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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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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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一辆华丽马车载来了恩客姚老爷,被老鸨喜笑颜开迎入了景横波的阁楼。
  银红茜纱窗被淡黄的烛光晕染得绮丽,倒映出女子起伏的身姿,和男子肥硕的大肚皮。景横波咯咯咯的笑声,在夜色繁华喧闹中的凤来栖中依然清晰,脆亮,满楼里萦绕着她青春的华美和嚣张气息,楼上楼下,每间香闺里的男人们,忍不住便要停下动作,竖起耳朵,羡慕地听一听。
  笑声没多久就止了,灯火扑地一声被吹灭,听墙角的男人们摇摇头,羡慕妒忌恨地咕哝一声:“老姚好艳福……”抱着自己的女人继续寻欢。
  老鸨反手闩上门,喜笑颜开地下楼,将走廊里的灯一盏盏灭了,这是景横波的规矩,她接客时,周围不能有光。
  顶层阁楼上安静下来,一个人也没有。
  景横波的屋内,似乎有点响动。
  又过了一会,黑黝黝的走廊里,忽然出现一个人。
  如果有人在,此时会吓一跳,因为这人没有来处,凭空出现,好像从楼板中生出来一样。
  那人还抱着一个人,从垂落的裙子来看,是女子。
  人影左顾右盼,咕哝一声:“又跑错了……”
  楼下微光反射,映亮她猫般荧光流动的眼睛,是景横波。
  她放下怀中女子,将她往自己屋内推,“快去,老姚等着呢。”
  “你把他兜里银子都掏出来了?”女子进门前问。
  “放心,保证他出门连条内裤都买不起。”景横波打个响指,身子一闪不见。
  下一瞬她舒服地躺在一间卧房内,开始补觉。
  这大半个月的“接客”生涯,就是这么过来的。她给客人大灌*汤,骗到钱财后熄灯,熄灯那一霎假称去帘后卸妆,瞬移去别的没有生意的姑娘屋内,将人带来替代自己。事后她所骗来的金银礼物都归那姑娘,她则躲在人家屋里睡觉。皆大欢喜。
  对于楼内姑娘们来说,多了生意和意外收入,对景横波自然感激,见识过景横波的瞬移手段后,她们更认为景横波拥有大神通,或者是官府供奉的高人,或许是哪家海外神仙门第派出来体察民风的弟子,越发不敢得罪。时间久了,姑娘们隐然已经把景横波看成自家的风月班头。
  景横波小睡了一会起来,叼了一根炒米糖,回忆了一下今天下午在大堂看见的某位长相不错的公子,想着那位应该是进了红香的房,便蹑手蹑脚地摸到红香房门口。
  趴在门上听了一会,没听见什么有趣的,她身子一闪,穿过了门,蹲在妆台边仔细观摩。
  哎……时辰不够……力度不够……身材不行……白瞎了一张好脸皮,银样蜡枪头!
  她悻悻地咬一口炒米糖,咔嚓一声脆响,床上的男子浑然不觉,红香恼怒地抬起头,砸过来一只袜子。
  男人被惊动,抬起头问:“谁?”隐约看见床前一条黑影,再一眨眼又不见,他揉揉眼睛,还是没有人,地上一只袜子,还有一块啃了一半的炒米糖。
  “有鬼啊!”男子一蹦而起,惨呼声响彻楼内。
  景横波早已无趣地换个地方偷窥……
  天快亮的时候,她房间里的活计干完,她将代劳的妓女送回去,把软成烂泥的姚老爷揪起来送出门。把床单换掉,继续心满意足睡大觉。
  她心满意足,红香却十分懊恼,昨晚客人受了惊吓,请大夫折腾了半夜,客人的娘子闻讯赶来,还赏了她一顿巴掌。
  红香脸上有伤,短期内不能接客,便戴上帷帽,出门去看大夫。
  看完大夫出门,她看着天气晴好,便起了逛逛的心思,青楼女子白天睡觉晚上工作,很少有出门游乐的机会。
  白日里集市热闹,玉水坊闹市区一溜排的胭脂摊子成衣店,向来令女子趋之若鹜,红香一路逛了过去,眼看衣香鬓影,红粉如流,人潮流水般泻过来,她忽然觉得有点奇怪。
  所有人,不管在做什么,往哪个方向,脑袋都转向同一个方向。
  集市的气氛似也有点不对,红香想了一会才明白,刚才一直很喧闹,现在声音却慢慢低了下去,汹涌的人声被一阵窃窃的低语所取代,像奔腾的潮,在柔和清亮的沙滩前忽然温柔,不断欣喜回旋。
  姑娘们的抽气声很明显,隐约还有低低的尖叫。
  红香转过头,明明四面人极多,偏偏一眼就看见一个影子。
  那是一个背影,高而挺秀,白衣质地精洁,并无暗纹花饰,却在日光下闪耀着奇异的淡银光彩,帏帽下一截乌发垂落,光泽却更盛几分。
  只是一个背影,便叫人移不开眼睛。
  他在集市缓缓而行,四面人潮俱迎他而来,人们看见他便忍不住打量他,打量他却又不敢靠近他,不敢靠近他却又禁不住想多看一眼,不断有人发出惊呼,因为边走边回头,撞到了人或者撞到了树,震落一树淡粉桃花,簌簌落如天雨。
  那些浅粉樱红,娇艳无伦的花瓣落在他肩头,他并没有伸手拂落,也没有停下步伐,花却随着他前行的步伐,慢慢向后飞起,粉瓣盈舞,似被透明丝线拖曳,在他身后翻飞如桃花氅,衬那一身暗光流转的白裳,清极艳极。
  集市寂静,连那些惊叹私语都彻底消失不见,人们张大嘴,满目炫彩,倒映这一刻奇景,这一霎风华。
  得见一人倾国色,天雨飞花动半城。
  红香也被震得忘记呼吸,想着凤来栖不乏清贵名流的翩翩少年上门,可无论是谁,也难有这般神采,一个背影便足以颠倒众生。
  她痴痴看着那背影离集市越来越远,渐渐看不见。此时集市才仿佛从梦中惊醒,人们各自找到了自己,该做啥做啥,红香做梦般地吁出一口长气,忍不住喃喃道:“这般风采,要是给大波瞧着,八成立即便扑了过去,或者半夜穿墙,直接掳了来……”
  话音未落,她忽觉眼前一亮,似有一道白影如电光穿至眼前,带起一阵清逸清爽的风,随即她忽然觉得全身不能动了。
  仿若在做梦,梦里人潮汹涌都成静态,身周有雪色衣袂似淡云,冷香氤氲如般若。
  梦里,一个声音在她耳侧,清晰而平静地道:“她在哪里?”
  ……
  红香浑身发颤地往凤来栖走,脸色青白。
  刚才发生的事,梦一般在她脑中回旋。
  不过是一句无心的喃喃自语,竟然引得那个已经离开集市的白衣人,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隔了足有十几丈远,她无意的叨叨,这人也能听见?是人是鬼?
  白衣人神鬼一般出现在她身侧,下一瞬已经带着她越过集市,集市中竟然没人发现。
  后来的事就更奇怪了,白衣人把她带到僻静处,统共只问了她三句话,然后交代了她一件事,便让她回来了。
  红香慢慢松开满是汗水的手掌,掌心里一颗红宝石熠熠闪光。
  说价值千金也不为过,这神秘的美人,说赏就赏了。
  她一直不敢抬头,连那人垂在下颌的帏纱也不敢看,只看见他扣得紧紧的衣领,领上一颗银色的珍珠足有龙眼大,润泽晶亮,美而尊贵。
  那是他通身上下唯一装饰,可是就是连红香这样的风尘女子,也禁不住觉得,就这点装饰,正合适。少了,担不住他的清贵气质,多了,便是一种亵渎。
  那一颗珍珠,价值只怕还远在这颗宝石之上。
  对方问话时,四面有护卫把守巷口两端,她偷偷瞄一眼那些人,只觉得杀气透体心惊。
  红香想着对方的嘱咐,打了个寒战,抱紧了双臂。
  大波,你自求多福吧……
  ……
  又是华灯初上时候。
  景横波今晚接待的是城北王守备家的公子。
  和弱鸡瘦柴一般的王公子拼酒三轮之后,景横波如愿将对方灌倒,摸尽他身上金银,一半塞在自己藏私房的箱子里,一半放在桌上。
  随即她吹熄烛火,身子一晃,已经出现在红香门前。
  红香傍晚的时候和她说,遇见了一个知情着意的少年郎,她想从良,正在攒赎身银子,求多让些机会给她。景横波向来性子随意,当即应了。
  红香的房里没点灯火,床上隐约有人,房内香气浮动,却不是红香常用的欢合香的浓郁香气,分外的清雅。
  景横波嗅了嗅,觉得好闻,却没有多想,格格笑着扑到床上,双手去抱红香,“香乖乖,香妞儿,香妹纸,姐姐昨儿坏了你的好事,今天带你去宰肥羊……”
  她的狼爪忽然顿住。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
  黑暗里看不见容貌,只看见一双亮若星辰的眼睛,景横波确定红香绝没有这样明亮清冽的眼神,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有。
  她想向后退,却发现全身忽然都僵住,只能维持着双手前伸,弯腰屈膝的猥琐姿势,定在床前。
  看起来好像她正准备向床上人跪地求饶一样。
  给她定了个这么猥琐的姿势,床上的人好像还有点嫌弃,缓缓伸出一根手指,虚虚点在了她心口。
  景横波只觉得心口一窒,整个人不由自主缓缓向后退去,直到退到三尺之外,才以躬身姿态停住。
  那人坐起身,扇扇袖子,后墙的窗户忽然开了,一股清风卷入。
  床上人手指抬了抬,桌上红泥香炉里幽幽暗暗燃着的香块,红光便亮了亮,清雅香气弥散。
  景横波看他动作,忽然明白,这丫敢情是嫌她气味太浓,推开她,再开窗熏香散味!
  这人从出现到现在所有动作,都在诉说一个情绪。
  嫌!弃!
  靠!
  景横波来不及愤怒,因为床上人坐起来了。
  这一坐,她才发现,床上一片雪白,红香桃红鸳鸯的床单床褥都被卷巴卷巴扔在地下,这家伙根本没有睡在红香的床单上,他借人家床一用,还带了自己的垫子。
  矫情!
  那人盘膝坐在床上,姿态端严,一抹雪色衣角垂落如流月,景横波忽然心跳,只觉得似看见帝王高踞宝座,正待对她冷然垂询。
  这男人的气场……
  她忽然也屏了呼吸。
  他并没有看她,微微抬着脸,手搁在膝上,月光斜斜,只照亮他下颌,一片冷玉般的光辉,他的声音也似冷玉清凉,一字字凝冰碎雪。
  道:
  “准你逃三次。陛下。”
  ------题外话------
  俺善良滴把高大胤放出来了……
  
第十一章 舔一舔精神好
      景横波眼睛瞪起。
  高冷帝出没!
  准姐逃三次?姐需要逃吗?需要准吗?姐抬脚上月球转身游宇宙,需!要!逃!吗?
  这家伙,也是那批要她去做女王的人之一吗?
  可是怎么这个做派?
  说起陛下两个字,明明特别清晰平静,怎么就令人感觉到一股浓浓的讽刺意味?
  不说那群护卫见了自己屁股朝天朝拜,就算那一看就身居高位的黑衣美人,见了自己也好歹躬了个身,这位可真是高贵冷艳,就这么大剌剌坐着,轻飘飘一句,眼睛还看着屋顶。
  屋顶有什么?有她这么活色生香的美女吗?
  “爱卿跪安!”她立即答,高高翘起下巴。
  输人不能输阵,你看屋顶我也看屋顶,我看得比你还高。
  听见这么意外的回答,床上白衣人终于肯把眼光放了下来,抬抬手指,景横波浑身一松,刚才的束缚没有了。
  “爱卿拜拜!”
  唰一声,景横波光速消失。
  开玩笑,美人是垂涎的,但也要有命去吃的,这位摆明了是大荒追兵,还是来头更大手段更强的大佬,而且态度比耶律祁还恶劣——有杀气!
  她用一根汗毛打赌,如果此刻她不逃得精彩点,以后一定会活得很不精彩。
  “唰。”下一瞬景横波出现在自己屋内。
  不是她不想逃远,而是金银细软还在屋内呢,不带着,以后的逃亡之路,等着饿死?
  她来不及喘口气,直奔床背后,床下墙角有个老鼠洞,她的钱就藏在那里,凤来栖的老板娘最擅长偷偷搜刮别人的私房,所经之处平地也能刮一层皮,只有老鼠洞才能逃过一劫。
  挪开床,床背后是一堵墙,墙下有藏钱的洞,墙后是她平日洗澡的地方,放着木桶等物。
  床一挪,景横波一呆。
  墙呢?
  床后面那堵藏钱的墙,忽然不见了!现在她可以直接看见雾气隐约里的洗澡木桶。
  等等,雾气隐约……桶里有热水?可是刚才她根本没有吩咐人打水洗澡,哪来的热水?还有,最关键的,墙呢?墙呢!
  景横波觉得浑身有点僵麻,眼前一切超越个人对世界的认知,难道她住的房间呆久了,墙也混出了灵气,也能瞬移?
  更要命的是,雾气之后,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人影。
  白衣委地,襟袖如雪,束得紧紧的领口上,一枚淡金色的珍珠,在一片淡白色的雾气中微微闪光……
  “第一次。”雾气飘渺,衣袂如仙,他的声音却清晰坚定。
  景横波一个踉跄。
  这家伙怎么冒出来的?怎么知道她会移到这里的?他也会瞬移?
  后窗开着,水汽淡雾如流云,夜风掀起那人衣袂,漾出一抹水波般的浅纹,一笔曼行草书般自袖口蔓延至袍角,连带黑发微微鼓荡而起,似要向月色中飞去。
  此刻若有才子骚客在,大抵要摇头晃脑吟诵一句“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景横波却只顾着后退。
  心惊太过,有点腿软,她无法立刻瞬移,踉跄一退,砰一下碰到硬物。
  她下意识反手一抓,确定自己撞到了妆台,想到妆台抽屉里有细软,妆台上有金钗银簪,霍然转身。
  金钗银簪也是值钱东西,还可以用作武器,抓一把防身先!
  更重要的是,妆台镜子一翻转,就可以打开暗门,她特意用油抹过轴承,一推就开!
  景横波一把抓起桌上一瓶刨花油砸了过去,大叫:“看我蚀骨催魂被翻红浪欢天喜地颠鸾倒凤闻风即倒之春欢散!”
  瓶子砸出,她转身扑到镜前,只要狠狠一推,就能进入暗门,然后再瞬移——
  景横波手已经碰到镜子,忽然停住。
  黄铜镜面光滑明亮,倒映了一个人影。
  白衣胜雪,领口紧束,一枚淡金色珍珠低调又奢华地亮着,黄铜的光亮都无法掩盖。
  他个子太高,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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