让翠姐帮你好了。”景横波心急火燎地挥挥手。
  静筠将箱子提了下去交给翠姐。车子微微倾斜,这是要迎她出来了,景横波急忙端端正正坐好。
  外头忽然很安静,但景横波依旧感觉到四面无数人绷紧的呼吸,将气氛压紧,拉长……可以想象,现在外面一定人山人海……
  粗线条的景横波,忽然觉得紧张。
  不能不紧张,每个女孩都有一个公主梦。爱美爱热闹爱一切华丽东西的景横波,对这样的梦尤其感兴趣,在研究所时她幻想过嫁金龟婿,享受无数人的羡慕,穿越时她幻想过开金手指,受无数人的追捧。可是想象力追不上现实的离奇,想来想去,怎么也没想到,一落地就真做了女王,而此刻,万人空巷,群臣远迎,她是所有目光中央的荣光。
  此刻外头越安静,她心情越紧张,心砰砰跳起来,激动兴奋和对未来的压抑不安交织在一起,她雪白的指尖有些发抖。
  身边有厚厚的礼册,交代了她之后迎驾大典要遵守的礼节,厚达一尺的册子她根本无心学习,只知道马上,蒙虎会掀开车帘,接她下车,搀扶她步上长长的红地毯,在无数人目光中,走出自己重要的一步……
  怎么好像结婚似的……
  她忽然想看见宫胤。
  忽然无比渴望,是他,牵着她,走过这一段至关重要的路途,走上属于她的荣光一刻。
  随即她便叹了口气。
  不可能的。
  宫胤何许人也?大荒真正的王者,大权在握的第一人。今天并不是女王登基大典,如果他托大点,就算不来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而且她也打听过了,前任女王登基那天,据说他都没去。此刻她这个草包女王入城仪式,他想纡尊降贵,做这奴仆该做的事,只怕他的属下也不依。万万没有成全她这傀儡女王面子,去委屈国师大人的道理。
  帘子忽然微微一动,伸进来一只手。
  雪白,修长,指甲如贝,却无血色。
  帘子外似乎有抽气的声音。
  景横波却已经停了呼吸。
  她认得这只手,这不是蒙虎宽大的,微微带着茧子的手!
  她霍然抬头。一时愣住。
  可能吗……
  那手却似乎有些不耐烦,手背屈起,手指向下,点了点。
  一副“鱼唇的人类你怎么这么磨蹭还不滚出来”的傲骄姿态。
  景横波咬着嘴唇笑了,眼底忽有晶光闪闪,随即她伸出手,轻轻搁在他的掌心。
  他的手掌似也微微一顿,随即温柔地,将她的手掌包裹在掌心。
  景横波忽然不紧张了。
  她只觉得温暖,开心,畅快,兴奋得想要仰天大叫,唱他娘的情歌三百首!
  当然她不能唱,她只是眨眨眼睛,指尖在他掌心划着。
  他却似有些不耐了,手上微微用力,又是那么不解风情地,将她拉出了好几步。
  景横波也不生气,笑着微微低头,迈出马车,眼睛正对着他雪白的袍摆,真想就这么躺下去,狗腿地抱住他大腿滚三滚,说一声大神大神你傲娇得真萌萌哒。
  心情太好,她笑盈盈抬起头来。
  满场立刻寂静。
  此刻的静不再是先前的压抑的静,而是震惊的静,惊艳的静,目光和心神被撼动而导致的真空的静。
  所有人都看着马车前那个女子。
  她一身黑衣,纯正的黑,腰部和领口袖口镶嵌镂空古银图腾,纯正的、带着时光沧桑气息的银,都是古老庄重的色彩,寻常人穿上顿时老去数年,却只将她的脸衬托得更加娇嫩,肤光胜雪,红唇桃嫣,一双眸子点抹桃红一点,也压不住那眸光潋滟,让人想起最美的春光雨丝风片,最明媚的霞彩涂抹长天。
  而她的天生美妙姿态,纵然这样古板传统的黑袍也无法掩盖,宽大的袍摆蔓延往上,流线型束起细细蛮腰,再往上却又是紧绷的喷薄的曲线,最巧手大师烧制的最线条精美的瓷瓶儿,在她的线条面前都黯然失色。属于女性的美,在这一刻淋漓展现,以至于这一刹的惊艳,唤醒了大荒女性尘封的身体意识,令贵妇阶层首次认识到,原来禁闭古板的装饰,也不能掩盖女子真正的美,原来除了容颜外,体型的精妙同样夺人眼目,由此掀起了一股身材打造和解放的*,当然,这是后话了。
  她宽大的黑袍袖子规规矩矩拢着,却在袖口边缘,有一点点不那么规矩地露出鲜红的指甲,比大丽花还鲜艳光泽的色彩,在全身的黑银二色中非常跳脱,瞬间中和了过于肃穆的气息,显出些青春女子才有的烂漫和淡淡的挑逗,很多男人的目光落在那一抹鲜红上,半天挪不开眼。
  更多的人则盯住她的笑容,只觉得这女子无一不美,处处存在漫不经心的诱惑和小小心机的挑逗,但最美的还是这一霎她脸上的笑,自然、恣肆、明朗、发自内心、光彩照人,让人一眼看过去,不知怎的便知道她的愉悦,不知怎的便被她的愉悦感染,连心花都开了。
  道路两边,挤挤挨挨都是人头,只有这一刻全无声息。
  耶律祁紧紧盯着景横波,目放异彩。
  几位老者捋须叹息:老夫一生,见过五任女王,无人有此风采!新女王说起来容貌还酷肖前任女王,但风采华艳,姿容动人,前女王万万不及!
  负责记录女王一言一行的皇史官奋笔疾书:“庚申年甲子日,晦,女帝入京,空城迎驾。帝出,容色妙绝,如熙光耀日,全城惊慑。”
  人群中一堆人在打打闹闹。
  “伊柒,这就是你媳妇儿?”
  “对啊对啊,她还送了我一瓶指甲油做定情礼物呢。”
  “我呸,就你这德行,能娶到这样的媳妇儿?这媳妇儿只有我配得上。”
  “不对,我。”
  “我。”
  “明明是我。”
  “胡说,只能是我。”
  “不是我是谁?”
  “别吵了,跟你们说,我最近夜观星象,开山走穴,星盘推演,摸骨相面,终于有了一个新发现……”
  “啊啊杉杉你发现了什么?”
  “经过三天三夜的苦思推演……”
  “什么什么?”
  “我发现……”
  “快说快说。”
  “你们都是光棍命,女王是我的。”
  “兄弟们,面对如此恶毒的挑衅和卑鄙的诅咒,你们打算怎么办?”
  “司思,你这样不对,不就一个女人,何必这样和老三争呢,我们是友爱师兄弟,吵架是不对的,我建议你打他。”
  ……
  世人纷扰,不在人群最中心那两个人眼底。
  景横波始终看着宫胤,笑得甜蜜蜜,心中也在唱甜蜜蜜。
  宫胤当然还是一身暗镶银线的白袍,袍子行动间流光溢彩,低调奢华,但奇异的是,他今天束紧的领口上的珍珠,竟然不是平常的淡金或者银色,而是黑珍珠。
  黑亮的,发出点幽绿光芒,神秘摄人的黑珍珠,在一色如雪的洁白里,美得鲜明震撼。
  景横波因此笑容更加甜美,扫了一眼自己的黑色长袍——这算情侣装吗?
  眼角从人群扫过,再瞟向宫胤,她当然知道自己美,也毫不意外自己会让那些人震慑于自己的美,所以她更关心的是最该被震慑的那个有没有被震慑。
  看起来好像是没有。
  他居然还是站得笔直,毫无表情,连眼角都似乎没有扫过来,线条清晰的侧面唇线紧抿,永远的气度尊贵。
  景横波却在窃笑。
  无动于衷?
  手心怎么忽然湿了?
  ……
  眼前一道红毯,自宽阔城门一路向内,两侧三步一金甲卫士,钉子似立得笔直,遥遥远处高台华丽,一大排彩色帷幕似鲜艳的贝壳,散落在广袤的洁白广场上,红毯两侧和帷幕尽头,立着无数峨冠博带的官员和神情烂漫争相观看的百姓,黑压压如海潮无边无垠。
  红色海洋尽头,是她即将要走的路。
  红毯如此新,如此鲜艳,似血。
  这个时候这个联想有些不吉,她摇摇头甩去,此刻心情如此明媚,这不是血光,是未来灿烂的霞光。
  微微一顿之后,他牵了她的手,引她上地毯。
  被女王容色震慑的人们,此刻终于再次注意到右国师的动作,惊叹再起。
  这一任女王有何特殊之处?好大面子!
  左右国师先后出境千里迎接。六国八部百里相迎。入城时左国师率百官迎接。如今又有右国师执贱役,亲自迎女王上红毯!
  这是意味着国师对女王的承认和保护吗?
  接着他们又吸了一口冷气。
  耶律祁忽然上前一步,牵过了景横波另一只手,也送她上了红毯!
  围观者们的呼吸忽然都停了。
  两位国师同一步调,同时对女王示好。
  这这这,这又是什么节奏?
  众所周知,为了朝局平衡,历来左右国师水火难容,基本上你承认的我就不承认,我原本承认你承认了我就不再承认,总之都是对着干,按照常情,宫胤给予公开认可的女王,从此就会受到耶律祁的刁难,而宫胤对此的反击和态度,直接关系他的能力评定和将来。
  但现在的状况,大荒的群臣以及六国八部,已经搞不懂了。
  群臣都在皱眉,今日这一场迎驾,其实性质特殊,表达的是整个大荒政体成员,对女王的不欢迎和不认同。
  这位女王陛下,应该可以评上史上杯具第一。两位国师不说,群臣几乎没有乐意她登位的。耶律国师的人希望借打倒女王的机会打击宫国师的威望,宫国师的人则不满天降女王,希望宫国师执掌大统,两大派系在对女王的迎立问题上,首次达到了空前的统一,才有了这场分外隆重的迎驾大典。
  然而此刻,两位国师的态度,如此不合常理,大家顿时眼底绕出无数线团。
  景横波想不到这么深,她只觉得耶律祁这时候跑来是画蛇添足,打扰她和宫胤的秘密沟通,有些不快,但她也觉得这是耶律祁给她面子,是示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还是偏头勉强笑了笑。
  宫胤的脸色还是没变,只是眉宇间忽然便冷漠了下来,似蒙一层薄薄的霜,景横波明显地感觉到他刚才还显得温润的掌心,忽然就冷了。
  变温动物哦?冷好快。
  如果不是她抓得紧,她觉得他应该会想立刻甩开她。
  这家伙又犯什么别扭性子?是怪她没有甩开耶律祁的手吗?可是这时候甩开?她就算无所谓这女王,也得替他考虑下后果吧?
  景横波心情悻悻地,迁怒耶律祁,借着高高衣领遮掩,怒瞪他一眼。
  耶律祁却笑得越发魅意生花,悄声道:“陛下每次都这样瞧我,瞧得我怪心慌的。”
  声音不大,却足够宫胤听到。
  景横波心中哀嚎一声。
  此时已经到了红毯之上,宫胤很自然地放开手,伸手一引,微微撤后半步落在景横波身后。
  他那走位很巧妙,正好抢占了耶律祁的位置,耶律祁总不能绕过他走到另一边去,只能跟在他身后。
  大型场合的走位也是一门学问,欲待跟上的众臣都停了脚步,眼光意味深长。
  耶律祁却只是一笑,很干脆地退开,并没有走上红毯,却笑道:“微臣在礼台恭迎王驾。”
  众人吁一口气。
  又平一回合,或者说,和以往一样,耶律国师巧妙避让。
  这样才对,这样才习惯,两个人同时迎接女王,才叫人不习惯。
  政治这种东西,要的就是平衡和稳定,不欢迎打破和颠覆。因为任何微小的变动,都会引起无数的连带反应和各种难以预料的后果。
  景横波用眼角余光扫射宫胤,看不出他到底生气没有。
  此时也容不得她再分心和宫胤的心思猜猜猜了,护卫队放宽了限制,被女王惊艳的百姓欢呼着涌了上来,争相一睹新女王的风采,无数彩带鲜花被投掷到红毯上,漫天下一场五彩花雨。
  前世*丝的景横波,啥时候享受过这样的待遇,立马来了精神,微笑,“哈罗!”
  百姓们静一静,不明白这打招呼的新词儿,但大荒人民很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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