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景横波听不清,心情又兴奋,还沉浸在宫胤倾城一笑里,一个大步就跨了出去,“什么事……”
“嗤。”
一声微响,只有景横波听见,她身子一僵,在台上凝固住了。
台下官员百姓也似发现不对,欢呼渐止。
然后他们就瞪大了眼睛。
一条白色的线,缓缓从女王腰部出现,越来越宽越来越宽……哦不对!那不是线,那好像是女王的肌肤!
景横波维持着半回身的姿势,瞪大眼看着自己腰间越来越大的裂缝,刚才她步子太大太快,踩到裙摆,裙摆下坠的时候,本就失去腰带的松垮腰部也往下拉,不知挂住了腰上哪块打磨锋利的宝石,瞬间就撕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她反应很快,迅速一手遮住了腰间裂口。求助的眼光,立即向宫胤扫去。
偏偏今天正午仪式,天气很热,大家都薄衣外衫,没有穿披风。
先前四面都是幕布,但是景横波下了幕布之后,所有的幕布都已经移走。
宫胤反应也很快,立即起身掠上台来。
此时景横波也反应过来,对翠姐大叫:“我箱子里有小斗篷,给我!”
翠姐一怔,急忙打开箱子,箱子怕被弄脏,是放在台板上的,翠姐开箱,一眼看见一个东西,忽然一怔。
她整个人呆在那里,脸色骇然。
景横波催促,“快点!”
翠姐被提醒,却并没有找斗篷,手竟然向下一按,想要将箱子关起。
还没来得及关,身后人群涌动,她脚下忽然一滑,整个人撞在箱子上,箱子滑出,放在最上面的东西顿时飞了满台都是。
众人的眼珠子,下意识随着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飞了个满台。
高跟鞋、裙子、各种奇形怪状的短小衣服,各种奇形怪状的包袋,还有一个长长圆圆,造型古怪的东西。
东西飞出来其实很多,众人的眼光还来不及辨别,并没有看清那是什么,忽然一声女声尖叫响起。
“啊——羞死人了!”
声音似乎从人群中发出,颤抖尖利,充满惊怒和羞涩,台前众人有点茫然地看向台上,有件东西始终在骨碌碌地滚……那奇异而熟悉,令人难以置信的造型,渐渐吸引了许多人的视线。
景横波也愣了。
要!命!啊!
这玩意怎么在箱子里!就算在箱子里也该在最底下,什么时候翻上来的!
她拼命想,才想起来这似乎是几年前在网上认识了个损友,她过生日的时候,人家说要送她个女人最爱最不可缺的绝世宝贝,她满怀期待地等,结果寄来之后是个坑爹货,她哈哈哈笑玩了一阵后,可能顺手就扔在了箱子夹层里,收拾行李的时候也没在意,因为当时那东西明明有包装袋的……
这个时候众目睽睽之下曝出这玩意来,她那么厚的脸皮也吃不消。更要命的是,这是古代,这是规矩特别森严的大荒,被前头百官看见这东西,以后她要怎么活?
宫胤也愣在那里。
再强大的男人,忽然看见那东西在脚下骨碌碌的滚,也禁不住心头一惊。
这……
人的?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回身看景横波,眼神里充满疑惑,景横波苍白的脸色和张开的嘴,似乎在告诉他一个不妙的答案。
宫胤心中难得的乱糟糟的,无法相信自己眼见的一切。此时那东西正骨碌碌滚到他脚下,他低头一眼,无法掩饰的恶心和难堪,下意识抬脚踢开。
踢开之后四面一阵“呜”的惊呼。
宫胤忽然一醒。
不行,这东西不能给人看清楚!
有什么疑问事后再说,现在只能立即毁掉这东西!
宫胤一个箭步掠了出去,开始满台追那乱滚的玩意儿……
那东西却已经滚向台下,无数人拥挤着想要上前看清楚。
景横波此时也从震惊中醒转,二话不说双手一挥,隔空取物毁尸灭迹!
正在此刻“唰”一声,宫胤抓住了那东西。
滑腻奇特的触感,似真非真,他恶心得要吐。
下一瞬那东西忽然从他掌心消失,宫胤回身,就看见那东西正飞向景横波的掌心。
要命!
这东西怎么能被她握住!
被人看见这一幕会更糟糕!
此时来不及追上阻止,宫胤霍然反身,单手一掣手中已经多了一柄薄刀,他双手举刀,翻身猛砍!
“轰!”高台坍塌!
烟尘弥漫,木板纷飞,大片大片的木板或翘起或下陷,台前的人们为免被伤着,纷纷捂脸后退,隐约听见头顶似有飞掠之声,有人大叫道:“女王道德败坏,我大荒怎能容如此败德丧行之女子,吃我一刀!”
又有人惊叫,“飞燕刀!耶律氏门下!”
众人听得模糊,烟尘里又见刀影闪烁,也顾不得什么,只得纷纷后退,等到退到安全地带睁开眼,只见高台塌陷,隐约有刀光闪烁,台上乱滚的东西,和女王,一起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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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男人都是祸害
景横波此时眼前一片黑暗。
她正灰头土脸地缩在一片残破的木板下。
高台坍塌,塌的正是她脚下那块,她瞬间跌落,幸亏台下也就是土地地面,还不至于受伤,只是好像又拐了脚。
身下有个硬硬的东西,触感熟悉,她摸了摸,果然是箱子。
此时她手中还抓着那对火辣版芭比娃娃,抓得她掌心涔涔地渗出汗来。怎么办?毁尸灭迹?怎么毁?现在没刀没火。难道还拿这玩意掘个坑给埋了?
百般无奈,她只得打开箱子,准备把这东西先藏进去,进宫之后立即毁掉。毕竟如果只是一对姿势亲热的娃娃倒也罢了,古代民间夫妻也有私下收藏这些的,但这娃娃原型是她自己,给人看见了引发某些不好的联想就不好了。
还没开箱,人影一闪逼近眼前,景横波一惊,下意识就把手中东西当武器戳了过去……
“咚。”男娃娃戳在宫胤胸膛上,发出一声闷响……
本来神情微含担忧的宫胤,被这不重的一戳,戳得脸色瞬间铁青……
当然不是身体受伤,伤的简直是灵魂……
他冷哼一声,一手狠狠夺过那对娃娃,看一眼那衣不蔽体的男娃娃,眼底闪过憎恶之色。
什么乱七八糟的,居然眼睛是蓝的,妖魔么?她能有点正常的喜好吗?
指间一用力,景横波眼睁睁看着那搂着“景小波”腰的男娃娃瞬间灰飞烟灭。
她不知是解脱还是惋惜地叹了口气。
这可是现代技术的产物,是大荒这个时代独一无二的东西,制作得这么精美逼真,就这么毁了还是有点可惜呢……
她的叹气显然又将宫胤郁闷着了。
——居然还舍不得!
“这到底是什么……”他话还未及问出,忽然头顶光芒一闪,耀进了景横波的眼眸。
“女王道德败坏……吃我一刀!”
喝声刺耳,与此同时一道猛烈的呼啸声,当头劈下!
景横波一仰头,就看见长河倒挂一般的刀光!
随即她身子一仰,已经被宫胤立即推入了黑暗中。
“藏好!”他简短地道,眼光掠过了她的箱子。反手一刀击开了对方的攻势。
景横波撅起嘴,只好躲在黑暗中关箱子。她知道“藏好”有两层意思,一是要她自己藏好,一是要她赶紧把箱子里不该有的东西藏好。
她狠狠把箱子盖往下一盖。
一只手忽然伸过来,顶住了落下的箱盖。
“谁?”景横波一惊,抬脚就踢,嚓一声鞋子上锯齿一闪,直袭对方腰部。
“喂,你的腰。”对方却在凉凉提醒她的腰。
景横波也觉腰上凉快,这才想起裂缝未补,一抬腿走光更多,急忙放下腿。
上头淡淡光线打下来,模模糊糊站着耶律祁,唇角一抹玩味的笑容,正毫不客气地盯着她腰线一抹白。
景横波瞪他一眼,警惕退后一步,拖着箱子挡住自己,从箱子里抓出一件斗篷赶紧穿上。
她时刻戒备他动手,好在耶律祁似乎没有不良意图,唇角噙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忽然道:“你今天很美。”
“那当然。”景横波下巴一抬,依旧不放松警惕,“你过来做什么?”
耶律祁笑得云淡风轻,“三件事。”
“嗯?”
“一,我想当面赞美你,”他赞叹地道,“你今天真的很出众。”
“神经。”景横波点评,一个字都不信。
“真的,这是最重要的事。”耶律祁看起来很认真。
“第二?”景横波不耐烦,听着上头动静,风声人声打架声,外头也乱成了一锅粥,只是没听见宫胤声音。
“刚才有人假冒我的名义刺杀你,想要激起民众和你的支持者对我的愤怒。”耶律祁随随便便地道,“所以我必须得出现在你身边,保护你,证明我的清白。”
景横波嗤之以鼻,“清白?这高贵的玩意你有?”
“也许马上就有。”耶律祁笑,朦胧光线里的笑意神秘诱人,“第三件事,也挺重要的。”
“嗯嗯?”景横波心不在焉,专心聆听外头动静,咦,怎么没有宫胤的声音呢?
耶律祁却又不说话了,手指轻扳,似乎在计算时间,眼角忽然斜了斜台子破洞上方,随即又收了回来。
“怎么不说了?”景横波慢半拍察觉这突然的安静,催他。
“哦。”耶律祁轻轻靠近她,“嘘”了一声,有点腼腆地笑道,“是这样的……本来今天迎驾大典,按我的计划会在一刻钟前结束,仪式结束后,女王先离开,然后所有王公贵族六国八部首领会鱼贯从台前走过,列队离开。嗯……按照时辰计算,此时正是宫胤带着包括斩羽部等人走过台前的时候,所以我早早令人在台下埋了点炸药,命令死士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按时点火,哦,大概就是这个时候爆炸……”
“啊?”最后几个字终于飘入了景横波耳膜,她一直望着外面的脑袋唰一下扭转,“你开玩笑吧……”
耶律祁脸上的神情,令她的话咽在喉咙里,下一瞬她尖叫一声拎起箱子向外就跑。
惊吓之下,她甚至忘记了自己可以瞬移。
砰一声她撞在一人胸膛上,隐约气味有点熟悉,她来不及辨认那是谁,把箱子往他怀里一塞,大叫:“有炸药,快走!”
那人却盯着她没来得及关好的箱子里掉下的东西,两眼放光,“哇!什么东西!好玩!”
正准备瞬移的景横波险些一口血喷出来——指甲油君!世上居然有比她还不靠谱的男人!
景横波只好拧着他耳朵,准备一起赶紧移开。身子还没动,忽然一道白色匹练飞来,打掉了她的手,也打掉了指甲油君准备揽住她腰的手,白练霍霍一缠,缠住了她的腰,一股拉力袭来,她被立即拉了出去,随即白练再次松开她飞起,反向击中指甲油君的胸膛,将指甲油君推向跟着冲出来的耶律祁。
几个动作一气呵成。一霎间,景横波逃出,伊柒撞向耶律祁,耶律祁被撞得先后退,逼近爆炸中心点。
这忽然出现的人,时机把握精准,妙到毫巅。就好像一直在等这一刻。
自然是宫胤。
伊柒砰一声撞到耶律祁身上,大叫“臭男人!”赶紧爬起,忽然脸色一变,抽了抽鼻子,道:“黑火药!”
他脸色大变,也不管耶律祁了,转身就跑。
宫胤白影一闪,手中白练击向他腰间,又想把他击回去。伊柒大叫“恶棍!害我!”身子诡异地在半空中一扭,竟然脱离了宫胤的攻击,闪身逃出。
宫胤也不浪费时间追击他,手中匹练一甩,再次挡住了要奔出来的耶律祁。
此刻他在残破的台上,耶律祁在残破的台下,隔着朦胧的光影和一道银河般的白练,遥遥对望。
耶律祁脸色终于冷了下来,“你果然又猜到了。”
宫胤如果不知道这台下有火器,怎么能这么巧地把握时机,此刻出现救走景横波,堵住了他?
耶律祁心中微微懊恼,他发现每次都是这样,再天衣无缝的计划,在宫胤面前都无所遁形。他似有一双水晶般的眼睛,或者剔透的心肝,照得见一切暗处的谋划。
这似乎并不完全因为智慧,倒像是某种奇异的能力……
宫胤依旧淡淡冷冷地看着他,唇角一抹讥诮的弧度。
“我忽然也有了个发现。”他道,神情不掩憎恶。
“哦?”耶律祁微微一笑。
“你对她……也很上心。”宫胤话声冷澈,忽然一声低喝,“那就留在这里吧!”
他手中白练一振,白练忽然化为了无数濛濛的雪,雪迅速凝结成冰晶,冰晶迅速大片凝固,白色结界一般无声蔓延。
“般若雪……”耶律祁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冰晶迅速凝结,闪电般覆盖一切,已经将他冻在了冰中。
某处火花已经咝咝闪起,死士按照约定,一丝不苟地执行任务。
整个台洞里瞬间成了琉璃冰雪世界,耶律祁被冻住动弹不得。
无法逃生。
宫胤眉宇间也似生冰雪,漠然看了自己斗了多年的政敌一眼,白影一闪,消失不见。
成败,或许便将定论在这一霎间。
……
“砰。”景横波落在地上,脚踝一痛,身子向后一歪,一屁股坐了下去。
坐下去的时候她隐约听见一声惊叫,又似乎听见嗤嗤的声音,屁股底下一阵灼痛,她“啊”一声,抱着屁股蹦了起来。
“好痛!好痛好痛!”
身边有人,却叫得比她更凄惨。
“啊!哪来的女人!压灭了火线!”
景横波跳出三丈,愕然回头,身后不远处,有一个黑衣汉子,手里抓着一个火把,一脸死灰之色,呆呆看着地上的一截火绳。
火绳已经燃了一大半,现在熄灭了,露出一截焦黑的火头。
景横波脑子有一瞬间一片空白,随即明白过来。
她瞬移,竟然移到了炸药点火处,一屁股把引线给坐灭了!
这叫什么?天意吗?
那负责点燃炸药的死士,发了一会怔,竟然咬咬牙,又把火把凑近了火绳。
“喂喂喂!”景横波想不到死里逃生的人,居然还会寻死,赶紧飞扑过去,一把拽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